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日前，這倆其實先打了一架。

自從發現了無量山下的洞窟，天山童姥知道無崖子和李秋水在這裡過著幸福的生活，氣得她沖入西夏皇宮，將李秋水毀容，之後也是時常趕的她到處跑。

自己與無崖子沒有在一起固然讓她遺憾，但是李秋水的成功更是讓她暴怒。

現在李秋水比童姥強了，自然要先報復回來，反正她又不是有求於童姥的，曾經是她趕著李秋水到處跑，現在風水輪流轉了，到她耀武揚威了！

只是打完了，自己出了一口氣之後，又剩下些什麼呢？

女兒也好，孫女外孫女也好，她在他們的人生之中，終究不是什麼支柱，西夏這個國家，在她看來其實也不過是為了方便享樂的工具。

如今黃土埋到眼睛了，忽然發現還沒有自己的妹妹晚年幸福……

哪怕她的容顏早早老去，她有家人常伴，有人養老送終，哪怕自身武藝平平，也是幸福的離開的。

除了一個叛逆的女兒之外，她這一生波瀾不起，卻讓李秋水如此羨慕。

想到這裡，李秋水說到：「是啊，哪怕我給他生了孩子，他心裡的人也不是我。」

說著，看著白夜，「我不如小妹，甚至孫輩，都被她的孩子霍霍了。」

於是興沖衝進來的童姥，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而根據笑容守恆定律，笑容不會消失，只是會轉移。

李秋水看著躲在白夜身後的語嫣，問道：「你什麼時候生個寶寶，讓外婆我體會一下天倫之樂啊？」

「你這個臭不要臉的賤人！」贏多一次的李秋水頓時讓童姥怒氣爆棚，她已經九十多了，這輩子別說是孫女，孩子估計都沒有機會有了。

「好了好了，現在你們之間的誤會也解開了，從今往後，師姐妹之間不要那麼針鋒相對。」

「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白夜的話並沒有多少作用，就像是無崖子的掌門人身份，並沒有讓他的師姐妹們又額外的尊重一樣。

童姥認可逍遙派的掌門應該持有七寶扳指，但是掌門得是她才對。

因此，白夜勸戒她們師姐妹的話，換來的是暴怒的天山童姥的剛猛一掌。

而白夜得了這麼久的凌波微步，也不是擺著好看的，之間童姥嬌小的身影穿過白夜，又瞬間對著一旁凝實的身影攻去。

現在的天山童姥距離手無縛雞之力還有月余，功力完全是最強狀態，天山折梅手在她的手中不僅僅是擒拿手，同時也是腿法、指法、身法……手肘膝蓋無不是殺人的利器，轉身飛騰間，髮絲都可以是致命的飛針。

白夜也不還手，在天山童姥狂風暴雨的攻擊之中自如的躲閃。

遠一點的李秋水，王語嫣，以及靈鷲宮中的眾多女子看向此處，隻覺是兩道身影糾纏一處，不聽交手對撞之聲，唯見兩個人身影迅捷，飄搖不定。

「外婆，你快攔下他們啊。」語嫣害怕其中任何一方會受到傷害。

「我的傻孩子，你外婆我都攔不住那個臭小子，師姐更不可能傷到他。」李秋水毫不掩飾說話的音量。

緊接著又聽她追問到：「都過了這麼多日子了，你怎麼還是室女之體，這小子不是口口聲聲你是他的人嗎？怎麼這麼久了都還沒有碰你？」

「外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再說……再說……我和他怎麼可以嘛……」

「齊琳又沒讓那姓段的得手，你們又有什麼不行的？」李秋水不滿到，「你得主動一點兒啊！外婆今年已經八十多歲了，剩下的年頭裡每一天都在等無常上門，能不能活到你外公那個年紀都不好說。」

「我一直對你們重視不足，在我走之前，你總得讓我看到你過的幸福吧？」

她們這邊說著話，語嫣也正準備讓李秋水不要再說這些事情，就看見原本纏鬥當中的兩人驟然分開。

準確的說是童姥結結實實的在白夜胸口來了一掌，然後被白夜渾厚的不像人的內力彈開。

「師姐。」李秋水瞧見天山童姥飛身退開，勸說道：「白夜的武功天下少有，小妹是甘拜下風的。」

「閉嘴！」

適才接連出招，白夜並未還手，之後更是完全憑藉內力便將她給逼迫後退，這讓天山童姥對白夜另眼相看的同時，也對李秋水更加憎恨。

李秋水一笑，見拱火成功，聲音漸低，繼續跟王語嫣交代要怎麼積極主動，就差說要讓她去逆推了。

而王語嫣忽然真的自己與白夜並非親兄妹，只能說是同宗的親戚，外婆又在一旁不斷的說著一些讓人面紅耳赤的東西，讓她的頭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另一邊，天山童姥手腕翻轉，地上的多個石子向著白夜破空飛去。

內力的護體終究有極限，並且任何武功，穴道與要害都不可能完全的庇護住。一般來說，要害的穴道越少，那麼那個穴道就越致命，哪怕是號稱金剛不壞的神功也不能免俗。

白夜見此，在身前連戳三下，三道冰藍的氣勁頓時射向那些石子。

「一陽指還是六脈神劍？」天山童姥驚疑不定，內力外放的指法裡，最矚目的就是這倆。

但是六脈神劍的劍氣，攻擊距離遠，攻擊傷害強，卻並沒有顏色，更沒有這種冰寒的屬性。或者說以劣化版的一陽指來看，就算有屬性，也應該是灼熱的。

而這三道劍氣戳在天山童姥的身上後，天山童姥雖然飛速後掠，但是並沒有像被點穴截脈一樣不能行動。

透過適才白夜的指力，天山童姥感覺到了棘手處。

尋常江湖之中的隔空指力，就像是手槍一樣，看不見子彈但是可以看見搶手瞄準與扣動扳機，根據對方手指所點，就能夠做出判斷攻擊的方外，從而提前進行躲避。

但是白夜的攻擊是揮手的剎那之間，這隔空指力哪怕顯色了，但是看到的時候就已經晚了，更何況以其渾厚非人的內力，像突擊步槍一樣連射沒有絲毫問題。

她是可以閉穴讓自己不被定住，但是該受到的傷害並不會少太多，那冰寒的指力更是會持續性的給她造成影響。

「只是內力離體，加上一點點的仿生學，這個我命名為冰蠶指，同類的還有這個朱蛤指。」白夜又是一點，不過這一次是赤紅的光線。

「很好。」天山童姥蓄勢，準備再度同白夜交手。

「師姐，別去了，若這小子運用全力，你早就死了。」李秋水也看夠了熱鬧，覺得還是催生重要一些。

「小妹的一身功力，可都是他給的。」

天山童姥看向白夜，心中仍舊不甘。

「童姥仍舊不服？」白夜問道。

「姥姥我尚有幾門手段未出。」天山童姥對白夜說道，「你若是能抵擋住我這一門手段，我就算服你！」

白夜猜測應該是天山六陽掌的衍生——生死符。

不過僅僅是作用與體內的陰陽二氣的話……

「你若是能受我這幾門手段，你就是逍遙掌門。」

「你想做什麼，我就應你什麼，心服口服，再無反悔！」

白夜點頭，「請！」

童姥揮手牽引雲霧，又轉瞬之間將其凝結成冰，而後鋪天蓋地的向著白夜周身大穴打去。

作為維持靈鷲宮的統治根基，生死符的本質是逆亂的陰陽二氣，兩者進入到了身體之後，便盤踞在穴道之中，若是不曾修持天山六陽掌，從而掌握這陰陽二氣的收發，就無法破解。

而一旦穴道之內陰陽二氣的平衡被破壞，就會刺激身體的穴道，神經系統就會隨之做出反應，從而讓人像重度過敏一般。

天山童姥也正是因為此等本事，位於縹緲峰上，肆意的收割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韭菜。

而對於操作系的白夜來說，自己體內的東西，少有能夠脫離自身意志的，更何況是一些無根之木的能量，輕輕鬆鬆就被白夜的內力碾碎。

「童姥，怎麼樣？」

天山童姥見此，也就知道生死符的效果完全被白夜破開，至此，天山童姥也無話可說。

「行了，既然童姥沒有意見了，那麼咱們就來聊一聊你的病情吧。」白夜正大光明的戴上了掌門扳指。

「你才有病！你死了姥姥都不會死！」

「這身高怎麼看也不像健康啊。」

「……」童姥沉默片刻，「姥姥的病不是你這種菜鳥可以解決的！」

「試一試嘛，死馬當活馬醫。」白夜也沒把握一定可以治好，畢竟沒具體檢查過，武俠的天花板又不高。

修鍊三十年就返老還童一次的奇功，普天之下絕無僅有，更別說是武俠世界之內。所以這種功法修鍊錯誤的後果，應該如何去修正，也充滿了未知。

「你才是死馬！」童姥生氣到。

「試一試又不吃虧，正好也幫我完善一下我得到的天蠶功。」白夜在得到了冰蠶之後，就一直想要人工製造冰蠶絲。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也自然的想到了天蠶變。

這種由內而外功夫，在雲飛揚展示出來，是一種輕柔而好看的功夫，甚至是每一個動作都非常優美。從他掌心分泌出來的蠶絲，令人看來也非常舒服。

非常符合人均顏狗的逍遙派，而蝶變和羽化重生之法，人工設計得到的話，未必不能讓人真正的返老還童。

只不過那樣的話，對於能量的消耗估計也不會低，畢竟這是武俠世界。

至於傳說中將逍遙三老的武學合成後，可以得到傳說中逍遙子的逍遙禦風，從而和天地建立聯繫，盜取天地之氣以維持自身不老不死……

她們表示逍遙子確實修行逍遙禦風，也確實將功法拆分開來分別教授給他們，但是三部功法早就經歷過他們數十年的精修改造，現在某種意義上也互相獨立，融合不死那麼簡單。

至於能否真的不老不死……她們也不好下定論。

畢竟逍遙子很早就去了海外再沒有回來，而三人也因為矛盾，對自己核心的功法交流不多。功力不散就不會死，與不老不死、日月同壽，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概念。

現在恩怨已了，不論是白夜所說的天蠶變，還是她們師傅的逍遙禦風，她們都想要復現。

只不過功法從腦洞到實際，需要解決的問題其實非常的繁多，畢竟這是由0到1的創造，涉及的生物學、醫學、能量-物質學、腦科學等等方方面面的知識。

不是說有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小無相功、北冥神功，有冰蠶和莽牯朱蛤這種特殊的補藥，就一定可以得到逍遙禦風。

靈鷲宮的戰鬥力倒是確實有了質的飛躍，但是逍遙禦風卻依舊是在打地基、在搭框架。

加上四個創始者對武學核心的理解不同，對於北冥、無相、長春誰是核心各有想法，因此進程上，反而是比一片空白的天蠶變要慢上許多。

所以他們最先完成的，反倒是可以幫助人脫胎換骨的天蠶變。

當然，這般的天蠶變並沒有什麼沒有內力的人才可以修鍊這一說，僅僅是需要修行者將自身的內力轉化為天蠶內氣，用以供應蠶蛹狀態的營養，以及蝶變過程之中的能量。

就跟北冥初次修行的時候不可以與其他內力共存一樣，初學者不會量身定製符合自身情況的功法，身上那微薄的內力也不值得耗費大力氣，自然廢棄後重修來的簡單。

但是他們現在，是根據逍遙派的內力，以及自身的情況，量身定製的新的武學，絕對符合他們的情況。

同時就像是逍遙派的三門武學的內力，可以在傳承的時候沒有衝突的互相交匯一樣，天蠶內力也可以無損的與北冥真氣，長生真氣，無相真氣互通有無。

損耗上幾近於無。

至於脫胎換骨的效果，最初的僅僅可以讓皮膚水潤一些，讓身體強壯一些，資質方面的提升十分的微弱，還對大腦有不低的損傷。

在經過了一次次的改進之後，他們才終於得出了一款相對滿意的，可以治療經脈損傷，提升身體活性的版本。

作為代價，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妖魔鬼怪們消失了差不多一半，真正的用人命堆出來的熟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