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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166:比冰還冷的七小姐
三更到,其實可以算是四更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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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兒適時地開口配合道:「葉師傅想必是為了晉茶會出來的急吧,沒來得及打理自己。」

「可不是嗎,人家葉師傅還帶了條小黃狗過來呢,我可算是漲了見識了……你說這別的茶莊的人回頭得怎麼編排咱們徐家茶莊?我可都不敢往下想了……」胡琴咯咯地笑。

落銀卻一個字也沒回,一張臉卻越來越虛弱。

拾香臉色已經漲得通紅,顯然是忍到了極限,她看了一眼四周,見人都走的七七八八,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忽然開口大聲地說道:「我師父方才可以隻聞了一下便將三道茶全都猜出了,胡師傅您呢?一盞茶喝的精光吧,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徐家茶莊短了胡師傅您的茶水喝呢!」

附近僅留下的幾個人,聞言即刻將目光轉了過來。

包括秦方和丁慶。

落銀訝異地轉頭看向一臉憤怒的拾香,不由地有些想笑——她就知道這丫頭也是也利嘴巴,只是以往被欺負的沒脾氣了,現在在她的引導下,總算是找回了些自己了。

這樣很好。

胡琴聞言滯愣了片刻,後反應過來,目露怒火地指著拾香道:「你算什麼東西,你哪兒來的資格對我說三道四!」

「我——」拾香乾脆一鼓作氣,「那你身邊的杏兒又算什麼東西,她憑什麼就敢對我師傅說三道四!我師傅就是有真本事怎麼了?不需要像胡師傅這樣,穿的花裡胡哨的來充場面!」

落銀樂了,竟突然間覺得身上都跟著舒坦了許多。

胡琴和杏兒卻是黑了臉。特別是胡琴,高高在上的她哪裏容得了一個小小茶徒這麼侮辱,當即就舉起了手來,打算給拾香一個教訓。

落銀先她一步將她的手腕攥住,皺眉道:「胡師傅,煩請注意下影響,你身為一個一等製茶師。這樣做真的合適嗎?」

「你——」胡琴咬牙切齒,一轉眼,果然就見許多都準備走了的人都又折了回來,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她將手放了下來,惡狠狠地看著拾香道:「別真拿自己當個東西了,你給我等著。」

說罷,便帶著杏兒氣呼呼地下了晉茶台。

拾香這才後知後覺地露出驚懼的表情來,方才一時衝動,她怎麼說出了那些話來!

「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落銀問她,眼睛裏卻含著幾許笑意。

拾香忐忑不安地看著落銀,道:「師傅……我,我是不是……是不是給您惹麻煩了啊?」

落銀沒想到她不是擔心自己,反而是只顧著擔心她,她看著拾香笑了笑。道:「無妨,我跟她之間也不少你這點兒。」

見拾香露出了些放心的表情,她卻又道:「不過今日你面對的是胡琴。無所謂。但若是得罪不起的人,還是不要逞一時衝動的好,有的事情你出氣便出了,但有的事情卻更需要三思而後行。」

拾香雖然一時不能領會,但也知道落銀這是在教她為人處事的道理,便將這番話記牢,「師傅,我記住了。」

「你這師傅做的真是極稱職,倒是沒有你不教的東西。」一句帶著笑意的話傳了過來。

落銀和拾香轉頭去看,正見是徐折清手拉著抱著來福的蟲蟲。身後跟著徐盛,三人一狗都在看著落銀。

徐折清眼睛裏滿都是嘉許和欣慰。

落銀眼裏也噙了些笑意,更欲步下台階而去。卻聽身後一道不確定的聲音問道:「你……你是葉落銀,葉姑娘嗎?」

落銀疑惑地將頭轉了回去,卻見是一位長相白凈的偏瘦女子正盯著自己看。

有些眼熟的樣子……

落銀一時想不起來哪裏曾經見過,卻還點頭應道:「葉落銀,是我的名字。」

那女子便是一喜,幾步走了過來,驚喜地道:「原來真的是你呀,我看了好半天都不敢確定……這兩年你變了好多……」

兩年?

落銀定睛將她打量,又見她身後走來一位年約二十五六歲年紀的男人,頓時恍然大悟。

眼前忽然閃過一張微胖的臉頰,語無倫次地對她說『你叫葉落銀是嗎?我,我叫秦方!我很喜歡製茶!』。

「秦姑娘和丁公子,對嗎?」落銀笑問道。

秦方隻道她變了許多,但秦方卻是變得更多,原本胖乎乎的肉臉也不見了,亭亭玉立的。

「你還記得我!」秦方笑的眼睛彎了起來。

丁慶的注意力與她不同,他同落銀打了句招呼,便含笑說道:「葉姑娘當初跟我們一起參加鬥茶會,後來卻沒有跟我們一道來祈陽,原本還以為是臨時出了事情,卻不料……再見之時,葉姑娘已經成為了徐家茶莊的大茶師。」

落銀笑了一笑,沒有多解釋什麼,隻道:「我也是機緣巧合來到祈陽罷了。」

丁慶望著她的目光,卻仍舊都是不可思議。

他還記得,當初那個跟他們一起進入第三關的小姑娘,可是一道茶都沒有答出來的,是鳳慜親口說的『全部答錯』。正因為如此,才更加的難以接受,短短時間裏她竟然成為了徐家茶莊的一等製茶師,還被推舉出來參加晉茶會。

經丁慶這麼一提,秦方也才想起來這一點,忙就問道:「對啊,你怎麼會到了徐家茶莊當大茶師了呢?」

那可是徐家茶莊啊,雖然她身在鳳家茶莊,但這並不代表她對徐家茶莊的崇拜。

落銀覺得這實在無法可講,隻得應付著道:「是去年一次偶然的機會,得幸進了茶莊。」

秦方生性單純,好奇心又重,便覺得這個回答不夠具體,剛欲問什麼樣的偶然機會,卻聽得一道冷冰冰的聲音說道:「平時怎麼教的你,不要在任何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浪費口舌和時間。」

秦方便立刻垂首,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道:「師傅提醒的是。」

落銀這才認出了這頭戴冪籬的人是誰!

這聲音她絕對不會弄錯,不就是那年在橫沙城主持鬥茶會的女子嗎,原來她竟然就是鳳家的七小姐鳳慜……

「那還站著作何,隨我回去。」鳳慜隔著冪籬同秦方說道,目光卻有一刻是落在了落銀的身上。

秦方話不敢多說半句,隨著鳳慜去了,丁慶也規規矩矩地跟在那不苟言笑的烏越身後。

臨下台階前,秦方才敢背著鳳慜對落銀揮了揮手,以示告別。

落銀笑著點了頭。

拾香誇張地打了個寒噤,小聲地說道:「師傅,我怎覺得鳳七小姐比冬日裏的冰還要冷上一些……」

落銀聞聽,不由地朝著那道身影望去,只見鳳慜一身暗紅色的衣裙配合著長至膝蓋的暗色薄紗冪籬,通身透露出一種難言的陰冷來,就連這近正午的灼灼日光也化解不了。

徐折清同鳳慜擦身而過的時候,更是連招呼都沒打,看來鳳慜特立獨行的態度,是不許任何人靠近她的,不管是攀交還是其它。

不然依照徐折清的性格,是不會公然地跟同行保持如此冷漠的距離,至少問候一句還是必不可少的。

接著,落銀就發現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因為鳳慜和烏越一路上穿行過去,都沒有一個人上前打招呼問候。

徐折清順著落銀的視線望去,淡淡地笑道:「不必稱怪,鳳家七小姐素來如此。性子雖有些孤僻,但在製茶方面卻是罕見的天才。」

能得徐折清如此誇讚,想來的確是個極其不凡的女子。

落銀一笑帶過,沒有多去打聽什麼。也是因為她此刻確實沒有力氣去打聽別人的事情。

「姐姐,我們回家吧……」蟲蟲抱著來福說道。

徐折清也道:「我見你臉色不佳,是不是還是風寒作祟?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下午也不用去茶莊裡了,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落銀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覺得,現在茶莊裡對於落銀來說,可謂是處處充滿了威脅。

對方的目的現在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要阻止落銀參加晉茶會,對方應該如何也沒料想到,落銀染了這麼重的風寒還能過關。

只怕又像前面一樣,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落銀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想到茶房裏製的茶,明日才需交給柳共喜,就放心的點了頭道:「那我就回家偷個懶,歇息半天。」

徐折清和煦地一笑,眼中有讓人來不及看清就一閃而過的寵溺,伸手替她撥正了有些歪斜的釵,動作極其地流暢自然,清風拂過一般。

卻還是讓落銀微微有些怔住。

「路上的經過都聽徐盛說過了。」徐折清免去她遲來的解釋,也沒多問她是怎麼在染了風寒的情況下還能辨茶,似是看出來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就徑直道:「我讓徐盛送你們回去吧。」

落銀回神過來,點頭道謝之後,又說道:「那我先跟蟲蟲回去了。」

蟲蟲也揮著小手道:「謝謝徐大哥的杏花酥,徐大哥改日見!」

徐折清笑著頷首。

徐盛見了,也不禁在心裏稱讚,這可真是一個懂禮數、知好壞的孩子,比那些王孫貴族家的小公子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真是不知道葉家夫婦到底是怎麼教出來的,一大一小,一個閨女一個兒子,都教得這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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