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魂法珠的第一層，我們已經解開了！」

薩林見林安的第一面，便對她如此說道。

林安沒有喜形於色，她之前已經摒退了下人，放開的感知警惕四周，聽到這句話，依舊先釋放了個隔音結界，才道：

「死魂法珠？這是你們給那顆珍珠起的名字？」

「不，這是那位亡靈大-法師的命名，從我們解開上面的第一層封印，檢定後就得到了它相關的初步訊息。」薩林答。

「有什麼收穫？」林安連忙問。

「我們還沒離開冰原之前所接觸到的那種亡靈轉換法陣的原理，我有七八成把握，能藉助法珠解析出來，但後面那種冰雪亡靈的轉化法陣，我還沒接觸過，無法確定——根據目前解析所獲的原理，那涉及更深層的符文和法陣結構演化，連西德尼也沒有把握。」

林安略有失望，但也明白短短時間內，只靠薩林和西德尼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竭盡他們的全力。

死魂法珠這種東西危害太大，不能輕易落到旁人手中，否則即便消滅完魔族，這片大陸說不定哪一天依舊會遭受亡靈天災的伐害，因此連不能讓更多人得知，這製約了他們在研究人手方面的需求。

「那麼根據現在所獲得的東西，可以確定教廷是從這位亡靈大-法師手中，獲得那種轉化亡靈法陣的原理了？」林安問。

「我有十成肯定，」薩林一挑眉，「因為你猜得不錯，這顆死魂法珠的確是那位亡靈大-法師有意留下的，解開第一層後，我們還陷入了他預留的幻覺中，差點沒有通過死亡檢定。被轉化成亡靈——幸好你提醒過我們，這位亡靈大-法師可能傳承自古魔法王朝，可能留有類似習慣。所以我們早有準備，才通過了。」

薩林臉色微微變化。似乎對那次的經歷心有餘悸，過了片刻才繼續道：

「而通過檢定之後，我們就獲得了承認，得到了亡靈大-法師的留言，其中留言告訴我們，由於我們是法師，所受到的檢定的容易程度。僅此於亡靈法師和死靈法師，如果是神職者，將百分百死在死魂法珠的檢定之下，連靈魂都不會有任何殘留。」

正常的神職者看到邪-惡物品。只會立即破壞，只有知曉內情、並貪圖死魂法珠真正價值的神職者，才會費盡心機去破解死魂法珠的封印。

由此可以確定，魔族的亡靈轉化法陣，絕對是來自教廷。而教廷手裏的原理，則是來自亡靈大-法師。

他們或許由於利益，曾經有過密切的合作，甚至連一個興盛的帝國都滅亡在他們的陰謀下，但神職者和法師終究是天生死敵。亡靈大-法師後面的隱姓埋名，以及至死都不忘給教廷挖坑，就是最大的明證。

「你們有把握解開下一層封印嗎？」

先是普通亡靈，後是冰雪亡靈，林安無法確定教廷給魔族的到底有幾張牌，但卻清楚他們必須跑在魔族甚至教廷之前。

在這場競跑中，他們最大的優勢，其一個是亡靈大-法師死前對教廷的報復之心——如果林安是他，絕不會將真正底牌交給教廷，卻很可能為了報復，而在死魂法珠中給後來者留下捅教廷致命一刀的鑰匙；其二則是教廷尚未得知死魂法珠的存在，令他們有偷步的可能，搶先在魔族亡靈大軍踏足人族領地前，遏製他們。

但後面一個優勢，正在慢慢消失：

亡靈大-法師準備死魂法珠，是為他死後預備的，他憎恨教廷，對生者卻也存著死者天生的憎惡，對他而言整個世界在他死後徹底滅絕，或被亡靈大軍佔據而轉化為亡靈位面再好不過，為此甚至破壞了歸亡之地的迷鎖，即便沒人來發現死魂法珠，那個島嶼上的亡靈遲早會被放入這個位面，令整個人族焦頭爛額；

即便林安將消息放給其他勢力，也不過是飲鴆止渴，讓歸亡之地面世的時間再往後推遲一些，而此舉也導致另一個弊端，就是教廷會提前得知歸亡之地的存在，由此推知到林安手中的死魂法珠。

「僅憑我和西德尼，或者再加上你和安德烈他們，恐怕依舊無法解開第二層封印，除非給我們更多的人手和資源，或者我們親自到冰原，藉助那些冰雪亡靈進行實驗，或許有用。」薩林道。

薩林回答，是建立在必須用最短時間解除封印的前提下的，而林安自然清楚，對他們來說，時間是多麼的匱乏，毫不猶豫拍板道：「我們去冰原，立即。」

她說完，頓了頓又問：「西德尼最近怎麼樣？」

「外表看起來一切正常，除了剛剛得知那個消息時有些失態，之後依舊全心投入實驗中。」

薩林遲疑一下，最終沒有將他發覺的一個小小異常說出，西德尼之前遭受死魂法珠的死亡檢定時，情況比他更嚴重，按理說這對死靈法師而言是不正常的，但西德尼第二天又生龍活虎地投入了實驗，那麼這可能是西德尼自己的秘密和隱-私。

哪個法師沒有一點秘密和底牌呢？西德尼是林安的追隨者，林安未必不知情。

無謂的多嘴，說不定又像上次安吉莉雅的事一樣，會讓林安不快——她對他的印象本來就夠壞的了。

……

落基山麓深處，兩根塔身結合成倒v型法師塔隱藏在雲霧深崖深處，某個佈置簡陋的房間中，空蕩蕩的四壁間只剩一桌一床，連張椅子都沒有，顯然是一間懲罰學徒的禁閉室。

頂著鳥巢的安德烈坐在床緣，褶皺如乾海藻般的法師袍披在身上，散發出陣陣汗臭，他攤開兩腿，翻開手中的信紙。

「安要去冰原？她不管這邊的事了嗎？」

「蠢小子，你沒斷奶嗎？回來不過兩天，我就聽到那位把你迷得神魂顛倒的女法師的名字，在你嘴邊出現了一百八十七次——老師我辛辛苦苦把你撫養長大。在你心目中，竟比不上一個小女娃子！」

怒斥在禁閉室隆隆迴響，不知從何處傳出。安德烈跳起來，指著一個方向大罵。彷彿面前就是那老不修的老臉：

「死老頭，癖，你敢不偷聽禁閉室的聲音嗎？打擾別人戀愛會被詛咒的——哦，我忘了，一個光棍了幾百年的老處男，哪裏會明白怎麼和女孩子相處，以你的尊容。年輕的時候，恐怕根本沒有女法師看得上你吧！」

「那些搔首弄姿、不知所謂的女人，也算得上法師？別侮辱我的品位了！」

這熟悉的口吻，令人得知安德烈初出茅廬時對於女法師的評價。傳承自何處——安德烈捂起了耳朵，嘴巴一動一動，幾乎完美地無聲為上述語句配口型，但法師圈有句話，因循守舊的法師不是合格的法師：

「……另外。假設你沒忘記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的話，我如果因為外貌原因而打光棍一輩子，那麼你這輩子能找到配偶的可能性也不大了——尤其在你擅自拒絕了在你還是個胎盤時、鮑門家沒見到你尊容前所定下的婚事後。」

安德烈被噎得直翻白眼，老人則得意地嘿嘿直笑——如果每次都要氣一場，那麼在這個嘴欠的混蛋小子被他踢出門之前。他恐怕就得為自己預備好墓誌銘了。

「事情都已經成定局了，能別再囉嗦了嗎？」

安德烈煩躁地扒了扒頭髮，於是我們知道了他頭頂那個鳥巢的由來：

「我現在要做的正事多著呢，沒空跟你爭辯這些——佩雷前線那些唯恐人不知他們來歷的進獻者，是哪個蠢貨安排的？別告訴我你有份參與，你們這些在傳承之地窩久了的老不死，腦子都被窩生鏽了嗎？」

「哦，那個啊，前兩趟出門，我確實聽到了一點風聲，不過這不關我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一派人丁稀少，我就算想參和，也沒人不是嗎——你這蠢小子又不在家！」

「什麼，這還真是其他那些隱世傳承安排的？！」安德烈跳腳，吼叫，「嫌出場不夠一鳴驚人，乾脆去轟聖山好了，學那些政客玩迂迴計謀，你們玩得過人家嗎！你們這些……」

被安德烈連吼帶罵地轉述了林安的猜測——其中省略兩**型師徒別出心裁的互損對罵諷刺……若乾——念了幾百年咒語的老頭子肺活量勝出一籌，罵得不肖弟子猛翻白眼休戰後，才道：

「哦？還有這麼回事嗎？那我去找那些老夥計們問問……」

「問什麼？」

「當然是問問那幫傢夥又計劃著什麼啦，怎麼會被那些姦細驅動。」

「什麼姦細？」

「當然是混進傳承內部的姦細了，除了像我們這樣人丁稀少只收知根底的弟子的傳承，其他那些，哪個沒有個把姦細和外心人——渾身是寶的魔鯨就算躲到深海，都會被捕鯨船獵殺，你當我們隱世傳承隱世了，就沒人覬覦了嗎？不讓個把人潛進來，那些當權者能連睡夢都睡不安穩呢！何況我們還是那幾位留下的……」

老頭子的聲音越說越含糊，安德烈豎著耳朵也聽不清他後面的話，但一直以來所獲得的傳承，讓他隱約猜得出後面的話，只聽老頭子嘟噥道，「這麼明顯的壞處，我才不信那些老狐狸會看不出來！我得去問問……」

「等等，還有歸亡之地的事，你們打算怎麼辦啊！」

「那個是肯定要去的，而且必須趕在教廷那幫神棍之前，不然被他們先佔了地方，問題可大條……」

「什麼！趕在教廷之前？教廷已經知道歸亡之地的存在了嗎！」安德烈驚叫。

「咦，你不知道嗎？哦，我好像忘記告訴你了，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啪一聲拍腦袋的聲音，老頭子哈哈一笑，「哦，那現在我已經通知你了，你記得告訴你那個小姑娘，叫她自己小心一點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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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親們說進度慢了……好吧，作為一個毫無自覺地不提醒會死星人，蠢作者勉強還剩下從善如流這個優點……#喂，這麼毫無堅持易推倒真的不要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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