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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馭蠻郎》第十四章
「綸兒!」佟若愚失聲喊叫,「以後不準你做出那麼危險的事情,要是一個弄不好,你可是會被馬腳給踢個正著!」

「母妃,對不起。」雍綸小聲地說,臉上卻沒有一絲歉意,知道如果事情再發生一次,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舉動!

知子莫若母,佟若愚又氣又憐地看了兒子一眼,知道他心裏的想法,就在這時,另一名馬賊揚刀砍了過來,佟若愚推開兒子,同時抽出他腰側的短匕,高舉起手裏的短匕就要刺向馬賊時,就見到面前的馬賊悶吭了聲,雙眼圓瞪,下一刻就像是斷掉繩索的傀儡般倒落在地。

她看見了馬賊的背上被一根箭刺穿,但她無心追究這根羽箭從何而來,她回過眸找尋著兒子,看見剛才摔落馬匹的賊子不知在何時已經來到雍綸背後,當她看見一把銳利的刀就要砍向兒子的脖子,一瞬間,她的心口為之冰冷,尖銳的叫聲近乎歇斯底裡。

「綸兒--?!」

一道血光就像潑墨般染紅了她的視線,好半晌,佟若愚不能動彈,她的身子就像蠟像般僵硬,看著原本要殺掉雍綸的馬賊在眨眼間人頭落地。

這時,情勢有了轉變,幾十名身穿黑衣,臉上矇著布巾的剽悍男人騎馬從山谷兩側包抄而來,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殺掉了馬賊們,在短短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裏,整個夜狼渡的山谷裡成了濺血的刑場。

佟若愚蒙住兒子的眼睛,自己也閉上雙眼,不敢直視眼前發生的一切,只有呼號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血的腥味令她一陣陣作嘔……

「她受傷了嗎?」

龍琛低沉的嗓音在寂靜的室內回蕩著,他透過一面透光的絲綢看著另一個房裏的佟若愚與雍綸。

絲綢經過特殊的織法,從另一個房間看過來,只是一幅尋常的山水畫,但是從他這個方向看過去,卻可以將他們看得一清二楚。

「是,在躲避敵人的追殺時,為了要保護小王子,她右小腿被利石割傷,太醫已經處理過傷口,說應該沒有大礙,不過,因為是被石頭所傷,傷口的邊緣不平整,只怕會留下難看的疤痕。」黑衣男人揭下了布巾,是容牧遠,是他帶領著一群精銳的軍隊前去營救佟若愚。

但一切並非意外,自從莽古泰在獄中自殺的消息傳到龍琛耳裡,他就命令容牧遠必須暗中保護她,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有事情發生。

龍琛聞言眸光一黯,「傳朕的命令下去,無論如何,都不許在她的身上留下傷疤,否則朕絕對不饒,聽見了嗎?」

「是,臣一定會轉告太醫皇上的旨意,要他們務必辦到。」容牧遠拱手領命,抬眸看著主子以極深沉的眸光看著另一個房裏的佟若愚。

「那男童就是她的兒子嗎?」

聞言,容牧遠有半晌的遲疑,最後還是將想說的話吞回肚裏,點了點頭,「是,那男童就是雍綸王子,是她七年前生下的兒子。」

一瞬間,在龍琛胸口的疼痛是如此地劇烈而且真實,不容許他否認,他斂眸定定地看著雍綸,也同時看著與兒子說話時,表情無比和悅的她。

「我們不會有事的,相信母妃,好嗎?」她笑得好溫柔,一雙看著兒子的美眸之中盛滿了憐愛。

「嗯。」男孩用力點頭,臉上掛著對娘親的喜愛與信任。

龍琛看見了他們母子兩人的默契十足,以及不言而喻的情感,此情此景像極了當年的他倆,只是昨日已矣,再不可追。

容牧遠望著主子抿唇不語的陰霾側顏,幾乎可以從他深不可見底的眼神看見肅殺之氣,他心裏非常明白,那麼多年來,主子對若愚所生的兒子一直抱持著敵視的態度。

「皇上不出去見她嗎?」

「朕會見她,但不是現在,她不會希望讓朕見到她現在的狼狽模樣,所以朕現在不想見她。」

「微臣可以問皇上心裏正在盤算的事情嗎?」就算他心裏清楚身為人臣的分際不能逾越,但是這些時日以來主子的行動太不尋常,總是教人忍不住擔心會有事情發生。

「依你來看,你以為朕的心裏在想什麼?」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龍琛挑眉回眸。

「回皇上,微臣不知,也不敢妄自揣斷。」容牧遠看著主子,看見了他眼底深不可測的陰沉。

龍琛看著跟隨身畔多年的近臣好友,揚唇勾起一抹淺笑,笑意淺薄得透不進他的瞳眸深處,他回過頭,將視線重新定在佟若愚纖細秀麗的臉蛋上,忍住了不出聲叫喚,卻忍不住想要將她臉上那抹微笑據為己有的渴切。

早該猜到是他。

佟若愚站在書櫃前,手裏捧著一本從小就很喜愛的書本,原本看得入迷的時候,聽見了門外小廝的敬喚聲,她側過美眸,看見了一尊高大的男人身影逆著光,走進了書肆。

好半晌,她立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看著龍琛俊美的臉龐,勾在他唇畔那抹熟悉的淺笑,雖是逆著光,但他那雙深邃的瞳眸仍舊閃著光亮,直直地盯住她不放。

她早該猜到救了他們母子的人是他。

這兩天,她細心留意過了,這個堡裡的護衛雖然都身穿尋常百姓的服飾,但是訓練有素的身手,以及階級分明的態度,都讓她想到了當初在皇宮裏的感覺,而且,這些人對自個兒的主子身份絕口不提,分明是有人給過了交代。

這時候,在書肆另一端的雍綸看見了有陌生人進來,連忙丟下手中的書卷,跑回娘親身邊,張開雙臂,彷彿想圍起一道牆保護娘親。

龍琛的腳步停在他們母子面前約莫十步開外,他看著她,雪白的嬌顏在光線的拂映之下,透出了如玉般的光潤。

接著,他忍不住將眼光往下娜,看見了雍綸一臉戒備地瞪著他,似乎只要他有輕舉妄動,這個小傢夥絕對不會輕饒他。

他明明不想要看的,但是卻無法按捺住心裏的好奇,七年了!這七年來,每當理政之餘,得到了片刻的歇息,他便會想七年前,從她身上娩下的孩兒究竟會長什麼模樣?

到底會長得像她,還是已經過世的汗王呢?

每回一思及此,他的胸口就會像淬了毒液般,湧現揪緊的痛苦,以及近乎發黑的醜陋妒意。

他甚至於想過要殺了這個孩子!

因為這個甫出世便讓他如此痛苦的孩子,令他感到深惡痛絕,這孩子一日不除,他的心便一日不得舒坦。

佟若愚看見了龍琛的眸光一瞬間變得詭譎深沉,她心下一驚,張開纖臂將兒子抱回懷裏,不管雍綸如何掙扎不依,她仍舊緊抱住不放,就像是心切保護自己雛兒的母鷹,說什麼也不讓自己的親骨肉受到一丁點傷害。

「母妃,你放開我,你不要這樣抱著我……」雍綸氣悶地喊著,年幼的他隻覺得氣氛古怪,依舊不能洞悉娘親的苦心。

「他是你兒子?」龍琛開口,嗓音輕慢徐緩。

是的,是因為她。

他憎惡這個孩子的存在,是因為她,但是,無法下手殺了這個孩子,同樣也是因為她。

瞧,她是如此地保護自己的孩兒,在她那一雙回望他的美眸之中,透出了堅定的光亮,彷彿在告訴他,如果對她的孩子不利,就算是他,她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不必了!

在他們之間已經夠多仇恨了,不必要再多添一椿。

「是。」佟若愚的心在震顫,卻不允許自己表現出來。

「他的模樣長得真好,像你。」龍琛微笑,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在見到這孩子之後,他反倒不憎惡他了。

「嗯。」她點頭,唇畔噙著一抹輕淺的微笑,暗自慶幸著他沒瞧齣兒子日漸與他神似的相像之處。

佟若愚按下了心裏的忐忑,低著看著兒子,摸了摸他的頭,「綸兒,如果母妃要你自己出去玩一會兒,你會害怕嗎?」

「不怕,這裏雖然不是自個兒的地方,不過綸兒不覺得危險,如果他們要殺咱們,早就動手了,不必等到現在。」

龍琛聽到男孩所說的話語,心裏有些訝異,他聽說當時在夜狼渡的情況十分險惡,他們母子差一點就死於亂刀之下,沒想到這孩子沒有半點驚慌失措,還能夠鎮靜地剖析情勢,不愧是她的親生兒子。

一時之間,他的內心感到有些妒恨,沒想到老汗王資質平庸,卻生了一個好兒子,想到這七年來,后宮裡的嬪妃們替他添了三個皇子,這些皇子雖然聰明,卻少了雍綸的膽識。

佟若愚的手心在發汗,他為什麼要一直看著綸兒?不會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吧?

「那你先出去玩吧!母妃與……他,有話要談。」最後,她還是決定先不讓兒子知道知道龍琛的真實身份。

畢竟兩國這些年來爭戰不斷,近來雖然歇兵了,但是情況依舊是一觸即發的緊繃,她覺得血緣這種東西真是奇妙,明明父子兩人相隔了千裡之遙,可是在「除惡務盡」這一點上,兩人倒是如出一轍。

如果讓兒子知道面前的男人就是中原皇帝,這小子絕對會想盡辦法,除掉這個對西麝國而言最大的頭號敵人!

拗不過娘親的堅持,雍綸心裏就算有千萬個不情願,最後還是乖乖出去了,因為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面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雖然充滿危險的懾人氣息,但是對於他娘親卻是沒有半點威脅性。

終於,書肆之中只剩下他們二人,從窗門之外透入的光線悄然地在轉移改變,恰似他們潛藏在心底沒開口說出的思緒。

「沒有想到朕會出現在這裏嗎?」他笑問。

「我有猜到是你,畢竟,能從那些馬賊手裏將我們母子救出,沒有一定的本事,決計是辦不到的。」佟若愚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若素,但只是看著他出現在面前,就已經讓她心魂悸動,翻騰的心情讓她忍不住泫然欲泣,上回匆匆一別,她沒想到今生還能再見他。

「但我不以為你會救我,我想上次的不期而遇,你應該已經明白,今生今世,你與我將永遠都是勢不兩立才對。」

「朕是恨你沒錯,不過,沒恨到可以眼睜睜看你死去的地步。」龍琛看著她靜養了幾日,卻仍舊蒼白虛弱的臉蛋,「朕想,要是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朕身上,你應該也不會見死不救才對。」

「是,我也恨你,可是卻也沒恨到非要致你於死的地步。」

話落,兩人相視而笑,似乎覺得有趣又可笑,他們都不是愚笨的人,自然都知道剛才的對話指出了一個事實。

他們從來就沒有深仇大恨,非但沒有仇恨,他們原本甚至對彼此有著深厚的情感,那是一段誰也無法取代的深厚情誼。

但是,他人現在卻必須殺了對方。

無論是深厚的交情,一旦到了沙場上,就失去了意義,在兩軍敵對時,他們就算心裏有千萬個不忍心,也必須將對方視為敵人。

「朕讓牧遠調查過那批追殺你們的馬賊,卻發現內情並不單純,想殺你們的人並不是馬賊,你知道是什麼人想要殺掉你們母子嗎?」龍琛注視著她,片刻也不想將眼光從她的臉上移開。

佟若愚頓了一頓,笑著搖頭,「我不知道,又或許我應該知道,這幾年來,想殺我的人多如過江之鰂,只是莽古泰死了之後,少了這個頭號大敵,一時之間還真猜不到這回到底是誰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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