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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亂世搞基建(女穿男)》第144章 第 144 章
刑部尚書以及左右侍郎回到刑部,將刑部上下召集到前院,把沐瑾在堂上所說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眾人,同時宣佈了刑部上下放假之事。

有刑部官員出來,雙膝重重地磕地上,跪地抱拳,道:「尚書,倫理綱常乃天地之理,父母養育女兒,兒女孝順父母,這孝道何錯之有?兒女不孝順父母,養他作甚?撫育子女何等艱辛,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辛苦勞作供其吃喝,不當回報父母不當敬孝嗎?」

「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國無君則亂、則亡,家裏無當家主事者,受人欺辱時,叫一介婦人拿針錢簍子同人拚命嗎?便是在這幾郡之地,婦人能坐堂議政,這天下不還是將軍的嗎?他便不怕將來他的兒女效仿於他,也將其驅逐嗎?」

隨著這一人發言,一個接一個的刑部官員出來,跪地向刑部尚書進言。

刑部尚書的祖父曾掌管一郡律令,後來與人爭權落敗,又逢亂世,家中產業遭忠義侯侵佔,窮困潦倒,只剩下些祖傳書籍。從小父親就教他,要熟記每一條律令、禮法,將來去做官,重振家族聲威。

他從還不知事起便已經在學禮法、律令,二十幾個寒暑,每一條禮法律令、每一個典故都深深地刻骨子裏,奉為聖諭至理,卻不想有遭一日,遇到了毫無禮法的沐瑾。天地君親師,他面對是君主訓斥,說起兵便起了兵,面對父親行事覺得不公、不平,說他父親驅逐了便給驅逐了。

沐瑾興兵起家,他遵的不是禮法,而是在他的地頭守他的規矩。

刑部尚書說道:「諸位,諸位講禮儀綱常,將軍講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在這幾郡之地,將軍以武立足,以工匠作坊大肆製造器械工具迅速崛起。數百年前,得豪族支持者坐江山,可如今,諸位瞧瞧這幾郡之地的豪族,連塢堡都夷為平地,將軍甚至不坐堂不議政,他依然穩固如山。諸位,若是以前的禮儀法令行之有效,何須白澤降世來平這天下。」

他還想做官,還想看看將軍是不是真能平定天下治理出一個太平盛世。從種種跡象來看,將軍改法令,是因為他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準則、法令要實施。

可傳了不知道多少年、多少年的倫理綱常說要廢,刑部尚書自己都沒底、彷徨。曾經二十多年的辛苦努力、世世代代遵循的規律法則都成了……錯的?那麼多年,那麼多代人一直用的東西,能有錯?可將軍說,法令適應不了局勢,會帶著一個朝代走向滅亡,細想之下,又確實有幾分道理。

刑部尚書道:「諸位,這是將軍打下來的地盤,在他的地頭,守他的規矩,遵他的法令,若是有不願追隨將軍變法的,便請遞請辭離去吧。」

最先出言向刑部尚書進言的年輕人起身,道:「在下伍子舟,母為曹氏女,雖曹氏已然沒落,但先祖風骨猶在,諸君可願隨在下到府軍府進言。」

刑部尚書的心裏咯噔一聲,看向伍子舟,喚道:「伍子舟,將軍手腕你是知曉的!」

伍子舟重重地朝刑部尚書行了一個長揖,轉身朝刑部衙門外走去。

陸陸續續的,又走出十幾人,跟著伍子舟前去。

左侍郎上前,急聲叫道:「兵卒何在,快攔下。」

刑部尚書抬手製止,道:「攔得住他們,攔得住天下悠悠眾口嗎?將軍變法,有願意追隨者,也有不願者,有得利者,便有失利者。」

他看向還有不少人在猶豫掙扎,說:「將軍變法,說來我等也是受益者,若無將軍和殿下不拘一格,不論家世貴賤,隻論才學以考試選才,我等怕是還在田間一邊耕作一邊埋頭對著木簡喟嘆一身本事無用武之地。」

這讓原本內心反覆掙扎的眾人更加猶豫,甚至諸多人細細思量其中利弊,更有人直接不想了。

想什麼?塢堡都能夷平,豪族都能鏟光,他們這些吃將軍俸祿的還能掀得起浪?遠的不說,瞧瞧郡尉府,好幾千郡兵,因為沒守將軍的規矩,都送去邊郡開荒了。

刑部尚書見到他們的神情有鬆動,繼續說:「在座諸位中,想必還有非嫡長出身沒有分家者,所得錢財俱都要上交給父母的吧。自己掙來的家業,將來能落幾分在自己手中,可曾想過?若是所得錢財中,要交幾成奉養父母形成律令,想必不會再有此憂慮。」

此話一出,院子中刷地有數十道目光落在了刑部尚書身上。

刑部尚書見有效,又說:「想必還有家中只有女郎,膝下無男丁者吧。若生的女郎,如謝郡守、許侍郎那般,想必也是不愁家業無傳承的。家業交給女婿,總不如交給女兒來得放心。即便兒女雙全,如陳郡郡守那般,兒子為將、女兒為官,如今誰還敢像以前那般瞧不上他,誰還敢罵他破落?」

刑部前院一片安靜。

刑部尚書道:「將軍的規矩若是於他的大業有利,與我等有利,他又有兵勢,誰能阻他?諸位想想,不說將軍的大軍中,便是在朝堂之上就有太史令方易當眾嚷出想要封侯拜爵位列功勛殿的話!榮華富貴、名垂千古,就為這八個字,諸位不妨去問問,有多少人願擁立將軍新法,也去問問那數萬女兵,願不願回家洗手做羹湯,誰敢把長公主殿下趕下正堂,逐去後院?」

刑部左侍郎和右侍郎一起沉默了。

把長公主殿下趕回去,換成將軍來坐堂?且不說會不會累死他們,將軍的軍中人才濟濟,換成將軍坐堂議政,以後的朝堂全都是武將的天下了。

刑部尚書道:「我這便上書擁護將軍,諸位若是有意追隨將軍,請與我聯名上書,若是不願者,亦不勉強。自是,不願遵從將軍律令者,如何斷案,以何為憑據斷案,以後送往刑部的案子卷宗都不能叫其沾手斷案了。」

在刑部,不能斷案,連卷宗都不讓沾了,還能做什麼?端茶倒水嗎?最重要的一點,將軍遲早兵出魏郡,且勝算極大,一旦將軍攻城奪地,必定派官。他們這些文書小官,將來極可能執掌一郡刑罰律令,甚至有可能立足朝堂。若是不從,辭職回家,一人十幾口薄田,僅夠餬口,還得辛苦耕作,他們連鋤頭都拿不動,現在的地還是個出去給人種。倒是可以經商,但家中女眷已有做此營生,且有他們在刑部做官,也沒誰敢欺家中買賣。若沒了這層保障,只怕還得靠著將軍出來主持公道,這買賣才能做得下去。

刑部有自己琢磨的,也有悄悄議論的,待刑部尚書提筆寫好擁護書,左右侍郎上前寫上名字,其餘眾人也紛紛排隊上前留名。

有一些覺得改律令、改掉倫理綱常極不合時宜,還在遲疑的,見到那麼多人都簽名了,且刑部尚書和左右侍郎看來的眼神,深知要是不簽,在這刑部只怕沒有立足之地。

刑部尚書把那幾個猶豫的記下來,道:「諸位不想聯名擁護將軍,亦不勉強。」不想留的,真不勉強,別這會兒應了,回頭又鬧出什麼事。這要是落在長公主殿下手裏還好,怎麼處置還有個章程,撞到將軍手裏,他就一個態度:要麼去死一死,要麼去開荒修路。

有兩個猶豫過後,上前留了名。

另外還有幾個抱拳道,想要再想想。

刑部尚書道:「自是可以慢慢想,希望能早日想通。」想不通也沒關係,反正刑部放假了,且招收的文書多,提拔一個把那郎中頂替掉就是,另外幾個文書,回頭放完假不讓他復工,辭了就是了。

他想到伍子舟已經領著人去長公主府,也不耽擱,揣上擁護書,坐上馬車,一路疾奔趕往寶月長公主府。

他到寶月長公府門前時,便見伍子舟正領著眾人在府門前跪了一片,伍子舟正在講若違天地君親師,將是何等後果。

沐瑾站在門口聽他說,神情不辯喜怒。

賴福搬了張椅子過來,擺在大門口。

沐瑾坐下後,還從隨侍手裏接過了茶,邊喝邊聽伍子舟他們發言。

刑部尚書匆匆上前行了一禮,打斷了伍子舟的高談闊論,道:「將軍,世間諸多事情,有反對者,便有擁護者。我等以為,將軍的迅速崛起,數郡之地迅速強大,讓路邊再無餓死枯骨,讓無父無母的孤兒能有善堂收容,不再餓死凍死,是為蒼生福澤,我等當順應之。這是刑部上下的聯名書,願擁護將軍的律令,願為將軍效忠,早日平定天下,治理出太平盛世。為等願,我等甘腦塗地,再所不辭!」他重重地磕頭叩在地上,額頭叩得地板砰砰作響,雙手高高托起聯名書。

賴福上前,接過刑部尚書手裏的聯名書,展開迅速掃了眼,檢查裏面沒有夾帶危險物品,便交給了沐瑾。

沐瑾展開,看完,望向刑部尚書,心道:「挺識時務啊。」他說道:「起來吧。」

伍子舟怒視刑部尚書,斥道:「爾等攀權附勢為了富貴前程,連禮義廉恥都不顧了嗎?」

沐瑾說:「伍子舟,爾等為了所謂的倫理綱常、禮義廉恥,對天下戰亂不休民不聊生,老無所依,幼無所養,路邊枯骨累累,便視而不見麽?」

他站起身,走到伍子舟的身前,道:「我剝開你所說的倫理綱常、禮義廉恥,看到的是白骨成堆冤魂無數。為了你所說的父子綱常,多少女嬰剛出生就被掐死、溺死、淹死,多少孩童屍骨遺棄路旁淪為野狗的腹中食,我告訴你,這等孽行,連天都看不過眼!」

伍子舟讓沐瑾的大喝聲震得打個激靈,再抬起頭望向那張帶著怒容的臉,想到關於沐瑾白澤托生的傳聞,啞然片刻,回過神來,斬釘截鐵地說道:「尊卑貴賤天註定,生死榮華自有定數!將軍勢大,便想顛倒陰陽,連天都不看在眼裏了嗎?」

沐瑾揪住伍子舟的衣服,道:「你要是不服,有本事就叫老天爺把我送回去。既然我來了,這條路,我走定了。老天爺把我送到這裏來,不是讓我來看著路邊枯骨無人埋,不是讓我眼睜睜看著拋頭顱灑熱血的兵將戰死後連床裹屍的草席都沒有,不是讓我看著無數人餓死凍死,每逢災年就餓死無數,窮到連貴族的都住土房屋的!你有意見,找老天爺去啊,誰叫它把我送來了呢!」他轉身,回府。

伍子舟跪在府門前,胸口劇烈起伏,卻是再說不出半句話來。將軍是在告訴他們,他所作所為是上蒼的意願,他想反駁,可心裏已經信了將軍的話。

將軍起兵爭天下不是為了權勢。一個為了權勢的人,不會把所有政事、中樞核心之地的軍權都交出去。他的種種作為,真的像是為了平定天下而來。

伍子舟抬起頭看向天空,腦子裏盤旋著那句,「你有意見,找老天爺去啊,誰叫它把我送來了呢」,細細一嚼,從那語氣中,竟然品出幾分不樂意的意味。

門口站崗的兵卒子們冷眼看著伍子舟一行。以前給豪族當兵卒是什麼日子,命賤之人,能給口吃食就是恩賜,吃不飽穿不暖,死了草草挖坑掩埋就算完事,立碑修墓不是他們這些賤民能享受的,給他們用會折福。

把守府門的千總是女兵營出來的。她現在回家,身邊跟著親兵,父親兄弟在她跟前連大氣都不敢喘,在家裏說話也有份量,就算親事都能自己挑選。她們在女兵營無論寒暑颳風下雪,都在練武習文,學得一身本事,也能打仗殺敵,憑什麼就要讓這些人以幾句倫理綱常給趕回家奪走一切。她吩咐府兵,說:「拖遠點。」.

刑部尚書看見這群守衛府門的女兵,又想起沐瑾說的這等孽行連天都看不過眼,頓時明白,將軍實施新規矩要改律令,想是在將軍剛離京,讓寶月長公主買女工、建女兵護衛時就已經定下的。那時候他才十二歲,剛走出府門。

事到如今,想不實施將軍那一套,得舉兵把將軍、把寶月長公主,把淮郡、草原的幾萬女兵和掌兵的女將們全部斬了。在這邊郡之地,誰斬得動?

將軍麾下掌兵將領中,勢力最大的當屬獨掌魏兵馬的沐耀,他的夫人就是女官。將軍的兄弟姐妹,在這幾郡之地的許琦三兄妹都改姓了母姓,早不按父子綱常那一套來了。兵部尚書沐堅,如今幾郡之地第一大豪族,那是將軍改隨母姓的最大受益人之一。讓沐堅站出來反對將軍規矩,將這幾郡之地改回去姓賴,沐堅能第一個提刀子砍人腦袋。

對那些營中的將領說,要把女人趕回後宅,做買賣拋頭露面、出來做官是丟人,他們得第一個急眼。把自家女眷手裏的錢財官位吐出來讓給別家兒郎,誰樂意?

刑部尚書滿心感慨地回到刑部衙門,見寶月長公主身邊的女官已經等候多時,待看完寶月長公主的手書調令,把調令給刑部官員們看,感慨道:「將軍給我們放了假,還是長公主出來保我等。」

刑部上下對於大將軍要改法令的事,再不提半點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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