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芒星秘法，其實就是用精神力模擬交媾，藉助此中產生的精神快感誘發精神力潛力，進而突破傳奇屏障的一種秘法。

這種秘法並不需要真正性交，但精神力交媾產生的欲望映射會累積到肉體上，而且難以用意志摒除，成癮性遠遠高出正常性交百倍，往往需要依靠肉體發泄才能緩解。

不過，這不是說這種精神力交媾導致的欲望映射，一定無法以意志力剋製。

據林安所知，露露選擇用五芒星秘法晉陞，最初的原因，就是因為為慘死的愛人報仇，因此監守者之間並沒有肉體關系，克裡斯蒂安等人晉陞之前，都各自有自己的情人。

因為在內部發生關係，往往會導致矛盾衝突。四男一女的感情天平，很難得到平衡，而且由於年齡差，即便是壽命漫長的五芒星成員，也往往難以接受這樣的關係。

當然，愛欲通常是分不開的一對孿生子，不管理智怎麼克制，在長期的精神力交融中，五芒星之間都會生出特殊心靈聯繫和感情——

上代調和之星梅麗莎與古馳之間的糾葛，梅麗莎冕下蓄養數十面首的風流艷名，以及薩馬蘭奇對梅麗莎介於母子和情人之間的曖昧感情，對林安而言，都不算是秘聞。

這不算是負面因素。

因為情感上的一定共融，往往能夠增加五芒星之間的默契。而默契程度，又與精神力融合的完美程度，有著密切聯繫。

監守者們外流的縮減版秘法，實際上縮減的正是關於晉陞的關鍵部分，前面的修鍊內容卻並沒有陷阱，和監守者們當初的完全一樣。

因此在林安看來，五芒星這次晉陞中最大的難關，就出在身為調和之星的娜塔莉僅僅修鍊了兩年，雖然已經順利成為半步傳奇，但與其他四人的默契程度。卻遠遠不能和梅麗莎相比。

如果是梅麗莎。林安甚至敢拍胸脯，保證五芒星的晉陞成功率能達到七八成，甚至更高。

但現在，這個難關隨著精神力成功融合。已經徹底跨過了。

之後的關卡。就只看五人的精神力能夠誘發到什麼程度。能不能順利得到法則本源認可了。

這是第二個關鍵點。

廣場上，澎湃的精神力波紋已經變得有規律起來，如同往返回溯的潮汐。又如一顆砰砰跳動的心臟——

時間彷彿格外漫長。

林安目不轉睛地注視了法陣中的任何動靜。

她沒有發現，在五芒星晉陞的這七天中，城市廢墟另一邊的白鑽能源所發散出的亮度，似乎隱隱黯淡了一點點。

……

這一晚，註定是個難以入眠的夜晚——

無論對於地上還是地下的人來說。

居住在貧民窟邊緣平民區的婦女們，白天外出找零散活兒，回到家還要服侍一家老小，端著滿滿一大木盆的衣服到河邊，與其他婦女們在青石板上一邊捶洗衣服，一邊談天說笑，是婦女們一天中不多的一點樂趣。

米娜是一個受雇於某個男爵府的粗使僕婦，雖然才過二十歲，卻早已結婚生子。

她令人惋惜地繼承了來自她母親的體質，卻沒有繼承母親艷麗的容貌，於是並未成功入了男爵父子的眼，在婚後連生了三個崽子之後，身材不可挽回地從二十寸蠻腰墮落到隨身掛著三個馬桶圈。

但她在洗衣小圈子中的地位，並不因此而有所降低。

因為米娜常常能從主人家聽到的新鮮事兒，和一起洗衣服的婦女們交換貴人們的八卦，因此一直是圈子中「大姐大」般的存在。

這一天和以往一眼，米娜依然和其他婦女一起來到河邊的老位置洗衣。

水花飛濺，夾雜著女人們的笑聲罵聲，皂角殼洗出的泡沫隨著汙水流入河中，令水面逐漸汙濁。

忽然，一條粗布褲子將浮將沉，順著水流而下。

米娜在旁邊婦女的提醒下，看似笨重的身體邁著靈活地步伐，追出了上百步遠，與洗衣婦女們所在拉開了好一段，終於在一處河道轉折的位置，將半浮在水面的布褲撈了回來。

「好在這裏水流緩，褲子沒有飄離岸邊！」

米娜僥倖地拍著肥碩的胸脯，無意中往水面一看。

原本被汙水侵染的水面在這段河面已經恢復清澈平靜，泛著淺淺波紋的水面上，血紅色的圓月像擴大的數倍一般，說不出的妖美，詭異。

「嚇！」

米娜一抹眼睛，再看，哪裏有什麼血月，水面上的月色清清朗朗，皎潔明亮。

再抬頭一看，天空中恰好一片雲翳盪過來，遮住了一小半圓月，但露出的那大半臉盤，和昨天夜裏一樣圓潤明亮。

「原來是看錯了，嗨，可把我嚇了一大跳！」

米娜嚇得砰砰狂跳的心臟，這時才放緩下來。

可是不知怎麼的，剛才映在眼中的那輪妖異的血月，依舊跟刻在心頭一樣，怎麼也抹不去，米娜再沒有心思跟婦女們說笑，悶悶地洗完衣服，和其他人一同結伴回家。

這天夜裏，米娜發起了高熱。

高熱持續了三天，怎麼都降不下溫，米娜神志不清，嘴巴裡一直叫著，「……火、好多火！」

家人用盡辦法，甚至找來草藥師，都束手無策。

但三天之後，米娜卻莫名其妙的醒了過來，高溫也在一刻鐘之內就迅速消退了，並且什麼後遺症都沒留下，休息一天之後。又能正常回去幹活了。

米娜的丈夫隔離幾天才偷偷問她，她在發熱的時候夢見了什麼，怎麼一直說有火？

「對！、對！起火了！」

米娜卻像剛剛從夢魘中驚醒似的，猛地跳起來：

「……我看到了，我記起來了！好像、好像是男爵府迴廊牆壁上那些油畫中的惡魔，他們在一個奇怪的台上蹦蹦跳跳，高台旁邊還有一個大廣場，有更多惡魔……」

「……天上、天上還有紅色的月亮，又亮又大……他們在放火，那些惡魔。他們殺了好多惡魔！……紅色的。紅色的！——血！火！……到處都是火！……」

米娜表情扭曲而恐怖，夢境中猶如身臨其境的感覺，把她嚇壞了。

但米娜的丈夫根本不信。

米娜這幾天正常外出幹活，根本沒有提起夢境中的事。他倒是還記得米娜上次洗了衣服回來後說過見過血紅色月亮的事情。以為米娜自己嚇自己。白白生了一場病。還費了家裏不少積蓄。

「你這蠢婆娘，大驚小怪！……」

這樣一想，米娜的丈夫頓時生起氣來。指著米娜大罵一通，差點和米娜動起手來，吵得幾個孩子大哭起來，鄰居都來敲門。

因為連丈夫都不信她的話，米娜不敢像以前一樣大嘴巴，將自己奇怪的夢境宣揚得人盡皆知。

但她變得沉默了很多，在空閑的時候，也不再去找廚娘僕婦探聽主人家的八卦。

她偷偷弄了幾塊被小爵爺丟棄不用的木頭，將木頭削成扁平小塊，將夢中見到那些惡魔鬼怪對著跪拜祈禱的奇異符號，刻在了木頭上面，用布條綁緊，藏在床底下。

「……遲早、他們遲早會來的……」

米娜神經質地望著天空彎月，喃喃自語。

……

魔界。

黑暗的天幕之上，沒有星子，血紅的月盤靜靜懸掛，大小比林安在魔界所見的任何一次都要大，怎一眼看去，彷彿就要和陸地碰撞到一起似的。

這樣的血月，已經持續了將近三個月。

充滿暴戾、嗜殺的血紅月華散落魔界，令籠罩在月華下的所有生物都暴躁起來，性情漸漸變得瘋狂，富有攻擊性。

本應在春季到來之後平息的獸潮，變得更加恐怖，甚至不再繞過魔族聚集的大城市，隱居在崇山深林之中的高級魔獸，也開始壓抑不住嗜殺的慾望，開始出現在獸潮行列之中。

「……這是魔神之血！多少年了，魔神之血又再度降臨了！」

大祭司站在大神廟的祭壇上。

在他的眼中，散落下來的月華並不只是月華。

那血色的月光中，還夾雜著奇異的力量，滲入皮膚下，激發出魔界所有生物體內血脈中的力量，以及伴隨這力量而來的暴戾和殺戮慾望。

在那個魔神之怒傳遍魔界的夜晚，聖火塔倒塌了。

火焰淹沒了帝都，體內擁有德梅爾皇族血脈的魔族，沒有一個從那場大火中逃出來。

這是德梅爾皇族褻瀆魔神，妄圖染指魔神信仰之力所付出的代價。

哪怕這只是哈迪斯大帝一人所為，皇族根本不知情，甚至連新任女皇夫婦都慘遭其伐害。

魔神的怒火，不會因他們的無辜而平息。

帝都在那場大火中被夷為平地。

大神廟在那之後一個月中，進行了十場盛大獻祭，每一場獻祭都獻上了數以萬計的祭品——

最後也是最大的一場獻祭中，大神廟的聖火祭壇下甚至匯聚了數以百萬計的魔神信徒，自願作為祭牲，在祭壇下進行了一場瘋狂的屠殺。

最後一個活著的魔族將刀柄插進自己心臟，令每一個參與屠殺的魔族流盡了最後一滴血，才終於取悅了魔神，平息了他的怒火，降下了這蘊藏著魔神之血的月華。

十場祭祀，令聖火祭壇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獻祭魔族的血液，變成了紫黑色，濃鬱的血腥味經久不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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