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平安夜已經成了年輕人們無法忽略的節日。

福利院的孩子們也很期待這個節日，因為他們的院長告訴他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聖誕樹上會出現他們心儀的禮物。

晚餐很豐盛，孫羽從顏月芝的口中知道，之所以這兩天的飯菜會這麼豐盛，完全是因為孫羽的到來。

倒不是佟玉琴出手闊綽，這些年福利院的收入很少，上面給的補貼也只是勉強夠孩子們生活。

大家幾乎都是靠著佟玉琴原來養大的孩子們補貼的，可時間久了，那些人的愛心也漸漸淡了。

前些年，每年都會有人來看望佟玉琴，可今年，還有幾天就跨年了，來過這裏的也只有孫羽一個人。

佟玉琴在極力給孫羽營造一個舒適的待遇，想讓孫羽知道這裏並不差，想讓孫羽能再多來幾次。

這一晚，佟玉琴開了一瓶酒，孫羽因為這兩天還在吃著消炎藥，沒敢喝酒。

為了不浪費這瓶酒，佟玉琴和門衛王大爺喝了起來。

王大爺是一個年紀和佟玉琴相仿的老頭兒，這個人很奇怪，因為每天除了吃飯的時候，他根本不會離開門衛室。

孫羽曾經研究過門衛室的位置，從那裏雖然看不到劉非光所在的房間，但絕對能看清誰進過那個房間。

也就是說，王大爺有很大概率知道劉非光猥褻小孩子，但他卻視而不見。

兩人喝完了那瓶酒，顏月芝扶著醉酒的王大爺走進了門衛室，過了一會兒，她又回來扶著佟玉琴去了她的房間。

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下午才停歇的大雪此刻又在空中飄揚。

孫羽站在院子中沒有回房間，他點了一支煙，靜靜地看著佟玉琴的房門。

過了片刻，顏月芝從佟玉琴的房間裡走了出來，隨後邁著小碎步蹦蹦跳跳地來到孫羽面前。

顏月芝一把拉住孫羽的手臂，「走吧！出去玩兒。」

她的眼睛還是那麼的空靈，純潔地如同一汪寧靜的湖水。

孫羽實在不明白，擁有這樣一雙眸子的她，為什麼內心深處會那麼的邪惡。

福利院位於北郊，地段荒涼，屬於城村交界的位置。

兩個人踩著積雪走在福利院外的小路上，這附近還有一些人家，此刻都是燈火通明，應該是在享受飯後的時光。

再走一會兒，兩人順著小路來到了人煙稀少的大路上，這條路便是北環城路，路燈稀少。

天氣寒冷，大路上除了時不時過往的車輛之外，根本見不到其他行人。

顏月芝領著孫羽走向馬路對面的樹林，那是一片枯樹林子。

「你怎麼不說話？」顏月芝忽然問。

「說什麼呢？」孫羽點上一支煙，跟在顏月芝的身後，好奇地說道：「問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裏？」

顏月芝停下腳步扭頭看向孫羽，微弱的燈光下依舊能看到她水汪汪的大眼睛。

「那你為什麼要跟著我來這裏呢？」

「你不是說要出來走走嗎？」孫羽看了眼即將要走進的樹林，「我們不是來這裏探險的嗎？」

顏月芝笑了笑，繼續向樹林內走去，孫羽笑呵呵地跟了上去。

進入樹林之後，燈光漸漸遠去，接著夜色，孫羽面前能看清顏月芝的背影。

「你們男人不都那麼點心思嗎？」顏月芝的聲音響起，但音調和平常不太一樣。

「什麼心思？」孫羽追上顏月芝，並排和她走著。

顏月芝扭頭看向孫羽，「怎麼，進了林子，不想裝了？」

此刻，顏月芝的目光如同一汪死水一般，靜的讓孫羽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若不是雪花還在兩人之間飄落，若不是兩人還在走路，孫羽都以為整個世界已經靜止了。

孫羽笑出了聲，他問：「你該不會覺得我對你有什麼想法吧？」

「不是嗎？」顏月芝沒有看孫羽，步伐漸漸變快，向深處走去。

雖然只有三個字，語氣中卻充滿了厭惡感，發自顏月芝內心的厭惡感。

「什麼是不是啊？你不要把對這個世界的惡意分散到所有男人身上好嗎？」

孫羽一邊說一邊追了上去，他將手搭在了顏月芝的肩膀上，想拉住她把問題講清楚。

「啊——」

顏月芝尖叫一聲，整個人如同觸電了一般掙脫了孫羽的手。

孫羽一愣，正想問顏月芝有沒有必要這麼誇張，忽然看到一道黑影閃了過來。

孫羽直接向後躺去，感受著黑影從他的面前滑過，帶起了一陣風聲。

那是一根繩子！

避開了這條繩子，一個身影從不遠處的樹後沖了過來。

只見那身影到達孫羽近處之後一躍而起，在空中擺好姿勢，踢向了孫羽的面門。

孫羽大手向前一伸，將手掌搭在了來人的腳踝上。

咯嘣！

清脆的聲音在林間響起。

黑影悶哼一聲，直接從空中摔在了地上。孫羽向前探身，雙手抓住黑影的另一條腿。

咯嘣！

黑影又是一聲悶哼，整個身子因為疼痛開始劇烈顫抖，但至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任何叫聲。

孫羽看向幾步外一動不動的顏月芝，「你就是這麼殺的劉非光嗎？」語氣平淡，就好像在問一件小事兒一般。

此刻的顏月芝被眼前的場面震驚得嘴巴大張，那個在她心中無所不能男人，竟然被孫羽這麼簡單地拿下了？

孫羽拿出手機，撥通了夏嵐的電話。

「來福利院抓人吧！兇手抓到了。」

掛了電話後孫羽用手電筒照了照地上的男人，30歲左右的樣子，身體看著很壯實。

當燈光落在男人的臉上時，孫羽頓了頓，他見過這個男人，是街上送自飲水的。

孫羽撿起地上的繩子，隨意地將男人纏住，然後坐在地上看向已經恢復平靜的顏月芝。

啪！

孫羽點了支煙，他有想過顏月芝可能要聯合那個人殺他，將計就計一來是想看看能不能釣到魚，二來是看看顏月芝為什麼要殺他。

「咱們還回到剛才那個問題。」孫羽吐出一片白霧，化掉了袖子上的雪花，「你為什麼要把世界上的男人想得那麼惡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