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陽未曾指名道姓，陸恪卻明了什麼，心臟微顫：「你說的人...是元明期嗎？所以你如今做下的一切，所犯的殺戮，都是為他報仇？」

額頭冒出冷汗，他暗自將喉嚨間的黑血咽下，已經不敵。

「陸叔叔！」那邊皇甫炎和楚連訣看到這邊，連忙上來助陸恪一同對付嬌陽。

曾經最親密無間的人，此刻終於真正地刀劍相向。兩個少年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我說了，不是報仇，」嬌陽嘴角微抽，「只是聽說他的一些故事以後，我便生出一個與他之間還未曾了卻的心願。只是他現在生死不明，我不可能留下來等他了。所以我的心情很不愉快，隻好拿你們這群罪魁禍首撒氣嘍。」

她聳了聳肩。

「嬌陽...」皇甫炎臉上落著淚，「難道我們那麼多人，甚至包括死去的盛伯伯和你姐姐，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元明期嗎？那都是你最親的人，他們對你那麼好...就算世人待你有再多不公，可他們終究是你最親的人。還有我...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親人。你怎麼，可以這樣...」

還是說...她加入魔教的時候，被什麼抹去了記憶？可...這也不應該啊。若是如此，她和自己重逢時，怎麼還會記得自己是她表哥。

楚連訣低著頭，以往憤世嫉俗的少年，此刻顯得有些反常，他始終未吭一聲。墨黑髮絲飄拂，蒼白冷瘦的面孔此刻愈發頹然，兩頰微微凹陷，清瘦無比。

「確實，父親和姐姐...他們對我很好。」

嬌陽低下頭，略微眯著眼，彷彿順著他的話，回想到了一些遙遠的記憶。她在這個世界，真的待了太久太久了...

「即使時間已經過了將近五年，我幾乎已經記不清他們的樣子，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但我還是依稀感覺，他們應該對我很好很好。對我這樣一個人來說，讓我記得一個人的好，應該是件很很不容易的事。」

她淡淡地嗤笑，「所以我一直都知道他們很好。」

「那為什麼...」

「因為他們對我的好，我分不清，他們究竟是對誰好。」

嬌陽低頭，看著自己捏著摺扇的手，上面浸滿了新鮮的、猩紅的血液：「是對曾經的那個盛嬌陽，還是現在的盛嬌陽。這個問題...他們已經死了，沒有人可以給我答案。」

「什麼意思？現在和曾經有什麼區別，你始終是他們女兒。」皇甫炎微微愣住。

陸恪手護住心脈，望向嬌陽。

「...不，」她搖頭，「不一樣的。」

「就算他們知道一切，對於現在的這個盛嬌陽，依舊還是發自內心的疼愛。那...易扶苓呢？面對現在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易扶苓，他們會怎麼做？是選擇始終如一的保護我，還是身為武林盟主選擇大義滅親？」

嬌陽笑容愈發燦爛，「這還是未知數，我無法判定他們的選擇。但是我卻可以肯定，那個男人...他一定會始終如一地陪在我身邊，無論我是誰，無論我是盛嬌陽還是易扶苓，無論我是好是壞、是黑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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