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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原神]有沒有可能我只是個寫小說的》第219章 第 219 章
散兵的廚藝出乎意料的好。

蒼木又夾了塊盤子裏的魚肉送入口中,仔細品嘗。

她算不上頂尖老饕,但吃過的好東西不少,又能在報紙上開個美食專欄,對食物本身有著一套自己的追求。

或許是家鄉的口味影響,蒼木更偏愛清淡鮮甜的食材原味,吃不得辣,因此眾人口中備受推崇的萬民堂對蒼木而言反而稱不上驚艷。

香菱拿手的菜肴是水煮魚,這種菜色的起源是碼頭魚販和漁民們將賣不出去的食材自行消耗,用濃油重辣的口感和材料來掩飾並不新鮮的食材本身。

底層邏輯就在那,是任憑香菱再如何廚藝高超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她家開的是平民飯館,運作要講究經營成本,走的是實惠的高性價比路線,自然不可能過分追求頂尖的新鮮食材。

可新月軒與琉璃亭又動輒要預約起步,滿桌菜打底,她吃不完又見不得浪費,實在為難。

直到後來蒼木與香菱混熟了,才琢磨出個好法子——要是偶爾嘴饞,想念家鄉風味,就自費去買上一籃新鮮食材,送去萬民堂代加工,他們收點加工費,免去蒼木的百般糾結。

散兵到底是執行官,只要別幹壞事,去哪都是座上賓,想吃什麼大概也是隨口吩咐一句的功夫,難以想像他親自下廚的模樣。

但這盤魚,確確實實是蒼木眼見他圍上圍裙,拿起鍋鏟,嫻熟地刮鱗去腥,剔骨挑刺後做出來的產物。

「好吃!」她叉起一塊遞到少年唇邊:「嘗嘗?」

散兵嗤笑一聲,握住蒼木的手,把那塊魚又送回她的口中:「我是人偶,無需進食,別做多餘的事。」

又來了,蒼木心中無奈,但對方剛做好的食物還被她咀嚼著,再說起大家都不愉快的話題未免有些掃興了。

這大概是某種至冬特色的魚種,味道清甜,口感軟彈,廚師廚藝又極好,蒼木一口氣吃掉了整盤還意猶未盡。

「再來點?」散兵問道。

蒼木搖搖頭,拒絕了這幅過度的好意:「真沒想到你還有這幅手藝,我以為執行官都有人伺候?」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他把剩下的碗盤丟進水槽,拉著蒼木的手走出廚房,語氣平淡:「做飯是在以前學到的。我也並非常駐至冬本土,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的任務是【深淵奮戰】。」

蒼木猝然停住腳步,驚愕地看向身形單薄的少年:「這些……你都沒和我說過。」

「沒什麼好說的。」他輕輕皺了下眉,似乎有些不明白蒼木的舉動:「那些不過是無用而失敗的過往,也並不適合當做你的睡前故事。」

散兵注意到她臉頰邊貼上一縷鬢髮,順手將其挽到耳旁,聲音中不自覺帶出來幾分柔和的勸慰:「弱小又無能為力的往事何需過度回憶,我所執著的目標屬於光輝燦爛之未來。」

那未來的前景中,也必然有著兩人並肩存在的計劃。散兵的思緒滑到博士曾經的話語中,眼中有著名為偏執的情緒——只要奪得神之心,完成那個計劃,成為真正的神明……她也能作為名正言順的眷屬,留在自己身旁,與自己共享屬於神明的榮光。

蒼木定定地注視著他,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最終也只是舔了舔嘴唇,蔫蔫地低下頭,盯著自己交錯前進的鞋尖。

不是這樣的……想要了解你的過去,想要被你分享自己的過往。

儘管散兵將其都認為是不堪回首的可悲經歷,但她卻覺得,無論過去如何愚蠢、蒙昧、弱小和痛苦,也都是這些經歷才拚湊出了現在這個面前的少年。

散兵也並非真的毫不在乎那段過去,無論他如何緘默其口,蒼木都能察覺到他的在乎,不然為何他對自己有著超出常

人的在意,那段曾經共同經歷的夢境就是根本原因。

甚至,那段夾雜著太多幻覺與邏輯缺失的夢境遠遠算不上真實,他卻依然願意對蒼木特殊對待,這不是恰恰說明了他的格外在意嗎?

儘管說出來也不見得能改變過去,但蒼木願意從他的敘述中分擔那些曾經被獨自承受的痛苦,也願意替他流出那些深埋心底的眼淚。

蒼木確信自己現在很喜歡他,但卻總覺得現在的生活有種似曾相識的即視感——明明比起夢境中有更多時間待在一處相處,可時至今日以來,兩人聊天的頻率不能算屈指可數,但也寥寥無幾。

散兵倒是很熱衷與同她進行肢體接觸,但一味的身體交流而不交談,不正是她與阿貝多分開的緣故嗎。

蒼木覺得這其中多少有她忙於工作外加突然生病的緣故。也因此,現在工作告一段落,她便總想做些什麼,改進缺陷以防重蹈覆轍。

她別彆扭扭走了半天,最終鼓起勇氣扣住少年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給我講講你的過去吧。」她溫柔而誠懇地看向那雙紺色的眼瞳,在心中補完未盡之語——或許它並不美好,但還是有人想從中感受你一生的故事。

散兵的眼神變得很複雜,比起感動,他更像是被蒼木的神色刺痛了一般。他捂住那雙礙事的藍眼睛,竭力壓抑著心中的煩悶與暴躁:「別說這些無聊又懦弱的話,你該不會幻想著我們會如同受傷的小獸,在洞穴深處彼此舔舐著對方的傷口吧?」

「過於天真的幻想。」他如此評價道。

蒼木安靜地接受著這份訓斥,什麼也沒說,等散兵鬆開手時,她也依舊是低垂著眼睛,看著地板上的漂亮花紋沒有言語。

直至被送回臥室,她坐在壁爐旁的椅子裏,將渾身縮成小小一團,用翅膀將自己包裹起來,才沒頭沒尾地吐出一句突兀的道歉:「對不起。」

散兵有些神色不自在,他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言語對蒼木而言是種打擊,但長期以來的自尊使得他拉不下臉來道歉,更別提緩和氣氛,聽到蒼木此刻給出的台階,才舒緩了些眉頭,伸手想要去把她抱在腿上。

他也做好了蒼木會躲避的心理準備,但蒼木沒有,直至被抱在懷中,她都顯得有些過分安靜。

這讓執行官有些不安。

這種狀態一連持續了幾天,明面上蒼木看著完全正常,能吃能睡,也讓摸讓親,完全不抗拒他的接觸,但卻莫名地讓散兵心中慌張。

【富人】派來為她量體裁衣的裁縫捧著各色綾羅綢緞,□□的珠寶商拿出點藏品也讓人眼花繚亂,但蒼木全都神色淡淡,偶爾看著窗外走神,跟人交談時有種漫不經心的倦怠感。

散兵忽然知道什麼能讓她好點了。

「穿上鬥篷。」晚間,本該入寢的時間,散兵卻反常地穿戴整齊,還拎來蒼木的外套丟給她:「你不是想出去逛街嗎?」

被關太久的小鳥摟著外套還有的暈暈乎乎:「現在?我應該不能隨便出去吧。」

雖然沒有明說,但散兵一個執行官也不至於整天毫無工作的與她膩歪在一起,除非他的任務就是監視與照顧蒼木。

「我說能就能。」他揪了一把蒼木的臉頰,語氣中夾雜著對其他同事的不屑:「何須遷就那些傢夥們的想法,待到女皇正式為你戴上冠冕,你便是她意志的延伸。」

有道理。蒼木穿上外套出發了。

至冬的確夠冷,蒼木剛出公館大門,便被屋外不加掩飾的冷空氣迎面痛擊。

尤其現在還是晚間,沒了太陽那點光與熱,連風都像是淬了冰的碎刀子,張牙舞爪地往人的衣物縫隙裡鑽。

蒼木一下子就明白,剛剛散兵為何一定要她裹得嚴嚴實實才出門了。

而毫不畏寒的

人偶,還負責舉著油燈,一節脆生生的小臂漏在寒風中,讓身為旁觀者的蒼木看著都覺得自己的小臂發冷。

散兵依舊是那身不合時宜的稻妻打扮,只是摘下了帽子,又披上了件冷灰色的製式鬥篷。看來他也不想太過引人注目。

蒼木本以為這個點,天都黑了的至冬也多半沒什麼人活動,散兵多半是把她帶去個熱鬧的酒館喝幾杯,卻沒成想轉過一道街區後,眼前登時亮了起來。

眼前的商鋪依舊在營業,到處燈火璀璨,提瓦特對電的研究還不到大規模民用層面,但大家對於夜間燈光的材料運用都有著自己的獨到經驗。

璃月會採用發光礦石,須彌有熒光的植物粉末,楓丹她沒怎麼注意,稻妻還沒去過,至於蒙德?拜託,正經蒙德人不到天黑就打烊了,只有酒館會繼續營業到凌晨。

而似乎是為了取暖的緣故,蒼木眼前的街道點起了大量火把,暖橘色的光芒照亮了整條街道,這裏的房屋外側石質偏多,因此並不擔心失火。

「你倒是運氣好。」散兵在旁邊輕描淡寫地補充道:「他們大概在慶祝節日,往常這種景色可不多見。」

蒼木哪還聽得進去,散兵聽她久久不應聲,一扭頭才發現人已經進了旁邊的商店,正和店主商議著折扣。

算了,起碼證明她的確很喜歡外界。

散兵捏捏額角,跟了進去。

這家店鋪多是販賣至冬特色的飾品,見什麼都新奇的蒼木一連買了好幾件,還在店主這兒定做了幾件工期長的首飾,約定月後來取。

大抵是由於節慶的緣故,整條街都熱鬧得不能行,東張西望的蒼木還被險些撞到在地,被散兵眼疾手快地扶住。

「小心些。」他扭頭還想去找那人,卻見對方生怕惹上禍事,丟下一袋摩拉溜得飛快。

蒼木適時拉拉他的袖子:「算了算了,我們去酒館吧!聽說至冬的火水也很出名。」

散兵收回心神,敲了敲她的額頭:「不自量力,醉倒以後別讓我抱你回去。」

她想起自己前幾次喝酒後人事不知的狀態,默默轉變了口風:「餓了餓了,附近有好吃的餐館嗎?」

餐館老闆是個特別豪爽的女人,見蒼木與散兵舉止親昵,隻以為他們是來至冬遊玩的異國情侶,愛憐地給倆小孩盛了滿滿一碗甜菜湯,又給蒼木抓了把櫃枱上的巧克力,連麵包都是新鮮出爐的,烤得焦香酥脆,捧在手裏燙呼呼,要不停換手交接。

蒼木胃口小,因此只要了一人份,但即便如此,這家份量實在的餐館也給她端來了小山般的一疊飯菜,把人驚得瞪圓了眼。

的確聽說過北方的飯館份量會特別多,但沒想到這麼多……

她望向身邊的男友,對方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擺明了是要看蒼木的笑話:「不是說餓了嗎?喏,吃吧。」

蒼木掰下一塊麵包仔細咀嚼,很樸實的穀物香氣,並不難吃。

餐館的牆壁厚實,兩人坐在角落裏,隻覺得溫度熱得厲害,連身上原本的鬥篷都要穿不住了。

只是在外行走許久,腿腳依然顯得十分寒冷,蒼木不動聲色地把腿貼上少年的腿,對方輕飄飄地瞄了她一眼,卻並沒有拒絕。

餐館裡氣氛喧鬧,豪爽的老闆娘舉著托盤,在狹窄的餐館裡輾轉騰挪,為客人上菜,空氣裡瀰漫著一股高濃度烈酒的味道,到處都能看見喝得臉龐通紅的酒鬼,鬧哄哄地要求再來一杯。

有人喝得嗨了,竟徑直站在板凳上端著酒杯為大家唱歌,周圍人不覺得吵鬧,反而紛紛鼓掌為他助興。

連老闆娘也站在空地旁,伴著這歌聲為大家跳舞,她的舞姿算不上多麼頂尖精湛,但卻沒有任何人比她更適合在現在的氣氛和場地下起舞。

蒼木學著周圍

人的模樣,用麵包蘸著甜菜湯吃,微酸的麵包配上湯的確別有一番風味。

她鼓著臉認真咀嚼的樣子的確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其他正在進食的小動物,散兵不錯神地望著她,拿起閑置在一旁的湯匙盛了一杓遞到她唇邊。

蒼木愣了一下,隨即小心喝下,她以為散兵只是一時興起,卻不成想對方從這種餵食行為中獲得了某種樂趣,隨後的動作不曾停下。

到最後她實在吃不下,自暴自棄地含住杓子,用行動表明抗拒。

「吃不下了?」散兵問道,立即得到了肯定答覆。

他的樂趣已經得到了滿足,接下來便不再為難蒼木,只是接過她手中剩餘大半的麵包,默不作聲地吃了起來。

蒼木把手塞回兜裡,忽然摸到一個觸感奇特的物件,掏出一看,原來是老闆娘剛剛遞給她的巧克力,立即好奇地拆開。

散兵看她悉悉索索地拆著糖紙,並未在意,直到一會兒她皺著眉苦著臉嚼著什麼,才用眼神發去一個示意。

「太甜了。」蒼木小聲抱怨:「甜得舌頭都木掉了。」

至冬的食物都喜歡加糖,甜品更是能把人牙齒粘掉的甜度。他見怪不怪地收回視線,繼續嚼著麵包。

周圍依舊嘈雜吵鬧,這片燈光昏暗的角落卻顯得十分安靜,散兵平日裏的一言一行都透露著一股渾然自若的貴族禮節,現在吃飯時也顯得格外優雅,他進食的過程極其安靜,從始至終只有隔著一層皮肉發出的咀嚼聲。

蒼木忽然就明白他為什麼喜歡看自己吃飯了,因為現在她看散兵進食,也能感受到一股滿足。

偶爾他將麵包塞進口中,隱約能看到殷紅柔軟的舌頭卷著食物一閃而過,還有貝殼一般整齊潔白的牙齒。

她著迷般伸手,在少年臉頰上輕輕撫摸,能清晰感受到手下的肌肉正隨著對方進食的動作來回活動,散兵掃了好奇小鳥一眼,沒有阻止。

於是蒼木得到縱容般,去摸他吞咽時上下起伏的喉結,這下散兵咀嚼的動作為止一頓,扣住少女胡作非為的手警告:「你發什麼瘋?」

這舉動原本是想警告她不可在外胡作非為,卻不成想蒼木卻眼睛亮晶晶地貼了上來:「你吃東西的樣子真好看。」

她難得這麼熱情的舉動,貼上來的身軀即便隔著厚重的衣料也依舊顯得十分柔軟,散兵不自覺吞咽了下,耳根發紅地轉過頭去,小聲道:「神經病。」

得到了縱容的蒼木越發肆無忌憚,湊過來挽住他的臂彎,湊在耳根邊嘀嘀咕咕,攪得他不得安寧。

「我終於明白秀色可餐是什麼意思了。」蒼木嘆息一聲,貼近他的頸窩,溫熱的吐息刺激著那塊敏感的肌膚:「我現在甚至願意被你當做食物吃掉。」

他聽了這話隻覺得臉頰發燙,忍無可忍地捏住那張胡說八道的嘴,在她嘴唇上咬了一口,終於換得片刻的安寧。

奇怪。他又俯身嘗了嘗她的嘴唇,得益於人偶敏銳的感官,他品嘗到些許的酒味。

如此一來,剛剛的舉動便有了解釋。

可食物是兩人一同吃的,哪裏來的酒水?還是誰給她喝了口火水?

蒼木嗚咽一聲,終於回到了安靜狀態,軟綿綿地掛在他身上。散兵舒了口氣,快速將剩下的食物解決道,起身同店主付款告辭。

店主見蒼木醉得走路東倒西歪,但被少年攬在懷中眼睛亂轉的模樣十分忍俊不禁:「哎呀,她吃了巧克力嗎?」

巧克力?散兵一愣,隨即瞄到櫃枱上裹成糖球狀的巧克力,又聯想到小鳥剛剛到舉動,有些不確定:「這裏面有酒精?」

他摸了摸女孩的衣兜,果真從裏面摸出幾顆還未拆封的巧克力,放進口中後面色頓時古怪了起來。

這巧克力的確是酒心的

,奈何甜味實在太齁了,酒味完全被蓋了過去,吃到糖塊也只會以為是巧克力中被遺忘融化的糖結晶。

這點都能醉?散兵嘆為觀止。

但現在的問題,成了他該如何把這個醉鬼帶回去。

他謝絕了老闆娘的留宿好意,找了個角落隨手喚來下屬,讓他們駕輛馬車過來。

酒後的人容易失溫,散兵小心將醉鬼押送回公館,又哄著精神百倍的她入睡。

喝了酒的蒼木不好管,散兵被她鬧得頭疼,索性將人按在腿上揍了一頓,打得人埋在枕頭上嗚嗚咽咽,原以為她這樣總該消停了,誰料想他剛躺下沒多久,身邊就湊過來一個鬼鬼祟祟的腦袋,捂著腿讓他再打一次。

???她腦子有病吧???

等第二天醒來,對於散兵口中所提及的經歷,蒼木是一概不認。

她張紅了臉:「怎麼可能!我才不會幹這種事,明明是你平日裏更喜歡欺負人!我嚴重懷疑某些人歪曲了事實,進行栽贓嫁禍。」

呵,散兵翻了她一個白眼,扯過被子翻身補覺,被鬧騰了一晚上的人現在需要休息。

心虛氣短的蒼木輕手輕腳退出臥室,越想越覺得忐忑,雖然她的確不記得喝酒之後的事情,但做出來的事呀不會超出她的本性……這事的確像是她能幹出來的,但也不缺乏散兵無中生有的可能性。

不過疼痛是不會騙人的。蒼木坐不下去,隻好趴在沙發上翻看報社遞來的消息。

之前送去的書稿已經進入印刷階段,相信很快就能出版銷售,這些書蒼木只是作為譯者,收入所得刨去印刷成本,剩餘全部捐贈給至冬,用於改善底層困難居民的生活水平。

而蒼木本人關於《仙途》的簽售會,也將在幾日後進行,至冬不同於其他國家,簽售會租借的場所一定要選擇在室內,不然稍有不慎真的會把等待過久的讀者凍出毛病。

喝多了的醉鬼一頭倒在路邊,第二天早上被人發現時身軀已然冰涼僵硬,這種事毫不罕見。

由於這個局限,關於《21次》的映影放映推行也進展得相當緩慢,不過正是由於《21次》無法涉及足夠的能量點,蒼木才會想出別的嘗試。

她曾在【萬界圖書館】內閱讀到極多前所未有,聞所未聞的書籍,深感文學之魅力,但這些書籍只能蒼木自己觀看,沉浸未免可惜,她便藉著此次的機會,將其中的精品書籍翻譯成這個世界的提瓦特語言。

蒼木當然不會冒名頂替原作者,但翻譯過程也屬於一種創造,她想知道自己是否也能將自己翻譯的作品作為媒介,來獲取能量。

即便不行,在原作者是異世界人的情況下,這些書籍的出版依舊能為身為譯者的蒼木帶來聲望,對她接下來的行動同樣極具幫助。

至於至冬人會不會喜歡她所出版的書籍,蒼木覺得這反倒是不需要擔心的問題。

畢竟她選擇的那兩本書,一本叫《安娜·卡列尼娜》,另一本叫《卡拉馬佐夫兄弟》,都是看完讓人頓悟人生的好書,還極具東歐風味,保證這個世界的至冬人讀起來那叫一個原汁原味。

也不枉費她為了這兩本曠世巨作拚命打字到手指酸痛。

趁著現在四下無人,蒼木摸出昨天特務塞給她的情報紙條,把上面的情報記熟後丟進隨身倉庫,在散兵面前她一直有意收斂自己的特殊,就算受傷生病了,她也極少自己治療,對方便大概以為她當初的修復能力或者是什麼神眷或是他人所贈的保命法寶。

按著蒼木的計劃,她能體體面面的全身而退是最好的,但如果出了變故,她也只能向散兵說聲抱歉,然後選擇背叛他。

從一開始在須彌聽聞他身在楓丹的消息後,蒼木便策劃了整個行動。

她清楚自己沒辦法靠演技來

偽裝出真實情感,以此欺騙愚人眾的第六席,因此蒼木隻好劍走偏鋒——假的不行,她就來真的。

隨著時間流逝,她對情緒的掌握能力越來強,但這些技能隻對他人用過,蒼木從不曾施放在自己身上,而這次,她要做的很簡單,無非是找到她恢復記憶後對梅的感情,將其放大。

唯一的風險是,如果沒辦法控制好能力,戀愛腦上頭的自己會不會將整個計劃和盤托出。

目前看來,整個計劃進行的相當順利。

憑藉著散兵對她的感情,蒼木不僅平平安安來到了至冬,還直接被懷疑是戀愛上腦,為了男友願意加入愚人眾,減少了執行官們對她的懷疑。

當然,這些警惕的狐狸們是不會如此輕易地放下戒心,他們必然還會密切地注視,監督著蒼木,謹防她在至冬的國土上作出任何圖謀不軌的舉動來。

但這正是蒼木計劃中的一環——儘可能吸引敵人的注意力,為暗處的夜蘭提供幫助。

在出發之前,蒼木也曾前往凝光的住處,向她討要一份愚人眾的內部信息,卻陰差陽錯得知那位曾與她有著數面之緣的夜蘭小姐,正在至冬國內進行著秘密活動。

在必要時刻,她們或許能互相配合,提供幫助。

而之前剛剛抵達至冬時突如其來的高燒,便是蒼木試圖遠距離運用自己的能力,幫助夜蘭行動,而過度運用能力,引起的身體不適。

兩人這次的計劃,蒼木在明,她在暗,就算蒼木自身的復仇計劃無法實現,只要她在明面上活動,將眾人目光都引到她處,保證夜蘭的竊取計劃順利進行,也算側面打擊了愚人眾。

畢竟聽說夜蘭小姐同樣與那位【富人】有著不小的恩怨,順便幫蒼木刺上一刀,這種小事想必她必然不會拒絕。

沒錯,愚人眾第九席地【富人】,正是屢次向青木報社內安插內奸,擾亂報社的工作,而小報後的幕後黑手與投毒事件後的真正主宰,想必也多半是他。

他的手段頗為高明,在真正關乎人命的事件上,他完全做到了手不沾血卻自有替罪羊來承認錯誤。

即便蒼木闖到他的面前,這人也能談談手,跟她說這些都不過是正常的商業糾紛罷了。

至於投毒,那完全是由於屬下的擅自行動,他很抱歉,也願意賠償。

這是找不到罪證的完美犯罪,而他所做的甚至不需要教唆和煽動,只是如下棋一般,將合適的棋子放在合適的位置,便能看到事情朝著他想要的朝向自發推進,甚至有閑心來猜測對手的諸多回應。

但蒼木才不和他下棋呢。

如果對方把她想像成追求正義與真理的光輝人士,那只能算那傢夥看走了眼。

沒有證據無所謂,她也不需要證據。

她所做的,便是走到對方面前,掀了這局棋盤,然後把那些他引以為傲的棋子,一顆顆撚起來,按到那賤人臉上,狠狠來上一記直拳。

蒼木舒了口氣,走到窗枱前眺望遠處,在女皇與她正式見面之前,還有一個私下裏的晚宴,情報上說,夜蘭會選擇在那時動手,不出意料,那便是蒼木最後的機會。

冰之女皇圖謀甚大,還特別能策反他人,蒼木有信心對抗一個戀愛腦的自己,卻不曾被理想引誘過,這對她而言是一種全然陌生的危險狀態。所以能不見面最好不見,以防止動搖。

但事到如今,她已沒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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