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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樑畫棟》第59章 放棄
87_87481「哦?」周嶽原來還帶著些許笑意,現在完全沉了下來。

「我們的姨母單橙兒,九年前便給了當時還是富陽主簿的周世美,就養在柳枝巷那個地方,養了差不多兩年。六年前,單橙兒因為懷了身孕,被周世美正式收進府中,同一年生下一個兒子,喚名寶兒。現在,周世美告單橙兒珠胎暗結,周寶兒是她和小廝胡誠的孽種!」

既然是回國主的問話,時間,人物,人物關係,霍悠然都回得清清楚楚。

霍三姐面露羞愧之意。

霍悠然斂眉繼續道:「我哥為了求證這件事,昨天馬不停蹄的去德溪拜見了周世美的前妻曹夫人,曹夫人說,不知道周寶兒是誰的兒子,但一定不是周世美的兒子。周世美先時只有過一個兒子,曹夫人所出,生而多病,養到十三歲夭折了。」

所以,單橙兒就那麼幸運,被周世美睡了兩年懷了身孕,生出來的兒子還健健康康。要說單橙兒借種生子,霍悠然信她能幹出這種事。

周嶽輕哼了一聲,指著霍悠然對霍三姐道:「你這個妹子,倒是有趣。」

男人沒那麼天真,以為妻妾之間能毫無芥蒂的和平相處。妻妾相鬥,現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時候,你去問曹夫人,曹夫人當然說是,不是也說是。尤其在外人看來,曹夫人是被這個妾室逼退的,霍家兄妹哪裏是去求證這件事,是亟不可待的要把單橙兒的罪名坐實了。

說是『有趣』,周嶽已經對這樣的霍家不滿。

霍三姐正是料想到周嶽也會不認同,才心生忌憚,現在霍三姐起身,似乎是想請罪的樣子。

霍悠然上前兩步,雙手托住霍三姐的身子,眼神毫無怯意和心虛的看著周嶽道:「國主容稟,曹夫人是位正直的夫人,去年我家沾上人命官司,全仰仗了曹夫人主持公道……」

霍悠然把去年霍忻然是怎麼入獄,自己又是使了什麼法子求到曹夫人面前,說服曹夫人這整件事,仔仔細細的道來。

周嶽面色稍霽,道:「這便更有趣了。」

人命大事不去求自家姨母,這兩家早有過節。

「我這個姨母,確實和我家有些不親近。早些年我也不知道她是為了什麼,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了。」這期間,霍三姐已經調整好心態,苦笑著道:「我小時候,有一回睡在母親床上,那一回她來,看見我母親的針線簍子上有一雙納了一半的鞋底,那是我叔叔的,她默不作聲的拾起來繼續納了,錐子戳在她的手上,把她手指都戳出了血,但是她卻笑了,當年我不懂,為什麼戳到了手,還能笑出來。現在我懂了,就是戳遍了十指,心裏也是甜的。」

霍三姐為什麼懂了,因為她給周嶽做了好多雙鞋了。單橙兒當年做著霍修的鞋,抱著怎樣的心態,就不用再細道了。這是一個女人對男人癡癡的愛戀,這是單橙兒最後的純情。那單橙兒和霍家不親近的理由,也可以解釋了。說到最後,霍三姐自己羞澀的垂了頭,側對了周嶽。

周嶽伸手握住了霍三姐的十指,把霍三姐拉回自己身邊坐下,到底還忌諱面前站了一個霍悠然,周嶽只是對著霍三姐頷首微笑,沒多說什麼。

霍悠然對霍三姐的表現大感意外,不過面上不顯,還裝著懵懂的樣子來,她還小呢,她不該懂這種事情。

霍悠然把自己當盞電燈泡,接著前話道:「……所以曹夫人是位正直的夫人。」

「倒是稱得上『正直』二字。」手上柔荑在握,周嶽變得好說話了。

霍悠然默默鬆了一口氣,正色道:「人命關天,這不是兩家的私人恩怨,我們去向曹夫人求證,是不想冤枉了單橙兒半分,結果……人在做,天在看。」

單橙兒是咎由自取。

周嶽挑了一下眉,這會兒他還真不知道霍家姐妹接下來要說什麼。

霍悠然緩緩伏拜在地,頓首道:「朝廷既然制定了刑律,便是要臣民奉公守法,單橙兒之罪,她該是怎麼個死法,我霍家不敢徇私求情。」

「若是依律處置,那會死得很難堪。」周嶽提醒霍悠然一句。

「她是她,霍家是霍家。」霍悠然語氣裡毫不掩飾對單橙兒的嫌棄,身子巍然不動,對著周嶽坦然道:「只要國主不因此而嫌棄姐姐,單橙兒怎麼個死法,真和霍家無關。」

單橙兒到底犯了多麼不可饒恕的大罪?

試想一下,哪些男人會廣納美妾,霍悠然生活在市井,她就接觸不到有妻有妾的家庭,會納妾的男人,都要熬到有權有財,或投胎投的好,生而富貴,能恣意享受男女之歡,才會養一群女人。這些男人到了那樣的位置,很多人可能已經老了,或者收了太多的女人根本沒有精力和興緻一個個女人的撫慰過來,一個男人根本就滿足不了一群年紀的女人,所以那群女人,必須自己恪守貞操,管住自己的心和自己的身體。

這是做妾起碼的素質。

要每個姬妾都像單橙兒那麼隨便,所有的內宅都要綠雲罩頂了,綠雲罩頂之後,子嗣也是說不清楚了,養的不知道是誰的兒子,這才是男人們不能姑息半分的憤怒。所以,單橙兒這回是犯了眾怒,這也是單橙兒需要騎木馬遊街,以儆效尤的理由。

那現在霍家兄妹不想盡辦法為單橙兒開脫了罪名,任由單橙兒的罪名坐實了,這又違背的情理。不顧念親情,還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在國主眼裏,是怎樣形象?

出了這種事,霍家向左走向右走,都已經被他人算計了。

算計霍家的人,好歹毒的心腸!

不知道是誰在設計,但設計此事的人針對霍三姐無疑,霍悠然打開天窗說亮話,周嶽如果因此嫌棄了霍三姐,也在他們的設計之內。

周嶽朗聲笑了,起身道:「你說奉公守法!」

「是!」霍悠然也仰起了頭,道:「左右是個選,是依仗國主對姐姐的寵愛干涉都兆府的判決,還是做出個剛正不阿的樣子來,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做錯了就該受到懲罰,霍家選剛直不阿,都兆府依律判決便是。」

「那孤便成全你!」

周嶽說完這句話離開了渡月閣,周嶽說成全霍家的剛直不阿,會依律而判。

霍三姐和霍悠然站在大龍池旁,直到周嶽的鑾駕消失不見。

「三姐,去撈這樣一個人,我也不甘心!」霍悠然道,她們姐妹還沒有商量好,周嶽就出現了,霍悠然算是擅自做主,把這件事情就這麼辦了。

霍三姐捂眼,她捂眼是為了遮住眼角忍不住勾起的笑意,這件事情這麼辦,徹底放棄單橙兒當然是痛快的,痛快過後,霍三姐輕聲道:「我也不能比你做得更好了。事已至此,滿城皆知,把她撈出來也洗不凈她的汙名。」

霍悠然冷靜道:「她汙她的,我們是乾乾淨淨的。」

當日,霍悠然出宮,霍家所有人,包括出嫁的霍大姐霍四姐都在等霍悠然的消息。

霍大姐眼角紅紅的道:「巧月表妹被休了回來。」

單巧月是單橙兒二哥的長女,去年才出嫁,現在被遣送回單家,所以女兒家的品行,來不得半點錯處,一人之過,殃及全家。

霍悠然的同情心沒那麼泛濫,把宮裏的情形說了一遍,當然也把自己的作為說了。

霍恩聽完點點頭,霍悠然這個孫女,她說話辦事霍恩一向很放心,霍忻然扶著霍恩去屋裏休息,陳氏張張嘴,跟了老伴兒去了。張氏一心照顧兩個兒子,霍文坐在門口喝著悶酒。

「悠悠……」單氏慘白了臉色,看著她四個女兒,她在霍家已經沒臉了。

霍大姐不說話。

「娘想想去年的這個時候,她單橙兒不是要斷了霍家的財路,是要取霍家人的性命。」

霍四姐丟下這句話,就起身回夫家去了。

霍五姐努力笑一笑,道:「娘別擔心我,我有爹有娘,有姐姐有叔叔給我撐腰著,我會嫁得很好的。」

霍七姐走到霍悠然身邊,手放在霍悠然的手上。霍七姐還記得,小時候霍悠然常常帶她,所以這個堂姐做什麼,她都可以理解。

幾日後周世美遞了辭官的辭呈,說他頭上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無顏為官,想要掛冠求去。

致仕不成,他先下了大獄。

周扒皮嘛,不管他投靠了誰,他想逃是逃不掉的。

單老娘日日來霍家門前哭,求霍家救救她的女兒,一滴滴落下的眼淚,是個母親為女兒流的眼淚。

可惜無動於衷的人太多了。

單橙兒的判決下來了,就是那麼個殘酷的死法,騎木馬遊街示眾。

同一天宮裏賞出兩框鮮荔枝,不年不節的,宮裏賞給霍家兩框鮮荔枝,其意昭昭,霍悠然拾出兩盤來,由霍忻然送去,一盤送給霍四姐,一盤送給霍大姐。

單老娘形如瘋癲,來霍家門口大罵,霍家一個個被她挨個罵,罵霍恩冷心冷肺。罵陳氏見死不救,罵單氏不顧姐妹,罵霍文對她不敬,最後罵到張氏,還沒有把預備的好詞用上,街坊的裡正帶了幾個人趕了來,預備幫霍家攆走這個老東西,裡正是收了霍家錢的,這個老東西堵了嘴綁也得綁走。

但是幾個人的手還沒有挨到單老娘的邊,單老娘閉了眼一頭碰死在了霍家門前,腦花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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