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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嫁玄郎》第十一章
刀恩海心中一突,循聲望去,就見那抹纖細的嬌影正朝著這方輕移蓮步。

隨著移動,那影兒走到哪兒,「災情」便擴散到哪兒。

場子裏原本忙和、吆喝著的大小漢子像被下了定身咒,皆瞠目結舌的,握在乎裡的火箝子、大鎚、中錘、小錘等等工具全落到石板地上去了。

看來,她又「嚇」著人了……

杜擊玉沒想多費心神懺悔,邊朝著周圍眾人軟軟地頷首微笑,算是打了招呼兼賠禮,套著羊皮軟靴的秀足跨過躺在地上的、一件又一件的打鐵器具,筆直來到刀恩海面前。

她先是朝一旁灰眉挑得飛高的老師傅有禮地福了福身,接著麗眸一溜,瞥向那位穿得黑不溜丟的趙家姑娘,菱唇好自然地浮露淺笑,那抹笑可甜了,牲畜無害,舉世同光,溫軟得如剛從糖晶裡化出的棉花糖。

然後,水般眸子終於緩緩回正,輕盈寧靜地落在刀恩海臉上。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呀。恩海,這位姊姊來尋你,怎地不帶人家回府裡坐坐,反倒來場子這兒了?如此豈不怠慢了人家?」她長睫輕眨,小渦在雪頰邊跳動,柔荑又習慣地探來握住他的單掌。

她舉手投足自然且親昵,帶著點兒與她姿態相合的嬌氣,秀麗清瞳卻微乎其微地顫了顫,幾抹心思不及隱去。

刀恩海由著她親近,深目如淵,直勾勾地注視著她,尚不及答話,杜擊玉已再度側向神情有些兒怔然的趙姑娘,柔聲道:「恩海就是這樣,姊姊別惱他。倘若可行,待會兒姊姊就隨咱們夫妻倆回刀家小坐,閑聊幾句,可好?」

「這……我我……我……」

「姊姊萬別推辭,恩海他性子沉默少言,能有如姊姊這般的江湖好友來拜訪,他定是欣喜萬分的。」

「我我……這……」趙家姑娘臉色更白了,喉中彷彿梗著什麼似的,難以成聲。

唉,雖知刀家二爺在年前已然成親,娶得如花美眷,但今日前來,她心底其實還存著那麼一丁點兒希望。誰教這等剛毅沉著的好漢子,可遇不可求啊!但現下見過杜擊玉,希望沒啦,真真灰飛煙滅了。

刀恩海濃眉略低,由始至終,目光未曾須臾離開妻子的小臉。

她說話的語調、眉眼模樣,以及那雙軟荑握住他粗掌的力道,種種細微反應全逃不過他的眼。

她心裏有事。

杜擊玉掀唇欲再言語,身後卻一下子傳來好幾聲哀叫。

「哇啊!」

「燙燙燙、燙燙——」

「真、真真真要燙死人啦!」

幾個負責在各個熔爐邊照看爐火的小夥子被杜擊玉「嚇」得神魂出竅,身子直接僵在高熱的爐子邊,杵久了,差些沒把一層皮給烤將下來。

接連的哀叫聲終於稍稍打破場子中凝住的氛圍。

在場的大小漢子大部分雖都在刀恩海成親那日上「刀家五虎門」喝過喜酒,也早聽聞他的小娘子生得美若天仙、如花似玉,卻一直到今兒個才見過杜擊玉本尊,因此無辜受到「驚嚇」,原也怪不得他們。

無法可抑的,如熔焰般滾燙的酸意從肚腹裡直逼出喉頭,刀恩海沉肅的五官晦暗了幾分,氣息變得濃濁,而莫名的怒氣在心口處膨脹、鼓鬧、翻騰,似要破胸而出。

驀地,他反握住妻子的小手,拋下眾人,不由分說地拉著她離開,在眾目睽睽之下,往位在場子後頭的三合院落快步走去。

這處三合院落佔地雖廣,卻建得十分樸實,有一個大曬穀場,上牆邊栽植著數棵白樺,粗略一數,約有十來間臥房,除保留一間主房外,其餘都提供給刀家的打鐵老師傅們作為趕工時候的臨時休憩之所。

身後,教他拖著急行的纖細人兒忽地腳步踉蹌,差些跪倒在薄雪上。

聽見那聲輕呼,刀恩海下一瞬間竟如鬼魅般旋身,健臂不僅扶住她,還得寸進尺地往杜擊玉俏臀底下一撐,將她抱得高高的,幾要扛上肩頭了。

「啊!你!」為了穩住身子,杜擊玉雙手隻得圈住他的頸項,那姿態像是將他的頭顱攬進懷裏似的。

他用腳踢開主房那扇門,大跨而入,隨即腳跟往後一蹬,「砰」地一響又迅速地將門踢上。

杜擊玉聽聞落閂的聲音,怔了怔,尚不知單臂的他如何再騰出另一隻手鎖門,眼前一花,人已教他「卸」將下來,擱在近窗的四方木桌上。

窗子緊密關著,但難得露臉的冬陽仍暖暖、懶懶地滲過米黃色的窗紙,迤邐而進,澄清天光裡細微的浮塵輕舞漫動,有種說不出的奇異氣味,暖暖又懶懶地鑲了兩人一身。

刀恩海居高臨下地盯住那張美臉兒,胸口的鼓噪似較先前劇烈,他下顎綳得過緊,兩排牙竟咬得生疼。

他在吃醋。

他承認了。

他美麗的小妻子往人前一站,總避無可避地引來一堆關注,讓所有人輕易地忘卻一切,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的美好。

他受不了旁人瞧她時的樣子,那會激得他火爆地欲要挖掉那一雙雙眼睛,引策他乾出一些……一些「極可怕」的事。這心態在與她正式成親後日益嚴重。

她是他的。他的。

縱然他不夠完美,皮相粗樸、身有殘缺,絕非姑娘家心裏中意的俊秀郎君,但他想守護地、疼階她,盡一切可能地,愛她。

杜擊玉猜測不出他此刻的心思流轉,被他「挾持」至此,適才在外頭場子強撐的無謂模樣再難維持了,想到婆婆後來在馬車裏對她道出的那些事兒,又思及那名前來尋他的黑衣姑娘,她鬱結在心,咬咬唇便要推開他。

「你、你別靠這麼近。」

輕嚷著,她眸光偏不去瞧他,掙扎著要跳下方桌。

刀恩海粗臂一橫,掌住她的素腰,跟著健胸迫近,腰下竟是抵入她裙內腿間,不教她逃開。

她不禁顫動,身子敏感地感受到他的體熱和力量,雪顏在透進窗紙的天光下染開嫣色,這一回,竟換她窘迫起來。

若是尋常時候,依刀恩海木訥、沉樸的性子,絕對不可能這麼有「天分」地以如此撩情的姿態將她圍困在懷。

他知曉她心裏有事。

他欲問明白,在尚未弄清之前,不能教她輕易擺脫。

「你你、你你你你……」杜擊玉不爭氣地喘息,心兒怦怦跳,害她不由得記起,每回兩人歡愛時候,她心口舊疾便像要複發似的,現下,那氣息不順的感覺又來欺她了。

可惱呀!她明明是來興師問罪!興、師、問、罪的啊!

小手握成粉拳兒,隻為出口氣,她唇一張,兩排秀氣到極處的貝齒竟往他裸露的肩頭咬下——

【第七章冷韻流懷不自持】

喔……牙根生疼,好難咬啊!

他的肌筋真練得比石塊還堅硬。

杜擊玉費勁兒地欲在那處結實的黝肩上留下一點什麼,珍珠般的貝齒磨了又磨,磨得她胸脯起伏,鼻間不自覺地發出悶哼,仍是奈何不了。

好、好喘……她終是鬆開小嘴。麗睫一揚,那張稱不上俊逸,卻粗獷深邃的面容離她極近,炯峻的黑瞳正一瞬也不瞬地與她相凝。

面對妻子的「突擊」,刀恩海原能輕易避開,但他就是動也不動地杵著,由著她發泄,亦未運勁抵禦。

她那兩排細小的珍珠齒,是他面對過最無殺傷力的「兵器」。

嚴肅地瞅著她喘息的模樣,雪染輕紅,兩抹霞暈徹底驅走了她的蒼白,他胸口震顫了一下,衣衫下的身軀忽地緊繃起來。

他剋製著,道:「我身上都是汗,舔起來鹹鹹的,不好。」

杜擊玉先是一怔,美眸繼而瞪大。

敢情,他、他他他……他這是誠心在氣她嗎?!她是咬他!咬、他!哪來的閒情逸緻舔人啊?一股子不甘驀地激湧盡出。

這男人、這男人……呼……呼……她若是心疾發作,他定是罪魁禍首!

磨磨牙,她眸子細瞇,二次奇襲他,竟抬高小臉咬住他瞧起來應較柔軟的下顎。

「唔……」刀恩海濃眉微挑,似感到愕然。兩張臉容貼得好近,她眸中爍動焰光,他深目竄出輝芒。

他依舊任由著她咬,鼻中、胸臆裡儘是她甜淡的香氣,跟著,他喉裡模糊地嘟噥了聲,雙唇自然而然地去啄吻她近在眼前的頰,甚至「惡劣」地探出溫舌,舔過那處細膩的嫩膚。

「唉……」杜擊玉隱約聽見嘆息,柔軟若一灘春水地嚶嚀著,一會兒才意會到那是從她小嘴中所流逸出來的。

她的齒顎下知何時鬆緩了,眸光輕泫泛桃花,還瞧不清楚他,男子溫熱唇舌挾帶的粗獷氣息已密密將她擄劫。

他的單掌撫觸她纖細的背脊,滑過那美好的曲線,跟著扶住她的頸項,將綿軟的她壓抵在胸膛上。

他的舌大膽地滑入她的齒關,糾纏著她的香軟,在她絲絨般的小口中熱烈地席捲、吮弄,彷彿教他困在懷裏的姑娘,是他這一生中嘗過最最津美的甜物。

杜擊玉幾乎在一開始便棄械投降了,根本沒想過要掙扎。

成親以來,兩人之間的親熱常是由她主動逗弄他所起的。

她率真、坦然,能誠實無畏地面對喜愛上他的心,在一次次嬉弄他的遊戲中感到親昵無端的愉悅,但並非每一次的「誘發」,結果都能如她所願。

她嫁的男人自製力一流,樸拙剛毅,再加上偏「不心疼」她,她的引誘若是三回中得逞一回,能教他隨她一塊兒滾倒在榻上「參詳」那些戲密圖上的把戲,那便算本事了。

可現下,他主動親吻她呢!

單臂緊摟住她,唇舌似火,力道強悍得教她暈眩不已,滿是佔有慾-望,她方寸如鼓,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下快過一下。不行了、不行了……她、她她……她真要厥了……

軟軟倒進那結實的寬胸裡,藕臂在他粗頸後交纏,她裙下雙腿環上他的腰際,親密地圈圍著他。

「老天……」刀恩海粗嗄低吟,沒料到一個親吻會勾引出漫天大火。他絕非縱慾之人,但每每對上他這美得過火的小妻子,總要壞了他無數原則。

洞房花燭夜那晚過後,隔日藉著透亮的天光,他才愕然發現到她裸膚上一處又一處的紅痕和淡紫,那時的她被折騰得昏睡不醒,軟綿綿地伏在錦紅綉被上,襯得她雪嫩膚上的痕跡更加觸目驚心。

他自責不已,膽戰心驚,就怕累得她舊疾複發。

他這麼高大,而她如此纖弱,他嘗試要努力剋製的,但她絲毫不領情。

有時,他會莫名地生起錯覺——他的小妻子似乎挺愛瞧他自我掙扎的窘態。他壓抑著,欲同她講理,盼望她身子養壯、病魔盡驅,畢竟夫妻情緣長長久久,要相愛相親有的是時候。

可她根本不聽,她就是不聽。

每回,他聽見她要拿著那些不知藏在哪兒的戲密圖冊去問人,他就火了,鬧騰到最後,他又毫無原則地抱著她滾上榻,等理智稍稍清醒,他的小妻子通常已玉體春光地趴在他汗濕的胸前,體力透支地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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