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她煉化時的速度實在太過緩慢，幾乎感覺不到其變化，不知比李修道時慢上多少。

看其進度，等其煉化完全，怕不是得耗費近百年光陰，都快夠沒有根基的凡人從頭修鍊成仙吧。

「這三聖母，怕不是修行出了什麼岔子吧？」

因為有藉助火德星君體內那道神道符籙，將其祭煉成為分身的經驗。

李修道立時反應過來，梳理出個大概出來。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股煞氣應該是三聖母楊嬋一身法力修為所化。

只是不知道怎麼緣故，才變成這番模樣，就算作為主人的她都無法處置，甚至就連想要與神魂割裂開都不行。

只能選擇這種水磨手段搏上一搏。

「這麼看來，楊戩將其鎮壓拘束在這裏，也是為了這個妹妹著想，並不是真想要懲戒他……」

李修道喃喃想道，之前許多困惑不明之處都已經迎刃而解。

楊戩母親當年就是因為私通凡人，而被壓在桃山之下，造成楊戩與楊嬋不得不四處顛沛流離。

有這番經歷，楊戩又怎麼會用同樣的方式來對付自己妹妹。

不過，楊嬋本來就修為不俗。

楊戩修成八九玄功，如何神通廣大，不必多說，再加他背後還有闡教支持。

居然都解決不了這難題，就連消息都不見在天地之間流傳，甚至哪怕七仙女這些同情關切三聖母的表妹們都完全不知道丁點兒。

說起來，也是足夠古怪。

「這煞氣，該不會是因為劉彥昌或者沉香而來吧。」

反向運轉本命罡煞，揣摩著剛才的感覺，將煞氣模擬轉化出來。

一點兒藍光在李修道指尖升騰而起。

李修道輕輕搖頭，散去法力。

五行陰煞與九天真罡，乃是天下第一罡煞法門，可以轉化任何元氣法力。

這股煞氣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過他自身模擬出來的煞氣，比之那道將三聖母困起來的，明顯少了份性靈。

修士修行所用的七十二種煞氣，儘是元氣結合地脈沉積千載萬載而成，無非是砥礪肉身，化入法力當中。

然而剛才煞氣方一與意念相接觸，李修道就覺得心中怦然生出萬千思緒，鬱結在心胸當中，縈繞不去，難以宣洩。

這煞氣不損肉身，竟是直指人心縫隙破綻處，專傷神魂。

在遇到劉彥昌、生育沉香之前，三聖母沒有任何問題。

很明顯，原因出現在這對父子身上。

「好手段，以情思緒念為煞氣，果然好手段！

不過按境界來算的話，與其說是凝煞，倒不如說是脫劫更為恰當些。」

現在，李修道可是完全搞明白了。

道門修行，以三十六重天罡大氣，七十二路地煞陰脈為要。

但是天地間的煞氣之屬，可是遠不止七十二種這麼簡單。

除去地煞之外，更有無形情緒念力凝結成煞氣。

就比如李修道前往羅州時，府衙之中就自被一股刑凶煞氣籠罩盤踞，想要侵蝕府衙內原有的氣數。

只不過禁受不住法海神通，被直接衝散而已。

而現在，與三聖母氣息相連的煞氣，明顯也是類似這般來歷。

如果李修道猜測沒錯的話，因為劉彥昌或者沉香，三聖母的神識當中出現了無數雜念心魔，最後演化成這情煞出來。

因為是她體內最純粹的法力所化，三聖母無法將其化解，最終仿效老蚌結珠之術。

用法力一層一層地纏繞包裹起來，然後加以鎮壓。

只不過，這明顯是飲鴆止渴。

三聖母既然沒有根除之法，越是如此，被煞氣浸染影響的法力就會越來越多。

然後又需要動用更多的修為鎮壓，如此惡性循環。

直到方才那樣，三聖母一身修為盡數轉化為煞氣，淪落至現在這般半死不活的境地。

「還是少了心境上的淬鍊啊。」

李修道喃喃自語。

上古洪荒之時，元氣充盈，天地法則對修行的壓製極為寬鬆。

現而今修成元神極難，但在上古洪荒之際，卻極為容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可以說是修行之始。

但這自然也有不足之處。

法寶祭煉是一類，十二金仙中的赤精子、廣成子等失了自家的陰陽鏡、番天印後，戰力神通立時大減。

甚至都無法從自家孽徒手中奪回。

心境是另外一重。

上古洪荒時的仙人心境明顯比不上現今。

闡教十二金仙被三霄用九曲黃河陣和混元金鬥擒困，削去頂上三花，胸中五氣。

固然道行大減，但對他們道途卻顯見得是一件好事，非但很快將法力重新修回，而且明顯更有長進。

正是因為體悟出這種種缺陷，所以後來大能才依據現世元氣環境，重新整理創製出元神修行之法。

感應、丹成、脫劫，這最為艱難的三層，恰恰是為了彌補古修法的缺陷而設。

如果三聖母是經過現今修法成就元神的，那麼經過丹成，以及脫劫兩關的她，區區情煞根本奈何不得她分毫。

只可惜，修行一事有進無退，元神成就後，更是如此。

除非選擇轉世重修，藉助陰陽輪迴之力。

否則再無法重返原先，逼得三聖母不得不走這條路徑。

「不過，這對我來說，倒是個難得的機緣。」

那道印記明顯是三聖母留在沉香身上，等到他步入修行之門後再給他指引到此處來。

至於她為什麼如此，李修道也只是略略有幾種猜測，但信息太少，難以確信。

只不過沒想到，陰差陽錯下沉香沒來，李修道卻是出現在了這裏。

情煞乃是發自人心七情六慾，與道門罡煞大相徑庭，卻偏偏與人道之火極為融洽。

既然它能夠增益人道之火的本源，李修道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大好機會。

而且……

就算楊戩知道，也只能感激我出手。

嘴角泛起淡淡微笑，李修道同樣盤膝坐下，恰恰與三聖母相向而對。

一身法力毫無保留地提起，駕馭著人道之火朝那道情煞徐徐飛去。

金、紅、藍三色交織成輝，只是一瞬，兩股法力就已經化合為一。

虛空一陣蕩漾，擴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