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語日常》第一百八十六章 夜之來訪
夜深人靜之時,明明都已經兩點多了,但許羽楓還是從醫院中偷溜出去。精神方面上感受到難以言喻的睏倦,就連行動的四肢都顯得沒有任何可行之力。全身都彷彿變得軟綿綿的,或者說是像史萊姆或者是果凍一樣,整個人都提不起勁來。
不過也是啊,大晚上的,看了很久很久的小說後,自己就被柳心然那孩子任性的帶去手術室。從數次危機中逃出,最後還陪她去天台,甚至還聽到了那樣的壞消息,陷入了難言的情緒失調狀況中……誰會打起精神啊?誰做得到打起精神啊!
但是,如果不好好睡覺,讓身體得到有效的恢復的話,那麼體檢的結果就會非常糟糕。檢查出來的數據變得糟糕就代表著病情惡化,而病情惡化的結果自然是非常嚴重的……要是再倒霉的話,就無法事先確認好出院日期了。
雖然洛威銘醫師說過,兩個星期就能出院去上學,但此刻的許羽楓卻感到有些不安……真是令人傷腦筋。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呢?是因為沒有按時休息嗎?還是因為——有些無法言喻的苦痛卡在心頭之上,不斷發怵的緣故?
身體被迫性的感到酸楚與倦怠就是情況逐漸惡化的癥狀。
即便如此,許羽楓也還是從醫院裏溜了出來。
儘可能用力的,邁動著雙腿。不停走在這了無人煙的街道。
整個城市的餘興時光結束了,所謂的大人們也早早的回到了各自的所屬之地。雖然還是有人流落街頭,但是至少,他們也還有著味道平淡的麥酒陪伴。
所以,他們應該不是孤獨的吧。或者說,他們不認為自己是孤獨的吧。
街道上的每一家商店毫無例外的一一落下鐵門,除了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以外,就只有裏面昏昏欲睡的店員小哥在支撐著除了街道燈光的唯一光源了。
涼颼颼的寒風穿過小巷、拂過許羽楓單薄的病服。讓他下意識縮起肩膀,對著手心吹了一口熱氣,並不斷摩挲發熱起來,試圖吹散心中的寒冷。
不停閃爍的紅色信號燈,使眼前的泊油路面輪流浸染上紅與黑的色彩。
雖然沒有任何人在,也沒有一輛車經過於此,但許羽楓還是習慣性的等待綠燈的到來。
抬頭一望,散發藍白色淡淡光芒的銀月高掛於半空之中。
好幾顆秋季的不知名的星星伴隨在其身旁。
可即便是這樣的星星,也都因為月光的存在,而顯得比平常要更加的暗淡。
「真是殘酷啊……」
許羽楓不由自主地輕聲低喃。
「是啊。如你所見,這個世界本就如此。」
一道不知名的聲音從許羽楓的身後響起,可能是事情發生的太唐突,讓許羽楓整個人都不自覺的怔住發愣。隨後,他驟然回頭,並轉動身子做出反應!!
一道黑影,不,準確來說,是因為月光所照耀的陰影讓許羽楓分辨不清眼前那人的模樣。
從體型身形來看,此人應該是一名男性。他身穿著一襲象徵死寂的漆黑色西裝,修長等身的黑色皮褲,再加上胸前還打了一個鮮艷的有些令人討厭的紅色領帶。
無論是從哪一點來說,都讓人感覺到有些詭異。
但許羽楓之所以感到震驚的是,不僅僅只是因為突然之間冒出來這麼一個人那麼簡單。而是因為,剛剛的那道聲音讓他感到特別熟悉,似乎是曾經有聽過一樣……可他卻又說不上來,到底自己是從哪裏有聽過這樣的聲音呢?
黑色西裝男子見到許羽楓如此激動的條件反射,便像是看到什麼好笑的東西似的,抬起手來遮住嘴巴輕輕一笑。如此優雅的動作,反而令許羽楓更加警惕了。
這個一看便會讓人從內心深處感到討厭透底的傢夥到底是什麼來歷?!
「晚上好,許羽楓先生。初次見面……不,我還是應該說句好久不見比較好呢?」
男子微微退步,稍稍鞠躬舞臂,做出了一個十分高雅的行禮。他的動作非常流暢、有如行雲流水一般自然,讓人忍不住感到讚歎這份優美與華麗。
但許羽楓心中的恐懼卻又莫名其妙的加深一層,這傢夥,原來在以前見過我嗎?!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哎呀哎呀~這麼快就忘了我嗎?不過也是呢,當初我也『提示』過『你們不一定要記住我,正如我絕對不會記住你們一樣……』呵。」
許羽楓微微皺了皺眉,一絲絲一縷縷的線索彷彿織網一般的逐漸構建起來。他似乎已經快要猜出眼前的人到底是誰了,但是,總是有什麼關鍵點捉摸不到。到底是什麼呢?
見到許羽楓露出這樣的反應,黑衣男子心滿意足的笑笑。
「是你在病房裏和小……嘖。真是擾人啊,在如此美好的夜晚,就不能平靜一點嗎?給我安靜一點唷,可不能打擾我與尊貴的客人之間的談話呢。」
西裝男子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是突然之間卻又像是頭痛發作一般的扶著頭,整個人腳步不穩的向後退了幾步。但即便如此,他的語氣也是這麼的輕鬆,不帶有一絲煩惱。
「夠了嗎?差不多就給我停止吧。」,他如此輕聲低喃。到底是在對誰述說警告著呢?
就在這時,許羽楓彷彿看到了在兩道暴戾的紅光從眼前的男子眼中閃過,包含著閃電一般的爆裂力量。其震懾力之強,甚至讓許羽楓腿不由得開始發軟。
他到底是什麼人?!
這,這宛如深淵一般的黑暗,這到底是……
「我是KING,是這也夜之世界的統治者。你們不一定要記住我,正如我絕對不會記住你們一樣,人類們。」
那句狂妄的自稱為「王」的聲音,極為平淡又夾雜著淡淡闡述諷刺的語氣。
在此時此刻,於許羽楓的心頭深處像是在敲響警鈴一般的發出驚天悲鳴!!
許羽楓幾乎是在一瞬間內擺好了格鬥架勢,做好了一切武力準備與心理準備。
「你就是KING嗎!」
「此刻才想起我……未免也太慢了吧?是我對你期望太高了?還是……」
大概是從頭痛狀態中恢復好狀態,KING扭了扭脖子,發出令人牙酸的骨頭摩擦聲。
「……還是你根本就不配擁有我的期待?」
KING大步上前,向著許羽楓的位置走去。許羽楓也因此向後動了幾步。
兩人一進一退,也正因為如此,從月光陰影中離開的KING,也終於露出了他的面容。
沒有經過任何整理,看似特別頹廢的黑色頭髮。以男性的角度來講,他的頭髮也未免留的太長了。尤其是額發前的劉海,將眼睛都遮擋住了三分之一,也正是如此,讓人從正面上來看,會覺得他是一直在盯著你一樣。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背刺感。
他的皮膚白皙的有些可怕,嘴唇也有些鮮紅的讓人發毛。一身西裝雖然穿的整整齊齊,也看起來非常乾淨,基本上沒有什麼髒兮兮的地方。
但是,許羽楓卻總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非常刺鼻的味道。這味道……究竟是什麼呢?
「吶,你不是在病房裏說了嗎?要我放馬過來,那麼,如你所願的……我現在過來了呀~你有什麼辦法可以抓住我,或者製服我。甚至是——殺了我!!呢?說呀。我親愛的人偶。」
KING帶著嘲諷意味的語調再次向前,他彎曲起身子,用以下往上的視角看著此時陷入恐懼之中的許羽楓。露出特別得意的表情。
「安心安心~現在的你,還沒有成熟,我不會這麼快就摘下來的。因為那樣一點都不甜。你知道嗎?水果呀,就是要等到成熟時,吃起來才會感到香甜可口。像是血液一般的醇厚果汁,一點一點的,慢慢滲透進胃裏的感覺。才是最棒的喲。我可愛的人偶。」
KING的手指從許羽楓的胸前劃過,一直劃落在他的胃部位置,輕輕地戳了戳。
「你、你,你離我遠一點!」
抬起手將KING的手拍開,許羽楓下意識想要向後再退一步。但此刻眼角視線的左前方亮起了專屬於車燈的刺眼白光,確認著不能再後退的許羽楓,下定決心向前邁出一步。
不能再後退了!也不能再害怕了!我,才不會對此感到恐懼呢!
在心裏鼓舞著自己,許羽楓握緊拳頭,儘可能的平復好此刻因不安而劇烈顫抖的心。
「誰,誰是人偶啊!啊?還有,快點把凌凜那小子還給我!」
凌凜那傢夥失蹤的大部分原因,絕對在眼前這個混蛋手上!
「哦,他呀~因為被我吃掉了呢。乾乾淨淨的,一點都不剩的,全部吃了個光光哦。你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我吐出來嗎?嘿嘿。」
無畏著許羽楓的怒火,不,甚至可以說是在戲謔著此刻許羽楓的過激反應。KING似乎感到挺開心的樣子,於是這讓許羽楓感覺到更加的火大。
「你這傢夥!!!」
許羽楓的左腳用力快速地向前踏出一步,由於這一跨步所牽延的力量之大,讓許羽楓整個人的身體都橫了過來。他以身體帶動著手臂,在一瞬間內完成了一個半轉身的動作。與此同時,他那早已握緊的右拳直直的往KING的太陽穴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