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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348 兵敗山倒
然而眼底的冷意,卻是無論如何也望不到底,他朝濺了一地鮮血的外殿看去,定聲說道:「殺戮並不會再繼續下去,事情至此,已經結束了。」

盧安淼聽罷兀自冷笑了一聲——「結束?」

還早!

誰輸誰贏,還是未知之數!

「程思謠來了!」盧清鋒聽到外面轟動的動靜,探頭瞧去,待看清了外面的情形之後,立即大喜過望的說道。

他之前並未將程思謠看得有多重要,知道他主動歸降之後,也隻當他是安親王府的一條狗罷了,可是現如今,程思謠三個字,不外乎就是他的保命符咒。

在天亮之前,安親王府的兵力沒有趕來之前,他們的生死存亡全系在了程思謠身上。

慶隆殿外,確實是程思謠帶頭策馬穩步趕來,身後緊跟著三千輕騎。

鹹豐帝抬手示意,廝殺聲便迅速的休止下來,此刻,盧安淼帶來的死士已然所剩不過幾百,被一乾禁衛軍們以半圓方陣包圍了起來,除了護在盧安淼父子身前的百十位之外,餘下的已經潰不成軍。

盧安淼在死士的保護下大步朝殿門處走去。

程思謠身著主將烏黑色盔甲,方正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疏離與古板。

盧安淼在看清他身後的情形之後,眼神頓時一變!

「餘下軍力何在!」他口氣驚怒的朝已策馬來至殿前的程思謠詰問道。

程思謠看他一眼,聲音帶著夜色中特有的清冷,「餘下兵力駐守在城門外。」

「你說什麼?城外!?」跟了過來的盧清鋒聞聽此言,頓時就跳了腳。

「誰跟你說要將兵力駐紮在城外的!」盧安淼劍眉豎起。

現在城外還有什麼好防備的,榮家軍都已經入城了!

而且方才他放出去的訊號,分明是讓程思謠帶領全部兵力前來。

這區區幾千人,縱然以一敵百,也絕無勝算可言!

程思謠竟然在這種時候擅自違背他的意思!

盧安淼怒目逼視著程思謠,命令道:「現在就立即傳訊讓大軍前來。不然你我都別想活著出去!」

程思謠躍下了馬來,朝著盧安淼父子二人走來。

然而行至二人身旁之時,卻未有任何停歇,而是徑直走向了內殿。

「程思謠……你想臨陣倒戈嗎!」盧安淼對著程思謠的背影大怒喝道。

程思謠卻如同沒有聽到一樣。行至內殿前,屈膝對鹹豐帝恭敬的行禮道:「臣護駕來遲!還望陛下恕罪——」

護駕來遲?

盧安淼登時覺得腦袋一陣劇烈的轟鳴。

程思謠竟然真的臨陣變卦了!?

「程思謠……難道你當真認為你在此時機擅自調動北營兵力,他會放過你嗎?別癡人說夢了,你在朝為官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知道這狗皇帝的作風如何嗎!你與其卑躬屈膝最終還是要落得被殺頭的下場,倒不如助本王一臂之力,你我合力謀求一線生機!」

盧安淼知道現在這個時候怒斥程思謠是無用之功,倒不如藉此說服他,只要熬過這兩個時辰,屆時他奪下大權。再整治程思謠也不晚!

其實盧安淼說的沒錯,鹹豐帝對臣子們,皆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絕不會姑息養奸。

這一點程思謠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然而他卻沒有理會盧安淼這煽風點火的一番話,依舊維持著行禮的姿態跪在原處。

「免禮。」鹹豐帝微屈身虛扶了程思謠一把。

身側宦官與侍衛們、甚至是盧磬等人。見此皆是驚異萬分。

方才鹹豐帝竟是彎腰虛扶了程思謠!

夏國皇室對於至高無上的天子有著一套嚴謹的規矩,譬如天子不可折腰——除非是對待立了重功的臣子。

得此殊榮的,夏國開過以來不過兩人——那便是已經故去的雍親王和現如今已過花甲之年的白世錦。

而程思謠竟然成為了第三人。

盧安淼神色怔怔。

他程思謠何德何能得鹹豐帝如此禮待……就在一個時辰前,他未經宮中指示和允許便舉兵攻破了城門!

盧磬和盧為互看一眼,也是萬分不解。

「程將軍為殲滅逆賊忍辱負重,甘願毀去一世英名,衷心可表。待此事畢。朕必擬旨昭告天下,還程將軍清正之名——」鹹豐帝含笑說道。

「謝陛下!」程思謠起身,神色有些動容。

眾人聽到這裏,哪裏還會有不明白的。

原來程思謠並未有謀反之心,而是聽從了鹹豐帝的安排,假意歸順了盧安淼。引盧安淼入得此局……

忍辱負重四個字,用的並不誇張。因為這種事情,一旦沾染上,想要再洗白可謂難上加難,縱然鹹豐帝肯擬旨昭告天下。但始終比不得從未參與進來的好。

落銀看向那神色隱忍卻堅毅的將軍,心底不禁湧現出了敬佩之情。

與此同時,心底總算是鬆了氣。

事情至此,顯然已經不會再有第二種結局——

「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盧安淼氣的簡直要七竅生煙,猶如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躁惶恐。

怪不得!怪不得程思謠說什麼兵力駐紮在了城外……想必是駐紮在城外等著攔截他的救兵!

如此一來……他還焉有退路!

「父王……」盧清鋒已經嚇得雙腿打顫,一把捉住盧安淼的手臂,「父王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他不想死!

「哈哈哈……」盧安淼認清了此刻自己的境地之後,忽然癲狂的笑了起來。

盧清鋒驚駭無比的看著他,「父王……」

盧安淼卻是一把甩開了他,雙目猩紅的看向鹹豐帝,「原來你早已設計好了一切!逼我走上這條死路!」

「朕沒有逼你,一切都是你自己選擇的。」鹹豐帝看著盧安淼猶如困獸般的眼神,聲音裡竟有三分不可查的憐憫之情。

終究是親生的手足兄弟。

若是盧安淼安分守己,也不會有今日的一切。

這條絕路是他自己踏上去的,而這個圈套,只是加快了這一切的發生。

「你不要在這裏假惺惺!」盧安淼敏銳的捕捉到了鹹豐帝眼中一閃而過的悲憫,這將他最後一絲理智擊潰於無形。

從始至終,鹹豐帝都是拿一種強者的姿態來蔑視他!

「憑什麼……我做了那麼多!我努力了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什麼都沒有!我們同樣的出身和地位,為何我卻無論如何也得不到想要的東西!」盧安淼大聲的嘶吼著。

他這副模樣讓本身就已經失了信心的死士們頓時間紛紛放棄了抵抗,丟刃求降,放開了對皇子和公主們的挾持。

一得了自由,長玉公主等人都紛紛撲向了內殿,來至鹹豐帝的身後,個個都是劫後餘生驚魂不定的表情。

而盧安淼的表情已經無法用正常的言語來描述。

悲憤、不甘、驚惶、屈辱等情緒交織在一起,讓盧安淼沒辦法像正常人一樣去思考去冷靜,一時間,腦海裡倏然冒出了一句話來——兵敗如山倒。

這個認知令他腦海中出現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空白,眼前一片漆黑,一切的情形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鏘!」

鹹豐帝倏然拔出了手邊的金龍禦劍,丟擲到了盧安淼的腳邊。

「最後一絲尊嚴,朕留給你。」他聲音威嚴而冰冷。

縱然再是嫡親手足,觸動了如此大忌,盧安淼已絕無活下去的可能。

他想讓盧安淼自己動手了結了自己,如此總是要比被押上刑場之上被當眾行刑要來的有尊嚴一些。

好大一會兒,盧安淼才覺得眼前的景象在逐漸的恢復在視線當中。

他直直的看著同樣在看著他的鹹豐帝,目光空洞的嚇人。

周遭寂靜好比無風的空谷。

沒有誰敢出聲打破這種充斥著血腥味的寂靜。

兄弟二人就這樣對視了良久。

「好……」最終盧安淼僵硬的咧嘴一笑,咬牙片刻之後,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這句話,是鹹豐帝教給他的。

記得幼時,鹹豐帝就同他說過,世間諸事都可用輸贏來論斷,不問過程與手段,能贏就是勝者。

這就是鹹豐帝。在位期間將夏國版圖擴大了整整一倍的皇帝。

盧安淼忽然意識到,從很早之前,他就是註定要輸的。

跟鹹豐帝比,他還是敗在了手段二字。

他向來不懂得韜光養晦,加上求戰心切,所以才一步步走進了鹹豐帝的圈套中。

他輸了。

盧安淼彎腰緩緩撿起了腳邊的長劍。

盧清鋒驚恐萬分的搖著頭,已經嚇得無法發聲也無法動彈,只能一味的搖著頭嘴唇不停的蠕動著,眼睜睜的看著盧安淼將劍拾起,提至胸前。

長玉公主將幼妹護入懷中,自己也別過了頭去。

落銀也不敢去看這等血腥的場面,轉臉避開之際,卻見榮寅一雙泛著濃濃恨意的雙目正緊緊的定在盧安淼的身上,一刻也不鬆懈。

他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吧?

明知殺害自己父母的仇人是誰,但卻不能表露出來……他該是受了多少折磨?

落銀緊握著他已經蓄滿了汗水的手掌。

「噌!」

利劍出鞘,劍刃劃破長空之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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