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喚魔寵？」西德尼側側頭，似有不解。

「召喚魔寵，使用不同的祭品，召喚出不同種類的魔寵，通常最常見的魔寵有貓和烏鴉，另外山鷹、猞猁、雄山羊和蛇，也是非常受歡迎的召喚對象。」

腦子裏有上百年的記憶，對這個召喚的內容了解至極，林安不用思考，諸多內容就熟極而流。

貓、烏鴉……

「聽起來這像是一個巫術。」西德尼說道。

「這本身就是一個巫術，嗯，幾乎是每個真正的女巫真正獲得承認後，前三個必學的巫術之一。」林安微笑道。

「聽起來很有意思，」西德尼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問道，「既然你這樣提起它，那麼它的具體效果，應該和我們所知道的契約魔寵不同？」

「召喚而來的魔寵具體來源自哪裏，我並不清楚，但它出現在儀式法陣之後，就會自動和召喚者契約，兩者之間形成一種奇特而神秘聯繫，互相分享彼此間的部分能力或天賦——」

林安回答道，「比如你與一隻烏鴉契約，那麼你大概會獲得類似『頭腦敏捷』或『咒語便利』這兩種法術效果的永久固化加持——」眾所周知，烏鴉由於智力方面的出眾，一向為法師所喜，也常常是許多法師的變形對象，同時它們的聒噪也尤為聞名，

「同時在體質方面，你的聽力會得到增強，靈活的舌頭讓學習法術過程中許多難以吐清咒語變得不再是障礙，另外——」

林安頓了頓，「你的魔寵則可以借用許多幻術系和預言系法術，如『喪志凝視』、『偵測敵意』等，使它成為你的另一雙眼睛，此外。它的智力也會得到提高，甚至能通曉文字和說話，擁有自我意識——總之，相當於另一個擁有你小部分能力的獨立分身。」

「聽起來，這個召喚的效果好得難以置信。」西德尼平靜地說。

這並不代表西德尼不心動，但對於法師來說，誘惑越大的時候，就越要保持冷靜，以辨別誘惑背後是否存在陷阱。

「當然，獲得越多。付出也相應越大，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對於西德尼的冷靜，林安讚賞地一笑。「除了祭品之外，大部分魔寵會分享契約者的一部分生命力，令他們的生命大大延長，幾乎和契約者同生共死——當然，少部分壽命比人類還長的魔寵反之——此外。由於契約的原因，一旦魔寵死亡或重傷，契約者也會相應受到損傷，有的針對靈魂方面的攻擊，甚至會從魔寵傳遞到契約者身上……」

「但反過來說，當我遭受靈魂攻擊時。魔寵也會共同分擔？」西德尼問道。

「確實如此。」

「那麼，魔寵使用的魔力，是源自它自己。還是契約者本人呢？假如是前者，那麼它能不能修鍊？隨著它的實力提高，會不會給與契約者有益方面的助力？」

「答案……毫無疑問正是你所想的那個回答。」林安十分欣賞西德尼的舉一反三，他顯然已經捉住了召喚魔寵這個巫術對於女巫的關鍵作用。

但西德尼的目光錯也不錯，還在緊緊地盯著林安。「你確定？」

林安與他對視，毫無心虛和遲疑：

「我確定。」

「我明白了。」

西德尼點點頭。目光移開，沉默下去，彷彿陷入沉思。

林安沒有打擾他，作為過來人，她很清楚西德尼現在正在思索猶豫的問題，事實上她本身也曾經慎重考慮過。

魔法體系的廣博深奧，並不下於巫術，但巫術也有一部分是魔法所無法做到的，其中最令林安眼熱的，就是召喚魔寵這個奇妙的巫術。

不是說魔法沒有達到類似效果的途徑或法術，但魔法是秩序的代表，實力的積累講究的是一步步地堆砌和提高，能達到和召喚魔寵類似效果的諸如靈魂傀儡術等，都是六七級以上的極為高深艱澀的法術，沒到師層次，永遠可望而不可即，並且遠沒有召喚魔寵這樣多重的有益增效。

而巫術則反之，在很低級的時候，就出現了召喚魔寵這樣的巫術。

雖然低級，而且伴隨相當大的代價，但世代女巫傳承早已總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來役使和培養魔寵，每一個女巫都不會放棄召喚魔寵的唯一機會，在自己魔寵身上花費的代價也絕對不會低，有的女巫的魔寵，甚至能擁有女巫全部力量的三分之一，配合它們特殊的外形和天賦優勢，在某些情況下，發揮出的力量甚至不下於女巫本人。

因此，早在林安開始研究自己是否能借用暗之女那上百年的傳承和經驗時，就早已把目標定在了這個巫術上——魔寵是每個女巫不可或缺的夥伴，甚至能通過熟悉和訓練，令其成為女巫重要的助手，可以說是女巫生涯最大的助力之一。

暗之女的記憶中，她也曾經有過一隻名叫西西的暹羅貓，通體純黑而耳尖有兩點純白，優雅慵懶的姿態下蘊含著狂野，喜歡在陰影和暗夜中行走。

西西令她擁有了夜視和行動敏捷的能力，同時是她研究黑巫術和召喚術的一大助力，不過，或許是因為暗之女傳承過於強大的緣故，記憶中西西所佔的分量不算大，西西也沒有被當成主戰力而被她重點培養。

但這並不妨礙在主位面的法師林安，重視召喚魔寵這種對女巫極其重要的巫術。

時間緩緩流逝，西德尼沉思的時間有些超出了林安的預想，但她並沒有打斷西德尼的思考，耐心十足地等待著，同時閉上眼，不浪費一點時間地重新細緻盤算自己在召喚儀式之前所做的種種準備。

在林安心裏結束第二次儀式的預演後，西德尼終於回神。

「你叫我過來，應該準備好進行儀式了吧？」西德尼使用的是陳述句。

林安歪歪頭，「為什麼不認為我是想找你來研究推演的呢？」

「顯然你已經對這個巫術有了全盤了解，」西德尼說道，目光閃動，「不過，我也很好奇，你是怎麼解決兩個體系之間的壁壘的。」

巫術和魔法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力量體系：

巫術來自魔鬼，來自人心的慾望，來自靈魂，來自世界本源的無序混亂；

魔法則是來自人們對世界的探索，對法則的領悟，對規則力量的利用和馭使，是構築世界的秩序和規則的具現——

兩者互為表裏，統一而對立，單就本質具現出的力量而言，巫力和法力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力量，相比之下，鬥氣在性質和本源上，反而更為中庸，與法力更相近一些。

不誇張地說，假如林安真的有了解決兩大力量體系壁壘的方法，使得巫術和法術的通用成為可能，那麼哪怕她只是一個學徒，也將一夜之間轟動法師界，成為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認的魔法大師，甚至能著書立傳，自立傳承了。

只是，這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而且西德尼現在也不需要林安有什麼打破體系壁障的通用方法，只要林安能有一個較為成熟可行的專門針對召喚魔寵這個巫術的方法，他就已經足夠喜出望外了。

當然，這想法是西德尼就他的角度而言，事實上論及對巫術體系的了解，林安在這個世界上不敢說獨一無二，但也算屈指可數了——打破體系壁障這種浩大工程，她是不會耗費心力去想的，但解析一個低級巫術並且找到繞過壁障的捷徑，使自己短期內實力大幅增強，她卻很願意去嘗試一下。

林安笑得胸有成竹。

「如果是高深巫術，又或者只有巫力才能運用的巫術，並且前人完全沒有過成功的經驗，我是不會去浪費我有限的時間的——」

她勾起唇角，唇線形成一個自信的弧度，「但別忘了，這是一個巫術的同時，也是一個召喚術。」

召喚法術，這個早已失傳的流派體系，最早就是從巫術體系流傳出來的，儘管現在大多法術都已經在歷史的洪流中淹沒，但流傳下來的文字記載告訴他們，召喚是可以被兩大力量體系通用的。

「不得不說，我對創造性地將施法儀式運用到召喚上的先輩，感到由衷地敬仰！」林安感慨道。

無論是魔法或是巫術之中，其實都不乏需要進行儀式的施法，但第一個將儀式作為媒介，使得召喚巫術得以通用到魔法領域，堪稱創舉！

儘管可以成功使用的只是一小部分的召喚巫術，大部分巫術還是無法突破體系壁障，但在林安看來，開創這種方式的前人，簡直令人膜拜。

但也因為召喚儀式失傳的緣故，林安就算知道其中關鍵，但除非她耗費精力去一個個無數深入鑽研，推演出新的召喚儀式過程，否則就算把方法告訴了西德尼，對根本不懂巫術和召喚法術的西德尼來說，也是無用。

因此林安並不介意告訴西德尼自己的研究成果。

公開了自己的結論之後，林安不再吊西德尼胃口，把她研究出的召喚魔寵的儀式過程告訴了西德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