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以萬計教徒齊刷刷跪下，聲音響破雲霄：「教主萬歲萬歲萬萬歲，恭祝教主早日完成千秋霸業！」

「千秋霸業？」

嬌陽扯了扯嘴角，頭戴鬥笠，以一襲紅衣凌駕於萬人之上：「我目的從來不是什麼千秋霸業，僅是為血洗這個江湖罷了。」

她抬起手，手裏的紅色戰帖緩緩掉落在地。

揮開摺扇，掩住下半張面孔，僅露出一雙幽深莫測的眼睛。

「殺。」

...

這會是最後一戰。

在這個世界多停留了那麼久，嬌陽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門外已經聚滿了人，舉目望去，密密麻麻，不計其數。他們拚死抵抗，對魔教中人使出人海戰術，以人為盾，血腥場面愈演愈烈。

嬌陽淡然嗤笑，手裏搖著摺扇，百夜流鳳和剛剛趕來的雲棠之分居兩側。

「若是以往，本教主肯定還要誇讚幾句，你們名門正道為對付我魔教竟如此團結一心。可本教主方才看了一場很有意思的表演，這些話，愣是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她和後趕來的雲棠之對了個視線。

雲棠之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氣：還是沒找著人。

百夜流鳳注意到這一幕，眉宇微蹙。

「妖女！你可別得意，就算你們魔教自恃修鍊邪功，功夫高人一層，可也耐不住我們人多，遲早耗死你們！這樣打下去，誰勝誰負還說不準！」

「是嗎？」嬌陽似笑非笑地勾著唇，「那我拭目以待。」

這個時候，陸恪拿著成鳶劍自上空向她襲來。嬌陽抬目望去一眼，抬手以摺扇相迎，兩人內力相峙。

「原來這才是陸叔叔的真實實力，真是不容小覷。上次在茶客山莊那場比試，你我二人並未好好一較高下，一直是嬌陽心中一憾事。陸叔叔真是一如既往地體貼，臨死之前，都不忘替嬌陽了卻這一心願。」

她偏著頭，捏著摺扇的五指一轉，笑嘻嘻地繼續發力。

陸恪皺了皺眉頭，想到那回的場景：「你還有臉提上次。上次你聯合百夜流鳳暗算於我，那筆帳我還沒向你討回來。」

真要清算，他們之間，又何止這一筆。恐怕一輩子都算不清了...

所以...她憑什麼就這樣去死。甚至還此之前大開殺戒。

「嬌陽...」他的眼眶不自覺有些濕潤，「收手吧。」

「陸叔叔恐怕叫錯了名字，這裏只有易扶苓，哪有什麼盛嬌陽，」嬌陽揚起嘴角，「更何況，木已成舟，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你清醒一點！就連元明期在位時都沒有這樣統領魔教大開殺戒！你這是把所有人，包括你自己都逼上一條絕路！」

「人都是要死的，關鍵是什麼時候死，以什麼方式死。要是我把你們都殺掉，死在你們所有人的後頭，讓你們所有人同我一起陪葬，我倒是覺得...很值得。」

嬌陽歪了歪腦袋，面孔清澈甜美。

曾經，就是這樣一張單純無辜的臉欺騙了所有人，如今卻顯得無比詭異。

「你...」陸恪暗自心驚，「你已經知道了？」

修鍊煞血魔功，會活不過十八歲。她如今已將近十七...

「我自然知道，」嬌陽渾不在意，眸中蓄著惡意，「比你們所有人知道的都早。在我決意修鍊這門功法開始就已經知道。」

「那為什麼...」他瞳孔微顫。

「不就是早死。因為我有那個把握，在那個時限之前，把我在這個世界應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但是...」她垂下眼，睫毛垂下來，一派幽深莫測。

「就因為你們，因為你們的介入，使我有了一個未曾完成的遺憾，所以我很生氣。我沒有辦法忍受這樣的憤怒，我很不甘心。所以...就唯有拿你們的鮮血平息我的怒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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