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番翻雲覆雨過後，墨玖躺在床上，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了。

他不是真的人，洛仙也真的不是人！

甚至他情不自禁的懷疑，洛仙沒有把他的身體恢復成人，依舊保持著屍傀的狀態，會不會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

讓他經得住折騰……

不想還好，一想越覺得就是如此，墨玖一時有些憤慨，他總有一天修為要超過洛仙，然後狠狠的折騰她。

洛仙正抱著墨玖享受著餘韻，突然眼神微動，從床上坐起身來：「我去給你做些吃的。」

「你可別又去把別人的部分肢體『借』過來。」墨玖隨意道。

洛仙微微一笑：「不會。」

下一刻，她完美無瑕的胴體上出現了衣裳，包裹住她如玉的身軀，眼神晦暗難明。

她走出房間，就看見前方有著兩道身影。

正是洛清婉和洛輕舞，她們瞧見了她，原本臉上複雜的神情驟然又濃鬱了幾分。

三人遙遙對視，誰都沒有先開口，不知道說些什麼。

許久，洛仙身側出現兩道身影：「他們已經死了。」

洛清婉和洛輕舞瞬間變色，前者的瞳孔更是隱隱要浮現出一抹猩紅。

但洛仙一句話就中止了她們的憤怒：「他們是你們要的人嗎？」

兩人的情緒陡然一泄，猶如被戳破的球一般，神情都頹然了下來。

「他們說的，全都是真的嗎……」洛輕舞緩緩道。

洛仙反問：「你希望他們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洛輕舞怔住了，她希望是真是假？

她不知道……

如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墨玖就是狐玖。但他現在卻是洛仙的愛人。

如果是假的……洛輕舞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他們撒謊的原因。如果狐玖真是狐妖，他怎麼會對她說出這樣一番話？

「師尊……真的是從地府逃出來的孤魂野鬼？」洛清婉死死盯著洛仙，問道。

洛仙面不改色：「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回答我！」洛清婉激動道，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而不是洛仙的答非所問。

「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你自己？」洛仙眼神微凝，淡淡道，「你希望他是，還是不是？」

洛清婉嘴巴微張，久久不語。

沉默半晌，她才道：「無論如何，他都是我的師尊……」

洛仙望向洛輕舞。

洛輕舞看著她，正色道：「我不在乎。」

妖如何？孤魂野怪又如何？

只要他是他，就足夠了。

「看來你們已經有了答案。」

「不。」洛清婉打斷她，「我要從你嘴裡親口說出來的答案！」

洛仙平靜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正如洛清婉要求的那樣，即便她們心裡早已有了答案，但在親耳聽到洛仙肯定的回答後，她們還是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在那裡怔怔出神。

洛仙不顧她們還在消化這個震驚的消息，開口道：「你們依舊可以呆在這裡。」

「『依舊』是什麼意思？」洛輕舞捕捉到一個關鍵的詞語。

洛仙說出這種話，是之前她有不讓她們留在這裡的想法？

洛仙沒有回答，只是把兩具身軀丟給了洛清婉她們。

她們雙手接住，緊緊抱在懷裡。

時隔多日，再一次（第一次）親密的觸碰到她們渴望的人，她們心裡卻沒有一絲激動與興奮。

因為懷裡的是失去了靈魂的空殼，跟屍體沒有什麼區別。

洛清婉眼角一酸，她又回想起了師尊在她懷裡悄然死去的畫面。

她咬了咬牙，把眼淚憋了回去。

洛輕舞獃獃看著閉著眼眸的狐玖，即便沒有任何反應，但掌心、指縫間的柔軟是真實存在的，可她並不留念，猛地抬眼望向洛仙，一字一句：「是不是……他讓我們留下來的？」

洛清婉意識到什麼，目光也死死凝視在洛仙身上。

她反應了過來，如果一切為真，那麼現在的墨玖就是她的師尊。

而洛仙就是她的……

情敵。

她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卻沒有重視，直到此刻徹底醒悟，洛仙變得冷淡的態度她也忽然全都理解了。

是了，她怎麼可能對她們有好臉色。就像那個時候她對龍葵也是各種看不順眼一般，任何覬覦她師尊的人，都是她的敵人。

原本的朋友驟然成為了敵人，甚至連身邊的洛輕舞也是如此。

饒是洛清婉，一時手腳也有些僵硬。

洛仙沒有遮掩，坦然道：「是，如果不是小玖開口，我會讓你們離開靈州。」

她竟是連靈州都不想讓她們呆。

洛清婉眼神一冷：「這麼說，我們還要感謝你了？」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哪有說這句話的資格？

她們能擁有身體，墨玄、狐玖也復活，都要歸功於洛仙。

可以說，她們確實要感謝她。

情敵是幫助過自己很多的人，她們一下子就陷入了極其弱勢的地步。

知恩不報，怕是連墨玖都會討厭她們吧？

但事關墨玖，她們誰都不願意這樣輕易的放棄。

「我要見他。」洛清婉硬著頭皮道，就算被貼上無恥的標籤，她也要想辦法見上師尊一面。

洛仙終於冷了神色，淡淡吐出兩字：「不行。」

氣氛在這一刻降至了冰點。誰都不想在情敵前落了下風，哪怕雙方的差距如此巨大。

正在這時，一聲動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披著一件長袍的墨玖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髮絲凌亂的披散下來，眼角還殘留著紅韻，臉上儘是事後的痕跡，美得不可方物。

他看著眼前這一幕，抬手一拍額頭。

他就知道。

在洛仙離開後，他就感到有些奇怪，好像自己忘了什麼。

直到她遲遲未歸，他才想起來，洛仙很有可能去找洛清婉她們了，便急急忙忙的趕了出來，然後正好就看見了三人對峙的場面。

墨玖望著眼神冰冷的洛仙，倚靠在門上：「這就是你說的給我做吃的？」

洛仙的冷意如風般散去，她有些尷尬：「小玖，你怎麼出來了……」

「不出來，讓你們三個人好打起來嗎？」墨玖無奈道。

繼而望向洛清婉和洛輕舞，發現她們有些愣怔的盯著自己，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