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墨玖最大的遺憾。

就算是閻羅真的回到了她旳世界，他也想要親眼看著她消失在自己眼前。

而不是突然消失，再無音訊，連生死都不知。

「好。只需要完成一些任務就好，不難的。」

在說這句話時，系統的語氣又蘊含了一些笑意。

墨玖卻以為這就是它的性格，沒有在意。

此時此刻的他，渾然不知道這所謂的恩賜與機會代表著什麼。

就聽見一聲：「走吧。」

他們就消失在了這裏。

……

主神已經要崩潰了，不僅是它的數據，還有它的意識。它的一切在閻羅面前，都是那樣不堪一擊，只要她出手，那麼它就會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它唯一的反抗的可能，就是逃跑。

但在她面前，它連一絲逃跑的機會都沒有看見。

主神一點兒也沒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這樣強大的生物。

它的資料庫裡根本沒有存在有關閻羅的任何信息。

就連此刻，它從她身上得到的，也僅僅只有一個生物上的性別，為女。

除此之外，它對她一概不知。

就在主神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閻羅突然愣了一下。

她的出神僅有0.01秒，但這對於從數據中誕生了意識的主神而言，已經足夠了。

它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連帶著那些剛剛回歸的系統，瞬間消失在這裏。

不是離開了這個世界，而是離開了這個次元，回到了自己誕生的世界。

殊不知，閻羅就是從那裏而來的。

她從根本不算出神的狀態之中回神過來，下意識要禁錮處前方的空間，但發現主神已經逃離，她便住了手。

閻羅在此之前就已經明白了什麼，她註定不可能抓到主神。因為她不止穿越到了另一片次元，更是回到了過去。

現在發生的一切，其實都已經發生過了。

如果她成功抓住了主神，那麼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發生。

但既然在未來，主神對天道出了手。那就代表著過去，也就是現在，她失敗了。

閻羅知曉，卻還是想要嘗試一番，結果果然如她所料，還是失敗了。

失敗的原因，表面是她出神了片刻，實際上就算她沒有發愣，主神也會用其他的方法逃離。

至於她為什麼出神……

閻羅竟然有些不願意麵對這個問題。

但她神情淡漠，自語道：「這有什麼不可面對的？」彷彿在跟自己對話。

於是，閻羅的身影瞬間消失，出現在一處房間之中。

她一來到這裏，周圍的牆壁就好似被潑上了硫酸，開始以肉眼可見的腐蝕起來。

閻羅轉頭看了一眼，立馬收斂了自己的所有氣息，再一抬手，被毀掉的牆壁恢復如初。

她這才抬眼看向前方，那是墨玖的身體，在他靈魂離開之後，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明明才剛剛死去，但閻羅能感受到，他的身體沒有絲毫溫度。仿若在他活著的時候，他就已然如此。

閻羅微動了一下指尖，墨玖的身上頓時冒起純白的光芒來，柔和又聖潔，跟閻羅的形象看起來格格不入。

她手指一縮，怔了一下。

她為什麼要嘗試復活墨玖？

是的，她還記得他，知道自己就是通過他來到的這個世界。

只不過因為這是另一個次元，更是不同的時間，所以哪怕是有生死簿保護著她，她都還是受到了損傷，失去了記憶。

因此，才會跟墨玖相處在一起，直到不久之前為了戰勝那具屍王，她使出了自己不到萬分之一的力量，記憶因此徹底蘇醒。

她也沒有變，沒有成為另一個人。只是當幾年的記憶，融入記載了無盡歲月的識海之中時，不說滄海一粟，對現在的閻羅來說，隻彷彿她一個眨眼的時間。

她連眼睜睜看著墨玖遭受各種折磨，都無動於衷，怎麼在他死後，反而做出了怪異的舉動？

閻羅眉頭輕皺，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個神情動作。

她只是看著墨玖被掏空的身軀，失去了血色的慘白臉龐，微微搖頭，評價道：「如此脆弱。」

話音落下，她瞳孔驟然化為純黑之色，其中倒映著一本古老的書籍。

一股奇異的波動蕩漾開來，閻羅這次有了防備，用生死二氣包裹住自己的腦海，不再感覺到眩暈，只有眼前恍惚了一瞬，再睜開眼，她回到了自己的大殿之中。

眼前的書桌上，生死簿翻開著，只不過大半紙張都變得焦黑無比，彷彿被人用火點燃了。

閻羅伸出手，玉指輕撫著生死簿的書頁，沉默片刻，呼喚道：「黑。」

黑無常立即出現在這裏，抬頭仰望著她：「怎麼？」

閻羅把生死簿朝著他丟了下去，淡淡道：「泡進忘川河裏。」

他接過生死簿，只看了一眼，柳眉頓時緊緊皺起：「你幹了什麼，生死簿怎麼變成這樣了？」

「你閑來無事，燒著玩兒了？」

「沒有！」閻羅一揮手，「快去。」

這動作就是在趕人，黑無常剛要離開，又轉身回來，輕疑了一聲。

「誒，你怎麼了？」

「怎麼？」閻羅疑惑道。

黑無常臉上的神色更奇了：「怎麼這麼短的功夫，你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句話好似說中了什麼，讓閻羅的臉龐猛地變得面無表情：「胡言亂語，快去！」

話到最後，語氣已然有了一分冰冷。

黑無常也不再說什麼，只是笑著看了她一眼。

他的感覺確實沒有錯，閻羅有了很大的變化，她以前的情緒可沒有這麼豐富。

剛剛跟他對話，每一句話，她的語氣都不同，神情還與其對應上了，他怎麼能不驚訝與好奇？

他不知道閻羅發生了什麼，既然她不肯說，他也就不問了。

只是黑無常看在眼裏，更多的還是歡欣。

這代表著閻羅的實力可能更強大了，有些脫離了地府，不再是純粹的地府意識，有些像人了。

這個變化他樂意看見，因為他知道，閻羅也希望自己變得有感情一些，而不是一個純粹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