紫竹想哭都哭不出來，這是造了什麼孽。

她用被子將曹綉裹起來，然後將人從上面放下來。

燕王離開之後她才得以解脫。燕王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紫竹輕輕拍了拍曹繡的臉。

曹綉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目光獃滯地看著紫竹。

「小姐……我們回去了。」紫竹道。

曹綉眼角滾出兩滴熱淚來。

*

門過了一會兒才打開。開門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

李玉樓覺得很抱歉，畢竟已經那麼晚了。

「孟公子……」中年男人滿臉笑容地說道。

他們竟然認識，李玉樓意外，不過這麼晚還來敲門應該認識才對。

中年男人看向李玉樓，笑了笑轉身向裏面走去。

李玉樓跟在孟時雨身後，這是一個普通的小院子，前面就是正屋。

「孟公子去後面吧，比較暖和……」中年男人笑道。

孟時雨嗯了一聲向屋裏走去，然後繞過廳堂去了後面。

這裏的廳堂裡擺放了兩張圓桌，另外一個房間裡似乎也有圓桌。

這是一個私房菜館。

「孟公子……」一個小娘子從裏面出來，穿著嫣紅的飛紗裙，頭髮隨意的挽起來，用一根玉簪插著，這樣慵懶的模樣配上俏麗的笑容，脆甜的喊聲讓人錯不開眼。

李玉樓的眸色沉了沉，目光落在這位小娘子的身上。

她頸項修長，白皙，胸口處領口開得很大，似乎是剛從睡夢中被驚醒過來，匆匆穿上衣衫，她的臉頰粉嫩如秋桃。

「小艾姑娘……」孟時雨輕輕淺淺喊了一聲，「吵醒你睡覺了。」

小艾姑娘嫣然一笑，帶著幾分羞赧，「孟公子來我隨時歡迎，怎麼會被打擾，上炕坐，上面暖和。」

李玉樓一種莫名的不適感，她甚至懷疑剛才這位姑娘就睡在這裏，屋裏似乎也有少女的體味。

她盯著孟時雨，心想，難道這是他相好的家。

那她今日的新婚之夜可真是精彩絕倫了。

「嫂子吧！」小艾姑娘笑著伸手拉住了李玉樓的手，親昵地叫了一聲。

誰是你嫂子，這哥哥認得倒是勤快，叫得更殷勤。

什麼哥哥，表哥、堂哥、還是情哥哥。

「這裏可熱乎了，嫂子你坐這裏。」小艾熱情地將李玉樓摁在了炕桌旁，她的手很柔軟，卻很有力量，她的身體一定豐腴有致。

李玉樓下意識便偷看了小艾姑娘前胸一眼，一小塊雪白展露在外面。

她衣衫鬆弛，看不出裏面。

「孟公子，你和嫂子先坐，我去為你們倒茶。」小艾說著轉身走了出去。

李玉樓看向孟時雨。少年面頰如玉，在燭火下泛著淡淡的淺黃色光澤。

他不動聲色，似乎並不想解釋什麼。

「王叔的廚藝不錯，雖然是家常菜，但味道很好。」孟時雨清淺地說道。

是菜還是，還是秀色好吃，李玉樓面色沉了下來。

小艾姑娘為他們上了茶，然後又去幫王叔。

孟時雨為她倒了一杯茶，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她的氣憤，自己竟然悠閑自在地喝起茶來。

李玉樓氣得一口將一杯茶喝了下去，燙得她一口將茶水噴了出去。

孟時雨臉頰上被噴了好多茶水。

「啊，時雨，啊，我不小心的，啊……」李玉樓擔心地拿出帕子來為孟時雨擦臉。

小艾姑娘恰好進來，笑著道，「怎麼了這是？」

「燙到了！」李玉樓道。

「怎麼會燙到……」小艾趕忙將手裏的碗碟放下來，走過來查看。

「我來就好！」李玉樓將小艾擠開道。

「需要藥膏嗎？」小艾姑娘問。

「不需要，沒事……」孟時雨道。

「真的不需要？」李玉樓看著孟時雨白皙的臉頰似乎有點泛起紅潮，問道。

「嗯，沒事！」孟時雨緩緩搖了搖頭。

李玉樓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滿是自責地偶爾看一眼孟時雨。

孟時雨依然在緩緩地喝茶，似乎真的沒事。

好在片刻之後王叔端了飯菜上來，確是簡單的家常菜，粉絲裸粉肉，黃瓜雞蛋肉片……還有一個藕粉湯。

雖然都是清淡的菜式，可味道很好，李玉樓一天沒有吃飯也顧不得其他，大快朵頤起來。

兩刻鐘之後，四菜一湯只剩下了盤和碗，菜和湯全部下肚。

「夫人感覺怎麼樣？」王叔憨厚的笑容掛滿整張面容。

「好吃，很好吃，謝謝你。」李玉樓趕忙回答。

「好吃就好……」王叔似乎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孟時雨要給銀子，王叔卻說這算是他給他們的新婚禮物。

「嫂子真好看。」小艾嫣然一笑，格外動人。

「別亂叫，叫夫人……」王叔伸手拉了一下小艾姑娘的手腕道。

「不礙事，不礙事……」李玉樓笑著回應。

剛才她好像是太緊張了，小艾姑娘和孟時雨應該什麼關係都沒有。

可她家時雨那麼好看，哪有小姑娘會不喜歡，剛才她的反應也不算太過分。

孟時雨和她與王家人道別，然後出了院子上了馬車。

「你認識的……」李玉樓忍不住問。

「嗯，之前經常來……」孟時雨嘴唇輕輕抿起。

「經常……」李玉樓看著他，滿是敵軍就在眼前的表情。

「好吃，便宜，人也好，還熱情……」孟時雨清澈的眸子看著李玉樓。李玉樓似乎能在孟時雨的眸色中看到她自己的倒影。

他回答得很純潔，很淡定，絲毫沒有閃躲，李玉樓覺得是自己的思想太狹隘，內心竟然產生了自責。

「是小艾姑娘好看，熱情，聲音甜美，身段好吧……」李玉樓問。

她問出這樣的話，心跳如擂鼓，然後目光緊緊盯著孟時雨的嘴唇，生怕他說出一個嗯字來。

「沒有你好看，身段也沒有你好，聲音更沒有你甜美，最關鍵的是，對我沒有你對我好。」孟時雨回答道、

李玉樓怔忡了一瞬，隨即臉龐如染了濃重的胭脂紅得扎眼。

「你，你，……」

「我真這麼想！」孟時雨回答。

他們依然回到了之前的宅子，馬車裏竟然還多了包袱，孟時雨隨手拿在手裏。

「這是什麼？」李玉樓問。

「寢衣，你不睡覺嗎？」孟時雨挑眉看向李玉樓。

「啊，自然……」李玉樓紅著臉回答。

「今晚這裏沒有丫鬟，不要沐浴了，可以嗎？」孟時雨問，「我也累了，不想燒水。」

「啊，那怎麼行，出了很多汗……」李玉樓覺得不能再往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