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托米亞和愛葛妮絲終究沒有跟上來。

「他們先回去一趟，托米亞後面會趕上來，愛葛妮絲並不適合我們這一次出行，」夜暮宿營時，古斯塔夫找到林安解釋說，「至於托米亞，他不會因為私人因素影響我們這次的計劃。」

「嗯，雖然有點意外，但我也認為這無關大局。」

林安瞭然古斯塔夫的意思，合作關係中不摻入太多其他因素，當然更有利於合作，古斯塔夫是個合格的領導者，與她的心裡的想法不謀而合，現在及早說開，正好消弭隱患。

……

之後五天風平浪靜，一行人偽裝的傭兵團順著漸漸南斜的高原地形，在瑞恩的南端關卡斯特堡進入佩雷境內，在即將進入佩雷腹地幾姆戈達中下遊衝擊平原時，托米亞也帶著人趕了上來。

在瑞恩境內趕路比較無所顧忌，等進入佩雷尤其是人口密集的佩雷腹地時，道路上遇到的人越來越多，其中以商隊和傭兵最為常見，無論行商還是傭兵大多都外形剽悍，其中甚至參雜了不少法師學徒甚至正式法師。

「佩雷傭兵團強盛，甚至能夠媲美軍隊並不是謠言啊！」安德烈驚嘆。

「能供養得起法師，的確財雄勢大。」林安說道。隨後聽得到路過的人走遠後說什麼「鄉巴佬」，她不以為意，安德烈則沒有她那麼好耳力，聽不到。

安德烈對那些參雜有法師的隊伍感興趣，目光時常盯著看，往往被對方冷漠警惕地瞪回來，不過安德烈已經不是當年初出茅廬的少年，否則以他那時攔路搶車的行徑，難說一路會發生幾次衝突。

古斯塔夫早就讓偽裝過的手下把他們隸屬的那個名叫「火龍之角」的大型a級傭兵團的標誌拿了出來。別人攝於這個a級傭兵團的名聲，倒也不敢招惹。

「大型傭兵團，尤其是b級以上的大型人數傭兵團一旦過五千。就是連貴族都要側目的勢力，因為這些傭兵團內的至少一半的傭兵。戰鬥力都足以媲美入伍五年以上的精銳士兵，論質量，不遜於貴族私兵，伯爵以下的佩雷貴族都未必供養得起這麼龐大的私兵。

a級大型傭兵團的人數上限是三萬，b級是一萬。佩雷目前有五個a級傭兵團和十二個b級傭兵團，其中a級的全是大型傭兵團，b級的也只有兩個的中型傭兵團。將這些人數加起來。即使其中有一半是沒有經過淘練的見習傭兵，也意味著十二道十五萬之間的精銳傭兵，佔據佩雷精兵的五分之一——這麼大的武力，這麼可能供養不起法師。」

「但佩雷皇室怎麼會允許這麼龐大的私人武力存在。包括十萬精兵在內的二三十萬傭兵，足以改朝換代了。」東張西望的安德烈看到正和林安並騎的古斯塔夫，插了進來。

「呵呵，大型傭兵團的起源，本身就帶有強烈的私兵性質。最初是貴族領主鑽取法律漏洞蓄養私兵的候補來源。後來經過皇室和貴族的鬥爭，以及傭兵協會的崛起，大型傭兵團漸漸脫離貴族掌控獨立出來，但至今不少大型傭兵團背後依舊有濃鬱的大貴族烙印。雙方合作又防備，像佩雷沿海和小佩雷邊境的一些城市。甚至需要大型傭兵團來協助城防，以及抵抗海外諸島那些散落的魔族。」古斯塔夫笑笑說道。

「這麼說，『火龍之角』就是瑞恩或者奧金涅茨在背後支持的了？」薩林狀似好奇實為刺探。

古斯塔夫微笑搖頭，阿納托利在身後替他回答道：

「傭兵團的競爭雖然激烈，但b級以上的大型傭兵團更換不頻繁，約定俗成是a級五個位置、b級十二個位置，五六年才會看到有兩三個大型傭兵團交替興落。大部分大型傭兵團立足時間以幾十年計算，與哪方大貴族有關係，在明眼人眼裡都是一目了然的事，我們托在關係密切的傭兵團名下，沒等進入佩雷，可能就已經被發現了。

丹東貴族繁多，傭兵團駐地密集，勢力之交雜眼線之遍布，恐怕是三國中最複雜的——某位伯爵小姐今天在白薔會所密會情人，第二天消息就能傳到她遠在臨海領地的未婚夫耳中，不少中小型傭兵團，就是靠這口飯養家的。」

安德烈有些驚悚，附近聽到的人臉西德尼的眸子都瞠大了點，連見識過資訊時代狗仔隊效率的林安也在暗自比較，這效率似乎也不比資深狗仔差多少了吧，如果這不是阿納托利誇大的話。

這次輪到托米亞說話了，他果然如古斯塔夫所說，並不將公事和私事交雜，雖然行程中從不和安德烈交談，但對於其他人已經恢復了以往的態度，見林安等人有些被嚇到，連忙解釋：

「也不用太擔心，傭兵都是用錢驅使的工具，如果沒有原因，他們並不會無端去監視偷窺旁人。而且他們有嚴格的行業規範和標準，雖然號稱連菲比二世的隱私都能掏出來，但誰都清楚那是個口號，傭兵要真的是無孔不入，第一個要出手滅他們的，就是他們背後那些小辮子長得滿身都是的貴族階層。」

林安正自思索自己派漢尼拔管家先帶人入駐丹東，會不會被盯上，有些心神不屬，薩林則接過話，這次不是刺探，而是發覺了阿納托利之前的歪曲話題，「那麼我們現在這個分團的身份，到底是怎麼來的的。」

「好吧，既然您一直追問的話，」古斯塔夫三人和附近偽裝成傭兵的侍衛露出一種古怪的神情，阿納托利左右看看，笑意古怪地捲起唇，低聲道，「這個標誌，其實是偽造的。」

「哈？！」薩林的微笑依舊自然，只有熟悉他的林安才能看出其下的微微龜裂，「但我們通過邊境關卡的時候。」

「哦，那個證明當然是真的啊，有傭兵協會分會長親自辦理的證明，當然是經得起查驗的。只不過『火龍之角』不知道他們名下多了個分團而已……等我們抵達丹東，這個檔案自然會銷掉，不會留任何蛛絲馬跡。而『火龍之角』成員以萬人計，自然不可能知道他們名下曾短暫出現過一個分團。」

阿納托利雲淡風輕。關於那位分協會會長在嗎同意造假這點，就無需多解釋了。

心照不宣地結束這個話題，又到午時，他們恰好在一個官道邊的驛站休息。

這個驛站是一個領主修築的私驛。這種私驛在佩雷非常普遍，基本都是由佩雷領主在自己領地內的官道上修築，不僅作官方渠道，也附加了馬車行和旅店乃至彙集而來的商販。加上商隊停駐期間的一些交換有無，繁忙商線上甚至能沿路形成小村莊式的宿營地，接待各方來往的商隊和傭兵團，是領主領地內一大經濟來源。

林安他們抵達的。正是這麼一個小村子式的驛站。

驛站後開闢出的空地上停滿貨車，人頭往來，帳篷林立，混亂中卻有秩序。

無論行商或傭兵都常常行走在外，看到林安他們帶著「火龍之角」的標記。自然地擠出一些空位留給他們，進入驛站的餐廳大堂後，也有靈巧的侍者優先來招待他們，旁邊那些模樣剽悍猙獰的傭兵並沒有異議。

這是林安一行在路上的正常境遇，他們一路上甚至能在「火龍之角」的各地駐點和合作商行名下的旅店吃飯休息。十分方便，景觀享受待遇還比不上貴族，但聯想下這是傭兵團的普遍內部待遇，也足以窺知大型a級傭兵團的勢力了。

找了個角落，眾人圍起桌子低調進餐，古斯塔夫和托米亞不見蹤影。

這並不是第一次，林安等人都知道這些信息交換場所可能有瑞恩的情報駐點，古斯塔夫等人看似隱身地低調行走，但顯然不可能徹底隔斷對外消息的交流，對丹東情況一無所知地前往。

門口不時有人進進出出，這時又有一大群人進入，其中一夥直接走了進去，另一夥人在門口張望了一下，看似在找空位，實則目標明確地一看到林安那夥人，立即撥開人群桌椅向他們走來。

「哈哈哈，這幾位兄弟也是我們傭兵團的人？你們分團長呢？哎呀這幾位法師是生面孔啊，是新加入的嗎？我們好好認識認識……」

為首一人順手牽了張長椅，坐下來意思意思地寒暄一句，立即眼神發亮，搭訕起林安薩林等幾個法師。

原來竟然是看中了隊伍中的幾個法師！

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還擔心會暴露的林安哭笑不得。

阿納托利暗使個眼色，旁邊一個臉上帶疤的侍衛放下手裡的蛋汁夾餅，起身走到搭訕那人身邊，曲起臂彎一扣對方肩膀，「兄弟，你這樣可不厚道啊……」

「哎哎，大家都是自己人嘛，我們也是不得已的……」

「不行，這幾個都是我們好不容易求來的大爺，可不能被你們……」

不久後，那個侍衛回來，不請自來的那些「火龍之角」的傭兵已經被打發走了，侍衛對阿納托利搖搖頭。

「不是我們被懷疑身份，他們好像接了個大任務，人手捉緊，雖然沒說漏嘴，但那人有意無意提起過幾位法師擅不擅長群體防護箭矢之類的法術。」

「這種法術至少是小型戰役才會用到，這條商路貿易繁忙，附近的領主不會自絕財路開戰，怎麼會用得到這種法術？」阿納托利訝然。

「按照行程，梅林使節團現在已經被我們拋在後面，這條官路再過幾十裡就是薩斯基倫城，那好像也是使節團可能經過的主要城市之一吧？」薩林插口道。

（未完待續）

ps：

今天又晚了，汗個，碼完字去洗白白……最近時間緊，經常忙不過來，終於到周末了好幸福啊，我明天要睡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