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時雨再度要侵下來的唇被敲門聲打斷。

他抿了抿唇，似乎要將唇上的馨香留下似的。

房門打開，一個男子站在門口，是李玉樓沒見過的。

小五感覺孟時雨的目光如刀子一樣，後背有點泛涼。

他已經馬不停蹄的為夫人找衣服了，難道還是太慢了嗎？

孟時雨端著一個盒子回來，裏面是一套女裝，從小衣到外衣全部都有。

李玉樓有點羞澀，「你，這些，從哪來來的？」

「自然是買的。」孟時雨回答。

當她沒有問。

孟時雨出來，李玉樓在屋裏換了衣服，兩人出了客棧，上了馬車往家裏走。

「路上的乞丐好像多了？」李玉樓掀開車簾子向外看去，覺得街道上很多無家可歸的受苦人。

「嗯，山東路，京西北路連綿大雨，比京都更甚，很多百姓房屋坍塌，農田被沖毀，聽說黃河出現了一道口子，不知道能不能堵上，如果黃河決堤，那就更麻煩了。」孟時雨語氣稍稍有點低沉。

真是……

李玉樓覺得有些內疚，「我剛才還覺得細雨霏霏，很美……我是不是很壞。」

「為什麼覺得很美，你剛從泥潭裏出來，房子還在漏雨？」孟時雨問。

「因為，啊，你剛才對我那麼好……我感動，忽然就覺得，我不應該這樣想，這該死的雨讓多少人流離失所……」李玉樓道。

孟時雨眼底劃過一絲怒氣，「不是天怒，是人為……如果能好好的善後，如果救援的錢糧能及時到位，如果當地官員能有所作為，百姓不至於背井離鄉……」

「天災無奈，可人為卻大有可為，只是……」

李玉樓伸手握住孟時雨的手，輕輕的拍了拍。

馬車停在院子門口，孟時雨跳下馬車看了一眼門口站著的兩個人，沒有著急，掀開車輛伸手將李玉樓攙扶下車，然後將蓑衣披在她的身上。

「快進來，吃點東西……」李玉樓看到門口兩個衣衫襤褸的人，女人扛著一個男人。

女人渾身是泥水，臉上幾乎看不到面容的本色，男人爬在女人背上一動不動。

李玉樓驚訝這個女人的力量，她竟然能將這麼高大的男人抗在肩膀上，似乎還沒有廢多少力氣。

「是姑母……」孟時雨道。

「什麼？」李玉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人將男人扔在地上。男人重重摔在地上，濺起很多泥水。

「是姑母……」孟時雨又道。

「姑……母……」李玉樓看向那位女子，她挺了挺肩膀，竟然與她身高差不多，只是看不出相貌，不知道容顏幾何，不過看著很健康，很強壯。

姑母伸手捏了捏孟時雨的臉頰，「還是這麼好看……可惜了……」

「嗯，你也很好看，不過，配我侄兒稍微差一點，能再好看那麼一點就更好了。」姑母看著李玉樓笑了笑道。

李玉樓心想，比你好看就行。反正對方是長輩，說什麼她也不往心裏去，說什麼也不能改變她是孟時雨夫人的事實。

李玉樓親自帶著姑母去了給她安排的住處。

只是她不知道孟芳菲會帶一個男人回來，還不確定他們之間的關係，於是問道，「姑母，那個人，侄媳婦兒看傷的很重，要安排在哪裏？」

「隨便找個地方就行，死了就埋了，沒死是他命大。」孟芳菲回答。

嗯，好吧，這個回答等於沒說。

她讓管家找了一處乾淨的房間先將人安頓下來，然後趕緊去請大夫，親自扛著回來的，或許是愛之深，恨之切。

她隨意對待，最後遭埋怨。

「姑母，您沒帶丫鬟，要不要侄媳婦兒伺候您沐浴更衣……」李玉樓問。

「好啊……」孟芳菲一副來者不拒的性格。

李玉樓，……

其實她只是客氣客氣，畢竟赤裸相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隻想表達自己尊重長輩，賢良淑德，非常好客的一面。

李玉樓伺候孟芳菲脫掉那身滿是泥水的衣服。

「裏衣也脫掉。」孟芳菲見孟時雨停下來手說道。

李玉樓嗯了一聲，然後幫她脫掉了裏衣。

身材非常棒，幾乎沒有一點多餘的肉，很緊緻，碰一下能彈回來的那種奇妙感受。

李玉樓不知道對方什麼年紀，但已經嫁人，還和離，最保守也得二十齣頭了吧。

可這身體明明就比十六歲都少女還棒。

「先幫我沖乾淨，不然進了水中全部都是泥。」孟芳菲道。

李玉樓嗯了一聲，幾盆水從她的頭頂澆灌下去。

一張盛世美顏展現在面前。精緻的眉眼，顴骨微高，雙眉濃密，眼若寒潭，鼻樑挺拔，大方的唇，修長的頸項，嬌嫩的臉頰。

「好看？」孟芳菲見李玉樓盯著她看問。

「美！」李玉樓笑著回答，「看著姑母也就十八……」

「就靠著這張小嘴哄時雨娶了你？」孟芳菲問。

「沒有……我是真心實意對他好。」李玉樓道。

「行了，你出去吧，將門關好……」孟芳菲大方的跨步進了浴桶。

「姑母，我給你洗頭髮？」李玉樓熱情地問。

「不需要……」孟芳菲回答。

李玉樓答應一聲出了凈房。

孟時雨不在房間，李玉樓去書房找他。

「怎麼會這麼久？」孟時雨問她。

「嗯，姑母沒有人伺候，我伺候姑母沐浴……」李玉樓道，「姑母真好看……」

「你伺候她做什麼，她一年四季都是一個人，誰伺候她……」孟時雨的語氣就差問她，你是不是傻。

「姑母是長輩，伺候一下沒什麼……」李玉樓笑道。

「那個人與姑母究竟是什麼關係？」李玉樓壓低嗓音問，眸色裡滿是八怪的神采。

「路人，陌生人……」孟時雨道。

「不可能，你會將一個陌生人抗在自己肩膀上抗回自己家嗎？」李玉樓顯然對孟時雨的回答不滿意。

「不會……」

「這不就是……一定是很不一般的關係。」李玉樓語氣篤定，情緒裏帶著興奮。

「你不要學你閨蜜那股八卦的樣子……」孟時雨冷聲道，「我不會，並不代表她不會，她很可能會。」

「說我就說我，說我閨蜜做什麼……」李玉樓道。

「那個人估計活不了了，管家說來了五六個大夫都說不行了。」孟時雨語氣平淡道。

「什麼……你這人，好歹是一條命，萬一是姑母相好的怎麼辦？」李玉樓說著匆匆出了房間去找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