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乾淨後的莊晏讓人一眼驚艷。

唇紅齒白，乾淨又清秀。

因有長發，瞧著倒有幾分雌雄莫辨。

那雙清澈的眼眸裡滿是純真，像涉世未深的嬌貴小少爺。

胸無城府，極具欺騙性。

特別容易勾起人心底裡的陰暗，想看他哭。哭起來一定好看。

嘖。

江免勾了勾唇，微垂著眼皮掩飾眸裡的深意。

*

莊晏知道江免在盯著自己。

不過，他的目光與那些男人是有區別的。一秒記住：m.jhssd.com

那些男人盯著自己時，貪婪又噁心，不屑中又帶著令人作嘔的猥瑣。

而江免看他只是單純的欣賞，還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並不會讓他覺得噁心，反而還如初陽灑在身上般，又暖又舒服。

想讓他的目光隻停留在自己身上。

莊晏舔舐著唇角，垂眸遮掩住眼底的幽芒。

「吃飯吧。」江免把筷子遞給他。

莊晏接過後道了聲謝。

江免餓壞了，吃飯便狼吞虎咽的，毫無形象可言。

反觀莊晏，舉止優雅，很有教養。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家落魄出逃的小少爺。

江免看了看他，問：「你家人呢？」

莊晏吃飯的動作一頓，繼而輕咬著唇啞聲道：「沒有家人，我是在福利院長大的。」

江免眸色微滯，歉意道：「抱歉。」

「沒關係的。」

莊晏抬眸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主動交代道：「高二沒讀完我就輟學了，出來找工作時又被人騙光了錢，身份證和手機也丟了。」

「那你現在住哪？」

莊晏難堪的低下頭，猶豫半天才小聲道：「橋下。」

江免抿了抿唇，夾了一塊紅燒肉給他，「以後你住我這，晚上幫忙乾點活，我給你發工資。」

聞言，莊晏一臉欣喜，激動得雙手直顫，「真……真的嗎？」

「這麼開心？」

「嗯，非常開心，哥哥，我給你幹活，你給我飯吃就行，我不要錢。」

他語氣急切，有種怕被拋棄的不安。

江免道：「你安心住下。」

說多了這小孩兒會更不安，到時候直接把工資塞給他就行了。

莊晏聽他這麼說後頓時放下心來，飯也多吃了幾口。

江免放慢吃飯的速度，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小孩兒慢吞吞的吃著飯，溫順得像隻小羊羔。

秀色可餐。

吃完飯，江免拿出藥箱讓他給傷口消毒。

莊晏捏著棉簽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迷糊又懵懂。

嘖。

江免認命的蹲下來拿過棉簽幫他塗抹傷口。

趁他低著頭看不見，莊晏貪婪的盯著他有些自然卷的頭髮，毛茸茸的，摸上去肯定很軟。

「好了，記得別沾水，身上還有哪裏不舒服的沒，有的話我們去醫院？」江免邊收拾邊問他。

莊晏忙道：「沒，沒有，謝謝哥哥。」

「嗯。」

江免拿起藥箱起身，「那邊是我的床，你困的話就睡會兒，我得去醫院一趟。」

「哥哥受傷了？」

「沒，我奶奶住院，我去看一眼。」

「那我……」

「你坐著休息會兒，最多半小時我就回來，嗯？」

「好。」

臨行前，見他眨巴著眼一臉乖巧的看著自己，江免心軟了一下，走過去揉了揉他的頭，「我走了。」

「好。」

等那道欣長的身影不見之後，莊晏臉上的乖巧瞬間消失。

環顧四周，他將目光定在江免的床上。

信步走過去，他坐在床上撿起隨意搭在床頭的短袖，遲疑片刻，他終是抵不過誘惑，緩緩的將臉埋進短袖裏。

鼻尖充斥著的全是江免的氣息，淡淡的洗衣粉味混雜著男人的汗味，不難聞，反而令他上癮，一聞就再難戒掉。

莊晏此時就像個癡漢，貪婪的把僅有的溫暖據為己有。

好喜歡。

想永遠獨佔。

*

餐館後廚。

老闆娘喜滋滋的搓著新賺來的三百塊錢，抬眼看著站在面前的少年，「下次合作你可以繼續找我，我給你算便宜點。」

少年一臉厭惡，「沒有下次，把嘴閉嚴實點，要是讓他知道些什麼，你這破餐館就別想再營業。」

「是是是，我記著的。」

「這是兩百塊錢，我跟你換。」

老闆娘一臉不解，「換什麼？」

「換他給你的那兩百塊錢。」

「為什麼？」

莊晏心生不耐，眸色狠戾的盯著她。

老闆娘被他這駭人的眼神嚇到了，趕緊從口袋裏掏出那兩百塊錢顫巍巍的遞給他。

莊晏把手裏的錢丟給她後，拿過錢就走。

老闆娘劫後餘生的拍了拍胸口。

嚇死人了。

真是個壞脾氣的怪人。

不過，隻配合他演下戲就能白塊錢，那他脾氣不好也可以忽略不計了。

老闆娘朝手指上吐了點口水，咧著嘴數錢。

*

晚上八點，酒吧開始營業。

江免給了莊晏一套服務員的衣服，發現他穿著還合適後叫領班的人帶他去熟悉工作。

莊晏看了江免一眼，乖乖的跟著領班走了。

「不是說不招人了嗎？」

江免的發小楚禾走了進來，挨著他坐下來後灌了一大口水。

耳釘在燈光的照射下發著炫白的光，右胳膊上還有大片刺青。

又野又痞。

望著發小那比燈泡還亮的光頭，江免忍著笑道：「沒招。」

「那他哪來的？」

「走後門來的。」

「走你的後門？」

「嗯。」

回答完，江免覺得不對勁，抬眼見他一臉壞笑，無語道：「你這腦子該洗洗了。」

楚禾摸著光頭笑得蔫壞，「那小孩兒瞧著像未成年。」

「看著小，實際上已經十八歲了。」

「謔，沒看出來啊，他是你親戚？」

「不是，外面撿來的，瞧著可憐就讓他在這安頓下來。」

楚禾意外的看著他，「你什麼時候這麼愛管閑事了？」

江免笑而不語。

楚禾又問：「看上了？」

「沒，他長得像我的一位故人。」

「哪個故人？」

「你不認識。」

一聽這話，楚禾不高興了，「你竟然瞞著我交朋友了。」

江免懶得跟他解釋，指著他手上的傷問：「跟你男朋友打架了？」

「現在是前男友了。」

「為什麼分手？」

說起這個楚禾就氣憤，「媽的，那個渣男把老子當替身，喝醉了竟然念他白月光的名字，什麼玩意！幸虧老子身心都沒給他，不然虧死了。」

「那他跟他的白月光在一起了？」

「這個倒是沒有。」

江免拿出煙點燃，似笑非笑道：「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楚禾饒有興緻的問：「什麼想法？」

「先下手為強。」

「什麼意思？」

「你去把他的白月光搶了，渣男肯定會氣吐血。」

楚禾猛拍大腿，「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聽說他的白月光還是個男神，老子光是想想就興奮。」

見他認真了，江免愕然，「我開玩笑的。」

「不，我當真了，就這麼辦。」

「哎，你……」

楚禾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這招夠損的，等我成功了請你吃飯。」

江免哭笑不得，「你別衝動，這種事玩不得。」

「我沒衝動，我見過他白月光的照片，特帥一男的，合我的胃口。」

他都說到這份上了，江免隻好閉嘴。

楚禾趴在江免的肩膀上，正幻想著自己牽著白月光的手在渣男面前炫耀，腿邊驟然一濕，驚得他立馬彈跳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莊晏臉色蒼白的握著水杯，眼裏滿是驚慌。

江免抽了幾張紙遞給楚禾，安撫莊晏道：「沒事。」

莊晏靠近江免，無措又不安的捏著他的衣角，下意識的動作顯示著對他的依賴。

江免垂眸看了一眼，沒抗拒他的接近。

楚禾擦乾褲腿上的水後抬眼盯著莊晏看，「我又不吃人，你那麼怕***嘛？」

莊晏一言不發的緊挨著身旁的人。

江免伸手揉了揉他的頭，「行了，真沒事，你禾哥不是小氣的人，對吧，楚老闆？」

楚禾邊笑邊點頭，只是盯著莊晏的眼神裡夾雜著幾分審視。

聽到領班叫自己，莊晏抬頭沖兩人笑了笑，轉身小跑著過去了。

等人走了，楚禾意味不明道：「你還挺護著那小孩的。」

江免沒說話。

楚禾看了看他，又側頭望向不遠處忙碌著的莊晏，「那小孩有點邪門。」

江免：「邪門？」

「嗯，我懷疑他是故意潑我的。」

「理由？」

「不想我挨著你。」

江免挑了挑眉，重新拿了一根煙點燃，淺淺的吸了一口後再緩慢的吐出煙霧，垂眸盯著桌面若有所思。

見他不說話，楚禾道：「我看人的直覺特準，那小孩兒是真的邪門。」

江免漫不經心道：「有我邪？」

楚禾驀地想起他那烏鴉嘴的本領，頓時搖頭失笑。

確實沒他邪。

*

兩天后，胖子東拚西湊的把三萬塊錢拿來了。

江免懶洋洋的邀請他，「歡迎下次光臨。」

胖子話都不敢說，逃也似的跑得飛快。

光臨一次就賠了幾萬塊，有個屁的下次。

見莊晏走過來，江免將一大摞錢扔給他，「放進櫃子裏。」

「好。」

放好錢，莊晏鎖好櫃門再仔細檢查了幾遍，確認無誤後才把鑰匙遞給江免。

江免看也不看，拿過就揣進兜裡。

見他又要抽煙，莊晏溫聲勸道：「哥，抽煙有害健康。」

江免才睡了四個小時，眼裏佈滿了紅血絲，困得不行只能靠抽煙清醒一下，此時聽到他的勸告，勾唇道：「怎麼，想管我？」

他的笑帶著點壞，看得莊晏臉紅耳赤的，「我沒，沒有。」

肚子有點疼，江免不逗他了，揉了揉他的頭後快步上樓。

等腳步聲遠去後，莊晏喉結微動。

有點口乾。

*

在莊晏眼裏，江免向來都是從容不迫的。

但今天卻是驚慌失措的從洗手間裡跑出來，邊跑邊大叫，「臥槽，有耗子！他媽的，比盤子還大！」

莊晏一臉愕然的看著他，目光下移，定在他拽著褲子的手上，「哥，你是不是忘了擦屁股？」

「……」

問得好，下次不許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