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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時已到》140 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哪兩個字?」幾個少年聽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勿動。」

「勿動?」

「不錯。」趙山長抬了抬手,道:「而後只見蕭將軍取過身側副將手中長弓,我等尚且未能反應過來之際,那利箭已然離弓,如勁風堪堪擦過我耳邊,直直便刺穿了那叛將的喉頸!」

年輕甚至稱得上年少的將軍身披烏甲,搭箭拉弦動作如行雲流水,神態未曾有絲毫猶疑——

那一幕時的驚心動魄,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少年們聽得怔住,一時竟無人接話。

「此舉大大震懾了那些叛軍,又因見叛將已死,當即人心大亂——」趙山長道:「然而如此之下仍未見血光,只因蕭將軍發話降者不殺,那些眼看沒了退路的叛軍便紛紛丟下了手中刀劍,由此免去了一場廝殺,也保了書院眾人毫髮無損。」

「山長……您當真不是在說書嗎?」有少年回過神來,質疑道:「世上當真會有如此神準的箭法?」

「山長的話豈會有假?且我之前也隱隱聽聞過蕭將軍曾在書院中圍截過叛軍……只是未曾想到會是此等經過!」

「蕭將軍豈是凡人?那可是神明轉世的神人!」焦岐道:「方才你們沒看到嗎?真真就是神人之姿!」

「焦岐,你何時也信神明轉世之說了?」

焦岐「嘿」地笑了一聲:「從前不信,如今信了!」

「你們還不知道他麽,這廝就是個看臉的貨……只要人家生得好,他這腦子便能跟著五官跑!」

「這話倒沒錯,不單是蕭將軍,方才待那位姑娘不也是如此嗎?」

「說得好像你們沒上前一樣!」

「我們……那是見那位姑娘博識多學,想與之探討請教學問的,與你可不一樣!是吧,逢章?」

少年人笑鬧起來。

「大庭廣眾之下,言辭輕浮,成何體統?」

趙山長斥責了一句,視線卻不由看向方才蕭牧離去的方向。

他也是不信神明之說的——

但有些人的存在,當真與神明無異。

「這世間芸芸眾生,大多數人生來是為入世,而有些人生來是為救世啊……」趙山長自語般喟嘆道。

「父親,您既受過蕭將軍的救命恩情,那……咱們是否要登門道謝呢?」清俊儒雅的少年輕咳一聲,試探地問。

「是啊是啊,到時我隨山長一同去!」焦岐忙道。

「幾百年前的舊事了?且蕭將軍救人無數,若人人皆登門攀這恩情,豈還得了?」趙山長橫了一眼兒子:「讀書人清正坦蕩,少打些歪主意!」

少年心思被戳破,面紅耳赤地撓頭。

「行了,都自逛去罷。」趙山長為人並不刻板,負著手尋好友去了,未再揪著少年人們不放。

師長一走,少年人之間的氣氛又活了起來。

「方才那位姑娘喊蕭將軍世叔……不知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聽口音是地道的京話。」

「倒不知究竟是何出身來歷呢……」

此時幾名中年男人經過,邊說著話:「……方才那一路猜燈謎贏花燈的,是那吉小娘子吧?」

「可不就是她麽!化成灰我也認得!」

焦岐忙上前問:「諸位說的……可是方才那位猜燈謎的青衣姑娘嗎?」

幾名男子點頭。

「諸位認得那位姑娘?」焦岐道:「方才聽諸位稱她為……紀姑娘?」

「什麼紀姑娘,是姓吉!」男人糾正間,很有些咬牙切齒。

焦岐不解他何故這般態度。

「姓吉?」趙逢章一怔之後,不由問:「莫不是晴寒先生的孫女,去年隨欽差官媒入了營洲的那位吉畫師?」

「沒錯,就是她!」

少年間頓時沸騰起來。

只要是讀書人,便沒人會不知道晴寒先生!

「難怪如此博學……原是晴寒先生後人!」

趙逢章怔怔道:「我等今日也是有幸了,竟與吉家姑娘探討了詩詞之道……」

「有幸?」那幾個男人裡有些叫苦道:「誰碰著她,那可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趙逢章不解問:「這位大哥何出此言?」

「我輸給了她八十兩!」

「我前後可是輸了整整二百兩呢!我婆娘罰我在堂屋兒跪了一整夜!」

「我那日連玉佩都當了!」

幾名男人一臉痛心地道。

少年們:「?」

「怎麼,你們難道沒聽說過她的事跡?就去年,她在咱們營洲城內,得是贏了座金山回去!好在是收手了,若不然咱們整個營洲只怕都要被她掏空了!」

「啊……原來是那位傳聞中大殺四方的姑娘啊!」焦岐反應過來,萬分驚喜地道。

幾名男人:「?」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

「晴寒先生的孫女……竟如此熱衷賭錢的麽?」有少年表情複雜地道。

「這可不單單是賭錢?投壺射覆,哪個不高雅了?」焦岐眉飛色舞地道:「能在營洲城中戰無不勝,吉姑娘當真不同凡響!」

焦岐說著,又去問那幾名男人,衡玉常去之處。

「近來倒沒聽說她再去賭過了……但她與那千金顧的掌櫃關係頗密,三天兩頭跑去喝茶!」

焦岐再三道謝,一臉神往——他銀子多沒地兒輸,最適合與吉姑娘相處了!

對於這些談論,衡玉自是一概不知,她剛被裴無雙拉著來到那「奪仙燈」的擂台前,便見著了一位熟人。

確切來說,是白神醫的熟人——

「楊福?!」白神醫將人揪了過來:「嘿,還真是你小子,你也在營洲!」

「白……白先生!」陪媳婦孩子逛燈市的楊福心中一虛,下意識地看向衡玉。

此前衡玉已給他傳過信,告知了他已找到白神醫的消息,但楊福生怕挨扎,遲遲不敢相見。

他這過於明顯的心虛反應被白神醫看在眼裏,又看了眼衡玉,頓時就回過味兒來了:「……我就說這丫頭怎麼找得這麼準,合著是你在後頭泄密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楊福大駭擺手:「是吉姑娘她……她說有極重要的人要救,若那人救不回來的話,她也不活了!而且她……還拿刀了!險些就當場自盡了!」

衡玉:「?」

她的原話是這樣說的嗎?

一旁的蕭牧聞言怔住,不由抬眼看向她。

王敬勇更是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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