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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醫李可》第十二章 怎這麼燙?
早上,劉三全大夫帶著飯菜過來上班,剛坐下,就開始捶著自己酸痛的胳膊和腿。

診所打雜的小夥子過來道:「劉大夫,把您昨天開的方子底單給我。」

「好。」劉三全把底單交給小夥子,他們診所的要求是開兩份方子的,一份給病人抓藥,一份診所留底單。用以核對,以免弄錯,也為了防止外人詐騙合作醫療。

小夥子拿過底單,去核對了。

劉三全茶還沒泡完呢,卻見小夥子又跑回來了:「劉大夫,這裡有張方子不對。」

劉三全問:「哪個?」

「就這個,你看,兩個方子的葯都不一樣。」小夥子把方子放在劉大夫面前。

劉三全看了一眼,就說:「這方子不是我開的,這字都不是我寫的,怎回事?」

小夥子愣了兩秒,然後驚道:「好哇,他居然騙了我,李可這個壞分子也太壞了吧,他想乾甚?」

劉三全問:「誰,哪個李可?」

小夥子立馬道:「就是李老鐘的兒子,之前他們大隊最有出息的後生,後來不是坐牢了嘛。」

「哦,是那個李可,他放出來了?」劉三全想起了昨天那個高高瘦瘦,老是低著頭的年輕人。

小夥子說:「對,剛出來。哎,劉大夫,你說他是不是給別人開假方子,薅集體的羊毛啊?這種壞分子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的!」

劉三全看看兩個方子,他搖了搖頭:「真要騙醫療,幹嘛不拿他弟他媽的醫療證來呢?非得拿他爹的,我昨天剛看過,一眼就能識破。」

「也是。」小夥子摸著下巴。

劉大夫皺眉問:「到底怎回事,你怎麼沒弄清楚就把葯給人家了?」

小夥子冤枉道:「李可進來就說他把方子弄丟了,說他看完能背下來,我就讓他寫了。他又有診療證,你今天又去巡診了,我就……我就沒懷疑那麼多了,誰知道現在的壞分子那麼狡猾,居然在這種事情上騙人。」

「甚方子啊,聊得這麼熱鬧?」門外響起聲音,進來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正是藥材公司的貨員,張遠材。

「聊方子呢。」劉三全應了一聲。

「甚方子啊,怎還用上羊毛了?」張遠材進來問。

小夥子指了指劉三全桌上的方子:「就這。」

張遠材過來一看:「咦,這不是昨天那個後生的方子嘛。」

「嗯?」劉三全看向張遠材:「你知道?」

張遠材點頭:「對,昨天有個後生來和平藥房抓藥。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跟你們診所有合作醫療也不知道,還來我們那兒,當時拿的就是這個方子。」

劉三全看向了小夥子。

小夥子愣了愣,好像真的不是要詐騙合作醫療,不然幹嘛去藥房呢?可是……那他為什麼這麼做?

「怎了,甚病?」張遠材追問。

「便秘。」

「甚?」張遠材一愣:「這方子還能治便秘呢?」

「治個球!」劉三全直接噴了一句:「這方子要是能治便秘,我就……我就把這茶缸子給啃了!」

張遠材笑了。

劉三全無語地搖搖頭:「這就是沒生對兒子的下場,乾的糊塗事!這是哪裡聽來的破方子,甚病都能用這個方子治了?不相信我,自己瞎胡鬧瞎搞,自討苦吃!等我下次過去,保不齊李老鍾得多難受呢!」

劉三全都生氣了。

張遠材又對李可的印象差了幾分。

劉三全搖了搖頭,他下次去巡醫的時候還得去給李可擦屁股,這叫什麼破事?

劉三全壓了壓煩躁,才問張遠材:「你家老太太好些沒?」

張遠材搖搖頭。

劉三全皺起了眉:「要不我等下……」

不等人說完,張遠材就插嘴道:「趙煥章大夫回來沒?」

劉三全的話直接卡喉嚨裡了。

「沒。」劉三全拿著茶缸子,臭著臉走了。

「哎……」張遠材都沒叫住劉三全。

小夥子看一眼出去的劉三全,壓著聲音對張遠材說:「還要五天呢。」

張遠材眉心頓時擰成了一個疙瘩。

……

李家。

緩了緩每日打卡的清晨頭疼之後,李可起床洗了把臉,見李父蹲在門口抽煙,便過去問:「爸,你好些沒?」

李父回答:「好多了,頭已經不暈了,眼也不花了,也不想吐了。這身上啊,原先又冷又痛的,吃不消。這睡一覺起來啊,好多了,都不疼了。」

李可觀察了一下父親黝黑的臉龐,原本泛紅的臉色現在也恢復正常了,不會頭暈眼花,說明是沖氣下降了。身上的冷痛消失,這是營衛調和了,不想吐了,說明是胃氣向下降了。

李可也沒想到藥效居然如此之好,只是一劑葯下去,他父親這些癥狀就緩解了這麼多,不愧是沿用千年的經方啊。

李可頓時放心多了,這證明了他的治療方案肯定是正確的!

李父抽了口旱煙:「不過啊,早上蹲了半天,還是沒能拉出來,但人是舒服多了。」

「好。」李可振奮地點點頭:「效不更方,你再接著吃幾服藥,應該就能好了。」

「行!」這次李父就果斷答應了,然後又感嘆:「哎呀,這個劉三全是真的擰啊,感覺不比趙煥章差多少了!」

李可乾笑兩聲,摸了摸鼻子。

「噹噹噹噹……」鈴聲響了起來。

李父往外看了一眼,磕了磕煙槍,說:「響鈴了,俊,他娘,趕工分嘞!」

李俊和李母磨磨蹭蹭出來了。

見一家人又要幹活去了,李可說:「爸,媽,那我……我……」

李母說:「沒事,你就在家裡好好待著。要是覺得無聊,出去逛逛也行,去鄉裡看看也可以。」

李父卻道:「實在待不住,就去家裡的自留地拔拔草。」

李母卻拍了一下李父,說:「讓知識分子乾這事,你怎想的?」

李俊瞥了一眼他哥,揉了揉自己發酸的胳膊,說:「要不去挑個水?」

這下子,父母兩個人都盯上他了。

「你再說一遍?」李母臉色很不好看了。

「就你哥這瘦胳膊瘦腿的,能去挑水了?你是缺胳膊還是短腿了,不能挑了?」李父也很不高興。

「我……我……」李俊直呼惹不起,趕緊跑了。

李可也是哭笑不得。

家裡人走後,李可在窯洞門口發獃,他還在琢磨昨晚做夢的事情。

要是沒有昨晚那道男人的聲音的加入,恐怕他還要被夢魘折磨很久。昨晚那道男人的聲音,他聽得出來,是他父親的聲音。可他父親的聲音怎麼會闖入他的夢裡啊?又怎麼會一個勁兒誇劉三全啊?

至於那道熟悉的女聲……是火車上那位乘務員大姐的。

李可皺著眉頭,粗看這兩人毫無關聯,可是細一想,他們全是自己治療過的病人。難不成只要自己治好病人,就可以藉此對抗自己夢魘?

李可覺得有些稀奇了,這是什麼情況?哪本醫書有這麼說過?這不合醫理啊。

還有那再一次出現的左季雲講傷寒的課程……

已經出現兩次了,最奇怪的是每次他看到哪兒,人家就正好講到哪兒,他哪裡有疑問,人家就正好講哪裡。

還有中醫被禁的事件也還在繼續發展,為什麼他會夢到這個?後面怎麼樣了?

李可很是疑惑,在家琢磨了一上午,也沒什麼頭緒。吃過午飯之後,李可看了一會兒醫書,覺得老在家啃老也不行,總要出去幹點活,就決定去自留地拔草。

還沒走到就發現路邊上坐著個婦女,正用手捂著頭,做出一副難受的模樣。

李可過去問:「嬸子,你怎了?」

那婦女聞言抬頭看李可,明顯地愣了愣,然後問:「你是……李可?」

「張嬸?」李可也認出了對面這個婦女。

「哎。」張嬸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我沒事,就是有些頭暈,想吐,身上難受,心裡很煩。」

李可說:「那要不我帶你回屋裡吧。」

「好。」張二嬸答應一聲。

李可去攙她,剛一碰到,李可就吃了一驚:「怎這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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