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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時已到》150 真是個傻狗
蕭牧抬起一隻手將酒壺抓住,放在一旁,看也沒看他一眼:「想吃自己烤,沒你的份兒。」

「這還用侯爺說?這點自知之明我可還是有的……」印海笑著看了眼衡玉,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

羊肉很快被處理好,該下鍋的下鍋,該上烤架的上了烤架。

肥瘦剛好的羊排被烤得滋滋冒油,單是香氣便叫人垂涎。

在馬車裡歇息的蕭夫人也聞著香氣過來了。

蕭牧將親手烤好的一塊羊排遞過去:「母親嘗嘗。」

而後,將兩隻羊肉串放在了手邊的碟子裡,推向衡玉。

「多謝侯爺。」衡玉拿起一串,咬了一口,眉眼都舒展開。

剛烤好的羊肉鮮嫩帶著焦香,哪怕隻拿鹽巴簡單醃製過,也是人間少見的美味。

再喝上一口鮮濃的羊湯,更是五臟六腑都被撫慰了。

衡玉將烤好的羊肉粒夾在饢餅裡,剛咬了大一口,眼睛便亮起,忙朝蕭牧豎起了大拇指:「侯爺烤餅烤肉的本事真是一流!若是拿來做個營生,必然也是能紅紅火火的!」

剛過來的顧聽南聞言笑道:「叫侯爺去支個烤餅攤子麽,如此豈非太過大材小用了?這已不是殺雞焉用宰牛刀了,等同是拿二郎真君的斬魔劍去切果子吃了。」

她說著,隨便尋了個空位坐下來。

王敬勇登時如臨大敵,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挪。

「是王副將啊。」顧聽南轉頭笑望著他。

王敬勇竭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微一點頭,「嗯」了一聲。

「營生倒不分高低,來日我若果真支了烤餅攤子,你要記得來捧場。」蕭牧與衡玉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是自然,我一天當來三趟!」衡玉咬著夾肉饢餅,答得真心實意。

蕭夫人聽得眉開眼笑,欣慰地看著認真烤肉的兒子。

不錯不錯,臭小子總算有個能被阿衡看得上的長處了!

這一項,總能與那韶言一較高低了吧?

蕭夫人暗暗在心中分析著雙方籌碼。

畢竟京城就快到了,正是做戰前準備之際!

「怎就你們有酒?我們的呢?」看著蕭牧他們面前的酒壺,蕭夫人不滿地問道。

「是屬下們疏忽了。」印海笑著沖一名士兵招手:「快去給夫人和吉畫師取好酒來!」

士兵很快抱著酒來了。

白神醫和嚴明也圍了過來,眾人以海碗飲酒,舉碗相碰時發出清脆聲響。

諸聲交雜,火光跳躍,肉香酒香伴隨著說笑聲被糅進夜色中。

遠處山景安寧,舉頭星辰滿目。

衡玉嘴角彎彎,忽覺自己有些醉了。

不單醉於酒,更醉於此情此景,及身邊之人。

白神醫久不沾酒,喝了半碗酒便有些暈暈乎乎,開始痛斥起了在青牛山寺中遭受的苛待,嚴明聽得扶額,隻得將自家師父拖去了帳中睡覺。

不多時,顧聽南也起了身。

一直謹慎與她保持距離,生怕與她挨得太近的王敬勇,見狀暗暗看了過去。

見她往破廟的方向走去,頓生戒備。

他們人多,營帳顯然不夠,廟內也被大致打掃了出來,此時有幾名近隨正在裡面鋪著地褥,用來夜中換值時之用。

廟中的那幾個,可都是他的心腹!

她此時過去意欲何為?

王副將懷揣著「休想染指我手下之人」的心情,立刻起身跟了過去。

然而卻見她並未去廟中,而是繞去了破廟後——

去那掩人耳目的暗處作何?

王副將的眉皺得更緊了,放輕腳步繼續跟上。

相較於前頭,此處顯得格外安靜,她帶著笑的說話聲也尤為清晰——

「你還在這兒呢,是在等我吧?」

女子的聲音相較平日多了分刻意的甜膩柔軟,似帶著誘哄。

王副將赫然瞪大眼睛。

——私會?!

這是獵物已經到手了?

讓他看看到底是哪個狗崽子,竟如此不聽他的勸!

恨鐵不成鋼,怒從心生的王副將重重冷笑一聲,現身在顧聽南身後。

蹲在那兒的顧聽南被這聲突然響起的冷笑嚇了一跳,回過頭去,不由挑眉:「王副將?」

人呢?

王副將審視的視線在四下搜尋了片刻,未見到預想中的身影,反倒是——

他的目光落在了顧聽南手下摸著的一團烏黑麻漆的東西身上,那是……一條狗崽?

真還是就個狗崽子?!

王副將的面色凝滯了。

「王副將怎麼來了?」見他不說話,顧聽南又問道。

「隨便……走走。」王敬勇繃緊了臉龐,努力壓製著心虛。

「您這隨便走走,倒走得還挺湊巧的呢。」顧聽南笑著問他:「王副將來瞧瞧這條小狗怎麼樣?」

王敬勇瞥了一眼,微皺眉:「不是已經有羊肉了?這麼小你也放不過嗎?」

顧聽南皺了皺臉頰。

「我是說養著……」

王敬勇的眉皺得更深了,正色道:「養大了吃更不妥當,狗非尋常家畜,它們待人會有感情,人有其他諸多食物可以果腹,不該將主意打到它們身上。」

顧聽南:「。」

她真的會累。

但見那人一臉不贊同,她唯有更進一步解釋道:「養著,不吃的那種。」

「不過……我一直以為行軍打仗之人,不會有這些講究和想法的。」顧聽南揉了揉小狗的腦袋,含笑說道:「沒想到王副將還有這般柔軟的一面呢。」

王敬勇剛緩和些許的面容再度僵住。

「既然王副將有如此善軟之心,不如這條狗王副將來養著吧?」顧聽南笑著提議道。

「不了。」王敬勇想也不想便拒絕:「我不喜歡累贅之物。」

確切來說,他是不喜歡一切會讓他分心的東西。

那可都是會影響他建功立業的。

「怎會是累贅,說不定到頭來是它給王副將的更多呢。」顧聽南站起身來,道:「可不要小看了小狗啊。」

隨著她站起來的動作,那小黑狗也搖晃著身子往前走,哼哼唧唧地來到了王敬勇腳邊,朝他搖著小小的尾巴。

王敬勇連忙後退兩步。

顧聽南看得忍不住笑了:「看來它很喜歡王副將。」

「因為我身上有肉香氣罷了。」王敬勇語氣篤定地道。

顧聽南多看了他一眼:「王副將是害怕吧?」

好強如王副將哪裡聽得了這種話:「呵,我會怕一條狗崽?!」

「我是說……」顧聽南想了想,才措好詞:「王副將是怕心有牽絆,對吧?」

王敬勇擰眉。

在胡說些什麼有的沒的?

「有些東西看似是牽絆。」顧聽南彎身那小黑狗抱起在懷中,道:「但卻也是咱們扎在這世間的根啊,人總要扎了根,心才能真正安穩。」

王敬勇瞥向她。

視線中,抱著小狗的女子半垂著眼睛,嘴角上揚,微風拂過她的面頰,不遠處的燈火彷彿讓她整個人都披上了幾分柔光。

王敬勇看得微怔,覺得對方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樣。

她這是喝醉了吧?

這時,只見她抬起了頭來,朝他笑著道:「王副將給它取個名字吧?」

王敬勇想也不想:「狗。」

顧聽南嘴角邊的笑意凝滯。

他為何覺得這個名字,竟還特意需要他來取?

「還是……換個兩個字的吧,叫得上來的。」她委婉提議道。

王敬勇這次倒認真看了一眼那狗子。

小奶狗圓頭圓腦,看起來有幾分憨氣。

於是——

「傻狗。」

「嗯……」顧聽南贊成地點頭,微笑看著眼前之人:「的確是個傻狗……」

聽著這句話,王敬勇隱約覺得哪裡不太對。

但今晚,不對的地方已經很多了。

他最後看一眼那在他看來的透著幾分反常的人,直覺讓他不願多呆下去,道了聲「回去了」,便懷揣著略有些古怪的心情轉身離開了。

顧聽南揉了揉小狗的腦袋,含笑道:「傻了傻了些,不過卻好像也有幾分可愛呢……」

不多時,她也從破廟後走了出來。

「我怎麼說來著,就說王副將心儀顧掌櫃吧!」

廟中,王敬勇的那幾名心腹滿眼閃動著八卦的光芒:「看到了沒,二人可是一前一後走出來的!」

剛回到蕭牧身側守著的王敬勇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敬勇怎麼了,別是也染了風寒吧?」蕭夫人關切了一句。

這個「也」字莫名讓王敬勇心口處快跳了兩下,立時否認道:「屬下無礙,只是被火煙嗆到了。」

此時,一名小兵快步走了過來。

「何事?」王敬勇看過去。

「回王副將,帳外有人來尋吉畫師,自稱是吉畫師的好友。」

衡玉聽得一愣:「尋我的?可說姓名了?」

這荒郊異鄉的,她哪兒來的什麼好友?

「未曾說明姓名,隻說讓吉畫師前去一見。」

這便有些古怪了。

「是何年歲模樣?」蕭夫人問道:「男子還是女子?」

該不是那個韶言等不及,跑來接人了吧!

「是年輕女子。」小兵道:「但戴著冪籬,看不清模樣,隻說吉畫師見了她,便知道她是誰了。」

蕭夫人在心底偷偷鬆了口氣,卻又難免有些好奇:「這究竟是何人,為何這般故弄玄虛?」

「我且去見見吧。」衡玉放下酒碗,站起身來。

------題外話------

祝大朋友小朋友們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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