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的目光閃了下，在薛慕春那銳利的目光下，她的意圖無所遁形。

她與薛慕春打過交道，也沒必要再裝純情，所以承認的也快。

她道：「我只是個小人物，沒想做鳳凰的白日夢。但是像我這樣家境的女孩，學的又是藝術，想在這城市有一席之地，能交到二哥三哥那樣的朋友是件幸運的事情。」

「我不抗拒，也不會妄想什麼。我還年輕，時間那麼長，小鴿子跟著老鷹飛，翅膀總會豐滿起來的。到了那個時候，我就自己飛。」

「要我做個豪門太太，我還不樂意受那個委屈呢。所以薛姐姐，你不用擔心我接近你，是圖什麼目的。」

「我想跟你做朋友，以前是希望你能護著我，畢竟我得罪了帶我入圈的人。但更重要的是，我覺得你跟盧佳怡你不一樣，你憑自己本事，你也不害人。」

薛慕春倒是沒想到祝卿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現在的小女生，思想反而比很多成熟女性更現實，更清醒了。

她揚了揚眉毛，祝卿看她表情鬆動了，笑說道：「所以，我們一起吃烤肉吧？那家店的烤肉真的很好吃，炒酸奶做的也特別好。」

薛慕春問道：「孟紹帶你去吃的？」

「不是，是楊悅。」

提到楊悅，薛慕春就想到了楊組長。當初為了查曹典，她費了些心思說服楊組長幫忙的。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沒有這個人，還是那人藏得深，沒動靜。

韓慎也沒了消息，不過事情都結束了，查下去還白費她心思。

薛慕春很快將事情拋到腦後，她問：「你還跟楊悅一起玩？」

「一個校區的，而且美院漂亮女孩子多，楊悅還等著我介紹女朋友給他的。」

說話間，到了那家烤肉店。邵靖川跟孟紹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反而並列進入了烤肉店的門。

邵靖川表情鬱猝，他是打算隻跟薛慕春吃宵夜的，就被兩塊牛皮糖黏上了，甩都甩不掉。

一直到吃完宵夜，他將薛慕春送回鑫茂小區。

薛慕春看他鬱悶了一晚上，笑了下道：「要不要上樓喝消食茶？」

五層樓，邵靖川的腿能正常行走，但不代表可以走那麼高的樓梯，他瞪了她一眼：「你吃那麼肉，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背我上去。」

薛慕春衝車窗擺手，表示就此告辭，邵靖川叫住她：「等一下。」

薛慕春想起來裝禮物的袋子還在車裡，就拿了出來，邵靖川這時才開口道：「一直沒來得及問你，老師的婚禮，你要不要去？」

薛慕春怔愣了下，婚禮？

邵靖川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應該是她的那位嚴師還沒跟她說，他道：「沒錯，就是你想的，你那位發誓終身不嫁，終身要獻給醫學的李老師，要跟我家蘇老師結婚了。」

薛慕春驚愕的張著嘴唇，她知道導師的消息，還停留在老師去F地區做援助醫生。

邵靖川看她呆傻的模樣，寵溺的笑了下：「是的，追了那麼多年，他們要結婚了，在海城。機票我已經給你買了，到時候你還能去順便看白緋月。」

薛慕春一路呆傻著上樓的。

太不可思議了。

薛慕春至今還記得她見到邵靖川的那個論壇會上。導師對她說：「女人做事業不容易，所以不要輕易被男人影響，更不要被不真誠的感情浪費時間。」

是什麼改變了她的想法？

也許，是那麼多年，那位看起來不靠譜的蘇老師，用時間證明了他的靠譜。

洗完澡，薛慕春給白緋月打電話，告訴她要去海城的消息。

「……所以我是順便？」

薛慕春安撫她：「沒有老師的婚禮，我也是準備來看看你的。」

白緋月這才高興起來。「話說，邵靖川在酒店門口蹲你，他這是認真追你了，跟以前不一樣。」

邵靖川蹲守在酒店外，不是為了看薛慕春穿禮服的模樣，更多的，是擔心她被人使壞吧。

宴會那種地方，反而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邵靖川是把薛慕春放在了心尖上，才不顧自己的傷腿，寧可縮在車裡等幾個小時。

薛慕春抿了抿嘴唇，每次跟白緋月談論這種涉及靈魂問題的時候，就有點退縮。白緋月聽她沉默，說道：「你躲什麼呢？不是說想談戀愛的麽？」

「姐姐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這會兒是熟了的果，可以摘的。」

薛慕春抓了抓耳朵：「如果我說，我想談的是，只有交往，不問婚姻的戀愛……」

以她的身份，結婚哪裡那麼容易想。

即使是戀愛，都要偷偷摸摸，避開楊秀的。

薛慕春兀自苦笑，所謂戀愛，也不過是自己想想，當什麼真。

白緋月不知道真實的薛慕春是什麼樣兒，隻當她是薛家的大小姐，頂多離過婚的前徐太太。

她沒有否定她的想法，說道：「不然呢？誰知道戀愛的終點是什麼。也許是為下一段戀愛積累經驗，長長看男人的眼光，；也許就是步入婚姻墳墓，終點。」

「難道你還想著，跟誰談戀愛，以後這個男人就是你老公？」

白緋月以自身的血淚史告訴薛慕春，別天真的。

薛慕春的想法，跟白緋月說的不是一回事，不過勾起了她的傷心事，她道：「你有了徐墨，就是老天對你的補償。徐墨可以為了你，命都不要的。」

白緋月想徐墨了，嘆了口氣：「可我們異地戀了。」

她把話題再轉回來：「慕春，你要永遠期待春天。不能因為徐自行就不相信愛情，停留在冬天裡。」

「談戀愛麽，就是嘗不同口味的巧克力，不嘗嘗，你就永遠不知道下一顆巧克力是什麼甜度的。也許是純巧，也許是百分五十甜的，還有可能是代可可脂的。」

薛慕春被她傷感式的發言逗笑：「代可可脂是什麼樣的男人？」

「灣仔唄。」

……

第二天，薛慕春就接到了導師發過來的電子邀請卡，請她去海城做伴娘。

時間臨近，她還得準備禮物，便想到了以前去過的玻璃手工品店鋪。

老闆許久沒看到薛慕春前來，笑著打了招呼。

薛慕春點點頭，朝貨架上看過去，多了很多設計有趣的玻璃杯。透過那透明的玻璃形體，她看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