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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羅場中養崽果然有問題》第5章 第 5 章
到了五月,隨處可見的櫻花被層層疊疊的綠葉所取代,京都就這樣來到了新綠期。

鹿野憐回到京都已有兩天,昨天安葬好母親,今天就被加茂叫了出來。

他喜歡在京都到處走,又不喜歡與人為伍,於是便毫不避諱地行使特權,在這個遊客眾多的時節,獨享一人份的景色。

西芳寺又稱苔寺,這裏養著120種苔蘚,庭院中、小徑旁,青苔像是地毯一樣纏著泥土生長,蟲鳴伴著流水滴答,像是自然的樂器,輕靈、舒緩。

「怎麼突然要去東京念書?」

問話的人正是加茂家的嫡子,加茂憲澈,他身體不好,眉目間總帶著幾絲弱氣,說話也慢條斯理,顯得溫潤斯文。

他停下來看著鹿野憐:「我無意阻止你,只是好奇罷了,是要去照顧神子嗎?」

鹿野憐也跟著停下,聲音很輕:「是憐的私心。」

「私心?」

他把這個辭彙在心裏嚼了兩下,「既然如此,只差人說一聲也就足夠了,你剛剛安葬好你母親,該在家裏好好休息,沒必要特地過來。」

鹿野憐替他拂去肩膀上的落葉:「與其在家中枯坐,倒不如和大人一同散心。」

少年輕笑,蒼白的臉上浮現幾分血色,「大概我是活不長了。」

鹿野憐輕輕皺眉,加茂憲澈又笑:「我知道在寺裡說這樣的話不太尊敬,但人之將死,我也管不得這麼多了。」

鹿野憐抬眸看他,剛想說話,加茂憲澈就用扇子輕點她的額頭:「你別說話,我現在有點不想聽。」

他接著往前走:「家裏在挑選合適的小孩繼承我的位置,有一個天賦還不錯,但到底是側室所出,也不知道脾性如何,會不會刁難你。」

「你在我院子裏栽的溲疏還沒開花,五年前種的柿子今年剛好正是甜的時候,我珍藏的那些畫作和茶具,你會不會和那孩子一同賞玩……」

「每每想到這些,我的心中總是無法平靜。」

他又停下來,眉目彎彎,清雋雅緻,一派光風霽月的模樣,旁人是絕對想不到他在說什麼的。

「乾脆一把火全都燒掉吧?我不能有的,也不能給別人。」

她依舊低著頭,樹影將她的側臉壓暗,陰影在她身上竟也顯得柔和。

加茂憲澈看了一會,手指微動:「我叫你不說話,你就真的不說話了,這樣聽話,萬一那孩子頑劣,叫你做些過分的事,你該怎麼辦才好呢?」

「憐期望大人庇護憐久一些。」

她的眼眸是漂亮的粉色,皮膚是清透的白,正看著他,語氣真切、繾綣:「溲疏的花只會開在舊枝之上,若是把舊的枝條剪去,隻餘下新的,那是怎麼也無法再開花了。」

「原來如此,看來我的花今年是不會開了。」

他輕輕碰了碰她的頭髮,一觸即分:「想剪一些,可以嗎?」

鹿野憐一愣,抬手取下夾子和皮筋,她今天編了辮子,所以頭髮不太溫順地搭在臉側。

加茂憲澈看了她一會,才接過下人遞來的剪刀:「去東京吧,長輩那裏我去解決。」

青絲落在掌心,然後被裝進木盒子裏面。

他低頭撫了撫盒子的尖角,眉目溫潤:「你難得有私心,我總不能叫你白來一趟。」

*

京都小,回家的路程也短暫,江戶川亂步撐著下巴坐在緣側,往外面張望,就像是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遠遠看見她,眼睛立即亮了起來。

「姐姐。」

他跑到鹿野憐的身邊:「你快看。」

鹿野憐順著他的動作低頭:「嗯?」

江戶川亂步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我的肚子都要扁掉了。」

鹿野憐失笑:「下次不要等我。」

「哦。」江戶川亂步看了她的頭髮一眼,稍微眯起眼睛,跟著她一起走進屋子,「但是我不想一個人吃飯,好寂寞。」

「抱歉。」鹿野憐揉揉他的腦袋,「以後我會盡量在吃飯的時間回家。」

聽見動靜,坐在客廳的太宰治偏頭看過來。

鹿野憐正低頭換鞋,原本編好的頭髮順著她的動作垂落,右側很明顯被剪掉了一些。

誰幹的。

太宰治抿緊唇,抬手打翻桌子上的水杯。

鹿野憐抬眸看他:「小心觸電。」

「……」太宰治跑進房間,重重關上了門。

僕人收拾地上的水杯,鹿野憐走進廚房煮麵。

雞蛋、菠菜、蔥花,加上簡單的調味料,再添一點白味噌,十五分鐘就可以做好三碗面。

她把面放在餐桌上,敲響弟弟的房門。

門被打開一條小縫,男孩的手按在高高的把手上面,鳶色雙眸看著她,小小的臉上沒有表情。

鹿野憐蹲下來,試著去牽弟弟的手:「先吃麵好不好?」

他鼓著臉,沒有抗拒她的觸碰,乖乖被她牽到了餐桌上。

江戶川亂步雙手合十:「我開動啦!」

他用筷子夾不起來小籠包,但用來吃麵倒是綽綽有餘,而太宰治就沒怎麼碰過筷子,所以吃麵的時候,他要先用叉子把麵條捲起來。

江戶川亂步看了一會,大概是覺得好玩,眼巴巴地看向鹿野憐:「我也要這個。」

僕人給他拿來叉子,亂步就學著太宰治的樣子,津津有味地卷麵條。

「……」太宰治低頭把碗裏的雞蛋戳破。

沒心沒肺的討厭鬼。

兩個小孩一個在玩,一個在生氣,等他們吃完面的時候,鹿野憐已經洗好澡了。

三個人圍坐在一起吹風扇。

鹿野憐穿著睡衣,頭髮半乾散在腰間:「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們講。」

江戶川亂步雙手撐著臉看她:「這是什麼,家庭會議嗎!」

「嗯……也可以這麼認為。」

鹿野憐接著說道:「因為術式變得不太穩定,我要去東京念書,尋找解決的辦法。」

「哦,就是那個在山溝溝裏面的咒術高專嗎?」

江戶川亂步瞬間就從大腦調用出來有關信息:「挑剔的傢夥也在那裏面,開車要好幾個小時的那個。」

「是的。」鹿野憐拿出一些資料,「這裏是東京可挑選的小學和初中,我已經挑好了兩個備選,你們要看一看其他的嗎?」

「……上學?」江戶川亂步歪了歪腦袋,湊到她身邊撒嬌,「我不想上學。」

有大的帶頭,小的也立即就把資料給推回來了。

鹿野憐笑了笑:「為什麼不想上學呢?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

江戶川亂步用臉頰蹭她:「因為真的很無聊,無聊透頂!老師說的東西無聊,同學也無聊,總之亂步不要上學!」

太宰治思考了一會:「感覺沒什麼意義。」

「不可以哦。」

「我知道你們很聰明,上學這件事情對你們而言可能會有些無趣。」

鹿野憐挑出自己選好的兩個學校:「但是……不管天賦有多卓越,我都希望你們可以先體會平凡的人生。」

「普通的社會藏著什麼呢?為什麼異能者和咒術師這麼厲害,但真正讓世界保持運轉的卻是普通人呢?」

「海嘯、地震、火山爆發……這些災難並不比咒靈弱小,在這些災難中,是什麼支撐著我們往前走?」

「幾千年過去,又是什麼讓我們傳承到現在?那種把我們凝聚在一起,不曾磨滅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我希望在武力和智力之外,你們還能夠獲得另外一種力量。」

江戶川亂步被問倒了,他把腦袋埋在鹿野憐的腿上,「什麼?」

「心靈的力量。」

鹿野憐把資料再次遞過去:「在我身處的,名為咒術師的世界,武力大於一切。」

「我不希望你們被這樣的思維影響,如果一個人擁有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但同時也有一顆脆弱的心臟,你們認為他是強者嗎?」

「世界會毀滅的吧。」

太宰治面露思索:「隨便給他一點刺激,世界就會毀滅,人類也將不復存在……所以,真的有這種傢夥嗎?」

「我覺得不!」

江戶川亂步持反對觀點:「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這傢夥已經算得上是強者了,其他的事情應該由別人為他服務。」

「他心靈脆弱,那就派出心靈強大的人保護他,這樣不就可以充分發揮他的才能了嗎?」

太宰治:「依賴別人的人,只能算是孱弱的嬰兒,遠遠算不上強者。」

江戶川亂步:「因為他足夠強大,所以才會有人心甘情願地為他服務,還有……依賴別人有什麼錯?」

江戶川亂步到底是大了不少,一針見血:「太宰你不也依賴著姐姐嗎?」

「……」太宰治幾乎是瞬間就炸毛了,「我否認。」

「哈?否認無效!在姐姐出門的時候,你一共看了門口的方向148次,這種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記住的事情,還要繼續否認嗎?所有的僕人都可以為我作證哦。」

「是嗎。」

太宰治看了旁邊的僕人們一眼:「如果你能找到別人配合你的謊言,那我就接受你的汙衊。」

坐在他們中間的少女輕輕笑起來:「你們是在吵架嗎?」

江戶川亂步立馬變乖乖,太宰治看向她,先是看眼睛,然後看頭髮:「你遇見麻煩了嗎?」

「稱不上是麻煩。」

她垂下眼眸,將一堆資料推過來。

「多挑一些學校,明天一起去實地考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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