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上車，回家。」

江來剛要坐上去，突然發現自行車後座上竟然綁了個白色的墊子。

她抿唇一笑，咬著栗子坐穩之後，程烈蹬起了自行車。

前半段的路沒有鄉道那麼顛簸坎坷，程烈騎得很穩當，江來就鬆開手剝著栗子，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嘴裏扔。

本來已經做好了頂著寒風刺骨往家裏走了，沒想到現在能坐在軟軟的坐墊上，靠著人肉擋風牆，懷抱著一包熱烘烘的栗子吃的香甜滿足。

「來，給你一顆。」

程烈正在看著前方，突然坐在後面的小丫頭就貼了過來，整個身子都靠著自己，胳膊努力伸到他的面前，被凍的發紅的手裏捏著一顆完整的栗子仁，毫無章法的往他臉上懟。

沒辦法，程烈只能往前湊，用嘴叼住了江來手裏的栗子。

就在她縮回手的時候，柔軟的手擦過程烈的耳朵，像是一片雪花落下般，冰涼光滑。

「心動值變化，目前心動指數：三十七。」

鄉道很空曠，四面來風，攜著刺骨的冷意鑽入四肢百骸，不乖怎麼遮擋都擋不住來無孔不入寒風。

江來懷裏抱著的栗子還有溫度，前面的程烈也幫她擋住了大部分的風。

她大聲的問。

「你冷不冷？」

程烈的聲音被風吹的很散。

「不冷。」

「我把我的圍巾給你吧，凍壞了下個禮拜誰捎我回家啊。」

說完江來就把自己脖子上的紅色圍巾取了下來，從後面圍在了程烈的脖子上，最後在一旁打了個結。

「心動值變化，目前心動值數：四十。」

可真好糊弄啊。

到了村頭，程烈停下來，把圍巾取下遞給了江來。

「騎車不冷的，你戴著吧。」

「沒事，你還要回去的呢，你先戴著，等上學了再帶給我就行了。」

說著江來轉身就走，留下程烈抓著手裏的圍巾，目送著她的背影逐漸消失。

——

今年冬天來的很快，江來第一次在冬天沒看到雪，她有點遺憾，搓著手坐在屋裏看著外面孩子們玩丟石子。

期末考試快來了，高一期末考過後，就是高三的篩選考試。

考試當天江來為了防止手被凍麻，特地在玻璃瓶子裏灌上熱水塞進桌洞裏，開考前就一直拿在手裏摩挲著。

第一門語文考的很順利，就是在最後寫作文的時候江來的手有點麻木。

英語考完之後，玻璃瓶子裏的水已經徹底涼了，下一門考試三十分鐘後開始，江來本想著去打點熱水，沒想到剛從熱水站走回來，一低頭，就看到了放在桌洞裏的熱水袋。

熱水袋差不多兩個巴掌大，粉紅色的，擱在腿上有些燙，用來考試的時候取暖正好。

就這樣江來靠著這個熱水袋順利的結束了兩天的期末考。

考完之後就是寒假了，江來回宿舍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周娟正趴在自己的桌子上一動不動的，肩膀時不時聳動兩下，看樣子應該是在哭。

江來像是沒看見一樣，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然後聽著後面回來的舍友紛紛湊過去安慰周娟。

然後，周娟的哭聲更大了。

江來倒是不在乎她哭的有多大聲，她在乎的是周娟此時正趴在她的桌子上哭，她想去拿東西都礙事。

「麻煩你去自己桌子上哭行不行？我要拿東西。」

周娟抹了把眼淚，紅著眼睛瞪了江來一眼。

「你這個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你太自私了！」

江來嘆了口氣，語氣冷淡。

「同情心用在你身上太浪費了，有這個空我還不如去扶老奶奶過馬路呢，趕緊的讓開。」

江來的脾氣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平時都笑呵呵的和大家相處的不錯，但只要被人招惹了那完全就是個凶神，大家對她都是敬而遠之。

周娟也見識過她是怎麼對付李慧慧的，憋著氣摸著眼淚氣憤的站起身。

江來從抽屜裡拿出幾本書塞進包裡，這時候周娟突然看到了什麼，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你這個不是胡老師的本子麽！你哪來這個的？！」

胡老師，也就是班主任，班級裡的數學老師。

大家也都湊過來，果然看到了那本熟悉的牛皮筆記本，左右帶搭扣，每次上課數學老師都會帶上這個本子給大家講一些自己平時遇到的易錯題。

這下周娟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伸手就要去拿本子，結果被江來一巴掌重重的拍開。

「你這本子是不是胡老師的？！」

「關你屁事。」

「你敢偷胡老師的本子……不對，是不是胡老師把自己的本子給你了？你和他是不是什麼親戚？憑什麼他會把自己的備課本給你用？怪不得每次月考你數學都能考那麼好，原來有人給你開小灶啊！」

這下熱鬧了，期末考完多少人因為這次的數學題出題變態而滿心抑鬱，現在又看到這一幕，大家多多少少都有點懷疑了。

「江來，和大家說說吧，不然誤會了也不好。」

原先看到江來都躲著走的李慧慧也忍不住湊過來。

「落了一個月的課程還能考年級第一，還天天看閑書，被胡老師知道了還一點事都沒有，我早就猜到裏頭有貓膩了。」

不過還是有人念及江來平日裏的好，幫忙開腔。

「平時江來給我們講題的時候多厲害，你們再怎麼嫉妒人家也不能說人家的成績是假的。」

「那她憑什麼剛進數學興趣小組就成組長，平時都是高三年級的學霸當組長，江來才高一，她憑什麼？」

江來忍不住皺眉。

她隻想趕緊回家吃餃子，劉淑萍答應她了，期末考的好就給她包肉餃子。

她已經快一個月沒怎麼吃過肉了，現在還被這麼一群逼給絆住了。

周娟見她沉默，以為她無話可說了，平日裏積壓的那些不滿全都爆發出來。

「你必須得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憑什麼大家都來上學的，胡老師偏偏給你開小灶！」

「你哪隻眼睛看到他給我開小灶了？」

「那你這個筆記本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