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武夫》第261章 生命與歌
夜,深。涼!
西北大戰當前。
延福宮裏,一片歌舞喧囂。
曹皇后笑著,苗貴妃也笑著。
曹皇后在誇:「當真虎父無犬子,狄詠當真乃棟樑之才,大宋有此臣子,來日無憂啊!」
苗貴妃說:「勝了就好,勝了就好……」
苗貴妃一邊說著,還一邊看自己的女兒趙徽柔,彷彿這話,就是她女兒的內心話語,勝了就好,人會回來,這女婿這夫君,就算保住了。
皇帝嘿嘿在笑,手持酒杯:「徽柔啊,朕眼光可好?為你覓得如此良夫婿,你可萬萬要成良婦,過了家門,往後不可頑劣,以相夫教子為要。」
趙徽柔紅著臉:「嗯……」
「嗯什麼嗯?好好說話,朕可與你說,如此良人,百年難尋,你也是幸運了,碰上了狄詠,定然不可失德!」皇帝說完話語,一飲而盡,已然有些微醺。
「父皇,孩兒知曉的……」趙徽柔答著,便也看向一旁謹小慎微的葉一袖,她懂得父皇之意……
所以,趙徽柔主動與旁邊的葉一袖攀談起來:「一袖姐姐,不必拘謹,往後,入宮來也是常有的事……」
葉一袖擠出一個笑臉回應,她還真就拘謹了,跟皇帝一起吃飯,如何也放鬆不了……
皇帝趙禎,顯然比趙徽柔想得還要多,狄詠,實在太……能幹了!這般好臣子,來日必是朝廷的頂樑柱。仟韆仦哾
將來的事情啊,皇帝趙禎想得許多,家國大事……
卻也有小家小事,面前坐的,這些孤兒寡母……
沒兒子啊!
往後啊,一旦百年,這皇位也就是別家的了。
面前這些孤兒寡母的,總要有個人照拂……
託付,託付給誰呢?
皇帝,是真看得透,也看得遠。
這就是命!
一朝天子一朝臣……
得託付!
有狄詠在,就算是死,皇帝趙禎也少了許多牽掛,安安心心……
還得吩咐一句,能想到的都想到,趙禎又開口:「徽柔啊,明日你出宮去一趟,到狄家去走走,看望一下狄青,他兒子為國征戰,想來也是掛念非常,你該去看看……」
「嗯,孩兒知道了!」趙徽柔答著,她未多想那麼多,還轉頭與葉一袖說道:「一袖姐姐,明日同去?」
「奴家……奴家就不去了……」葉一袖下意識想躲,顯然她真怕狄青,便也是知道狄青的厲害,狄詠挨的打可不少,醜媳婦,終究還是怕見公婆。
「同去嘛……同去,狄相公一定開心的……」趙徽柔心思簡單,就想拉個人作伴,其實她也有點醜媳婦見公婆的心理,有個伴,就是心理安慰。
葉一袖為難著,不知如何答,她一個外室,是真不敢這麼貿然上門去見。
卻聽皇帝一語:「去,同去,狄青肯定開心!」
皇命了。
葉一袖起身一福:「奴家遵旨!」
翌日,早。
狄府,早早就太監來吩咐,公主要出宮而來,準備之事便是一片忙碌,各種禮節都要,還有殿前司軍漢先來……
也是這個早間。
西北石州。
鼓聲隆隆,一片肅殺!
督戰隊狄詠,一柄碩大的樸刀在手,打馬來回巡視,手中的樸刀就做一件事,誰退斬誰!
三萬多步卒列陣,數百大小器械排好,高的三四丈,矮的丈余,人推馬拖。後有弩砲石砲,肩扛而行……
鼓聲起,腳步起。
嗚嗚的號角,如同死神的低鳴。
健馬繞陣狂奔,便是遊騎不斷來報,敵騎也在遠方來迴繞著……
軍漢們,一個個皺眉白臉,上陣了,都是心虛不已,哪怕寒冷非常,捏著兵刃的手心依舊被汗水濕透。
怕不怕?
怕!
前不前?
前!
這就是士卒正在的內心寫照。
五千精騎,在老王頭的帶領之下,就在陣外裡許,一動不動,就等敵騎現身。
石州城,土色,三丈高的牆,煙火四處,火油滾燙,金汁惡臭。
城上人臉,堅毅非常,一個個好似都要視死如歸。
雲梯,臨沖,嘎吱作響,壕橋在鋪……
木幔最快!
轒轀在後!
鼓聲如雨。
然後就是嘶喊……
牛大,帶著鐵盔,穿著鐵甲,在臨沖之內,不斷上下去看,心中緊張不已,口乾舌燥。
在他上面,是折克行,正在不斷對身下之人大喊:「你們看著我,我開始爬了,你們都跟上,一個也不準慢,前人若慢,後人殺之!」
「遵命!」臨沖之內,齊聲答著,牛大慢了一步。
「推,使勁,使勁快推!靠到城牆上!」
咚咚……
一輛高大的臨沖,靠在了城牆,火油已然澆了進來,出口之處,折克行一躍就去,另外一邊就是城牆,他,沒多想,跳上去了。
火已冒起!
臨沖之內,一片大喊:「快快快,趁著火小,快上去!」
牛大,在上,手腳並用,火在頭前,一鑽而入,毛髮的焦糊味道,身上被燒得刺痛,卻是人已跳到了城牆,舉目一看,皆是黨項,無數刀槍。
狄詠,舉著刀,打馬在後陣來回,臉上猙獰非常,銅面具卻更加駭人,口中不斷大呼:「壓上去,壓上去,莫要拖遝,慢著也斬!」
轉頭一看,敵騎,西北方向,來了,煙塵漫天,馬蹄震動之下,連大地都在顫抖!
汴京,狄府。
門口樂音在起,鑼鼓皆有,迎接公主駕到,這是禮節。
全家在門口,公主鳳輦一停,舉家躬身。
梁懷吉躬身在輦旁,公主下車,抬手:「免禮!」
狄青還在拜下,直到公主近前來扶:「狄相公不必如此多禮。」
狄青才起,作請:「公主駕到,老臣榮幸之至,宴席備好,還請殿下入席!」
公主也作請:「相公先請!」
「殿下請!」狄青依舊微微躬身!
「合該相公先請!」公主微笑,也躬身作請!
一千多裡之外,喊殺震天!
敵騎,帶著煙塵滾滾而來!
昭武校尉王大,已然也動,五千騎,氣勢如虹,繞場狂奔!
還有吳睿,著急不已,左右到處在看,他要迎敵,帶著一萬多騎,先迎而去。
城牆之下,一個宋人,滿身鐵甲,被城牆之上的火油澆了個滿身,隨即火起。
這人,便也在滿身大火中起舞,手舞足蹈,四處翻滾,還帶著無比慘烈的疼痛而歌唱!為生命最後的片刻不舍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