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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樑畫棟》第60章 牽動
87_87481這一下所有人都驚住了,裡正那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動這個場面,一邊拍霍家的門,一邊去請官。

單氏出了門,看到單老娘那樣的慘狀倒在血泊了,沒有暈沒有哭,臉上充滿了無盡的悲切,跪在了單老娘的屍體旁。其他人包括霍悠然已無話可說,單家的戲太多,單老娘貪婪又貪懶,實在想不到她有這口心氣。霍家又不是判官,為何咬著霍家不放?

霍五姐忍住恐懼和哭泣,跪到單氏的身旁輕聲勸道:「娘,不關我們家的事。」

這一波又一波的,霍五姐也知道厲害,有個人撞死在自家門口,得先撇清乾係。單老娘死在霍家門前算怎麼回事,是霍家逼死了,實則她在逼著霍家,用性命相逼。

此時看熱鬧的人又圍了上來,單氏聽到女兒說,麻木的臉上流出兩行清淚,單氏想到以前,單老娘娘常說,要是霍家因為自己沒生兒子而嫌棄自己,要休了自己,她拚著一把老骨頭不要了,也要撞死在霍家門口,要霍家一輩子晦氣。可是她的日子明明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尋霍家的晦氣?單氏大悲大哭了起來,俯在單老娘的屍體上道:「娘,小妹是你的女兒,我就不是你的女兒了?你隻疼她,就不疼疼我嗎?你為了她捨出了性命,你這樣死了,我怎麼辦……我怎麼辦……」

單老娘雖然死在霍家門口,卻是為單橙兒死的,一個時辰後,王宮中周嶽來奉化夫人曹氏的涴春堂吃飯,曹氏碰了一杯濃釅釅的頭道茶,賢惠道:「國主很該去寬慰霍妹妹。」

周嶽知道有下文,接了茶來吃。

「天下父母心!」曹氏感慨著,就把霍三姐外祖母撞死在霍家門前的事道了,霍三姐的外祖母就是單老娘了,曹氏說完,屈膝在周嶽面前,作出個懇切的樣子道:「霍妹妹開不了口,便由我來張這個口吧。那是她姨母,雖然罪不容赦,換個痛快的死法,可能容下……也給霍妹妹留點體面!」

周嶽喝完了一杯苦茶,笑著把曹氏饞起來。

單橙兒在最後的關頭,從騎木馬遊街改成了絞刑處死,死前沒人送行,或許這樣的淒涼單橙兒感覺不到吧,因為她癡癡笑笑,早就瘋了!

周世美隨後以貪汙斂財治死,秋後處斬,周府理所當然的被查抄了。周世美斂得的財物有部分被單橙兒轉移在了娘家,單家同樣遭到查處,變得一貧如洗,都一貧如洗,單家四兄弟連單老娘的喪禮也不辦了,隻準備草席一裹埋了,至於單橙兒的屍體,單家沒人去收,還是單氏去收了,合著單老娘的喪禮,都單氏一力辦了。

單家一下子成了六橋鄉最有名的破落戶,兩人的喪禮沒有村民親友前來,單氏買了兩口薄棺,澆了兩個墳頭,請十八個和尚,做了七天的法事,為她們誦經消業。

悶熱的午後,烏雲一層一層的壓下來,陪著沉悶的炸雷,轉眼天色暗的和酉時時分一樣,颱風呼嘯著馳過,把院中茂密的月月紅壓倒一片,大雨水潑般落下,來不及流入水溝,在院中形成半尺深的積水。

霍悠然在窗前對著一把串枝花草鏡左看看右看看,鏡中的自己明眸善睞,齒潔唇朱,柔嫩白皙的臉蛋一派平靜之色。霍悠然對鏡自問:「氣色是不是太好了些?」

單家母女是屬蛇的,砍了頭還被咬了一口。

奉化夫人,補得一記好刀,她一求情,不更加襯得霍三姐,霍家的人,鐵石心腸!

「是太好了些!」霍忻然不知何時,渾身濕透的跑回來,就濕噠噠的走進來道:「主意是我們定的,曹夫人是我拜見的,宮門是你去的,你嗓門大,整個街坊都知道你說單家是外客,裡正他們幾個是我使錢來攆人的,現在出了人命,我們無過,也得做出個傷感的樣子來,如果能病一場就更好了,尤其是你……」

單家母女的死,霍家兄妹還真沒有內疚之情,那如果是死在霍家門口,怕陰魂不散的話,也真沒有怕的,活人都不怕,怕個鬼?但是死者為大,人死了,世人就會對她們的行為寬容些,一邊寬容,一邊就嚴苛了。霍家又不是執法判官,單老娘最後的一招,好死不死的,不撞死在都兆府衙門,撞死在霍家門前,和潑了霍家一桶糞水差不多,鐵石心腸,這個名聲多少是落下了,如果再添上這麼好的氣色,會被人罵沒心沒肺吧。

事情演變至今,有人想用單家母女敗壞霍家的名聲。偏偏霍三姐在宮裏,她需要名聲,霍修在五峰書院讀書,他也需要名聲,霍家想改換門庭,需要名聲。

霍忻然倚靠在窗口道:「現在反省那時候,你也太咄咄逼人了些。女兒家,心志太過堅毅不好,你便有這份心志,也別讓人看出來,所以你最好是能大病一場,已示我們霍家也不是毫髮無損。」

說穿了就是扮可憐,單老娘拚死換單橙兒一個體面的死法,其母女之情可惜可憐。在情理上,霍家不愧疚,也得有點傷感的表示,霍悠然有感而傷,臥病了。

霍悠然心煩意亂的扣下鏡子道:「你怎麼不病一病?」

「我是男人啊,倒下也不像。」霍忻然笑道:「再說了,你瞧我忙的,有這功夫躺在床上。」

霍忻然在忙著出海賺來的銀子怎麼花。全部投進去再出一次海,再翻個一倍?原來的人手都組不起,打雁的終被雁啄,有命賺錢得有命花錢,李勛上次雇的那些人,很多在市井上沒有營生,所以才豁了命去海上賺筆快錢,每人分了百兩以上的工錢,有了這筆錢,買幾畝地娶個媳婦,老婆孩子熱炕頭,這才是過日子。

便是李勛徐厲兩人,也是這樣的主意。霍忻然後來才知道的,徐厲也是變賣了家產連著東借西當,才湊了兩千兩銀子。他們兩位,都是空手套白狼的主兒,一套就套了幾千兩的家資,有這這筆銀子做本錢,兩人想換個鬆快穩妥的買賣,不然一次次的出海,總有浪打船翻的一次。。

霍悠然偏了頭遙想,道:「這輩子要是能過上大舅舅一樣的日子便好了。」

兩人獨處,霍悠然又想起了前世,大舅舅是一個關係已經疏遠的本家舅舅,那位舅舅小時候家裏是整個村最窮困的,人窮則志堅,二三十歲的那十年,他拚了命的賺錢,走南闖北,開公司包工地,哪條路來錢快就擠哪條路,也是被他闖出來了,三十多歲就攢下了幾千萬的財富。在三十五歲的那一年,他完結了工地註銷了公司,把公司所有的錢拿出來,在j市旺角買了一排鋪子,收收租也有百萬年薪,從此過起了包租公的日子。每天喝喝茶,打打牌,練練太極劍,一年三分之一的時間在各地旅遊,又和一群票友組了一個業餘婺劇戲班,逢年過節唱幾場堂會。

按別人羨慕嫉妒恨的說法,他三十五歲就退休了。但比著霍悠然見過的,生意有賠有賺,其他人在商海沉沉浮浮一輩子,退休的生活有什麼不好的。想喝茶就喝茶,想打牌就打牌,想去哪裏,拎了包就走,不為名不為利,把自己的愛好當做了事業。上五十的年紀,那份精氣神,和小夥子一樣。

「你不想裝病就算了。」霍忻然也不勉強霍悠然。

「不是不想裝。」霍悠然捧著自己的臉道:「是我裝不來,我身體好好的,想它大病一場,它也不聽我使喚,不然我去淋一場雨?」

不被錢財所惑,不被權勢所累,想得好好。

霍悠然的理想生活是那個樣子的,可是身在局中,其實很難做到。

以前家裏二十兩銀子就夠滋滋潤潤的過一年,現在存著上千兩銀子。

有了錢,就想要更多的錢;有了權,就想要更高的權,心裏的騷動不可遏製,不知滿足!

「不用那麼拚!」霍忻然手上出現一個白瓷藥瓶,道:「蘇叔兒那兒拿來的,吃一粒能病歪三日。」

霍悠然接過了藥瓶驚訝道:「他那兒還有這種東西?」

「是他主動給我的。」霍忻然抱著雙臂道:「所以女人還是嬌弱的討巧兒,為了扮個嬌弱,這種東西都有。」

霍悠然握著藥瓶苦笑。

「我們現在自保尚且不能。」霍忻然平靜的道:「別想太多,是我們要的還不夠。」

所以不得不做出個虛以委蛇的樣兒。

過個幾天,霍悠然臥病了,霍家日日煎藥,藥味從屋子裏飄出來,霍家還在風口浪尖的,有人說是單家母女的陰魂來索命,有人聽到這話呸了幾聲,索什麼命,是霍家逼人養漢子生孽種的嗎,自己做了孽還勒著別人不放,霍家也是倒霉了。

一死一傷,這樣的結果才有得唏噓。

魏國開封。

郭洵在深睡中昏昏沉沉的在半夜轉醒,已經是第三次了。郭洵一手捂在腰上,那個地方被那個女人胡亂弄的,留下了半個巴掌大的醜陋疤痕,一輩子都消不掉了。

當然男人身上有塊疤算什麼!

可是在睡夢中都想到她算什麼?

郭洵回憶著霍悠然的種種面孔,有個人撞死在她家門前,她會驚憂恐怖嗎?

她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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