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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原神]有沒有可能我只是個寫小說的》第197章 第 197 章
「我們很久沒有距離這麼近了。」白金髮色的青年注視著火爐上翻湧的水壺,狀似不經意地感嘆道:「最近還好嗎?」

蒼木局促地坐在松木椅上,小聲地「嗯」了聲,含含糊糊地回答:「還行吧,反正就那樣。」

阿貝多嘆息一聲:「看來情況不容樂觀。」

她頓時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深深低下了頭,不敢直視身前人。

他將水壺取下,往茶杯裡注入飲料,遞給身旁的少女,柔聲道:「嘗嘗吧,但願我還沒記錯你的口味。」

蒼木聞言立即抿了一口,下一秒就被過高的溫度燙出眼淚。

她下意識從凳子上挑起,轉眼杯子的熱飲又被這動作帶著,潑到了身上……

疼得魯莽的人眉頭緊皺。

阿貝多迅速找出治療燙傷的藥劑,只是雪山寒冷,藥劑都不再流動。他將手足無措的蒼木重新按回椅子上,一隻手接過她手中的杯子,另一隻手拿著藥劑試管。

他面容難得的嚴肅,蒼木看著就慫了起來,再疼也不敢吭聲。

試管口被塞子堵得嚴嚴實實,阿貝多騰不出手,索性乾脆利落地咬著瓶塞拔出,示意蒼木伸手自行取用。

被嚴寒凍住的藥劑呈現一種粘稠的凝膏狀態,蒼木試了又試,都無法從中倒出。

阿貝多已經收好杯子,見她仍在與藥劑做鬥爭,不由得有些無奈。

他重新拿回試管,將其放在火爐旁均勻地烤製一番表面,內裡原本頑固的凝膏重新隱隱出現流動的質感,他摘下手套,將半融化的藥劑倒在掌心,輕輕捂在她的患處。

在確認身上被潑到的區域有厚重衣物阻隔,所以沒有問題後,他才重新看向蒼木,又嘆了口氣。

儘管阿貝多在這個處理過程中沒有說任何一句責怪的話語,或許是近日以來精進的能力,蒼木還是從這聲嘆息中感受到複雜的情緒:無奈,擔心,憂愁……

大概是場景讓她回想了從前,蒼木忽然紅了眼圈,她試圖道歉,嘴唇擦過青年的掌心,並不能泄露半分聲音,反而讓藥劑苦澀的味道滲進了舌尖。

感受到她的小動作,又看到她緊蹙的眉頭,鍊金術士輕聲安慰道:「無毒可食用,但為了防止被可莉誤食,我加了苦味劑。」

真的很苦,晦澀的苦意一直從舌根泛出,難受得簡直想把舌頭割掉。

她剛剛被燙出的眼淚還掛在纖長的睫毛上,像一滴點綴的露珠,眼睛水光瀲灧。蒼木個子小,坐著的椅子也低,阿貝多索性單膝跪在她面前,用另一隻手試探著去擦。

蒼木沒有抗拒他的舉動,但這個動作似乎觸發了某個開關,那雙漂亮的寶藍色眼睛裏很快蓄滿了淚水,又隨著她眨動的動作沿著臉龐滾下來,滲進貼合的縫隙,打濕他乾燥的掌心。

阿貝多不自然地曲了下手指,因為實驗的需求,他習慣終日帶著手套,除非晚間入寢,不然極少摘下,也因此,本就神經密集的掌心區域也更加感覺敏銳……

短時間內,這份潮濕的觸感,恐怕難以遺忘了。

但他並沒有任何責怪蒼木的意思,明主編去世的消息即便是不常與人往來的他也能有所耳聞,隨即街頭巷尾莫名掀起的謠言,她在教堂前被堵截後的示威……身為調查小隊的隊長,阿貝多甚至還審判過其中幾位狗仔,隱約察覺到這件事並不簡單,背後的主使,所謀甚大。

可身為局外人他的感受也僅僅到此為止了。

真正失去親友,遭遇流言攻擊,被捲入紛爭的漩渦的那個人,是蒼木。

「我曾經想過去看你。」阿貝多遲疑地說道:「但我不清楚你是否還在躲避與我接觸的場合,便沒有貿然打擾。如今看來……很抱歉那時我沒能陪在你身邊。」

蒼木惶恐地搖頭,心中越發愧疚。

不一樣的。

阿貝多對她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儘管他一開始對自己的圖謀就有著不純的動機,但不可否認,他一直在幫助蒼木,陪伴她,照顧她。

在她還未獲得雙翼前,羸弱的身軀即便連自己都新生厭煩,對方卻從始至終呵護有加……

阿貝多為她做了那麼多,但她卻一直在傷害對方,給人添麻煩。

分手有那麼多種溫和的方式,她偏偏選擇了在對方最虛弱的狀態,拋棄對方,只因心中懼怕他強硬地將自己留下。

也是她冒昧且自以為是的補償,又一次將阿貝多捲入風口浪尖,這會給他帶去多少困擾……

包括這次,她固執地決定走到聚光燈下,而曾與自己有過情侶關係的阿貝多,還會再一次受到傷害。

在前來拜訪的路上,蒼木想過很多種他的態度,或冷漠,或憤怒,或悲傷。唯獨沒想過他依舊溫和而平靜,甚至能對她這個罪魁禍首報以寬容的態度。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蒼木聽著自己單薄的話語,再度開始厭棄現在的自己。

多麼沒用的存在,你已經給他添了那麼多麻煩,難道還要用眼淚來換取同情嗎?

不要哭!不要哭!!!

蒼木試著去掌控自己的情緒,但不穩的心境使得她一次次失敗,倉庫中的靜心符也不知放在了哪,無法取出。

「你很難過。」阿貝多輕輕把她抱到懷中,去拍打她的後背,就像從前一樣:「這樣會讓你好些嗎?」

熟悉的安撫方式使得蒼木穩定了些,阿貝多耐心抱著她,等待她哭完,心中有些欣慰,能哭出來就算好事,至少代表她還能宣洩情緒。

無論剛剛倒水被燙傷的插曲,還是她拿著藥劑手足無措的表現,其實都證明了一點——蒼木的反應下降,或許代表她正處於某種巨大的壓力下。

捂住患處的手早已鬆開,白皙的冷色指尖不厭其煩地劃過眼下,一次次幫少女擦去眼淚。

「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青年問道。

蒼木再度羞愧了起來,她很想告訴阿貝多沒有,但事實是自己無法保護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將他捲入風波中。

她囁嚅著說了經過,沒成想青年安靜地聽完,不假思索地便應下了。

「無需擔心,我自認為還是有一定應對麻煩的能力的。」阿貝多拍拍她的腦袋,藍綠色的眼瞳溫柔地注視著面前的少女:「蒼木,你還有什麼都可以告訴我。」

幾乎霎時,她就想要將一切脫口而出,那些過於沉重的感受壓在她的心口,使得蒼木幾乎無法呼吸,或許唯有隱約處於兄長與男友身份的阿貝多,才能成為可靠的告知對象。

但舌頭抵上牙關,被燙傷的部位隱隱作痛,提醒她謹言慎行,不能再給他帶去困擾了。於是湧到嘴邊的話又被咽下,蒼木搖搖頭:「光是這個已經很打擾你了。」

青年聞言有些無奈:「蒼木,你對我無需太過客氣,即便我們如今……在我心中,你仍然和可莉一樣,是我在世上僅存的親人之一。」

他俊秀的眉眼帶出了幾分軟和的笑意:「之前的日子裏,我也有不足的地方,總是以自我的意願為主,極少同你交流,如果時間回退——」

蒼木從青年的懷中站起,適時打斷了對方的話語,她的態度已然說明了一切。

她很對不起阿貝多,那時她還沒學會如何愛人,如何應對而不使人傷心,所以選擇了最粗暴的方法,或許再來一次,他們之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但不是現在。

她將要踏上一條把握不多的道路,絕不能再次將無辜者牽扯其中。

山洞裏一時變得無言,蒼木借了內室,將被打濕的衣物更換下來,便準備告辭。

「那……奎絲多你如何安排?」阿貝多忽然問道。

這個問題一時之間難住了蒼木,她預計的打算是將小龍放在報社,如今它學會了送信,能在璃月和蒙德兩地快速往來,所以即便蒼木出了意外,看著這身本事和自己的面子上,報社的繼任者也會好好照顧它。

這種話自然不能當著阿貝多的面說,畢竟蒼木隻告訴他自己最近要去楓丹,準備搞場大新聞,那裏不擇手段的狗仔極多……

「不如放在我這兒吧。」阿貝多建議道。

他大概將自己的沉默當成了為難,但這個建議也不錯,如果她真的一去不復返,那就代表著計劃失敗,從此青木報社存不存在都不好說。

阿貝多老師畢竟是奎絲多的創造者,也會養著小龍的。

思及至此,蒼木不再猶豫,很快喚出桃源盞,將躲在裏面偷懶的小龍抱出來。

奎絲多很久沒見爸爸,相當興奮地鑽進阿貝多懷中亂蹭,蒼木見狀心裏也更安定了些。

她將小龍相關的生活用品都搬了出來,不厭其煩地把每一件的用途都向阿貝多解說,卻依舊憂心忡忡:「要不然我寫下來吧。」

阿貝多沒說自己已經全部記住,只是默默幫她找來紙筆,注視著少女奮筆疾書的身影,一時間有些晃神。

結束過度興奮的奎絲多暈暈乎乎飛到媽媽身邊,用身體去蹭她的手腕,發出「咕咕」的撒嬌聲,表示想要進食。

蒼木翻出小龍專用的飯盆,在裏面倒上滿滿的團雀凍乾,下一秒就聽到小龍發出驚喜的叫聲,迫不及待地衝到一旁,開始大快朵頤。

好吃小鳥!好多!喜歡媽媽!喜歡!!!

「這次是例外,」蒼木向身旁的青年叮囑:「以後別給它當成正餐,會把嘴養刁,偶爾表現好才加一頓。多喝水,多運動,多餐少食……我該走了。」

說完,她彎腰,親了親奎絲多剛剛冒出的小小龍角,惹得它有些發癢,發出「嗚嗚」的埋怨聲,轉眼間又繼續埋頭乾飯。

挺好,奎絲多不需要太聰明,每天能無憂無慮,開開心心就夠了。

「要聽阿貝多老師的話,不要挑食,不要鬧脾氣,也別去欺負貓尾酒館的小貓們,人家都告狀到我這裏了。」儘管知道它聽不懂,蒼木還是認真叮囑:「送信也要好好送,上次你在空中和鴿子們打架,被人拍下來了知不知道,每次送信都給你留了勞務費,存在報社的單獨帳戶裡。」

「我們奎絲多也是能養活自己的小龍了。」似乎是聽到誇讚,奎絲多也懵懵懂懂仰起頭,銜著半隻團雀,露出個傻乎乎的笑容。

盆裡快見底,她必須要走了。

阿貝多將人送到小路盡頭,卻拉住她的手,猶豫道:「你似乎要去做危險的事,蒼木。」

還是被發現了嗎……蒼木心中緊急搜尋借口,額頭忽然傳來濕潤的觸感:「但你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所以,我不阻攔。」

「只是有一點,我要讓你知道,蒼木。」白堊的王子微微附身,在她唇上留下個稍縱即逝的吻:「我從沒後悔愛過你,」

察覺到媽媽氣息消失的小龍發出不安的叫聲,它朝著洞口飛來,被眼疾手快的阿貝多撈在懷中:「快走吧,去做你要完成的事!」

風雪很大,她跌跌撞撞地下山,小龍哭喊般的叫聲就在身後。

蒼木沒有回頭,她向前方的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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