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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第206章 是不是欠她一個解釋
一身貼身的勁裝,長發自腦後盤起,沒有多餘的壯實,簡簡單單,樸素,卻神清氣爽。

這個女二號,甫一出現就奪去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不得不說,這裝扮真的很粗糙,也不知道這丫頭和劇組的化妝師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過,再粗糙的裝扮落在名可身上,那份清透的感覺還是無法被掩去。

某兩個姓暫時姓北冥的男人看得有點入了迷,被她那雙靈透的大眼睛徹底懾服了。

別人不會知道,當這雙眼眸浮出氤氳水霧,在男人身下可憐兮兮地眨動時,那一刻的她有多無助而嬌弱,讓男人看一眼,就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徹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行……北冥大總裁的心理活動。

至於連城隊長,看著屏幕上那小人兒因為鬧起大事而被南宮烈拿下時,那雙寫滿不甘又無可奈何的大眼睛,忽然就想起來那日他們在海上開水上摩托的情形,剛開始她就是那麼心不甘情不願的吧?但她有個很大的優點,那就是,很容易讓自己接受眼前的一切,甚至,從中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份樂趣。

她是個積極樂觀的小丫頭,一直都是,不管是誰,和她走在一起,很快就會受她感染,就連心情也會好起來。

那雙黑亮黑亮的眼眸,真的很美……

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不管是男主角還是女主角,全都演繹得極為出色,動人的情節總能讓人跟著或是激動或是感動。

觀眾卻在這段愛情之外,看到了一個從一開始大大咧咧的姑娘,到最後懂得了情愛的滋味,最終為了自己心愛的男子付出生命。

如肖湘所說,這片子播出來之後,無憂這個角色確實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當她為了救男主中劍時,當她為了不拖累將軍和公主而拖著重傷的身子跳崖時,那些淒美的一幕幕,讓不少人止不住熱淚盈眶。

就連名可也忍不住被自己演繹的無憂感動得一塌糊塗,看著無憂跳崖,狂風將她的長發吹散,讓將軍拓拔睿在她臨死之前知道她的姑娘家身份,那一幕,明知道故事是假的,也讓她眼角滑下了兩行熱淚。

長指在她眼角劃過,抬頭,北冥夜幽深的目光直盯著她的臉。

「哭什麼?自己寫的故事。」他眸光微沉,抬起長指給她拭去另一邊眼角的淚水,「這角色很好,不需要當主角,已經成功搶了公主的所有風頭。」

他挑眉,低頭湊近她,以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故意的吧?早知道自己會出演這個角色,所以在劇本上為她花了這麼重的筆墨?」

對於很多人來說,有遺憾才是最美的,因為,遺憾就是遺憾,讓人永遠看不到完美的一幕,卻又心癢難耐,想追尋那些完美。

於是,這遺憾就留在心頭,再難將它揮散了。

所以就算別人不說,北冥夜也很清楚,回去之後,無憂這兩個字一定會在各大網絡上佔據一定的出現頻率,他這個小人兒,也許真的要火爆一段時間。

名可卻被他的話弄得一肚子怨念,什麼叫她故意這麼設計,人家剛開始根本沒想過會出演無憂這個角色好不好?還說她搶了俞霏凡的風頭,弄得她真的很有陰謀論似的。

雖然知道他不過是在開玩笑,但,這玩笑不好玩。

不過,心裏這麼一怨,剛才沉悶的心情倒是一下子回到現實中,人也從沉悶中掙脫出來了。

這傢夥,不想讓她繼續低落下去,估計這麼說的吧?

不管怎麼樣,至少現在心情總算明朗了。

片子很長,但不管有多長,總是有結束的時候。

音樂聲響起時,觀眾才從故事中回過神,長嘆的聲音此起彼落,也不知道大家在嘆息些什麼。

大家陸陸續續站了起來,開始往場外走去。

忽然,人群中竟響起了一聲激動的低叫:「俞霏凡!俞霏凡來了!」

俞霏凡……剛站起來的名可和肖湘忍不住忽視了一眼,抬眼望去,只是看到一抹身影在人群中被推搡了起來,但……俞霏凡?怎麼可能?

北冥夜慢悠悠看了眼,自然不相信這個時候俞霏凡會出現在這裏,她人是不是還在看守所裡,別人不知道,他們怎麼可能把握不住?頂多就是有人看到某個相似的人罷了。

但當看到那抹身影時,他忽然臉色微變,越過名可和肖湘,大步跨了出去,很明顯是在迅速往拿到身影追去。

只是,場內觀眾太多,根本邁不動步伐,等他追過去的時候,人海裡早已經沒了那道身影的存在。

他怔怔站在人群中,墨色的眼眸忍不住微微眯了起來。

被丟下來的名可有點反應不過來,不知道北冥夜到底看到了什麼人,但依他素來的冷靜,這世上能讓他這麼衝動的人絕對不多。

難道,俞霏凡真的出現了?

不等名可想明白,人群中忽然又響起一陣激昂的聲音:「俞霏凡那個賤人,她沒資格演電影,不許俞賤人的電影出現在屏幕上,俞賤人滾出娛樂圈!」

「啪」的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往還在播放音樂和目錄的銀幕擲去,打在屏幕上後,立即燃燒了起來。

汽油瓶!有人在擲汽油瓶!

又是「啪」的一聲,不知道哪個角落立即燃起一堆火光。

尖叫的聲音響徹整個電影院,大家為了逃生,開始推搡了起來,就連名可和肖湘都因為周圍那些人的湧動,差點站不住倒下去。

「可可!」肖湘低叫了一聲,被身邊的慕子川扶住之後,立即回頭去尋找名可的身影。

明明只是轉眼間,剛才還站在她身後的人竟已經不見了影蹤,她自己和慕子川也被人群帶動,被逼跟著大家的步伐往外頭走去。

可可呢?怎麼不見了可可?

肖湘急死了,不斷回頭呼喚道:「可可?可可你在哪裏?不要慌,快跟著大家出去,可可……」

呼喚的聲音被淹沒在人群中,身邊的男人用力將她護在懷中,一邊往外頭走去,一邊沉聲安慰道:「放心,她身邊有北冥夜,不會有事。」

名可確實是被人撞倒了,從第一個汽油瓶燃燒起來之後,就有人一路尖叫著,忽然狠狠撞了過來。

連眼前發生什麼事都沒來得及看清,人已經倒了下去。

後頭的人在不斷湧來,轉眼之間,整個電影院全亂了,如果不是北冥連城眼疾手快將她扶起,也不知道會不會被身後的人給踩個稀巴爛。

剛起來,便往前頭茫茫人海中失聲呼喚了起來:「湘湘,湘湘,你在哪裏?」

可是,人聲鼎沸的場內,她微弱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夜,夜,你在哪?」她還在不斷呼喚,只是可惜人群越來越亂,聲音越來越大,她這點微不足道的呼喚一出口,便被淹沒到在吵雜的尖叫聲中。

「我們先出去。」北冥連城將她護在懷中,慢慢跟隨人群往外走去,這時候哪怕身手再好,力氣再大,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場。

寡不敵眾,尤其面對的還是無辜的老百姓。

大家一路尖叫著往門外湧去,已經有好些人一不小心倒了下來,在這種擁擠的場面,只要倒下那就危險了,哪怕慘叫,哪怕呼救,也不會有人去理會自己。

所以,剛才名可如果不是被北冥連城及時給拉回來,這時候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在。

人擠人,隊伍越來越亂,小小的電影院門口容納不了多少人,大家又急著想要第一個衝出去,這樣一鬧,倒是弄得裏頭的人全都堵在門口的方向,越來越擁擠。

哪怕有北冥連城高大的身軀護著,名可還是感覺到極不舒服,就連呼吸也開始困難了起來。

人太多了,不知道肖湘和慕子川現在在哪裏,也不知道北冥夜到底怎麼樣,在這麼擠下去,說不準會有人因為窒息而倒下,怎麼辦?

不等她理清自己的頭緒,忽然,又有人大叫了起來:「俞婊子,滾出影視圈,不許播放俞婊子的片子。」

汽油瓶這次居然直接往人群中砸來,那些比恐怖分子還要可怕的人,雙手各拿著一隻汽油瓶,一邊大吼,一邊把手中的瓶子往人群中砸去。

「你們這些不要臉的臭婊子,誰看她的電影,老子燒死誰!」

人群中,慘叫聲和尖叫聲不斷響起,北冥連城下意識把名可往自己的懷裏拉去,讓她整個身體盡量躲在自己身後。

觀眾會瘋狂到這地步,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還是受某些人的慫恿在鬧事。

不過,當那隻汽油瓶向自己這一方投來的時候,他眼眸微眯,卻開始明白了過來。

這一定不僅僅只是聚眾鬧事那般簡單,背後,定然有著陰謀。

燃著一點火星的汽油瓶子朝著這一邊迅速飛來,多少人慌得已經在哭叫起來,可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汽油瓶往這邊而來,連躲都躲不了。

前後左右全都是人,根本沒有辦法躲避。

也不知道事對方眼裏真這麼準,還是事有巧合,這隻汽油瓶居然直直衝著北冥連城和名可的頭頂落下。

名可在北冥連城懷中抬眼的時候,便正巧看著這隻瓶子,還來不及尖叫,腦袋已經被北冥連城給壓過去了。

沉悶的聲音響起,很快,「轟」的一聲,火光又濺了起來。

名可在北冥連城懷裏輕輕掙扎,耳邊卻只是傳來他輕輕的聲音:「別亂動。」

之後大家又慢慢往電影院門口的方向移去。

名可心裏慌得很,根本不知道北冥連城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他也不允許她看,一路護著她往外頭走去。

冒著火光的瓶子依然不斷落下,每隻瓶子幾乎都是朝著他們這個方向而來的,哪怕是名可也開始能感覺到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根本就是故意傷害!

什麼俞霏凡的影迷,什麼不許播放俞霏凡的片子,要鬧怎麼不到電影公司去鬧?尤其,這麼密集的汽油瓶,哪怕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分明都是故意針對他們這一方擲來的。

如果這一方不是還潛藏著什麼大人物,那麼,這個目標很明顯是她和連城,也或者是不遠處的北冥夜。

心頭一抖,名可忙又在北冥連城懷中張望了起來。

北冥夜在哪裏,直到現在她還不知道他具體的消息,他現在是不是還安好?那些人有沒有向他投瓶子?

外頭警笛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密集,很明顯已經有人報了案,可是,裏頭還有這麼多人,哪怕外頭警察趕來了,一時半會也是很難解救到裏頭的人。

只是,人群移動的速度又似乎快了不少,門口那處已經開始有人維護起秩序來了,抬眼望去,總算看到門口就在不遠處。

只要看到門口,就算是看到了曙光。

當視線透過北冥連城的肩頭往後方望去,果然看到有人倒在地上,名可用力咬著唇,這種時候哪怕自己過去營救也於事無補,更何況,她根本過不去。

只能聽著那慘叫的聲音,默默為那人祈求,千萬不要出事,千萬不要鬧出人命……

人群還在往外頭湧去,後方的人瓶子似乎已經砸完了,這時候竟沖了上來,開始攻擊跑得慢的那些觀眾。

慘叫聲再度響起,前頭的人心裏更慌了,這一慌,隊伍又開始混亂起來。

好幾回名可都差點不小心被擠倒下去,如果不是有北冥連城護著,她不知道在這裏被人推倒了多少回。

分明看到有幾個人有意識地在向他們靠近,可直到名可和北冥連城從電影院大門湧了出去,兩人也沒有被那些人攻擊到。

在名可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北冥連城已經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迅速往不遠處的兩人走去。

將她往地上一放,他急道:「老大在我們後面,我去看看他,幫我帶她離開,回頭再給你電話。」

將人往慕子川懷裏一送,他轉身便往電影院裏趕了過去。

「連城!」名可急喚了一聲,人卻已經被肖湘一把抱住,不許她再亂跑。

外頭雖然比起裏頭要寬敞太多,但觀眾依然在他們附近不斷湧動,一個不慎,也極有可能被推倒,被踩傷。

「先離開再說。」慕子川一手一個將她們護在臂彎裡,隨著人群迅速往外面的大廣場走去。

因為不知道今晚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的陰謀,慕子川開了車直接就離開了電影院。

直到出了廣場上了車,遠離了電影院,在離電影院不遠處的街角停了下來,名可依然擔驚受怕的,不斷往後頭張望。

手機拿在手裏,號碼被她撥了一次又一次,可北冥連城和北冥夜都始終沒有將電話接起。

這個時候,電影院那邊的人群應該已經疏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便是善後的工作,可他們為什麼還不接她電話?

「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肖湘看著名可,直到現在還有點驚魂未定的:「北冥夜在做什麼?那個時候居然還離開你?」

「他沒有離開。」名可立即道。

雖然,他確實離開了一會會,但名可知道,她和連城隊長之所以沒有被人攻擊到,那是因為北冥夜已經回來了,一直守在他們身後。

只是當時太混亂,她根本看不清,現在回想,就不難想到這一切。

「他一直在身後保護我們,他沒有離開。」看了肖湘一眼,她一邊撥著電話,一邊解釋道:「也許是因為聽到有人叫俞霏凡的名字,他也發現了什麼才會衝出去,但有危險的時候,他已經在第一時間趕了回來。」

肖湘知道,她不想自己對北冥夜印象不好,那是因為她重視自己這個朋友。

無奈,她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隻安靜看著她打電話。

電話一個一個撥出去,始終沒有人應答,就在名可快要絕望的時候,北冥連城的電話終於被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傳來他低沉沙啞的聲音:「我和老大都沒事,放心。」

「夜呢?他現在在哪裏?他現在怎麼樣?」聽不到北冥夜的聲音,名可怎麼能放心?

北冥連城卻道:「沒事,和警方的人一起,正在處理些事情,把電話給慕子川。」

名可有點猶豫,但最終還是將電話交給了前頭駕駛座上的慕子川。

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慕子川應了兩聲,便將電話還給了名可。

手機拿回來的時候,通話已經被掛斷了,想撥過去又怕自己妨礙到他們。

連城不會騙她的,他說北冥夜沒事他就一定沒事,雖然她心裏急得很,但這個時候心急並沒有任何意義。

「連城讓我先把你送回北冥家,不用擔心,他和北冥夜都沒事,我先送你回去吧。」前頭慕子川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溫言道。

名可自然不想走,可是,留在這裏不僅幫不上忙,也會妨礙到子川大哥和湘湘。

遲疑了下,她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輕聲道:「好,謝謝。」

……

回到北冥家,北冥雄和東方禦已經收到消息,至於北冥黛黛和北冥洵,難得放假,初一一過就到外地遊玩去了。

北冥雄安慰了名可好一會,又打過電話到那邊,確定北冥家兩位少爺沒事之後,叮囑過名可早點休息,人才在東方禦的陪同下離開。

知道兩人沒事,名可卻始終睡不著,在床上滾了好幾圈,依然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眸,眸中沒有半點困意。

她知道北冥夜追著某個人出去,但她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才會讓他變了臉。

泰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的男人,卻以為一個連自己都看不清楚的背影,臉色大變。

他到底看見誰?又或者說,他到底以為自己見到的是什麼人?

也許,是認錯人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拿起床頭櫃的手機看了眼,凌晨三點四十五分,這種應該睡大覺的時候,人還沒有回來,她也始終睡不著。

又不知道在床上滾了多久,終於在一個多小時之後,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北冥夜回來的時候,名可才剛睡過去不久,哪怕在睡夢中,眉宇間依然帶著點點愁容。

那兩道糾結在一起的秀眉,顯示著她這一刻睡得極不安穩。

他有點心疼地彎身,只是想給她揉開糾結在一起的眉心,卻不想自己不過是靠近了點,她人就已經在熟悉的氣息之下醒過來了。

看到北冥夜不怎麼清晰的臉,名可驚得立即睜大了眼眸,摸索著就要去開燈。

還是北冥夜長指一摁,才將房間的吊燈打開。

光線一下子闖入眼簾,名可下意識閉上眼,等過了會適應之後,才重新睜開眼眸,這次,死死盯著他:「是不是受了傷?」

「只是一點輕傷。」北冥夜在床邊坐了下去,掀開她身上的被子,「睡吧,天快要亮了,再睡會。」

名可聞到了藥水的味道,知道他已經找醫生收拾過傷口,想看看他傷得到底有多重,又忽然有點不太想開口說話了。

他是不是還欠她一個解釋?

可北冥夜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麼,側躺了下去,將她摟在懷中,便閉上眼睡覺,期間那雙眼眸沒有再睜開過。

名可心裏卻是煩悶得很,他回來之後,真的一句話都不願意跟她說……

已經睡過一會,現在,人又開始睡不著了,心裏藏著些事,越是沒辦法弄清,胸口那口鬱氣越是揮散不去。

但,身後的男人卻似乎真的很累,呼吸有點重,面容卻是放鬆的。

只是她不知道,每次當她在他懷中轉身,不經意碰到他的身體時,他那兩道濃眉的劍眉還是會幾不可見地擰一下。

因為看不見,心,更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心煩氣躁的女人才慢悠悠睡死過去。

直到她不再亂動,直到從她鼻尖呼出來的氣息越來越均勻,一直閉著眼的北冥夜才緩緩睜開眼眸,垂眸看著她安靜的睡容。

許多事情不是不想說,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在他自己都沒有弄清楚之前,說了也沒什麼意義,只會增添她的煩惱。

所以,不如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幽深到讓人難以看透的星眸再一次閉上,他小心翼翼調整了下自己的睡姿,依然是側躺著將她摟在懷中,低頭湊近她軟軟的身體,聞著她淡淡的發香,很快,就連他也安心睡過去了。

其實,他不知道,原來真的只有在這丫頭身邊,他才能睡得這麼安心,這般安穩。

當然,名可也不會知道,整整一個上午,他都是側著身體睡著,同一個睡姿,一直沒有改變過。

接下來這段日子過得有點平靜,肖湘在看完首映的第二天就回去了,據說是慕子川忽然冷聲冷氣讓她回去的。

別說名可不明白慕子川的意思,就是肖湘自己也不明白,不過,對名可來說,這時候讓肖湘回去倒也是個明智的選擇。

東方國際真的比不得東陵,這裏有勢力的組織太多,各方勢力匯聚在一起,沒有誰是權力特別大,大到足以掌控一切的主事人,雖說是更加自由,但,相應也也會更加動蕩不安。

也許慕子川也是出於這個考慮,才會讓肖湘回東陵,但,大概那男人也真的不怎麼懂得去表達什麼,才會讓女人一次又一次的誤會。

名可想到北冥夜,其實自家男人還不是一樣?根本就不是個會表達的主,所以在煩躁了一個夜晚外加半個白天之後,她決定原諒他了。

因為,他真的傷得不輕,只為了保護她和連城。

起初他還不願意說,非要她嚴肅起來,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將衣裳脫了下來,給她看了個清楚明白。

一看到那傷痕,名可眼眶就潮潤了。

後背上一大片被燙傷的地方,也有幾個地方直接被燒傷,好在那天他穿得厚,要不然,燒傷的面積一定會更大。

怨他為什麼不去醫院躺幾天,他卻只是笑著說,那夜他要是不回家,女人一定會嚇壞的。

就因為這麼兩句簡簡單單的話,名可再也不願意去懷疑什麼了。

不管他有什麼事情要做,至少,護她的心是真的,一個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她為什麼還要心裏對他有疑惑?

風平浪靜過了幾天,大年初六,大家還沒開始上班,業界便傳出了一條勁爆的消息:東陵首富北冥夜,出任北冥集團總經理一職。

這條新聞出來之後,不知道撼動了多少人的心,也讓北冥集團那些惶惶不安的員工們如同吃了定心丸一樣,到了大年初八上班日,一個個神清氣爽,再不像去年年末放假時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了。

那天北冥夜和北冥雄一起回公司,名可沒什麼事做,扯了北冥連城就往街上跑。

實在是在家裏待得太久,悶壞了。

只是沒想到,今天又在商場裡遇到嶽清雅。

如果不是遇上,北冥連城甚至已經忘了有這個人的存在,不過,名可倒是記得清楚。

回頭看了兩隻手上提滿了東西的北冥連城一眼,名可有點不太自在,忙過去從他手裏將兩大袋零食奪了過來,沖嶽清雅笑道:「這麼巧?你過年沒有回家嗎?」

嶽清雅的目光一直在北冥連城身上,聽到名可的聲音,才溫婉笑了笑,回道:「回去了,昨天才回來的,學校說了這個學期可以在外頭實習,所以我打算留在這裏做點什麼。」

她看著北冥連城,笑問:「連城,你說好不好?」

北冥連城隨意點了點頭,見名可拿得吃力,他走了過去道:「東西給我。」

看嶽清雅的那一眼真的很隨意,算起來他們已經有大半個月沒見過面,但,再次相見,似乎沒什麼驚喜。

嶽清雅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用。」名可雙手一收,將東西收到身後,迎上北冥連城的目光,笑道:「忽然想起來我今天是約了人的,既然遇到清雅,你們好好談談,我得去約會了。」

「老大去了集團,你跟誰約會?」北冥連城眸色一沉,眼底分明藏了一點不悅。

名可真想一腳踹過去,不管怎麼說,清雅之前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出現在所有人面前,兩個人的關係到現在為止一直是不清不楚的,他是不是該負起責任來,和嶽清雅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她不想理會他們的事情,自知沒有這個資格,所以現在,她隻想躲開。

這事跟她真的沒有什麼關係啊,別人感情的事,扯進去就要死了。

「又不是只有你老大一個才可以陪我逛街,我在這裏……」

「沒說只有他。」北冥連城有點不耐煩了,最不喜歡在街上拉拉扯扯的,「我現在不就在陪著你?東西給我,不想繼續逛,我們回家。」

我們回家這幾個字說得實在是噯昧,名可皺了下眉,想看嶽清雅一眼,又有點心虛。

誰叫她記性這麼好?這傢夥可是對她說過之所以找上嶽清雅,只為了找個女人來沖淡對她的慾念。

可這事,真的跟她無關,能別將她扯進去嗎?

她現在真的是一個頭來兩個大。

「我今天真的約了人……」話還沒說話,電話響了。

見她連接電話都騰不出手來,北冥連城面無表情將她手裏兩袋零食拿了過去,木然站在一旁。

一看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名可眉眼一亮,立即將電話接了起來,開口便笑問道:「不是約了在宏源大廈見面麽?你怎麼到現在還不來?是不是不方便?要不我過去找……」

「我現在過來。」

……不過十幾分鐘,當龍楚寒那抹修長好看的身影出現時,名可簡直就像見到了救星一樣。

將北冥連城手裏兩袋子東西重新拿了回來,這次,她直接將東西交給龍楚寒,回頭看著還倚在中空大廳欄桿上的北冥連城,她淺笑道:「晚點楚寒大哥會送我回家,你自己回去吧,今天不用你陪了,回頭我會親自跟你大哥說。」

北冥連城目光微閃,一臉不屑,這些話,很明顯是故意跟別人交待的。

名可又看著嶽清雅笑道:「清雅,我先走了。」

嶽清雅沖她含笑點頭,又看著龍楚寒道:「楚寒表哥,再見。」

龍楚寒優雅頷首,也向北冥連城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才提著兩大袋子東西,和名可一起轉身離開。

「找我有事?」等到走遠了,名可才抬頭迎上龍楚寒深幽的目光,「家裏……大家都還好嗎?」

本來以為外公會和龍家老爺子說,但外公後來沒有再提起那事,名可知道,一定是集團的事情讓他壓力太大,這事就給忘記了。

一把年紀還要操心那麼多,自己又幫不上忙,哪裏能怨他?

龍楚寒垂眸看著她,沉默了片刻,才道:「爺爺想見你。」

看著剛才還被自己拿在手裏的兩隻大袋子,就這樣被龍楚寒拎走,北冥連城有點說不出這一刻心裏是什麼滋味。

直到龍楚寒和名可走到樓梯間,兩道身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嶽清雅才走到北冥連城跟前,柔聲道:「去附近的咖啡廳喝一杯麽?」

……今天是開年後第一個上班的日子,街上的人不算太多,咖啡廳裡很安靜,悠揚的音樂緩緩流淌,很讓人安心的環境。

嶽清雅卻看得出,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這一刻心情並不怎麼好,應該說,是有點心不在焉。

「是不是在擔心她,怕她在外頭被人欺負?」瞥見他眼底的默認,嶽清雅笑了笑,只是這回笑意有那麼點黯淡,不再像過去一樣明朗:「有表哥在身邊陪著,可可不會有事,你其實可以放心的。」

北冥連城不說話,端起咖啡杯安靜淺嘗。

嶽清雅拿著小杓慢慢攪拌杯中的液體,好一會沒有人說話,讓這家在上午本來就足夠安靜的咖啡館,更添了一抹說不出的壓抑氣息。

太過於寧靜,本身就是一種壓力。

許久之後,嶽清雅終於又看著北冥連城,淡淡道:「連城,我們分開幾乎一個月了,你……好像從來沒有給我打過電話,你心裏有沒有……」

「有些事情我想通了。」北冥連城的聲音還像過去一樣的平靜淡漠,卻在瞬間揪緊了嶽清雅的心。

「所以,你不再需要我了?」她低頭,掩去眼中的苦澀:「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很混蛋?」

他還是不說話,就是這樣的他,讓嶽清雅很無奈,明明可以恨,卻又捨不得。

「其實你也沒什麼錯。」她又笑了笑,繼續攪拌咖啡:「一開始你就跟我說得明白,不過是想要我的身體,可是,你連我的身體都沒有要過,就已經撤手了。」

男人還是不說話,讓她越來越覺得無力:「這算不算是不守承諾?」

北冥連城淡然看了她一眼,他沒給過她什麼承諾,但不管怎麼說,事情確實因他而起。

「你想要什麼?」他問道。

嶽清雅抬起修長的睫毛,安靜看著他在自己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面容:「要什麼都可以?」

「看情況。」北冥連城面無表情道。

嶽清雅淺淺笑了笑,這男人就是這樣,被他放在心上將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情,因為,他心裏放了你之後,就不願意再放進其他人。

但,如果是那個想要進駐他心中,卻始終走不進去的人,那麼,這個男人,也許將會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惡夢。

他哪怕什麼都不做,光是這麼一個人,就足夠讓你痛苦一輩子。

「你真的喜歡上她了嗎?」她沒有給他答案,反倒問道。

北冥連城薄唇抿住,不打算給她任何回應,他和名可甚至老大的事情,沒有必要向別的人交待。

嶽清雅差點就要被他這副冷漠的態度給弄哭了,人冷情到這地步,真的很混蛋知不知道?

可她沒有哭,還在笑著:「你和她不可能的,她心裏喜歡的是你大哥,你也不想做出對不起你大哥的事,我知道你很愛你哥哥。」

不去看他臉上的表情,這一刻他臉上有什麼變化,她決定自行腦補:「我……要你實現你的諾言。」

「我沒答應過你什麼事。」

聲音這麼冷,表情一定也不好看,所以,她堅決不抬頭看他。

一點苦澀的笑意回到唇邊,她笑:「一開始你就說過,如果相處得好,以後也許能當床伴……我自問和你相處不差,那……給我一點回憶就好,過後,我不會再糾纏你。」

也許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對名可到底是怎麼樣的感情,也或許,他只是走進了誤區……

她其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有那麼大的勇氣,但對於一個完全不懂情愛滋味的男人來說,身體的關係,也許更能直白些。

她不想放棄,他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真真正正走進她心裏的男人。

如果他可以接受自己,也許他們還會有將來,如果……他真的不能接受,那就如她所說,給她一個美好的記憶。

憑著這個記憶,也許,她也可以好好在自己的人生路上走下去……

……

名可怎麼都沒想到,老爺子要見她,地點居然是在醫院裏。

原來他住院已經有五天,從大年初三病起,人就一直在這裏了。

看到龍敬現在這副蒼老的模樣,她心頭一酸,差點連眼淚都忍不住擠了出來。

來的時候龍楚寒已經跟她將事情說得清楚,爺爺……知道她的身份了,從年前就已經知道。

可他一直一個人扛著,不知道現在還能相信誰,直到大年初二那晚電影院出事的事情傳到他耳中,他慌得連夜命要出門親自去看她,這件事情才被曝了出來。

龍楚陽人不在東方國際,年初二一大早就出了遠門去旅遊,家裏……

那些事龍楚寒不想說太多,但名可可以隱隱聽明白,雖然老爺子說龍珊珊不是他的親孫女,但,白蘭卻承認龍珊珊的身份。

哪怕龍楚寒沒有解釋,名可也明白白蘭的意思,龍珊珊現在手上有龍騰的股份,比起她這個無權無勢什麼都沒有,連利用價值都沒有的「外人」,龍珊珊至少還值得她去利用。

對白蘭來說,大夫人那一脈留下來的子孫,其實全都是外人。

「哥,你幫著爺爺,不怕你爸爸和奶奶生氣嗎?」下車的時候,她這麼問。

龍楚寒卻笑得不以為然:「你以為我在意龍騰那五個點的股份?」

她沒有再問,年輕人,也許……都有自己的勢力,就像慕子川在慕家一樣。

走到龍敬面前,名可蹲了下去,抬頭看著他。

龍敬顯得有點激動,似乎想說話,但因為太激動,只能一直握著她的手,大掌無聲顫抖。

良久,名可才忍住幾乎奪眶而出的熱淚,看著他鬢角的蒼蒼白髮,啞聲呼喚道:「爺爺……」

這一聲「爺爺」,在心裏埋藏了這麼久,今天,總算有機會叫出口了。

眼淚和話語一同溢出,心酸,酸得幾乎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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