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霽悄無聲息地走到他旁邊，一副幸災樂禍的語氣懶聲道：「大肚點，別連小孩子的醋都吃。」

韓曜：「……」

「你適可而止啊，還有沒有人性了。」

韓曜：「……」

「你們來了後，學校裡的氛圍確實不一樣了。」一道人影悠悠地站到任霽旁邊，望著校園裡嬉鬧的孩子，感慨道。

任霽和韓曜同時扭頭，看到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趙豪傑。

「你怎麼在這？」任霽俊臉冷沉了幾分。

「當然是維護治安啊。」趙豪傑理所當然地攤手。

任霽不吭一聲地扭回了頭。

趙豪傑端詳他冷漠的態度，道：「你對我很有敵意啊。我們一共才見了幾面，說過的話都不超過十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大的敵意？」

趙豪傑是明知故問的語氣，任霽一點反應都沒有。

「讓我猜猜，」趙豪傑故意頓了好一會，才煞有介事地接著道：「是因為雲漾吧。」

任霽還是沒有反應，懶淡的俊臉上沒有一絲波動。

「但是啊，你弄錯對象了。」趙豪傑站直身子：「你該有敵意的對象，不是我。」

任霽怔了下。

他想到了那張警服照片，以及雲漾在洪臘縣公安局前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身影。

他突然想到，那張警服照片上的男人，會不會就是洪臘縣公安局的？

而同樣是洪臘縣公安局一員的趙豪傑，肯定知道些什麼。

他側頭看向趙豪傑，張嘴正要問他。

趙豪傑抬手叫了聲「雲漾」，就滿臉是笑的往正從教室裡出來的雲漾那走去了。

「那男的是誰啊？」韓曜下巴朝趙豪傑抬了抬：「他好像和雲漾的關係挺不錯的啊。」

他頓了頓，繼續問：「他剛才和你說的那番話什麼意思？什麼你該有敵意的對象不是他？」

任霽黑眸緊緊地盯著趙豪傑，見他和雲漾說上話了，任霽想也沒想的就邁步過去了。

被無視的徹底的韓曜：「……」

「你下課了。」任霽過去，出聲插入雲漾和趙豪傑之間。

他故意隔著一點點距離，緊靠雲漾而站。

從視覺上看去，他和雲漾是一撥，而趙豪傑是另一撥。

趙豪傑將他的小心思一覽無餘，但他沒有戳破，只是笑了笑。

「雲漾，你待不了幾天就要回映城了吧。」趙豪傑道。

「是的，頂多再待個兩三天。」雲漾道。

關於這個問題，她和常兮妍與任霽、韓曜談過。

畢竟他們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直在這待下去。

按照韓曜給孩子們心理治療的進度，再待個兩三天就差不多了。

「走之前，去我那吃個飯吧。」趙豪傑道：「你來了一趟天山，我們倆都沒一起吃個飯。」

任霽腦中警鈴大作，緊緊地摳住那幾個字眼。

去我那吃個飯？

我們倆？？

「好啊。」雲漾點頭。

「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你今晚有時間嗎？」

「有。」

「行，那你下午下課了就過去我那，我下廚給你吃。」趙豪傑咧嘴笑：「我廚藝一般，你別嫌棄啊。村子裡沒有小飯館，只能我自己下廚了，你將就下。」

雲漾淡淡笑了下：「沒事。」

「你自己一個人住？」任霽問趙豪傑。

趙豪傑看了眼他：「不是，我和兩個同事一起住。但是他們倆今晚當值，只有我一個人在。」

任霽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只有趙豪傑一個人在？

「我今晚沒地吃飯，去你那蹭一頓。」任霽並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更像直接告知趙豪傑。

趙豪傑：「……」

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蹭飯啊。」趙豪傑清楚任霽在想什麼：「我沒意見，看雲漾怎麼說。」

任霽帶著幾分乞求的目光轉向雲漾。

雲漾：「……」

不就是一頓飯？為什麼要這麼可憐地看她？

「我也沒意見。」雲漾道。

任霽眉眼漫上了一點笑意：「好。下午放學後，我去找你，我們一起過去。」

「好的。」

任霽似有若無地瞟了眼趙豪傑，眼裡藏著一點點得意和挑釁。

趙豪傑：「……」

……

下午放學後，任霽和雲漾一起去趙豪傑那。

趙豪傑正在炒菜，桌上已經擺好了三道菜了。

見他們來了，趙豪傑炒菜的手不停，對他們道：「你們隨便坐，菜一會就好了。」

雲漾：「好的。」

任霽跟隨雲漾坐下。

他審視了一會在廚房忙碌碌的趙豪傑。

趙豪傑炒菜的姿勢隨意，灶上隨處可見掉落的菜屑，放調料的架勢更是隨意得很。

趙豪傑的廚藝估計真的很一般。

任霽在心裡得出這個結論的同時，安心了不少。

雲漾可是親口誇讚過他的廚藝的。至少在這一塊，他是完勝趙豪傑的。

很快，趙豪傑做好了四菜一湯。

有葷有素，搭配還算均衡。

任霽每道菜都嘗了一口，都是僅僅可以下咽的程度。

「廚藝很一般吧，比不上你們在大城市吃的吧。」趙豪傑訕笑。

「還可以，我對吃的不挑。」雲漾道。

「你不覺得難吃就行。」趙豪傑笑了笑，打開一瓶白酒，就要往任霽面前的杯子裡倒。

任霽手覆在杯口：「我不喝酒。」

「我一個人喝，多沒勁啊。總不能讓雲漾陪我喝吧，你就喝一小杯。」趙豪傑道。

任霽想了想，退讓了：「一小杯。」

「行，一小杯。」

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覆後，任霽才把覆在杯口的手拿開了。

趙豪傑說到做到，真的隻給他倒了一杯半的白酒。

趙豪傑偶爾會和任霽碰下杯，但大多數時候，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在喝。

他都喝完一杯時，任霽那一杯半的白酒才喝了幾口。

任霽主要的功夫都花在給雲漾夾菜上了。

趙豪傑看著時不時就給雲漾夾菜的任霽，心裡升起了無盡的感慨，眼睛眯了眯。

「你們來天山有一段時間了，吃的住的還習慣吧。」趙豪傑開口。

「還行。」雲漾點頭。

趙豪傑望向窗外，似望著窗外的夜色，又似透過夜色望著過去。

「我沒想過，我會再回來這個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