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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第144章
「反正那是你老大的意思,他讓自己現在下樓,我話說完了,我走了。」承受不起北冥連城讓人捉摸不透的炙熱目光,丟下這話,名可轉身就要離開。

身後卻忽然傳來北冥連城低沉中略帶幾分沙啞的聲音:「故意喊我過去,是和老大鬧彆扭了嗎?」

名可腳步一頓,遲疑了下才回頭看著他:「誰說我和他鬧彆扭了?」

「那你明知道他出來之後就想要跟你……」他抿著唇,沒有繼續說下去。

現在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也總算看透了幾分,根本就是這女人自己不想和老大親熱,才會把他拉過去當擋箭牌的。

誰知道老大一出來,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就把她給辦了。

這種小丫頭,居然還敢在他老大面前耍小心思,也不怕被他老大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迎上他那兩道彷彿能洞悉人心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名可忽然就不高興了,忽然,就覺得心裏滿滿的全是委屈。

雖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委屈個什麼。

他越是看透自己,她心裏便越不好受,潛藏在心裏多日的委屈沒地方發泄,她一呶唇,想都不想氣呼呼道:「你身手不是很好嗎?昨天在外頭的時候為什麼不跳樓?躲在那裏聽什麼?你是故意的吧?北冥連城,我沒想到連你也這麼齷齪!」

北冥連城目光一沉,盯著她道:「知不知道這樓有多高?你讓我跳下去,就為了成全你們?」

憑什麼讓他委屈自己成全他們?又不是他的錯!居然還敢說他齷齪!

被她這麼一罵,人也頓時惱火了。

「你不是很厲害嗎?十幾層樓高的地方你都可以下去,區區一個二樓可以難得倒你?就算跳下去也死不了人,不是嗎?」名可回瞪著他,分明不甘示弱。

北冥連城想說話,可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了。

其實……她說的沒錯,昨天晚上那麼尷尬的時候,他為什麼不跳樓?樓雖然高,但,總也不會難得到他。

要是昨天晚上從陽台上跳下去了,不就什麼事情都沒了嗎?也不至於在他後來回到自己房間裏頭睡覺的時候,還在想著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甚至還在夢中把她給……

視線忍不住從她臉上移開,往她胸前望去,他記得很清楚,昨天晚上他那雙大掌可是把她整個身體從頭到腳都碰過了。

雖然是在夢中,但感覺那麼真實,哪怕醒來也還是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經歷過,那種和她緊緊貼在一起,徹底融合的滋味,直到現在,他依然忘不了。

「看什麼?死色鬼!」見他一直盯著自己胸前,那雙眼睛連眨都不帶眨的,名可臉一紅,徹底怒了,直恨不得撲過去將他兩隻眼睛給拍飛掉。

「你又不是沒有穿衣服,盯著你看一下怎麼了?你有什麼損失?」北冥連城的態度也不怎麼好,一整個晚上受煎熬,哪怕早上睡了個把小時,可夢裏卻全都是她的身影,根本就是輾轉難眠。

現在見到這個女人,他也說不清自己心裏究竟是什麼滋味,只知道這個女人真的讓他很不好受,讓他一看到她,心情莫名便激動了起來。

名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知道這個男人今天對自己的態度十分差勁,橫豎就是看她不順眼。

反正她看他也不覺得怎麼順眼,簡直是相看兩相厭。

昨天晚上的事情也不是她故意的,她一個女的,被聽了還沒來得及找個地方躲起來哭一哭,他大男人一個,幹嘛要和她較勁?

不知道她也很難過嗎?誰願意讓別的男人聽到自己那麼不堪的一切?

「夜讓你下去,你要是不去,自己打電話給他。」不想和他在這裏糾纏下去,免得自己被他氣死,她轉身就想離開。

「我為什麼不去?你巴不得我留下來,別去妨礙你們過二人世界吧?」北冥連城卻哼了哼,不以為然道:「反正就算有我在,你們也可以做得起來,你管我去不去。」

「北冥連城,你發什麼神經?」明知道這件事情讓大家那麼難堪,他居然還理直氣壯地說出口,名可真的氣瘋了!

見他依然倚在門邊,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壓不住心頭那口悶氣,她沖了過去,一腳踹在他小腿骨上,才帶著一肚子氣,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了外套大步往樓下走去。

北冥連城只是皺著眉,無視腿骨上傳來的那份痛意,盯著她回了房,又看著她拿了衣服之後匆匆下樓,直到視線裡再沒了她的身影,他還是倚在門邊,久久回不過神來。

其實他沒想過要對她說這麼惡劣的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剛才的自己是怎麼回事,這丫頭臉皮一直很薄,明知道有些話說出了口一定會讓她難受,他說來做什麼?

連他都有點鄙視起自己的莫名奇妙了。

不過一個晚上而已,一覺醒來一切似乎都變了,感覺為什麼會這麼怪異?為什麼一看到這個女人,就想起她一絲不掛地躺在他身下的情形?

他揉了揉有幾分酸澀的眉角,回身進房的時候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在夢裏太過於激動,早上醒來連嗓子都不對勁了。

不是真的想要跟她鬧,只是還沒想好用什麼態度來與她相處,或許這樣吵吵鬧鬧的也好,寧願花點心思去跟她吵架,也不要總是想起她在自己身下輾轉承歡的畫面。

腦袋瓜有幾分沉重,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讓自己努力清醒過來。

不過是個夢而已,一個夢改變不了什麼,也不會影響到他以後的生活。

等過幾天把這個夢給淡忘了,一切就能好起來了。

至於那丫頭,又不是他的女人,值得他費什麼心思?

就當……昨晚在夢裏的那個不過是個娃娃,和她無關,一點關係都沒有。

只是……娃娃,能有她這麼軟這麼嫩,這麼讓人著迷麽?

腦袋瓜又開始沉重起來,渾身都不對勁似乎,一場旖旎的夢,究竟耗費了他多少精力?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

大冬天出海,和夏天不一樣,蛇腰細腿是看不到了,看到的全是一件件厚厚的外套,以及擋風的圍巾。

看著北冥夜空蕩蕩的脖子,名可忽然就有點心虛了起來,聽說談戀愛的時候女生都會給她的男人編圍巾,但她這麼久以來,似乎還從來沒有給北冥夜做過些什麼。

好吧,歸根究底是他們戀愛的時間不長,也就是在自己生日的那天,這傢夥才親口跟她說了,以後不再是協議關係,而是……正式交往。

之後又發生了這麼多事,她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想太多這種風花雪月的事情。

現在看到他涼颼颼的脖子直接迎上寒風,心裏真的有幾分過意不去,不管怎麼說,他是自己的男人……

「聽說你昨天考完最後一門。」身後,一把磁性的聲音忽然響起。

名可從北冥夜身上收回目光,回頭一看,一身淺白毛線衣搭配白色休閑長褲的慕子衿正舉步向她走來。

他雙手插在褲袋裏,走在金色的陽光下,人依然和過去一樣,乾淨,清爽,不沾塵埃似的,很帥氣,唯獨缺了一點陽光。

名可眯起眼,被他一身白眩得有點睜不開眼睛了。

似乎已經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他,雖然只是過了短短幾個月,但,感覺上真的很久不見了。

「怎麼樣?考得好不好?」慕子衿走到她跟前,身上沒有古龍水的味道,很清新自然的感覺,這種清新,是個女人都會喜歡。

名可也喜歡,似乎她認識的這幾個男人都不喜歡在身上弄上亂七八糟的味道,北冥夜,北冥連城,子衿,還是子川大哥。

「應該不至於會掛科。」她笑了笑,忽然問道:「子川大哥從東方國際回來了沒有?」

「怎麼一見面就問起他?我人都在你面前了,是不是該先關心關心我?」慕子衿垂眸看著她。

真的很久沒有見面了,一個多月了吧?在她跟著北冥夜去了東方國際之後,他雖然一直有在關注她的消息,但,終究是沒有見過一面。

再見,她還像過去一樣,稚氣中透著點屬於女人的嫵媚,嫵媚得恰到好處,既不會讓你覺得膩,又不會讓你感覺不夠味。

人還是那麼好看,只是眉宇間又似隱隱多了幾分成熟的氣息,是因為生日過了嗎?

「你不是正好好的在我面前麽?」名可笑了笑,會問起慕子川當然是為了肖湘,不過,這理由沒必要讓其他人知道:「子川大哥還沒有回來嗎?」

「早些日子回來了。」對於她對自己的不在意,慕子衿似早已經習慣了一樣,從兜裡掏出了個什麼東西遞到她面前,他道:「聽說你上個月就過完二十歲生日了,那天我不在,禮物現在補回來。」

「謝謝。」名可雙手接過,既然是禮物,她就不客氣了。

拆開一看,竟是一對寶石耳環,很漂亮,只是不怎麼適合她,太搶眼了。

眼角餘光看到一隊人正在過來,看著走在最前頭的阿嬌,正要揮手打招呼,但在看到阿嬌身後的北冥黛黛和俞霏凡之後,打招呼的衝動立馬就沒了。

這兩個女人,說實話她也不是特別討厭,反正北冥夜不喜歡俞霏凡,人都說了,就算俞霏凡脫光勾引他,他也沒有任何感覺。

對於和自己連競爭資格都沒有的女人,她只能說喜歡不上,討厭倒也沒有太多。

不過,也真的不喜歡就是了。

「看來她們不太對你的胃口,那還不如陪我多說說話。」慕子衿伸手。

名可立即退了半步,抬頭瞟了他一眼:「我家那個……很小氣的。」

他眸光沉了沉,竟無言以對。

「那……一起上船行麽?不碰你。」某男確實很小氣,就算她不提醒,他其實也知道。

只是要上船了,習慣性想去扶她而已。

「開玩笑的啦。」名可笑嘻嘻的,和他一起踏上登船梯。

「那是不是說,其實還是可以碰你的?」慕子衿走在她身後,還是忍不住伸出手,然後沒有碰她,但也一直在虛扶著,怕她一不小心踩空滾下去。

名可不知道,她和慕子衿在下頭一路笑鬧上遊艇,船上船下這會正有幾雙眼睛在盯著他們看。

等她安全上了遊艇,北冥夜才收回目光,聽著佚湯向自己的彙報。

至於遊艇上,北冥連城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毛線衣,深色休閑褲將他兩腿腿襯托得更為修長,他只是站在船樓上,看著從下頭上來的女人,等她安然無恙走到甲板上後,他才從船樓上下去,回到駕駛室裡。

今天的風有點大,在上頭吹風,吹得他腦袋有幾分發脹,很不好受。

不遠處的岸上,還沒有上船的阿嬌抬頭看著船樓上那抹修長的身影,知道他下去,視線裡再沒了他的影蹤,她還有幾分回不過神來。

身後的北冥黛黛看了看她,又看了眼船樓的方向,剛才那裏還站了個超級大帥哥呢,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伸手肘了肘阿嬌的腰,她湊了過去,笑得賊兮兮地:「連城隊長是不是很帥?」

阿嬌回頭白了她一眼,這麼問她,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在島上訓練的時候,名可就已經問過。

當時她還是傻乎乎地點頭,說連城隊長真的很帥。

已經傻過一次,哪裏還會再上第二次當?

北冥黛黛看著她走遠,才又牽上俞霏凡的手臂,與她一起往登船梯走去。

「阿嬌喜歡連城隊長?」俞霏凡看著正在上遊艇的阿嬌,目光有幾分閃爍,安靜問道。

「不知道呢,那丫頭一直不願意說。」雖然這麼說,但,從北冥黛黛壞壞的笑意裡,不難看出她早看穿了阿嬌的心思。

「喜歡,為什麼不主動些?」俞霏凡似乎在替阿嬌惋惜:「連城隊長確實很出色,阿嬌要是不努力些,萬一被其他女人搶走,她會後悔的。」

「連城隊長不喜歡女人,阿嬌哪裏敢?」北冥黛黛卻不以為然道,無奈道:「要是讓連城隊長知道阿嬌喜歡他,保準以後會將阿嬌調派得遠遠的,我看那丫頭是寧願什麼都放在心裏不說,安安靜靜在遠處看著他,也不願意被他調走,到時候連見他一面都難。」

俞霏凡不說話,和她相繼上了遊艇。

走在他們身後幾個人也陸續上去了,東方辰來的晚,過來的時候,就連北冥夜和佚湯也已經上了遊艇,登船梯正在緩緩被收起中。

好在東方少爺身手還算敏捷,三兩下便躍了上去,穩穩落在甲板上。

跑得這麼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在拍武俠劇呢。

北冥黛黛忍不住取笑道:「原來東方少爺的武功這麼好。」

「失敬失敬。」東方辰向她拱了拱手,頗有一副大俠的風範,不過,他下一句出口的話,卻將他大俠的形象一瞬間撲滅了:「開船的是不是北冥連城那混蛋?居然敢不等我!」

沒人說話,大家只是笑著。

開船的確實是連城隊長,不過,人家可不是故意不等他,是他自己來得晚罷了。

依連城隊長那脾氣,說好十二點就是十二點,等人,這兩個字他不會寫。

遊艇緩緩往海面上駛去,除了還在開船的北冥連城,以及進了廚房準備午飯的幾個女孩,其他人都在甲板上看著海上的風景。

為了方便,中午他們隻準備了簡餐,都是外頭做好帶回來的,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幾個女孩已經將飯菜熱上了送到甲板上來。

名可有注意到,今天胡塗和穆一都來了,卻不見東離。

雖然已經努力告誡過自己,暫時不要去想這些事情,但,沒看到東離,心裏還是忍不住會多想點什麼。

「連城隊長那邊送午飯過去了嗎?」見大家都在甲板上用餐,阿嬌忍不住看著名可問道。

名可搖了搖頭:「我沒送過去,你問問他們。」

阿嬌看了北冥黛黛一眼,北冥黛黛也擺手道:「沒有,那裏還有一份,你給他送去吧。」

說罷,還不忘給她丟去一記壞壞的笑意。

阿嬌不是不想,但,人根本沒勇氣。

最終還是推著好不容易將肚子填飽的名可,一路催促著讓她送飯過去。

駕駛室的門緊閉著,走到門後名可才想起來今天上午出門之前,自己和北冥連城似乎還在吵架。

被阿嬌一鬧,這事居然忘了。

回頭看了眼還巴巴看著自己的阿嬌,她嘟了嘟小嘴,以眼神示意讓她自己送進去。

阿嬌頓時被嚇壞了,立馬一轉身,拔腿便跑,轉眼從船艙裡跑了出去,跑回到甲板上去了。

膽子這麼小,怎麼泡帥哥?

名可有點無奈,也不知道阿嬌在怕北冥連城些什麼,喜歡就大聲說出來,就算對方不接受,至少她努力過了,總好過永遠像現在這樣,一聲不哼只知道偷偷看人家。

不表白,就一輩子都沒機會了。

再看駕駛室那扇門,頭皮又忍不住發起了麻。

和連城隊長似乎天生有點不太對盤,好的時候還能心平氣和說上幾句話,不好的時候,那真是大眼瞪小眼,相看兩相厭。

就像今天早上,無緣無故的,做什麼對她發脾氣?

不過,她自問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不對盤歸不對盤,飯還是得要讓人家吃的。

終於伸手敲了敲門,裏頭的人還是那麼高傲,沒有半點回應,她暗中翻了個白眼,自覺推門而入。

北冥連城還坐在方向盤前,只不過這次是趴在方向盤上,似乎睡著了。

有沒有搞錯,開船還能打瞌睡,出意外了怎麼辦?

名可自然不知道人家可以將船隻的航行軌跡設定下來,只要遠距離出現障礙物,雷達便會將信息送回來,發出聲音提醒駕駛室裡的人。

她沒有開過遊艇嘛,哪裏懂這些,現在看到北冥連城趴在那裏睡覺,立馬就火大了,隻當他拿他們一船人的安全不當一回事。

將托盤放在一盤的矮幾上,她大步走了過去,伸手就往他肩頭上垂落:「你怎麼可以……」

話還沒說完,驚人的變故忽然就出現了。

剛才明明還睡得深沉的男人忽然一睜眼,還沒來得及看清站在自己身後的是什麼人,人已經霍地站起,大掌落在名可手腕上用力一提,一個過肩摔,迅速將人往地板上砸去。

「啊!」女孩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人已經頭朝下狠狠往地板撞去。

力氣這麼大,速度這麼快,這回真的死定了!

沒有任何能力去反抗,她選擇閉上眼,等死。

北冥連城好狠的心,不過是吵架而已,居然要將她往死裡折騰!她摔死了,做了鬼也會記得回來找他報復的!

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這次一定會摔個頭破血流,但沒想,語氣重的疼痛並沒有降臨,她沒有摔到地上,卻似乎撞入了……一個還有幾分暖意的懷抱中。

緩緩睜開眼,一抬頭便看到北冥連城沉鬱的臉在視線裡清晰地放大,她張嘴,用力喘息了起來。

剛才,真的很害怕,就算死不了人,也一定會受傷,大冬天的傷到了,絕對會是一件麻煩的事兒。

「沒有人曾經告訴你,我睡覺的時候不要隨意靠近嗎?」北冥連城依然鐵青著臉,想生氣的,但在看到這丫頭一雙分明受到驚嚇的眼眸之後,一肚子的火氣頓時就散了不少。

莫名奇妙的,就這麼滅火了。

但他還是很不高興,如果剛才自己不是聽到了她的驚呼,知道被自己摔出去的人是誰,現在,她是不是已經被他砸暈過去了?

弱不經風的小女人,竟然敢偷襲他,不要命了!

「我……」他臉色真的很不好,名可縱有再多抱怨的話,此時也說不出口了。

再加上人被嚇了一把,也想不起來要抱怨些什麼了。

北冥連城抱著她從地上站了起來,見她還有點腿軟,他直接將她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才蹙眉問道:「找我什麼事?」

名可兩條腿還是有點虛軟,輕輕揉了揉,正要告訴他是阿嬌托她送飯菜過來的,也好讓人知道阿嬌一直這麼關心他,不想一抬頭,竟看出他臉色有幾分不尋常。

「你怎麼回事?」一張臉雖然鐵青,卻掩蓋不了異樣的通紅。

她習慣性伸出手往他額前探去,不過是像對著生病的孩子一樣,但她不知道,當她有幾分涼意的小手落在北冥連城額頭上的時候,後者在一瞬間就被怔住了。

小手……軟軟的,如同沒有骨頭一樣,就像是昨天晚上在夢中夢到的,她渾身上下又軟又滑,手感好得一塌糊塗……

他就這樣愣愣看著她,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又在瞎想些什麼,直到女孩驚呼的聲音響起:「連城隊長,你頭怎麼那麼燙?」

名可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催促著還有幾分發愣的男人在一旁坐下,她出了門,沒過多久又闖了進來,再次進來是,手裏多了一把溫度計以及一個藥箱。

人走到他跟前,晃了晃體溫計,便要讓他腋下探去:「先量量體溫看看。」

北冥連城還是有點愣愣的,只是盯著她白皙細緻的小臉發愣,任由她將體溫計探入他的腋下,人還是沒有一點知覺。

隨著她的靠近,熟悉的幽香迎面撲來,只是頃刻間,他的意識又開始凌亂了起來……

名可總算察覺到北冥連城的不對勁,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倒不是覺得不好意思,而是在想著這傢夥大概還在生氣,氣她早上態度不好。

既然他在生病,她就不與他計較了,生病的人最大,吵架這種小事什麼時候吵不行?

拉來一把椅子在他跟前坐下,看了看不遠處的電子時鐘,她迎上他的目光,率先低頭道:「早上是我不對,態度不好,不應該說什麼讓你去跳樓的話。」

「我確實應該跳樓,只是昨天晚上沒想起來。」北冥連城的話淡淡的,聽不出有什麼開玩笑的成分。

說得這麼認真,倒是讓名可有點窘窘的,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下去了。

以連城隊長的身手,從他們陽台上離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不管怎麼說總是有危險,而且人是她喊過來的,憑什麼要求人家為了把地方騰出來留給他們而去做危險的事?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她還是不可避免紅了紅臉,別過臉躲過他複雜的視線,她無奈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們都不要提了,好不好?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北冥連城不說話,只是一直盯著她的側臉,從昨晚到現在,總覺得很多事情都變了,現在看到她已不再純粹當她是老大的女人。

雖然只是一個夢,但在夢裏,他要了她,他莫名地就覺得自己有一份要守護她的責任,因為在夢中,她已經是他的女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什麼不妥,也許是因為人長這麼大從來沒要過任何女人,哪怕是在夢裏,這也是頭一回。

這樣一個夢,讓他有點不知所措了起來,完全不知道該要怎麼樣去對待這個自己在夢裏要過的的女孩。

名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隻當他人被燒糊塗了,人也有幾分獃滯。

看了眼矮幾上的飯菜,又看了看牆壁上的電子錶,時間還沒到,她無奈道:「等會量過體溫你再吃飯,這箱子裏好像還有點葯,不過,葯不齊全。」

這是她中午在房間裡翻出來的,她有一個習慣,到了新的環境,總得要視察一下新環境裏都有些什麼可以用的東西。

這藥箱就放在房間桌子的第一個抽屜裡,要發現它並不難。

北冥連城還是不說話,隻獃獃看著她。

名可終於被他看得有幾分不自在了,目光一掃,看到他身後的方向盤,她頓時又驚呼了起來:「你還在開船!」

人站了起來往他身旁走去,手落在方向盤上,看著前頭屏幕上那些數據,她又看傻眼了,完全看不懂每項數據代表的是什麼。

北冥連城轉了個身,與她一起看著屏幕,他解釋道:「我給它設定了速度和方向,它自己會行走,不需要我時時刻刻掌控方向盤。」

「那萬一對面來船了怎麼辦?」雖然今天海面上見不到多少船隻,但難保不會有意外。

「雷達系統可以檢測到前方兩千米以內的障礙物,若是出現障礙物會有信號返回,然後發出聲響提醒我,不用擔心。」

名可垂眸看了他一眼,連城隊長的態度終於又變好了,不再像早上那樣與她爭鋒相對。

她安了心,不吵架是最好的,她其實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更不喜歡和別人鬧彆扭。

指著屏幕上那些數據,她好奇地問著每一項數據的意義。

北冥連城難得有耐性,一項一項給她解釋了過去,其實很多數據看起來很神奇,事實上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如果只是隨便開個船,那些數據基本上都是沒有用處的,只要掌握幾個數據就好,方向、坐標、速度,至於那些風力值什麼的,跟她解釋了,她也不一定能接受得來。

不過,北冥連城發現,這丫頭一直很認真在聽她講解,不管懂不懂,至少當一個學員來說態度是很端正的。

很快,八分鐘過去了,名可將體溫計從北冥連城腋下拿了出來,對著光線一看,眉心頓時就皺了起來。

「四十度!你燒到四十度了,怎麼不早說?」垂眸看著他依然紅得不正常的臉,她探出手,掌心落在他額角上。

手心的涼意讓北冥連城忍不住淺淺嘆息了一聲,怪不得腦袋瓜一直有幾分沉重,在上頭船樓上的時候只是被風吹了吹,便吹得不好受了起來,他過去從來沒有這麼脆弱過的。

「船上不知道有沒有退燒藥,你稍等。」名可收了手,把藥箱打開,將體溫計放了回去,翻了好一會才總算翻出幾片有退燒作用的藥丸。

北冥連城卻盯著那葯,明顯抗拒了起來。

「不吃藥怎麼行?」看了他一眼,又看著他背後的方向盤,她道:「你是不是擔心你吃過葯躺下來沒有人來開船?你放心,我去找人。」

不等北冥連城阻止,她把葯一放,轉身便出了門。

這次出去的時候長了些,過了幾分鐘才回來,回來時,不僅東方辰過來了,連阿嬌也跟著走了過來。

聽說北冥連城生病了,阿嬌不來看看怎麼能放心?

見北冥連城臉色已經燒得通紅,阿嬌頓時緊張了起來:「連城隊長燒得這麼厲害,要不我們別出海了,趕緊回去吧。」

名可也看著東方辰,他會開船,現在船往哪裏開自然是他說了算:「要不和他們打聲招呼,先回去吧。」

先讓北冥連城看病養好身體再說,反正出海玩這種事什麼時候去不行,也不急於這一時,身體最重要。

東方辰正要說什麼,北冥連城卻沉下臉,站了起來:「我去睡一會就好,沒必要回去,又不是多大的問題。」

瞟了東方辰一眼,他舉步向門外走去,再不看身後的人一眼。

阿嬌想跟出去,卻又不敢,對連城隊長,她從來都隻敢遠遠看著,哪怕大家認識已經好幾年,她還是不敢和他多說兩句話。

說句自己不願意接受卻不得不接受的話,事實上這幾年來,她和連城隊長說過的話,只怕不超過十句。

名可把藥箱拿了起來,往她懷裏一塞:「他還沒吃藥,連飯都沒吃,你去照顧一下他。」

「可可,我……」阿嬌面有難色,去照顧連城隊長她當然想,可是,她還是覺得不安。

「怕什麼?他沒你想像的那麼難相處,其實人還是不錯的。」名可回身將桌上的托盤端了起來:「走,我跟你一起去,不過,我隻幫你把飯菜送過去,你得要自己照顧他,我可不要留在那裏當電燈泡。」

阿嬌還來不及說什麼,名可已經端起飯菜從駕駛室走了出去。

阿嬌無奈,只能拿好藥箱跟上她的腳步。

北冥連城回到自己的艙房裏,才剛躺下去,房門已經被敲響了,之後便被推開了來。

名可端著飯菜走了進去,把東西放在桌上,便立即道:「我還有些事情,我先走了,阿嬌,你好好照顧他,他病得不輕。」

回頭對阿嬌擠了擠眉心,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她才轉身出了門,隨手幫他們把房門關上。

從船艙裡出去,甲板上大夥已經放了魚竿,正在釣魚。

其實她不知道他們這一趟出海是什麼計劃,說走就走,北冥夜沒有跟她解釋太多,只是她隨口說了一句想要出海玩玩,這個行程便被確定下來了。

但北冥夜讓她帶了那麼多衣服,看起來又不像是只出去玩玩就回來這麼簡單。

看到她出來,正在釣魚的北冥夜向她伸出長臂。

名可立即走了過去,人才剛靠近,便被他摟在懷裏。

他盯著海平面上對著波浪不斷起伏的浮標,問道:「什麼情況?」

「連城隊長發燒,燒到四十度了,我們……我們要不要先回去給他找個醫生看看?」在這裏總是他說了算,有問題找他最直接。

「那小子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區區四十度他還能抗不過?」北冥夜卻不以為然,一點都不在意。

名可知道感冒發燒這種病對他們來說只是小事一樁,但人都已經燒到四十度了,他怎麼可以完全不當一回事?

「你讓阿嬌在照顧他?」不遠處的北冥黛黛側頭看著她,皺了皺眉:「你不知道連城隊長最討厭女人跟他走得太近嗎?」

名可側頭迎上她的目光,並不覺得北冥連城有他們說的那麼恐怖,要真的這麼恐怖,自己為什麼就可以跟他有說有笑的。

雖然,更多的時候是在吵架,但反正北冥連城也不過是個普通人,人都是習慣群居生活的,就算他再冷,也不至於要拒絕身邊所有的人。

阿嬌與他同在一個島上訓練了那麼久,大家又經常一起出來玩,兩個人早就已經很熟了,互相照顧一下有什麼?哪有他們說的那麼誇張?

見她一臉不認同,北冥黛黛只是哼了哼,便不理會,與俞霏凡一起繼續關注著自己的魚竿。

倒是北冥夜像似忽然想起什麼,低頭湊近名可,聲音淡淡的,說不上溫柔,但卻比對著別人的時候多了幾分暖意:「到年底了,俞霏凡的工作已經安排完,回東陵是來度假的,過年的時候會回東方國際。」

名可一愣,完全沒想到他會跟自己說這些,他的意思她一瞬間便懂了,他怕俞霏凡回來,自己會不高興。

像他這麼高傲自負的男人,居然願意為了這種小事跟她解釋,她能不感動嗎?

倒是不遠處的俞霏凡聽到北冥夜的話,握著欄桿的手便不自覺緊了幾分。

雖然他們說話聲音不大,但大家都在一起,距離那麼近,他說什麼,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一刻,忽然便覺得自己成了被人嫌棄的物品,心裏極其不好受,卻又連發泄抱怨的餘地都沒有。

她回來了,北冥夜還得要跟他的女人解釋一下她回來的原因,是怕他女人誤會嗎?

北冥夜對名可的在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他是不是真的已經認定這個女人了?

北冥黛黛能感覺到她的不自在,想要說話安慰,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沖她柔柔笑了笑。

霏凡姐回來的時候已經說清楚了,對老大她不會再有任何奢戀,哪怕北冥黛黛知道她不可能一下子就把過去所有的情都忘掉,但至少她有這個心,慢慢地也許她自己也能走出來。

既然老大的心不在她身上,死守著這麼一個男人,對她來說也沒什麼好處,能放下是最好的。

俞霏凡輕吐了一口氣,側頭迎上她的目光,笑了笑:「連城隊長生病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可不敢。」北冥黛黛聳了聳肩,見她好了,她也就不擔心了,只看著海平面道:「連城隊長那怪脾氣,誰敢跟他靠近?」

名可還是不認同北冥黛黛的話,不過,她們說話她也不打算參與。

抬頭看了北冥夜一眼,她問道:「我們這次出海是什麼計劃?我還沒有聽你說過。」

「到島上玩幾天再回來。」北冥夜淡淡道。

「什麼島?」這裏可不是外海,他的島離這邊遠著呢。

「這海上不是有很多島嗎?有些島嶼才剛被開發,還有原始森林可以去玩玩。」北冥夜垂眸看著她被海風吹出幾分凌亂的長發,見她小臉有幾分紅撲撲的,他敞開自己的外套,將她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躲在他的懷中,一瞬間便能感受到暖暖的氣息從他身上滲入自己身體裡,名可有點懶懶地舒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時候,其實只要在他懷中,人總是可以感覺到特別的安心。

如果他決定要守護你,你真的可以成為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只是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他真心實意願意去守護的那個。

不想讓自己繼續胡思亂想,她問道:「你要上島玩,為什麼不去自己的地方?」

至少自己的地方有保障,不是嗎?更何況整座島都是他的,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不是更愜意?

北冥夜淺淺笑了笑,大掌落在她腦袋上輕輕揉了揉:「我的島不是用來玩的,也就只有你這丫頭才會把它當成度假的地方。」

「那才不是什麼度假的地方。」名可撇了撇嘴,死也忘不了自己曾經在島上受過的折騰、吃過的苦。

如果那也算是一種度假,那,這輩子她都寧願沒有假期算了。

知道她在想什麼,北冥夜隻笑不語,大掌又落回到她腰上,將她徹底拉入自己懷裏,與她一起握著魚竿,安靜垂釣。

以遊艇現在的前進速度,從這裏到他們預定的目的地至少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海程,這兩個多小時裡除了釣魚,大家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項目。

今天海面算得上有幾分風平浪靜的,氣象台說了過兩天會有颱風,但現在是一點跡象都沒有,不知道算不算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北冥夜對他的小丫頭真的寵得無法無天了,明知道很快會打颱風,卻還是陪著她出海玩了,一通電話過來說「我女人想出海,有興趣的去」,這不,一大群人立即就屁顛屁顛地湧過來了。

俗話說得好,男人靠征服世界來征服女人,女人卻只要征服男人就好,征服了男人,全世界都是你的了。

不遠處的慕子衿忽然笑道:「要不要再來賭一把?」

名可一愣,心頭頓時一晃,下意識抱緊北冥夜,視線越過他落在慕子衿身上,忙搖頭道:「不比,自己釣自己的。」

「怎麼?你怕自己又輸了,讓你男人受懲罰嗎?」甲板另一邊的北冥洵回頭看到名可這緊張兮兮的模樣,頓時就大笑了起來:「原來你這丫頭到現在還對自己的男人這麼不放心,你怕他不行,是吧?」

「你才不行。」名可嘀咕了一聲,不想與他們繼續打口水戰。

這些壞蛋平時看起來一個個都好好的,可一旦逮到機會,就使勁欺負人,他們才不會管對方會遭多少罪,在她看來,只要不把對方最後一口氣折騰完,他們也還能安心繼續折騰下去。

都不知道是好友還是損友,哪有這樣做朋友的?

這根本不是北冥夜行不行的問題,而是她不想再看到他受罪。

尤其現在寒冬臘月的,要是真讓他在水裏泡上幾個小時,只怕上來之後人一定會燒得比北冥連城還厲害。

「上回輸了,現在不想報仇嗎?」北冥夜忽然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吻:「說不準這次我們就能贏了。」

「不,我們不比,要比他們自己比個夠。」名可一點不願妥協:「這大冬天的要真泡到水裏,把人泡壞了怎麼辦?」

「原來我女人這麼緊張我。」北冥夜還是笑著,這一次直接把她的小臉抬了起來,低頭就要往她唇上侵犯過去。

名可慌忙想要躲開,他卻再次將她的臉掰了回來,薄唇正要壓下,卻聽到船艙那邊有人急匆匆跑了出來,轉眼間已經來到名可跟前。

北冥夜眉心蹙了蹙,眼底明顯淌過不悅的光芒,好事被打斷,人自然高興不起來。

他的怨念就連剛趕過來的阿嬌都能感覺到了,但為了連城隊長,她只能選擇無視先生的不悅,看著逃過一劫之後正在暗自慶幸的名可,急道:「連城隊長不願意吃藥,連飯都不願意吃,他把我趕出來了,可可,你去看看他。」

名可眨巴著眼,一臉不敢置信:「他把你趕出來?」

阿嬌點了點頭,紅著臉,雖然尷尬,卻也無奈:「我就說他不願意讓人親近的,可可,你去勸勸他,讓他先把葯吃了吧。他還沒吃飯,我怕他繼續這樣燒下去,會把人給燒壞掉。」

「看吧,我就說你讓阿嬌去,分明就是在害她。」北冥黛黛冷冷哼了哼,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名可白了她一眼,懶得跟她糾纏,哪怕不是親生的,但自己名義上的哥哥燒成這樣,她不知道關心也就算了,還站在一旁看笑話。

「可可……」阿嬌心裏急得很,才不管其他人說什麼,牽上名可的手,刻意忽略掉北冥夜森寒的目光,拉著名可,將她從北冥夜懷裏拉了出來,就往船艙裡拉去:「可可,你快去勸勸他,我真的怕他把腦袋燒壞掉。」

「你去都被趕出來,讓名可去不也是一樣嗎?」一直不說話的俞霏凡忽然笑了笑,複雜的視線落在兩人的身上,聲音柔柔的,只是讓人聽著莫名有幾分不大好受:「難道你覺得名可和連城隊長的關係真有那麼好嗎?」

名可不是不知道她在暗示些什麼,但她和連城隊長是什麼關係,他們自己知道就好,根本沒必要跟不相乾的人解釋。

不過,她雖然不喜歡俞霏凡,但她的話又似乎不無道理,連阿嬌都被趕出來了,她去了又能做什麼?

那傢夥脾氣倔得很,固執得像頭牛那樣,他不願意吃,她去了也是沒用。

阿嬌卻已經把她推進了船艙,往北冥連城的艙房推去:「可可,你趕緊勸勸他,就算不願意吃藥,至少也把飯吃了,再這樣折騰,他真的會把自己的身體折騰壞的。」

「阿嬌,他不一定會聽我的。」名可真的很無奈,這一路又被她給推過來了。

阿嬌站在門口,靠近這扇房門的時候,她連話都不敢說了,只是看著名可,眨巴著雙眸,一臉期待,也是一臉祈求。

名可實在被她磨得沒辦法,她真不覺得北冥連城就會聽自己的,可阿嬌非讓她來,她也沒轍了。

敲了敲門,裏面的人一如過去那般冷漠,絕口不願回應半聲,她也不期待他會給自己什麼回應,隨手把房門拉開,舉步便走了進去。

阿嬌已經遠遠退了出去,生怕自己又惹連城隊長不高興,見名可站在那裏看著自己,她一咬唇,直接從船艙離開,擺明了把事情全都交給名可,自己什麼都不管了。

從船艙裡出去,來到甲板上,阿嬌還是有點恍恍惚惚的,一想到北冥連城燒到四十度還不願意吃藥,心裏就難受得很。

見她一個人出來,俞霏凡勾了勾唇,柔聲笑道:「看來連城隊長對名可確實很不一樣。」

「他們住在一起那麼久,感情當然不一樣。」阿嬌看了她一眼,不是不知道她在暗示些什麼,但她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

可可是先生的女人,便是連城隊長的嫂子,長嫂如母,聽大嫂的話有什麼不對?

倒是這個俞霏凡,說句話都像帶刺兒一般,讓人聽得實在喜歡不起來,想要做挑撥離間這種事,她也不看看對象是什麼人。

她雖然喜歡連城隊長,卻也知道自己這一輩子不可能得他半點眷顧,就算他真的喜歡可可,對她來說也沒有任何影響。

他喜歡可可或者喜歡其他女人,根本沒有本質的區別,反正他不會喜歡自己,她只要看著連城隊長好,她就放心了,想要挑撥她和可可的關係,有這個必要嗎?

阿嬌心裏真的在慶幸,過去俞霏凡和先生的關係很複雜,複雜中又似有幾分曖昧,但現在好了,幸好先生選擇了可可小姐,而不是這個虛偽的女人。

冷冷哼了哼,她轉身向不遠處的穆一走去,和這個女人說話,說多了也有失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黛黛隊長怎麼就願意和這樣的人為伍?看她脾性和俞霏凡根本不是一路人。

北冥黛黛不是聽不出俞霏凡暗地裏的諷刺,但既然老大都不說話,她也不說什麼了,隻當俞霏凡心情還沒有徹底調整過來,也許再過一些日子,自然就會好了。

女人嘛,在這種事上不甘心並沒什麼,她不覺得俞霏凡有什麼過分的地方。

過去霏煙姐姐那麼照顧他們,現在自己不好好照顧霏凡姐,說得過去嗎?

做人,總是知道什麼叫知恩圖報,是不是?

名可進房的時候,北冥連城還在床上躺著,連被子都不蓋,就這麼側躺著。

聽到有人開門進來的聲音,他連眼都沒睜一下,只是冷聲道:「出去。」

名可嚇了一跳,這聲音……真的好冷,怪不得連阿嬌都被嚇出去了。

但阿嬌不知道,這傢夥其實也就是個大男孩,間歇性耍耍脾氣罷了。

她不僅沒出去,甚至走了進去,隨手將艙門關上,不讓外頭進來的海風吹到他。

人還在發燒,不吃藥,不蓋被子,他這是要鬧哪樣?哪有這麼任性的病人。

北冥連城緩緩回頭,看著走到桌旁,將桌子慢慢往床邊挪過來的女孩。

原本以為是阿嬌回頭,但人沒有出去反倒悠哉遊哉走了進來,他就知道進來的人是誰了。

也就她不怕自己的威脅,隨隨便便就敢靠近了,他有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其他女人被他冷著臉拒絕,立即就嚇得跑遠了,她怎麼就一點都不害怕?

「看著我做什麼?我又不能吃。」名可瞟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往碗裏添了點菜,將碗筷往桌子一端推了推,才看著他道:「是不是虛弱到要我過去扶你起來?」

北冥連城不說話,但還是乖乖爬了起來,在床邊坐下。

頭真的很沉,以為在床上躺一躺就能好起來,但似乎越躺腦袋越不好受了。

這種病弱的感覺,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嘗試過。

「吃點東西吧。」看得出現在的北冥連城和過去那個又冷又硬的他真有幾分不太一樣,臉頰紅紅的,眼裏也佈滿血絲,這模樣,弄得名可人也不自覺柔和了下來,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特別溫柔了。

她就這樣,心總是特別軟,看到別人不好受,自己比他還要焦急。

「沒胃口。」北冥連城瞟了眼桌上油膩膩的飯菜,一臉嫌棄。

「我知道東西太粗糙了些,但你等會得要吃藥,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回頭胃會難受。」她將碗推了過去,把筷子拿起來塞到他手中:「多少吃一點好不好?就一點點。」

北冥連城本來想說那就不吃藥好了,但,這一刻的她說不出的溫柔,那目光那聲音……竟柔和得叫人完全拒絕不了。

這是他在夢裏要過的女人……

一種莫名的歸屬感,讓這個冷硬的男人竟忽然就覺得自己該聽她的,男人就該聽自己女人的話,是不是?

他只是沒想起來,她這算是他哪門子的女人……

執起筷子挑了半天,才終於挑出幾根青菜,隨意吃了幾口,真的吃不下了,他把筷子一扔,看著一直坐在桌旁守著自己的女人:「不想吃。」

他不知道他現在的模樣有多孩子氣,名可有點無奈,如果知道他生病,她會提前給他熬好粥的。

「不吃就算了,先吃藥,回頭我再給你弄點吃的。」她將碗筷隨意收拾了下,再從一旁的藥箱裏取出一盒感冒藥,還有一片退燒的藥丸,再給他倒上一杯水。

沒想到連城隊長看著那片白乎乎的小藥丸,居然皺起眉頭一臉嫌棄:「不吃。」

把東西往桌上一丟,轉身就要躺下去。

名可差點忍不住想抽他。

不吃?他真把自己當小孩子了,居然還敢不願意吃藥!

如果不是看著他態度真的很堅決,臉色也真的不好看,她一定會扭頭離開,不理會這傢夥。

但,這傢夥……真的不願意吃,不是在跟她撒嬌!

深吸了一口氣,讓心裏所有不滿壓下去,她重新將葯拿在手裏,在床邊坐下,輕輕扯了他一把:「這是退燒藥,你現在還燒得厲害,吃了葯出一身汗,晚上就能好起來。」

北冥連城不理她,側趟在那裏背對著她,連頭都沒有回一個。

「連城隊長,能不鬧小孩子脾氣麽?」她又輕輕扯了扯他身上的毛線衣,「還有,你要睡覺可以,先把毛線衣脫下來好不好,蓋上被子睡覺會更舒服。」

「羅嗦。」他只是丟出這兩個字,依然連頭都沒回。

她真的想揍他,但,得要等他好了再說。

「連城隊長……北冥連城!」

「叫我連城。」昨晚,夢裏的女孩就是這樣叫他的,連城,連城,從她的口中喊出來,真的很好聽,很動人。

她還是想揍人,不過,還是那句話,得要等他好了再說。

「連城。」

一聲軟軟的呼喚,本來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人睜開了眼眸,一瞬間,心尖竟猛烈地顫抖了好幾下。

連城,連城……

她的聲音,他的名字,真的很好聽……

北冥連城終於又從床上爬了起來,雖然對她手裏那顆藥丸依然厭惡得很,但,這次總算願意乖乖咽下去了,順便連那兩片感冒藥也咽了下去。

哪怕咽下去的時候苦得他差點不顧一切吐出來,但最終,還是咽了。

「把衣服脫了,蓋上被子好好睡一覺。」見他還有幾分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燒得太嚴重,腦袋瓜被燒得有幾分不清醒了,名可下意識抓上他的毛線衣,從下頭給他往上撩了起來。

他一直安靜看著她,看著她給自己脫衣服,就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難得幾次機會在媽媽身邊,等著媽媽給他穿衣。

他一定是病糊塗了,否則怎麼會忽然心裏就酸了起來,還一下子就酸得有點兒承受不過來?

一定是那些葯的原因,他有多少年沒吃過葯了?就知道,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房門忽然被敲響了,裏頭兩個人,一個盡心儘力在照顧病人,一個思緒不知道飄到了何方,居然連外頭來了好幾陣腳步聲都沒有注意到。

房門才剛被敲響,立即就被推開了,好幾抹身影出現在門口,看到艙房裏頭的一幕,只是一眼,竟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房間裡……女人正在給男人脫衣服,男人有點懶洋洋地舉著手,竟如同乖巧的小綿羊一樣,正在接受女人的照顧。

毛線衣剛被褪到他頭上,他們進去的時候,名可剛好從北冥連城頭上將衣服扯下來,正要從他雙臂上將衣服拉下。

他安安靜靜坐在那裏,臉頰因為高燒還是什麼,正泛著滿滿的暈紅,兩個人雖然坐得不算很靠近,但那姿態卻是說不出的融洽,甚至溫馨。

像是情侶,又像是母子……說不出哪裏像,但那氣氛真的出奇的融和。

那個從來瞧不起女人,最討厭女人親近的連城隊長呢?那個別說讓女人碰他,就是被女人多看兩眼都會渾身寒氣頓起的北冥連城……和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同一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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