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美凡之前一直裝傻，她不想去弄明白這件事，可母親這樣說已經不止一次了，她就是想裝糊塗也裝不下去了。

「媽，你不是在我三歲時和我爸結的婚嗎？你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薑敏芝的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她說話時口不擇言，可真被問過頭上，卻不由想起當時的那一幕。

「沒，我就是這麼說……」

方美凡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鄙視，她總是這樣，說完了不承認。

薑敏芝防著兒子，可方立強還是知道了。他有些不高興，「我倒不是想要這房子，可我們哥四個呢，你也沒必要做這麼明顯，好像我們不管你似的。有這個過戶的必要嗎？」

薑敏芝沖他瞪眼：「你懂什麼？你是我生的，他們可不是。你看他們對我那態度，將來你爸要沒了，我不得被攆出去才怪！」

薑敏芝突然想起一事，她跑去方老爺子的單位問政工：「我們畢竟是後到一起的，要是他真沒了，他兒子把我攆出去怎麼辦？」

政工聽了嘴角抽抽：「薑姨，你不用擔心，不會有這事的。」

「這可是你們說的啊，真要有那天我就來找你們給我做主。」

方立強就被安排在老爺子的單位，當政工把這事告訴他，並委婉的說：「別說還有你和你妹妹呢，就是沒有孩子，有結婚證又照顧老爺子這麼長時間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你好好和你媽說說，別到處去說了，好說不好聽的，不知道內情的還以為你的幾個哥哥要把她攆出去呢！」

別人不知道方家的事，單位職工都住在這一片，能不了解方家的事嗎？

方立強氣沖沖的回去，「媽，你還嫌我在單位不夠丟人是吧？你還去單位說去，你怎想的呢？」

「你個傻子，也就你還替你哥他們說話。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你幾個哥哥現在對我啥樣你是看不到是吧？」

母子倆個因為這事吵了好幾次。

方立民聽說後直搖頭，他直接告訴方立強：「當初我和你二姐說了，這房子是給你的，我和你二哥三哥不要這孩子。現在房子落到了你媽名下，我倒沒什麼，反正你媽將來走了也是給你。但有一點我要和你說明白，這房子你賣也好住也好，總之不能給方美玉。」

方立強一愣：「大哥？」

家裏人差不多都知道了，這事根本瞞不住，方美玉那年終於如願和丈夫離了婚，離婚後她就搬到了邊城，那個男人給她買了個樓房，李傑還曾經碰上過她一回。

這兩年，方美玉除了偶爾回來看她媽外，和他們基本是斷絕關係了。

只有方立強還以為是因為她離婚的事，幾個哥姐生她的氣覺得她給家裏丟臉了……

要不說薑敏芝的那一肚子心眼，除了方美凡外，這一兒一女是一丁點沒遺傳到啊！

方立民淡淡道：「有些事，我一直沒說，不是給你母親留著面子的，而是給你。立強，方美玉要是我親妹妹乾出這種事，我打斷她的腿！」

方立強呆了半晌，回家和妻子嘀咕這事，他媳婦皺眉：「這幾年家裏就怪怪的……你去問二姐，就說你都知道了，讓她別瞞著了。」

又抱怨道：「你二姐太慣著你媽了，要不是她總縱著她，咱們和二哥三哥家的關係也不會越來越緊張。」

方立強不悅：「這關二姐啥事？二姐也管不了她。」

他去找方美凡，方美凡剛和丈夫吵了一架，聽到弟弟問她，隻覺心力交瘁的她，眼淚嘩的就落了下來，「我不知道，大哥說她不是爸的女兒……」

谷緘

這話如驚雷般在方立強耳邊炸開，把他炸傻了一樣，看著她好半天才問出一句：「不是爸的女兒？那是撿來的嗎？」

方美凡心想，可能大家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是這樣想的吧！

「她是媽的親女兒。」

就這一句話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方立強的喘息聲漸漸大了起來，他憤怒的扭頭就走，他要回家去問問，這不是真的？

方美凡追上前拉住他哭道：「立強，你冷靜！你別衝動！」

「我沒法冷靜，我要去問問她，這不是真的。」

方美凡拉著他不鬆手：「大哥說的話什麼時候有假了？」

方立強腳步一頓，回頭看著哭得傷心的二姐，「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不告訴我？美玉她自己也知道了？」要不然怎麼會離婚後隻偶爾回來一次。

「是，美玉知道。」

「她是誰的？」他的話沒有問下去，方美凡搖頭，「不知道，大哥也不知道。我不知道美玉知不知道，我問過媽，她沒說。」

方立強冷笑：「真是好笑！三個孩子，三個爹！」

方美凡張了張嘴，她想說我和你是一個父親，可說了能怎麼樣？只會證明母親更是讓人不恥的女人。

方立強慢慢平靜下來，「剛才我來的時候，看到姐夫氣沖沖的出去，我喊他他也沒聽見？你們吵架了？」

方美凡低頭緩緩鬆開他，「沒事，過一會他就會好了。」

「為啥啊？我姐夫以前對你多好？怎麼現在？」

方美凡沒吭聲，方立強猶豫著問：「姐夫是不是知道美玉的事？」

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照顧父母，疏於夫妻之間交流，丈夫在外面有人了。

方孟林本來是要自己走的，「我又不是女生，不用你們送，我自己走就行。」

方立民笑罵道：「女生怎麼了？女生有能耐的可不比咱們男人差。」

「我要去市裏，正好和你一起走，你放心，我不送你出國啊！」

方孟林帶著兩個大皮箱，他們父子到家後，和方夢君一起吃了頓飯，第二天去看老爺子，正好碰上方美凡準備回家。

方立民皺著眉：「看你好像很累似的，你不用天天晚上都住這，家裏和孩子你也不能扔下不管。」

方美凡苦笑：「孩子晚上跟他奶奶……」

她也不想天天晚上過來，可她只要有一天不來，母親就又哭又鬧，鬧得所有人都睡不好覺，前些日子找大夫看過，說是抑鬱，精神上有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