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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角落的潛伏者》第四十五章 撒謊
劉澈看著屏幕裡走進房間的少年人,主動坐下,還禮貌的討要了杯涼白開潤喉的唐千,神情探究:「真的有那麼誇張嗎,看起來……還挺乖?」

「這小孩乖不乖,你不如看看咱們宋公子的表情?」莫雲晚又糾纏上了,忍著笑,指了指注意力集中的宋喬雨,「我看他抓犯人的時候都沒那麼慫。」

宋喬雨剛才還皺眉看著屏幕,現在又轉過頭來,對這種刻意找茬的行為不太接受:「你這又是什麼奇怪的新稱呼?還有,你不是要休息?」

「宋隊這麼厲害的人物……的兒子,可不就是咱們的大公子嗎?」莫雲晚張口就來,看似惋惜的嘆了一口氣,「就算是休息,也不能妨礙我趁機打量打量這種隱姓埋名這麼久的大人物啊。要是浪費了這麼一個近距離觀察的機會,那不得把我後悔死了。」

她又胡扯,然而也沒人拿她有什麼辦法。

「我是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梁安會讓這麼多人圍著他一個轉。」宋喬雨看著屏幕上的唐千很是主動的坐直了身,回答梁安起頭例行公事的詢問——關於發現屍體的過程,「只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就是嘴硬而已。」

「我看他們相處的挺好。」莫雲晚挑了挑眉。

房間裡自帶的錄音設備傳來的音量被調到了最大。

「如你所見,梁警官。」唐千看上去很是坦蕩,說話的聲音也相當平和,「我只是恰好發現以前認識的人受害,聯想到一些舊事,一時心急,想要在匿名的情況下用言語阻止他們繼續犯罪。我其實沒有他們的把柄,這只是一個空口說大話的嘗試,但顯然,並沒有成功——我很遺憾。」

「你是指,你對受害者有所了解?」

「另一位不太清楚,但我曾經見過韋先生一面。時過境遷,偶然重逢,我也很意外——當然,那時我太小,他不可能認得現在的我。然後聽說他去世了,我就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唐千苦笑了一聲,像是陷入了回憶當眾。

「畢竟我當時只是個孩子,什麼都做不了,聽到的也只是一些邊邊角角,大人以為無所謂的東西。那時候他還叫高先生,我還不知道其實他老人家姓韋,而且叫這個名字。也許是都以為高馳是他的全名吧?」

「這不是挺老實的嘛?」莫雲晚也有些驚訝,看向宋喬雨,「你是不是動用暴力讓人家害怕了,所以才不敢說?」

連宋喬雨都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然而唐千的講話還在繼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繼續遇害,所以想到能不能用口頭的威脅讓他們停止這些舉動。走投無路,我也只能做到這些了。」

「……」

理由適宜,邏輯正確。

宋喬雨一時有些啞然。

現在在審訊室裡的唐千,簡直和在外面敷衍他的不是同一個人。

他甚至真的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之前的詢問方式出現了問題,所以才無法得到完整明確的答案。

「如果非要說什麼正義感,也不至於。我曾經被耳提面命的告誡過要遠離那些人,而且非常害怕。但我很慶幸自己被救了下來,很感激讓我回到家人身邊的警官。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謀殺會突然再次發生,但我不能對此袖手旁觀。畢竟,確保生命的存留比什麼都重要,不是嗎?」這應該是再真誠不過的自白了。

但這時,本來對懷疑唐千這件事持質疑態度的劉澈卻臉色一沉:「這個孩子,可能真有問題。」

監控室本身鴉雀無聲,審訊室裡傳來的聲音卻被開到了最大。

「可以說的再詳細一點。關於你六歲以前的事,還有那個收留你的人。」梁安此時卻一副全盤相信了的模樣,「我知道你是孤兒,你三歲以後,父母雙亡以後,你去了哪兒?」

唐千搖了搖頭,喝了一口水:「說真的,我確實記不清。雖然後來知道我和父母經歷了事故,我隻隱約記得是有一個陌生的男人把我帶回了家。那個人收留了我三年,同時也參與了一些買賣。我以弟弟的身份待在他的身邊,本身就是一個用來掩人耳目的工具,所以和他見面的人對於我的存在也沒有異議。直到後來他突然消失了,一個姓宋的警官找到我,我在福利院呆了一個禮拜,就把我送去了叔嬸的身邊。」

「那個收養你的陌生男人,他叫什麼?」

「收養我的人被別人叫做阿華,自稱本名是唐樺,木華樺。姓氏是為了不讓我身份暴露臨時加的,他也跟我說過,我記得自己的名字,要作為他的弟弟生活,為了確保不說漏嘴只能這麼做。」唐千似乎有些唏噓。

「他沒有立刻幫我找親生的父母,但對我相當不錯。當時,他的警告我確實沒有放在眼裡。只是長大後回憶起來這些事,想要找找當時的唐樺究竟是做什麼的,為什麼要這樣隱瞞有關我的事,還做出這麼嚴肅的警告。於是我檢索了一些舊時的電子版新聞報道,竟然對上了一些他給我舉的例子,這才開始後怕。但是,我或許幫不上什麼忙,因為我真的幾乎一無所知。」

按照梁安之後的要求,他提供了一些名字——一些和網上電子版新聞報道裡的李某某、張某某這樣的無頭命案事件能夠一一對應的名字。在簡單的確認以後,也能和現實的記錄對上號。

一切似乎無可挑剔。包含了過去的線索,生活的片段,作為一個被收養者樸素的評價,連作為孩子對事情一無所知的理由都恰到好處。

但監控室裡的討論並不像審訊室裡這樣的融洽。

劉澈卻似乎完全確認了自己的猜測,神情愈發凝重:「他的話術實在太完美了。他從一開始根本不需要旁人的引導,梁隊說的話都在他的計劃當中,哪怕看似是進行思考的停頓,他都不在思考,甚至不在回憶——從微表情分析的角度,正在構思言辭的人根本不可能目不斜視,毫無動搖。這只能說明,所有的問題和答案他都已經爛熟於心。」

從故事的邏輯方面,這樣的行為或許完美無缺;但在審訊的方向上,這種現象相當離奇。

沒有人能夠不假思索的說出一段臨時在他人引導下記憶起的過往,連補充細節都不需要他人幫忙。這太扯了。

宋喬雨只聽明白了一個問題:「意思是,他還在撒謊,編故事?」

「不是簡單的撒謊,他混淆了真相和謊言,搭配成了一個第二層的真相。」坐在角落裡的江秋在這時緩緩開口,「你不需要尋找他的問題,因為他有充足的時間進行糾錯,可以確保虛構的故事裡沒有任何破綻。」

看來他並不是專心的在玩手機,悄悄分心,分的很厲害。

因為警方也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唐千的故事存在任何的破綻。因為,他們本就對唐千這個人的過去一無所知。只要他達到絕對的無可挑剔,別人就只能對他無話可說。

「那第一層呢?」宋喬雨忍不住問道。

「可能這本來就是第一層的真相,因為你的存在,第一層被推到了第二層。」莫雲晚用手背撐著臉,在旁邊的桌上玩起了皮筋,調笑道,「宋大警官,還不明白嗎,這本來就是他想要交代的所有東西。只是遇到了你以後,他覺得沒必要這麼早把底牌交出去——但遇到黑心的梁隊,情況就不同咯。看來你在一個未成年小孩的眼裡,居然還是個軟柿子啊。」

江秋在這時終於看到了這邊莫雲晚挑起的爭端,認真的分析道:「承認關係意味著更多的關注。我也認為他的選擇很合理,起碼是從這個孩子想要讓自己能夠行動自如的角度判斷。也許這種事和傾訴對象沒有太大的關係,也可能是環境的問題。」

宋喬雨終於感覺自己有被安慰道。莫雲晚撇撇嘴,轉到一邊。畢竟這是少有的她不會主動招惹的對象。

「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在撒謊。」劉澈很是擔憂,「也不能把他扣住二十四小時來強行逼問,畢竟不是犯人。」

江秋再次出聲:「其實不用擔心。」

「學長,你怎麼今天……說這麼多話。梁安那傢夥,仗著自己是個工頭,給你安排指標了?」莫雲晚終究還是按捺不住,疑惑發問。

江秋卻只是搖搖頭,算是認真否認了莫雲晚的玩笑話。這時,他終於從房間的角落走了出來,站在了屏幕前。

「看看梁安會怎麼做吧。」

完美無缺的謊言或許是一個難以尋找到破綻的困境。但撕裂困境,並不一定要從尋找外殼上的裂痕入手。

唐千固然是一個準備充足,而且冷靜沉著的謊言製造者,但他面對的,也並不是和表面的刻意逢迎和順其自然一樣單純的人。

「說的很不錯。」梁安面帶笑容,似乎對唐千的回答很是滿意,因此旁人甚至能從他眼中看到一絲讚許。

沒有人比江秋更加清楚,這才是一個真正的騙子。

「但我還有一些問題,或者說,我要說的東西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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