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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亂世搞基建(女穿男)》第171章 第 171 章
沐瑾累到走路都快沒力氣了,心情說不出是麻木還是悲傷,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把侍衛們的屍體找出來帶回去好好安葬。

無論他在哪裡,無論什麼時候,侍衛們總是寸步不離地跟著,時時刻刻都在保護他。他上戰場,衝到最前面,到現在還能好端端地站著,並不是因為他命大,而是因為侍衛們用自己的性命為他抵擋來自敵軍的傷害。

可到處都是屍體。

鮮血幾乎染紅了這裡的每一寸土壤,戰死在這裡的人,不僅僅是他的近侍、衛隊,還有橫斷江防線的兵將、女兵營的兵將、中軍大營的兵將,他們中絕大部分是他親自帶出來的兵,他闖過他們的帳篷,蹭過他們的飯,給他們灌過雞湯畫過大餅,許諾過要帶他們見功立業讓他們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

可他們卻在大好的年華,倒在了戰場上,再也起不來了。

沐瑾在戰場裡穿行,看著倒在地上的士兵們,看到許多熟悉的面孔,明知道戰爭就是這樣子的,卻壓不住悲慟翻湧的情緒,忍不住俯身去摸他們的鼻息,去摸脖子的頸動脈,想看看還能不能再翻出幾個活著的來。

他翻過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去看有沒有活著的。

原本正癱坐在地上休息的兵卒子們,見到沐瑾這般模樣,許多人也紅了眼眶,還有人悄悄抹淚。他們從地上爬起來,也跟著沐瑾在屍體堆裡翻尋,檢查還有沒有活著的。

突然,前面有個兵卒大喊:「這裡還有一個活著的,是衛隊長。」他拚命地把一個壓在戰馬下的男子往外拖。

旁邊的人趕緊去幫忙。

沐瑾也飛快地跑過去,就看到他的衛隊長滿臉、滿身都是血,盔甲、裡衣都讓血染透了。

他的身上壓著馬,而那匹馬的身上扎著好幾支長矛,渾身都是血窟窿,甚至還有腸子從小腹的破口處流出來,那些血,全流到了衛隊長的身上。

沐瑾趕緊去摸衛隊長的頸動脈,還有跳動,皮膚也是溫熱的。他大聲喊道:「醫療兵——」喊出口,才發現聲音早已經啞了,喊不出來了。他回頭,跟著兵卒,把衛隊長從死去的戰馬身下把他拖出來。

戰馬下還壓著好幾具敵軍屍體,早已經涼透了,但因為有那幾具已經墊住馬,才使得衛隊長沒被馬壓死。

一個騎飛跑過來,檢查過他的傷口後,確定肋骨沒斷,也沒有內臟受傷,背起就往軍醫營跑。

沐瑾瞧見衛隊長的傷不算太重,心道:「應該可以活下來。」

很快,又有士兵發現受傷後倒地不起,沒力氣呼救的兵卒,有些傷勢不太重的,便由人背著送往軍醫營。有些傷勢太重的,就用軍醫營的擔架來抬。

連續奔波作戰,所有人都早已經疲憊不堪,可想著戰場上還有活著的同袍等著他們去救,又強打起精神去在屍體堆中翻找,搜尋。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便打起火把找人,他們一直忙到深夜,翻遍幾個戰場,確定再沒有一個活人,他們才回到滿是血汙和屍體的帳篷中,隨便找了張床便倒了上去。

沐瑾拖著沉重的步子,帶著兩個侍衛回到營帳中,往床榻上一倒,便不想動了。

兩個侍衛也沒了力氣,坐在沐瑾的營帳門口值崗。近侍只剩下他倆,兩人的心頭都很惶恐。

他們白天跟著大將軍一路衝殺,只顧著保護大將軍,不知道害怕。直到這會兒,才真切地感受到只剩下他倆了,心中湧起孤獨無靠的感覺。作為侍衛,他們應該無所畏懼,但此刻,坐在營帳門口,感受著裡面的燈火,大將軍還好端端地大帳中,才能讓他們找到踏實感。

沐瑾想著現在大家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要是再來支敵軍,估計只能坐以待斃。好在這是自己的地盤,敵人唯一能來的方向,已經給打退了,因此,安下心來。

他閉上眼睛,便沉沉地睡著了。

睡得正沉,軍醫進來了,給他換藥。

沐瑾撐著起身,脫了盔甲和讓血染透的衣服,發現傷口有點發炎的癥狀,有些縫好的傷口又崩開了。

軍醫一雙眼睛熬得跟熊貓似的,眼裡滿是血絲,給沐瑾處理傷口時,人都跟機械似的,充滿高度疲憊的麻木感。

沐瑾沒問軍醫傷員的情況,也沒說什麼注意休息的廢話,默默地配合軍醫處理傷口,縫針時疼得實在受不了,也只是抓起被子塞進嘴裡,咬緊被子偷偷掉幾顆眼淚就算完事。

軍醫給沐瑾處理完傷口,俯身彎腰行了一個大禮,提起藥箱離開。在戰鬥結束後,就有大批傷員送到軍醫營,後來,陸陸續續的,直到深夜都還有傷員運來,詢問之下才知道,是大將軍不肯下戰場,帶著大傢夥兒又把戰場再次翻了遍,從死人堆裡又刨出不少還活著的。

他的女兒在女兵營中,深夜送來的,雖然這會兒還昏睡著,但傷不至命,包紮完傷口,養些時日就沒大礙了。要是扔在屍體堆裡不管,血一直流下去,到明天可能就沒了。

有這麼一位將軍,戰場上能多活下來許多人,兵卒們可能是戰死的,也可能是重傷不治身亡的,但絕不是被扔在戰鬥上不管不顧,白白送了性命。

沐瑾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餓醒的。

他起來後,煮馬肉加了兩大碗米飯下腹,肚子吃飽的,覺也睡足了,才感覺到自己好像又活了過來。縫針的傷口隱隱作疼,還有點癢,但紗布裹著,抓不著。

輜重物品、家什都在撂在半路,他連換洗衣服都沒有,好在沐耀又送了身乾淨的過來,還借了他一身嶄新的外袍,這才收拾整齊。

帳篷處,兩個侍衛也洗去了身上的血汙,收拾乾淨了,兢兢業業地在門口站崗。

他倆是沐瑾剛打下淮郡,老賈從孤兒中挑出來的,都是苦出身,祖祖輩輩都是莊奴,連個姓都沒有,一個叫狗子,一個叫豆子。豪族盤剝厲害,父母都過世了,成為小莊奴,在莊子裡幹活。

後來沐瑾鏟了豪族,也把這些失去父母沒有依靠的孤兒做了統計,能由村長安置的,由村長安置了,實在沒法安置的,就跟以前豪族俘虜沒有人贖的小孤兒一樣,送去作坊當童工。

小童工在作坊幹些輕鬆活計,掙個自己的口糧,能學點手藝技術學幾個字,將來做個平頭百姓也活得下去。老賈挑侍衛,就是從這些孤兒中挑窮苦出身適合練武性子穩重吃得了苦的。

老賈嫌他們的名字難聽,給狗子改名叫賴泉,豆子的名字改為賴松。他倆訓練了三年,年初才調到沐瑾身邊,都才十八歲,隻比沐瑾大幾個月。

沐瑾看著他倆,想著賴福、賴喜他們的屍體還在隔壁帳篷沒來得及埋,心情極不好受。

可戰爭就是這樣子。對方大軍,除了留在船上的開船的,幾乎全軍覆沒,自己這邊,傷亡至少都是。這片戰場,現在有二十萬人的屍體沒埋,要傷心,沐瑾覺得人都得崩潰。

該鐵石心腸點,就硬起心腸吧。

空氣中瀰漫著難聞的燒屍味道。

沐瑾出了帳篷,就看到許多人正拿著運輜重的車子,把屍體一車車地往外拉。這些屍體都是扒了甲衣的,都脫得只剩下裡面最的粗布麻衣,看那料子和做工就是對面的兵。

十幾萬敵軍的甲衣武器繳獲,也算是不小的戰獲了。

哪怕甲衣都砍破、捅爛了,拿回去裁剪加工,又能做成翻新甲衣。武器自不用說,現成的鐵器,哪怕是回爐重鑄,也比開採鐵礦石鑄武器的成本低,這些東西收集起來,他打造十萬大軍武器裝備的原材料都有了。

沐瑾只能通過這點點戰獲,還給自己找點安慰了。

他跟著運屍體的隊伍去到大營外,便見到江岸邊焚燒屍體的火堆一眼看不到頭,而在昨天的戰場上,還有很多整齊擺放的屍體,軍功曹正帶著人,拿著本子挨個屍體翻查。

這些都是他的兵將,每個人身上都有身份牌,戰後得詳細核實每一具屍體的身份,做好記錄,包括之後埋到哪裡都得記清楚,等發戰功、撫恤的時候,要把身份牌、隨身攜帶的遺物以及記載其功勛、戰績、戰亡地點和安葬地點的烈士簿交到戰亡將士指定的接收人手裡。

沐耀來到沐瑾的身邊,喚道:「將軍。」他的臉色憔悴,眼裡滿是血絲,哪怕已經換上乾淨的甲衣,臉也洗得乾乾淨淨的,整個人仍舊散發出慘烈的氣息,身上甚至還瀰漫著血腥味。

這些味道既是在戰場上沾染的,也是身上的傷口散發出來的。

沐瑾看到沐耀這模樣,連句安慰的話都講不出來。這時候,什麼安慰的話,都顯得空洞沒意義。他問道:「傷亡如何?」

沐耀道:「還在清點,能夠有戰鬥力的,不足一千,我去軍醫營看過,有一些傷好後還能再戰,大概剩下一其餘的……」他指起手,想指向面前的戰場,又放下了,聲音有點哽咽:「大部分都在這了。」

全殲對方大軍,而且是敵強我弱的情況下,這傷亡可以了,相當厲害,但……全都是他的兵。

沐瑾的心裡也極不好受,但後面還有一堆事情等著,容不得他在這裡傷感。他說道:「讓兵部招新兵,人數補齊。招的,練水軍,把河邊的沉艘拉上來,想辦法修好,留幾艘做樣板,我們照著造一批船出來。」

沐耀道:「論水戰,得是南邊諸郡的人才懂,我們連下了水有哪些打法都不知道。即便想要招攬懂水戰之人,怕是……極難,且風險極大。」精通水戰能練兵的,必然是大郡將門出身,雙方勢同水火,怎麼可能招得過來。

沐瑾說:「我懂。」

沐耀愣了下,詫異地看著沐瑾,不確定地問:「將軍是說,你懂水戰?」

沐瑾道:「懂一些。水戰的打法,跟陸地作戰不一樣,但本質上是一樣的,就是拚誰的船更好,誰船上的裝備更好。陸地作戰,擺軍陣,同樣,水戰也有軍陣,區別只在於,陸地戰的軍陣是靠兵組成的,而水戰的軍陣是靠船。」

「水戰,同樣有前鋒,用的是衝鋒艦,船身更細長,船頭更堅固,甚至有些裝備有利器,以極快的速度駛上去,撞擊對方船的側身,之後再攻到對方的船上,奪船或燒船。斥侯用偵察船、快船,比較小,跑得快,擅長隱蔽趕路逃跑,這就斥侯需要快馬是一個道理。」

「大軍主力用的是戰船,通常是在兩翼安裝武器裝置,例如床弩。對方不用投石機是因為石頭沉,船的載重有限,裝不了多少。木頭更輕,更為適用,所以昨天他們進攻只有床弩。他們用的是木船,又名風帆船,靠的是風力驅動,昨天的風不大,他們能夠進退自如,船上應該還安裝有漿,船艙裡留有劃船的船工。」

「軍工部正在研製蒸汽機,如果造出來了,安裝在船上,我們靠燒煤炭驅動,不需要風,不需要人力劃漿,速度比帆船更快,並且,船全部用鐵鑄。」

沐耀聽沐瑾說得頭頭是道,心道:「您是真的懂啊!」

沐瑾道:「不過,打造蒸汽鐵船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事情得一步步做。我們現在連漁船都造不出來,讓軍工部的人先用江邊的沉船做樣品,先摸索清楚怎麼造木船。」

「等招來新兵,你先把水軍練起來。船在水上隨著浪花來回擺動,剛上船的人連站都站不穩,會頭暈嘔吐,吐到渾身虛弱都不在話下,得適應好幾天。船上作戰,跟陸地作戰也不一樣,例如,陸地作戰,跑過去就能打起來,但在水上,不能說是跳下江遊過去打,不然的話,一個浪花就把人捲走了。」

「得先用船追上對方,在追擊過程中,通過遠程武器打,靠近之後,還得有接舷戰。打接舷戰,雙方在各自的船上,朝對方發起進攻,被打的那方要努力拉開距離,進攻方則需要把對方的船拖住,通常是用帶有鉤子的長桿、繩子,鉤住對方的船舷,將兩艘船努力併到一塊兒。」

「為了對付敵軍,防止自己的船受到破壞,船的側面還會裝備有凸出去的鋒利木刺或鐵刺。這樣,對方的船撞擊船身時,如果撞到鐵刺上,很可能把自己的船弄破。你把江邊的船拖上岸,讓工匠想辦法修補好,多琢磨琢磨就明白了。」

沐耀聽明白沐瑾的打算,見他的心裡有數,心裡又燃起了鬥志,眼前的慘痛傷亡化成熊熊怒火在他的心頭燃燒,他對沐瑾道:「我一定守好橫斷江防線,訓練好水軍。」

沐瑾點點頭,又抬眼看向滿是屍體的戰場,說:「這裡交給你善後,得清點完傷亡,大軍休整幾日,就得往長郡方向打了。」

沐耀應道:「是!」

沐瑾又站了一會兒,便回了自己的營帳,派賴泉去把中軍大營和女兵營的營將找來。

營將們都打著繃帶,個個負傷,但都還能走動,傷不算重,只是每個人都有點受打擊的樣子。

女兵營的騎兵都快打沒了,昨天下午的戰事,雙方兵力相當,打全殲戰,對方拚死反抗,己方的傷亡不小。

沐瑾問道:「傷亡如何?」

女兵營的一個步兵營將說道:「三千在軍醫營救治,我們兩個步兵營的可戰之人,加起來還有八千。」

騎兵營將說道:「一百六十七個可戰之人,一千三百二十三名傷兵,其中傷勢不重,確定養好傷能繼續作戰的,有個。」騎兵營都快打沒了。

沐瑾點頭,道:「都已經出來了,折損成這樣,要是讓你們就這樣回去,我沒臉見殿下。你們跟著我去打廣庭郡,打下廣庭郡的戰獲拉回去給殿下,給你們發撫恤、軍功和重新組建騎兵。」

三位營將一起抱拳應道:「是!」

沐瑾的視線掃過三個中軍營將,說道:「幸好你們昨天支援得及時,要不然我這條小命就得交待了。英國公志在拿下西邊諸郡,想必長郡那邊的戰事正在吃緊,博英郡侯應該也在猛攻梧桐郡。我們佔下西邊的地盤,才算是真正穩足根腳。這幾天抓緊把戰死的兵卒們安葬了,便往廣臨郡去。」

幾人齊聲應下:「是。」

沐瑾道:「先去忙吧。」等他們走後,便開始寫信,先是調令,從軍工部調三萬人回來打仗,剩下兩萬留著繼續搞建設工程。又一封信給老賈,補充侍衛。第三封則是給蕭灼華的,又長又厚。

他把老婆的騎兵打沒了,再加上這麼慘重的傷亡,心裡難受,想找人說說。出征在外,後勤補給全得靠蕭灼華,伸手要兵,讓蕭灼華安排兵部招兵,還要調工部和軍工部的人過來研究造船的事。蒸汽機有大用,寫信去催。

他寫完信,交給傳訊兵,快馬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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