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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隋》896.第896章 火線救急
事關重大,無人說話,唯恐一不小心招來無妄之災。

聖主很不高興,問道,「可有確鑿證據?」

虞世基在這種場合下說出這句話,即便沒有確鑿證據,亦有一些蛛絲馬跡,否則斷然不敢胡言亂語,無事生非。

虞世基再度望向宇文述。宇文述神情冷漠,一言不發。

「有人說,白髮賊就是刀。」虞世基望著聖主,加重語氣重複道,「秘兵,刀。」

聖主略感驚訝,虞世基的重複語含雙關,顯然別有用意。刀?秘兵,刀?突然,聖主從記憶中翻出一件塵封往事,榆林「風暴」,改革派和保守派的第一次激烈交鋒,高熲、賀若弼等一大批開國勛臣倒在了屠刀之下,而「風暴」掀起的原因就是裴世矩控制下的秘軍發現宇文氏兄弟裏通外國販賣重兵,這其中有一個叫刀的秘兵給他了深刻印象。

聖主的表情漸漸凝重,陷入沉思之中。

不論傳聞來自何出,也不論散佈謠言者的目的何在,有一個事實不容改變,那就是秘兵刀的確存在,而自己之所以會記住刀,是因為他是安平公李德林之子,是山東名士李百葯的弟弟,而李德林是高熲的好友,李百葯是前太子楊勇的幕僚,高熲則是前太子楊勇的嶽父,所以李百葯兄弟都是高熲一系,都是當年的******,都是敵人。

由此推及,虞世基的判斷是對的,招撫並不樂觀。刀處心積慮攻佔安州,肯定野心勃勃,有割據之心,為了利益最大化,他必然與突厥人結盟,然後藉助突厥人的力量抗衡中土,竭盡所能訛詐中土,如此一來,他腳踩兩條船,兩邊牟利,一旦發展壯大,必定尾大不掉,禍及中土。

在坐君臣六人,只有聖主、宇文述和虞世基三人知道秘兵刀,他們都是當年榆林風暴的核心人物,而蕭瑀、趙才和來護兒當時都未能位列中樞,不要說秘兵刀了,就連榆林風暴的核心機密都知之甚少,所以他們非常好奇,只是因為一無所知,不敢貿然打聽,只能作壁上觀,靜待其變。

良久,聖主抬頭望向虞世基,又看看面無表情的宇文述,問道,「有人的人,是何人?」

謠言來自何出?誰散佈出來的謠言?你說有人說白髮賊是刀,那這個人是誰?

「理所當然是突厥人,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阿史那思摩和史蜀胡悉。」虞世基忿然說道,「史蜀胡悉的嫌疑最大,他的離間計玩得出神入化,當年之事,若仔細追究起來,就是他的陰謀。」

聖主眼神陰戾,宇文述更是殺機畢露。

當年那事就是突厥人的陰謀,而始作俑者就是史蜀胡悉,雖然中土這邊鬥爭雙方將計就計,乘機大打出手,但最終損失的還是中土這邊,自相殘殺導致損失慘重,高熲一系幾乎全滅,聖主一系也是損兵折將,而裴世矩的秘軍十不存一,對外滲透能力大大削弱,突厥人則撿了個大便宜,睡覺都笑醒了。榆林風暴已經過去好幾年,但即便現在想起來,君臣等人還是耿耿於懷,恨得牙癢,恨不能生吞活剝了史蜀胡悉。

如果這個謠言來自突厥人,那肯定是離間計,是史蜀胡悉的陰謀。史蜀胡悉要解決東北危機,但遠水解不了近渴,急切間也沒有好辦法,偏偏他是榆林風暴的幕後黑手之一,知道秘兵刀是裴世矩的人,而裴世矩的政敵又太多了,所以只要暴露出這個秘密,必然會挑起中土高層的鬥爭,如此一石二鳥,一舉多得,即便扳不倒裴世矩,最起碼可以延緩或阻礙安州乃至東北局勢的惡化,給大漠牙帳應對這個危機贏得寶貴時間。

突厥人實施離間計的目的一清二楚,這就是個公開的陽謀,但關鍵問題是,中土人是否會將計就計,高層是否會乘機發動政治鬥爭,是否會主動跳進這個陷阱。

當年的榆林風暴亦是如此。宇文氏兄弟販賣重兵給突厥人,裏通外國,是死罪,然而他們的父親宇文述是聖主的絕對親信,他們的弟弟還是聖主的女婿,宇文化及本人也與聖主私交甚篤,兩家關係非常好,所以即便宇文氏兄弟當真犯了這樣的罪責,並且被政敵抓住把柄死纏爛打,聖主和宇文述也會以政治上的妥協來掩蓋此事,以免顏面盡失、權威受損,結果他們反其道而行之,明知是陷阱,還是跳了進去,寧願「受傷」也要把政敵殺了,長痛不如短痛,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

其實仔細想想,以宇文氏炙手可熱的權勢,以宇文化及本人的身份地位,有必要裏通外國?裏通外國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利益?即便要裏通外國,也不至於去販賣重兵吧?既無大利,又要冒極大風險,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宇文氏兄弟會幹?所以這件事經不起推敲,政治陷害的可能性還是很大。

當然,宇文氏兄弟不幹,不代表宇文氏的門生故吏親朋故舊不幹,如果政敵勢力龐大,抓住這件事上綱上線,非要把宇文氏往死裡整,以此來打聖主的臉,傷害聖主的權威,那麼鬥爭雙方撕破臉,聖主和宇文氏必然要付出代價。從榆林風暴的結果來看,宇文氏兄弟「除名為民」,絕了政治仕途,而聖主和宇文述也被打得「鼻青臉腫」,威信受損,可見擊敗對手的代價還是不小。

現在突厥人故技重施,又來這一招,偏偏聖主和改革派深陷政治危機,與保守派的矛盾白熱化,而國內外形勢也是內憂外患十分不好,這種不利局面下,如果中土人再睜著眼睛跳進陷阱,自相殘殺,自毀長城,就實為不智了。

聖主稍加思索,問道,「可曾調查核實?」

虞世基再一次望向宇文述,目露警告之色。

這個謠言傳播速度非常快,短短幾天行宮就傳遍了,矛頭直接對準裴世矩,而裴世矩已經趕赴西疆處置危機,其中與西突厥的結盟談判至關重要,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所以這個謠言必須立即壓製下去,必須把它的危害性控制在最小範圍內,否則一旦演變成保守派和改革派的廝殺,關隴人和山東人的鬥爭,必然會進一步加劇兩京政治危機,惡化內憂外患的動蕩局面。

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查核實謠言的真實性,根本不可能,首先秘軍不但控制在裴世矩手上,更是高層機密,沒有聖主下詔,沒有裴世矩配合,無法接觸到秘軍的核心機密;其次今年是多事之秋,楊玄感兵變已經推倒了一大批貴族官僚,現在行宮和兩京還在抓人審人,一些首犯要犯正在押解高陽宮的路上,政治風暴還在肆虐咆哮,此刻如果僅憑這個謠言就大張旗鼓地調查裴世矩,必定會讓風暴進一步擴大,以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危害太大,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這個謠言要壓製,即便要調查,也要等到因兵變而起的清算風暴結束後,要等到裴世矩西行歸來,而壓製的最好辦法,就是闢謠,拿事實證據來闢謠,證明裴世矩的清白,徹底杜絕某些居心叵測者藉此謠言渾水摸魚、落井下石,堅決阻止陰謀者把正在肆虐的政治風暴推向失控深淵。

什麼證據能證明裴世矩的清白?謠言說白髮賊就是秘兵刀,而據虞世基所知,刀在當年榆林風暴後逃亡大漠,慘遭突厥人千裡追殺而死,所以現在只要有證據證明刀早已死亡即可,而這個證據宇文述手上就有,因為當年不僅突厥人要殺刀,宇文氏父子也恨不得食其肉,有傳言說突厥人殺死刀後便把其頭顱交給了宇文氏,如果確有其事,宇文述應該可以證明刀已死亡。

聖主看到虞世基「盯」著宇文述,也轉目望了過去。雖然他不知道當年刀的下場如何,但宇文氏兄弟既然被「乾倒」了,遭到前所未有的打擊和羞辱,必然報復,刀存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說以裴世矩的行事風格,即便有心袒護刀,那時也無能為力,畢竟政治鬥爭你死我活,聖主和宇文氏怒火衝天,岌岌可危的裴世矩無論如何也不敢往刀口上撞,把自己賠進去。

宇文述不得不說話,但說出來的話令人膽寒,「離間計之所以變成陽謀,是因為事實俱在,是否上當中計,就在於你是相信眼前的事實,還是不相信。」眼見為實未必就是對的,眼睛所看到的永遠都是表象,而掩藏在表象下面的真相,或許永遠都不會大白於天下,這就是莫須有,政治鬥爭不需要真相,莫須有就能置人於死地。

聖主和虞世基猶疑不定,蕭瑀、趙才和來護兒則暗自緊張。

「這個離間計肯定出自史蜀胡悉,而他敢於拿出來,就足以說明他有確鑿證據證明,白髮賊就是刀。」宇文述面如寒霜,語氣冷肅,望著虞世基的眼神很不善,顯然對他的「推諉」很不滿,「當年突厥人的確殺死了刀,也把砍下來的頭顱送到了長城,但問題是,誰認識刀?誰知道刀的真面目?刀是秘軍精銳,號稱不死幽靈,有神鬼莫測之能,如此異士,佈局殺人之時,豈能不留後路?如果熱血衝動,捨身赴死,自絕退路,還能稱之不死幽靈?」

聖主微微皺眉。虞世基心領神會,問道,「你確定刀沒死?」

「某雖然聽到了刀的死訊,但某相信,白髮賊就是刀。」

宇文述此言一出,不要說虞世基、蕭瑀、趙才和來護兒背心發涼,就連聖主都頭皮發麻,倍感棘手。

如果白髮賊就是刀,那依照白髮賊的叛亂軌跡進行分析和推理,事情就複雜了,以白髮賊為主線,以李子雄、楊玄感、齊王、裴世矩以及山東豪門世家為支線,就不能不讓人產生一連串聯想,不能不讓人以最大惡意去揣測白髮賊與這些關聯者之間可能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和非同尋常的意圖。

虞世基猶豫了片刻,又問道,「如果白髮賊就是刀,那能否證明刀還是秘兵?」

虞世基話音未落,聖主和蕭瑀、趙才、來護兒等君臣四人的目光就緊緊盯在了宇文述臉上。虞世基說得含蓄,實際上意思明了,刀如果還是秘兵,還是秘軍成員,還是裴世矩的手下,那問題就嚴重了,裴世矩就有滅族之禍。

宇文述冷笑,恨不得掄起巴掌把虞世基打倒在地,毒啊,就這樣當著聖主的面公開挑撥離間,我和裴世矩翻臉,打個兩敗俱傷,你漁翁得利是吧?

「某不是秘軍統帥,某也不知道秘軍任何機密。」宇文述冷哂道,「自當年榆林那件事發生後,某才知道有一個秘兵刀。」

宇文述一推了之,聖主和虞世基等人不禁面面相覷,束手無策。

秘軍機密只有裴世矩知道,而裴世矩在數千裡之外,想問都問不到,再說即便裴世矩沒有西行,就在行宮,他矢口否認,又能如何?所以追究刀是否死了,是不是秘兵,是不是遵從裴世矩的命令,毫無意義,對在坐君臣來說,當務之急是找一個闢謠的辦法,而不是追查事實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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