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視著對方黑洞洞的槍口，輕點自己的眉心。「歪了，你應該朝這裡開。」波本冷著臉，沒說話。「你可以現在就殺了我，不過琴酒他們就在附近，如果我死在開會之前，臥底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我笑眯眯地握住槍管，抵在自己的額頭上，用引誘的語氣說道：「開槍吧波本，只要扳機一扣，你和蘇格蘭就都安全了。」話音剛落，我就去搶扳機。波本瞳孔一縮，將槍口掰向旁邊，砰地一聲子彈出膛，卡在車窗防彈玻璃上。「你這個瘋子！」他咬牙說道。「看來你只是嚇唬我，並不是很想殺我哎。」我一臉遺憾地聳了聳肩。波本面無表情地看著我，良久，他勾了下唇角：「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才是那個臥底，為了挑撥離間才故意說出臥底就在我們之間這種話。」「我馬上就能脫離組織了，只要完成最後一單就可以金盆洗手。」我語氣平靜，有理有據道：「臥底至少也要想方設法讓自己留在組織內，我並不符合這個條件。」波本迅速皺了下眉，顯然並不清楚這件事。確實，暗殺掉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我就可以退出，這件事只有boss、琴酒和伏特加知道。我輕笑一聲，拍開他的手.槍，打開車門時回過頭對他說：「總之你們暫時安全，在我拿到切實證據之前，小心藏好自己的尾巴哦。」槍聲驚動了琴酒一行人，他們在我下車時趕了過來。所以說我並不喜歡槍這類武器，又貴又不實用，哪怕安了消音.器，聲音也還是很大。琴酒這傢夥警惕又難纏，他朝我舉起槍：「你們剛剛在聊什麼？為什麼會有槍聲？」伏特加也朝波本舉起槍。在這種即將揭穿臥底的時候，我和波本發生需要動槍的矛盾，確實怎麼想都很可疑。我十分淡定地推開琴酒的槍管，一臉不屑道：「波本這傢夥真不識好歹，我不就是想撕開他的衣服摸一摸腹肌嘛，至於這麼大反應嗎？」此話一出，眾人都沉默了。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咳咳咳……」蘇格蘭大概被風嗆到了，咳嗽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雪莉噗地一聲笑了，揶揄的眼神看向波本：「我還以為你會喜歡小白臉那種長相，波本可一點都不白啊。」「我只是喜歡美人，不管黑皮白皮，只要好看就行。」我故意朝波本wink了一下。貝爾摩德戲謔地打量著我們：「親愛的，我可以教你幾招，保證讓波本從此拜倒在你裙下。」「不用了，我就喜歡強扭的瓜。」我豎起大拇指，笑出一口大白牙：「強扭的瓜特別甜。」波本的表情最精彩，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綠的。「哇，這麼黑的膚色都能看出來，真神奇！」「不要再靠近我。」他壓抑著怒氣說道，卻也順勢接下我的戲：「再有下一次，子彈打得就不是車窗，而是你的腦袋。」我失落地「嘁」了一聲。由於槍響會招來警察，這場會議還沒開始就被迫結束。「立刻轉移。」琴酒吩咐道，上車之前被我拽住黑大衣。「是去新據點嗎？能不能捎帶我一程？」琴酒不耐煩地掃了我一眼，把衣角從我手中抽出。「去找波本。」「波本已經走了，他一定是討厭我了。」我眨巴眨巴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琴酒「嘖」了一聲：「蘇格蘭——」「他也走了。」溜得比波本還快。「萊伊，你帶她。」我轉過頭，眼睛閃閃發光地看向萊伊。

「萊伊~我們可以交流一下護髮心得呀！」萊伊：「……我車沒油了。」這個理由太爛了吧！琴酒：「科恩——」基安蒂差點跳起來：「你不要過來啊！我們車上沒有你的位置！」「對不起，科恩的長相不符合我的審美。」我打量著基安蒂，一臉挑剔道：「不過你勉勉強強合格吧。」基安蒂一臉菜色地拉著科恩跑了。最終還是雪莉嘆口氣，掏出車鑰匙在我眼前晃了晃：「算了，你還是坐我的車吧。順便可以交易一下我要的貨。」「一張明星簽名照而已，不要說的好像是什麼違禁品一樣好嗎？」我跟著雪莉來到她的跑車前：「家裡蹲你這車很貴吧，能不能借我開開？」「想都別想。」雪莉冷酷地拒絕了我：「你坐後排。」我們上了車，行駛出一段距離後，雪莉突然開口：「你真的知道叛徒是誰？」終於問出來了啊。我就知道以雪莉的性格不可能主動要求載我，這麼好心肯定是要套話的。「嗯。」我一字一頓道：「是你姐姐。」「不可能。」熟知我本性的雪莉比波本淡定多了，她矢口否認：「我姐姐只是個家屬，勉強算是邊緣成員，對組織的事一無所知，她做臥底能幹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不代表別人調查不出她的身份。如果有人想要通過你姐姐接近你和組織呢？」雪莉陷入沉默，顯然她也有些不確定。我兩手一攤，慢條斯理道：「我暫時不會向琴酒告發你姐姐，你們兩個先關起門處理一下自家的老鼠吧。」「多謝，我欠你一個人情。」雪莉輕聲說道。我笑嘻嘻地湊到車前座：「人情現在還吧，不如就告訴我你們實驗組正在搞什麼，怎麼神神秘秘的？」「APOTOXIN4869，一款能夠逆轉時間、返老還童的藥物，目前尚在試驗階段。」聽到「時間」這個詞，我挑了下眉梢：「這也太異想天開了吧，人類怎麼可能跟時間抗衡？」「理論上是可行的，這個世界上的確存在可以跟時間抗衡的人類不是嗎？組織之前尋找到一個能夠操控時間的異能者，他的基因和異能成功誘導了小白鼠程序性細胞死亡，並增加了它的細胞增殖能力。」「結果如何？」雪莉輕飄飄道：「小白鼠承受不住細胞增殖的速度，死了。」「真可惜。」我隨口評價一句，貌似不經意問她：「那個異能者還在實驗室？」「也死了，因為不配合實驗被朗姆殺掉了，他性子比較急你是知道的。」「怪不得之前朗姆受到了處罰。」我捏著下巴若有所思道：「為了將功補過，朗姆需要再找一個時間系異能者吧？」雪莉不以為意：「這種異能者比亞碘元素還稀少，又不是遍地跑的豬，哪有那麼好找。」在各國遍地跑的我：「……」微妙地覺得被罵了呢。空手套白狼弄到了情報，我陷入思索。隱瞞自己的異能果然是最正確的選擇，不過我沒想到「烏鴉」的野心這麼大。逆轉生死，這是在觸碰禁忌。我一向很有做工具的自覺，畢竟知道的越多越難脫身，但是情報在關鍵時刻就是退路，是保命的利器。這些年我也依靠各種各樣的方法，弄到不少我這個身份不該知道的東西，就連琴酒每年用掉71瓶護髮精油這種沒用的瓜，我也收集過。「真的假的？！」雪莉吃到瓜後第一個反應是不敢相信：「平均一個月六瓶？他那不是用來抹頭髮，是在當飯吃的吧。」「情報來源是伏特加，你看琴酒的頭髮水光溜滑，一看就是花大價錢保養過，這點護髮精油算什麼。哦對了，萊伊也是長頭髮，他怎麼保養的？」「我姐姐沒說過，等之後你自己問她……話說你為什麼這麼關心別人用的洗護產品？」「俄羅斯的禿頭太多了，雖然目前我還沒這個跡象，但是未雨綢繆嘛。」我們討論著組織裡其他人的瓜，愉快地抵達了新據點，某個之前從未見過的西服青年早就等在那裡。雪莉審視般看著他：「新據點就是你提供的？」「我是剛得到代號的新人，白洲威士忌。」對方輕扶了一下眼鏡，主動朝我們伸出手。他嘴角有一顆痣，看上去氣質嚴謹，不像犯罪組織成員，反倒像個教授學者。我注意到他的代號。嗯嗯嗯？又一個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