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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345 斬草除根
已過亥時。

剛過了亥時而已。

然而就這麼短短的兩個時辰之內,皇城內外卻已然翻天覆地,這天下,眼見就要易主。

許多百姓在沉睡中忽然不知,偶聽到轟天的馬蹄聲入耳被驚醒過來,挑燈開窗一看,隻一眼個個都是面帶驚色,而後就飛快的落窗吹燈,不敢多看,更不敢出聲相論。

黑暗之中,幾人互看一眼,皆能猜出其中究竟來。

外面是千軍萬馬,陣勢浩蕩的可怕。

皇帝駕崩的消息還未徹底傳開,卻也有不少人已經聽到了風聲。

試想,在此種情形之下,大肆調兵遣將連夜前往皇宮方向……豈會有第二個人?又豈會……有第二種可能?

安親王這是要藉機造反了……

千等萬等,終於等來了這一天。

「別看了,快睡覺……」普通的門戶中,妻子拽著在漆黑中往窗外張望的丈夫。

震驚歸震驚,可轉念一想,這同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又有何關聯?

這非兩國之戰,戰火怎麼燒,也都不會將京都百姓牽連入內。所以他們只要安分守己,沒有過激的行為和言論,就能絕對安全。

往小了說,這不過就是盧家人自家內訌,換個掌權人罷了……而夏國牢固的根本,一時半刻總歸不會有太大的變動。

一時間,樂寧城內燈火皆熄,家家戶戶門窗緊閉。

就連夜夜笙歌的煙花之地也悄然無聲,將存在感壓到了最低。

這一夜,乃是樂寧城被定都以來最安靜,卻也註定會是最為慘烈的一夜——

……

「石喜。」

盧安淼躍下馬來,踏著腥熱的鮮血走進內殿。

四周寂靜,只有他身上的盔甲隨著走動而發出的輕微聲響,帶著血腥與濃濃的寒意。

石喜乃是伺候在鹹豐帝身前的一名老太監,年事已高。此刻正哆哆嗦嗦的跪在柱邊,聽得盧安淼喚他,驚慌無比的抬起了頭來。

「宣旨吧。」盧安淼自懷中取出一卷明黃色的綢布捲軸,邊環顧著四周被侍衛死死押著。無法動彈的盧磬等人,最後又隔著屏風看了眼內間的盧治,笑道:「當著他們的面,宣讀這傳位的諭旨吧。」

說話間,已將捲軸隨手拋向了石喜所在的方向。

捲軸被丟在染看血的大理石地磚上,自行滾動攤開了來。

眾人聞言變色。

什麼傳位諭旨……!

石喜怔怔的朝那捲聖旨看去。

別的顧不得去細看,隻反覆看了最後那硃砂寫就的幾行字。

只見上面赫然寫著——朕自覺身體漸弱,恐將不久人世,特立下此遺旨,若朕故去。將傳位於安親王盧安淼。望眾卿竭力助其治理國事,以求大夏國泰民安,千秋萬代。

前頭對盧安淼的一番讚賞之言不必多表……隻最後一句話,就足以讓石喜驚得魂飛魄散!

鹹豐帝何時竟立下了這等諭旨!

想也不必想,定是盧安淼假造的!

人也殺了。宮也破了……盧安淼又何必多此一舉?

石喜也隻疑惑了一瞬間,就頓時明白了過來……

盧安淼這是在求一個名正言順,這是在妄圖給天下百姓一個看似合理的交待!

至於有沒有人相信這並不重要,因為他需要的不過只是一個拿得出手的藉口來做一做面子功夫,以及一個能在史書上立足的餘地罷了!

「還有,明日替先皇告喪之際,要記得加一句話——」盧安淼單手指向屏風後。笑道:「太子盧治和幾位王爺因不滿先皇諭旨,意圖奪位篡改聖旨不成,便妄圖刺殺本王滅口……本王為自保,將爾等就地正法,以慰先皇在天之靈!哈哈!」

以慰先皇在天之靈……?!

有人氣極反笑。

「你無恥之極!」盧磬被幾名侍衛牢牢的禁錮住,饒是氣的快要炸掉。卻也束手無策。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盧清鋒趾高氣昂的走了過來,覺得這一輩子頭一回在這群正脈的皇室兒女中挺直了胸膛。

現在,盧磬他們,甚至就連盧治不過都只是他手中的螻蟻罷了。

他要誰死,誰就得死!

現在這一刻。他忽然徹底明白了為什麼盧安淼終其一生所有的精力也要得到這把龍椅了!

掌握這天下的生殺大權,是何等的威風與暢快!

「快宣旨——」盧安淼目光逼視著石喜。

石喜迫於他的威壓,伸出手去猶猶豫豫的將聖旨撿了過來。

整個人卻抖得愈發厲害。

這分明是要他撒下彌天大謊啊……

這可是欺世之罪!

「這……」石喜久久不敢開口,青白的嘴唇不住的哆嗦著。

「快宣!」盧安淼沒了耐心,大聲命令道,聲音帶著威脅。

石喜嚇得一個哆嗦,將剛捧入手中的聖旨抖落在地,檀木製成的刻龍圓軸與地相擊,發出清脆的一聲「嘭」響。

「放肆!」盧清鋒惱怒的呵斥道,上前一腳踹在了石喜的心窩處。

石喜仰面往後倒去,本就因年邁而過分羸弱的身子癱躺在地,卻大氣不敢出一聲。

「既然如此,那我親自來念就是!」盧清鋒彎腰撿起聖旨,大步朝著慶隆殿中央專為鹹豐帝批閱奏摺所設的龍案而去。

行至龍案前方,盧清鋒轉過身來面朝向眾人,眼中含著精亮無比的笑意,將聖旨在面前攤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茲感安親王盧安淼多年來為朝廷與百姓獻力頗多,文韜武略,處事沉穩有序,甚為難得……」

待盧清鋒厚顏無恥的念罷「欽此」二字之後,下方咬牙切齒的聲音正接連不斷的響起。

而適時,卻聽屏風後傳來一聲淡若清風,穩如泰山的聲音,徐徐說道:「本殿倒覺得王叔若真想要這皇位,大可同侄兒說,侄兒大可讓與王叔——王叔又何苦如此大動乾戈,令自己背上不義之名。」

「哼!死到臨頭還大言不慚!」盧安淼如同聽到了這天下最為好笑的笑話,頃刻間就連眉角都舒展了開來,冷笑著道:「不過念在你我叔侄一場的份上,我也不會讓你死的太難看——只是你意圖造反,盧家的墓陵你自是入不了了。剔骨崗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盧清鋒聽罷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剔骨崗,顧名思義就不會是個好地方,在夏國,此處專為犯了大過的罪犯死後所備,凡是入得此處者,屍身皆要受毒獸與飛禽爭食,就連白骨,也很難剩的下來。

「這種好地方,自然要留給王叔才是。」盧治說話間,口氣裡隱現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如此也不枉侄兒大費周折請王叔來此。」

什麼……

盧安淼一皺眉,即刻警惕的看向屏風後的身影。

只見那隻可稱得上清俊的身影此刻略往前傾著,看動作竟是在倒茶。雖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外露,但那舉手投足間,分明蘊含著運籌帷幄的自信和篤定。

有哪裏不對嗎?!盧安淼眼皮子一陣狂跳。

宮門已破。

宮中兵力已經所剩無幾,根本不足為患。

他這一戰主張的突然至極,榮寅根本無從防備,就算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裏趕來,程思謠也要快他一步將人攔截!

縱然程思謠手下的兵士們比不得榮家軍的英勇善戰,可也能確保天亮之前榮家軍無法趕來援助。

而無需等到天亮,他餘下的二十萬精兵便能入城駐紮!

到時候前後夾擊,榮寅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

盧安淼飛快的將戰略前後都想了一遍,終究認定了自己此行萬無一失。

這一戰,他根本沒有輸的可能!

「竟還有心思在此同朕故弄玄虛!」盧安淼嗤笑了一聲,而後便果伐的道:「快將我們的太子殿下請至朱雀門,朕要親自監刑!」

幾名死士高聲應下,朝屏風後而去。

「皇兄!」長玉公主霎時間花容失色,開始拚了命的掙扎著,「不許傷我皇兄!不許!」

盧磬和盧為也都意圖掙開禁錮,然而根本無濟於事。

同為皇室皇子,他們同自生下來就被立為儲君的盧治並無太多的兄弟情份,可事情至此,才發現一脈相承的情分始終割捨不下。

讓他們眼睜睜看著盧為被拖去送死……這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可他們現下,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安親王手下的死士靠近紋絲不動的盧治。

他們不知道盧治為什麼能做到這樣的冷靜,可他們現在也顧不得去想原因,他們只知道……他們全部都無法活過今夜。

盧安淼要堵住天下人之嘴,那麼就是要讓今晚在場的人一個不留,斬草除根——

「皇兄快走啊!」長玉公主滿臉淚痕,她與盧治都是當今皇后所出,感情自然要深的多,少女方才的堅強和無畏,終於在這一刻悉數崩塌。

饒是知道在這種情形下盧治根本沒有脫身的可能,可她已經顧不得許多。

盧安淼冷眼看著這一切。

然而就在那幾名死士即將靠近屏風之時,一道威嚴而熟悉的男人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這聲音一出,便令所有的人都渾然怔愣在原處,面上不約而同的現出了驚駭之色。

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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