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先問了問：「你們要買樓？你們住的不就是樓嗎？」

「噢，我們想在市裏買個樓，讓清清和小君搬過去。小君離婚以後，那個姓常的老去騷擾她不說，還買通了附近的一個老太太成天的說些難聽的話刺激她。立民就想買個房子讓她們搬過去。再說了，住樓兩個女孩能安全一些。」

李傑一臉歉然的說：「我們正打算還沒看好地方，我也就沒提，沒想到薑姨你也想給美玉買。這可是不巧了。要是往常，這買樓的錢我們緊緊也能拿出來，可如今我剛上了貨，買樓還想和朋友先借一些呢，這……你看？」

老爺子看向妻子：「誰讓你給美玉買樓的？她都嫁出去了，她要買也是讓她婆家拿錢。」

薑敏芝這個氣呀，她說的是美玉買，這些人一個兩個的聽不懂話嗎？

「不是我，是美玉。」

「美玉沒錢買什麼樓？」

沒錢才要借啊，可惜薑敏芝沒說出這話，方立民已經跟老爺子說：「清清明年高考，也是想買個她學校近一些的，等來年我們再掙了錢，也給爸買個樓住住。」

老爺子擺擺手：「我可不去住，那樓房我又不是沒去過，太憋曲。不如我這院子住的舒服。」

薑敏芝咬牙，你是舒服了，我可是付出了多大的辛苦。

方家院子不小，房間也不少，當初方立強要不是因為媳婦不願意和老人住一起，完全夠用。

方立民和李傑手牽著手走往家溜達。

「剛才小凡她媽可是氣壞了。」

方立民奇怪：「美玉怎想的？沒錢住什麼樓啊？」

「她沒錢，你這個大哥有啊！」

「我有是我的，我才不會給她花呢！」方立民淡淡的道：「她想得未免太好了些。」

前世方立民對這個妹妹可是沒得說，雖說沒借過這麼大一筆錢，那也是因為他沒有。三十五十的可沒少給她零花了。

直到她嫁進來，二人因為這事吵過一次，他才收斂了。

李傑當時說他「裝大尾巴狼……」就是沒錢還裝的意思。

後來方夢君對她就有方美玉娘倆的慫恿，再加上這一世方美玉無腦的惹惱了她，方立民對這個妹妹早就沒了當初的感情。

二人不再提這事，而是隨意的說著話，等到了自家門前，就看到一個身影在轉來轉去的，想要上前敲門又猶豫不決。

「你找？」李傑一個「誰」字都沒有說完，就看到了圍著圍巾戴著帽子的女人轉過身來，凍得哆哆嗦嗦，「李傑？我找你。」

聽到今天下午剛聽到的這個聲音，李傑沉默了一瞬，「跟我進來吧！」

張大姐默默的跟進去摘下帽子和圍巾，朝方立民點頭哈腰，「打擾你們了。」

方立民驚訝：「張大姐？」

李傑心說人家想當你繼母呢？你這大姐叫得不合時宜啊！

張大姐臉上很是尷尬，看這樣子就知道李傑並沒有跟方立民說，今天和他父親拉拉扯扯的女人就是她。

「坐吧！」李傑去搬了個凳子就在剛進屋的走廊裡，又給她倒了杯熱水，「喝杯熱水暖和暖和。」她並沒有把人領去飯廳，「張大姐，我家有孩子在，有些話你也不希望被她們聽了去吧？」

張大姐嘴唇動了動，誰不想留點臉面？她忙點頭：「我知道，就坐這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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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立民和兩個女兒說著話，眼角餘光不時的掃過這邊，「進屋吧，你李姨有事。」

看來就不是什麼好事，要不然不至於沒讓進飯廳。這飯廳就像是小會客室，一般來人都會坐那，熟悉的直接就進了臥室了。

「張大姐，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張大姐遲疑的張了張嘴，又看向小走廊的盡頭，開著的飯廳裡正對著她坐的方立民。

「李傑，我是有事要求你。」她把杯放到旁邊的凳子上，低聲快速的說道：「今天的事你看到了，當初我姐說要給你介紹後老伴，我也沒想到是你公公，我更不知道他還有老伴。」

這話李傑倒是相信，張大姐能幹，人品不壞，真沒必要去做這種讓人膈應的事。

「他對我挺好的，不時的給我些生活費，我就想著，老了能有這樣一個老伴不挺好嗎？我沒想到，他竟然有老伴。可我真的是付出了真感情的，再說是他騙了我，他說他要娶我的……」

李傑微低下頭摁了摁額頭，這老爺子這不成了騙子了嗎？

方立民聽得清楚，氣得頭疼，就聽李傑問：「你大姐之前不知道他有沒有老伴嗎？」

張大姐支支吾吾的說：「她說……沒有。」

李傑又問：「那你知道我公公有妻子，他不可能跟你結婚的，你想怎麼辦？」

張大姐呆了一秒鐘，急急道：「李傑，我打聽過了，你是後婆婆，你家和你婆婆處得並不好，你要是能幫我，我保證像親婆婆一樣幫你看孩子，像對自己親孫子一樣……」

李傑打斷她：「我可以雇保姆，就像之前雇你一樣，能細心的照顧我孩子的保姆。」

所以你就醒醒吧！

「……」張大姐沉默了，突然低下頭捂著臉痛哭出聲，「這麼多年他是第一個對我這麼好的，我不捨得不捨得呀……」

李傑牙疼，這老爺子真是害人不淺。

你要不正經，也找個同樣不正經的，二人露水夫妻一場好聚也好散。

可看張大姐這樣明顯是動了感情。

她拿了一條手絹遞給她，又去倒了杯水，「張姐，喝點水吧！」

張大姐擺擺手，拿手絹擦了眼淚，哽咽道：「讓你笑話了。是我想得太天真了。」

李傑嘆了口氣，「張姐，你幫我看過那麼長時間的孩子，說實話，我對你真的是當家人一樣的。當初你說要找老伴，我就覺得你有點想不開。你自己能掙能花不好嗎？何必找個老頭去伺候呢？後來一想，你一個人也挺寂寞的，現在還好，再過些年乾不動了沒有人說話更寂寞。」

當時覺得要是自己說這話，可能會被認為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最重要的是，我怕我的想法干擾到你，你要真過不好，我也會自責。可我真沒想到，你……」

李傑搖了搖頭：「張大姐，就沖咱們之前的那關係，我就多嘴勸你一句：斷了吧！你是想認真過日子的，可你看到了，我公公不可能離婚，我婆婆有三個孩子，誰都不會允許他們離婚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大姐捂著臉，眼淚又從指縫裏流了出來，她無聲的哽咽著，一會搖頭一會點頭。

真有這麼深的感情嗎？

李傑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很想罵人。

她嘆了口氣試探著問了一句：「你姐是不是叫張春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