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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第62章
手機被丫丫拿了起來,似乎又在撥號,名可嚇得頓時回了神,撲了過去,急著說:「你別和人家說這種事情,多不好意思,別亂說話了。」

「大夜哥哥不是其他人,他是自己人。」南宮雪兒一點不覺得有什麼,號碼已經拔了,對方電話卻傳來忙碌的聲音。

名可鬆了一口氣,剛站了起來,包包裡的手機卻在此時響起。

以為是慕子衿找她,沒想到把手機拿起來的時候,屏幕上顯示的卻是那個號碼。

北冥夜的號碼……

她遲疑,不安,甚至有點畏懼,但最終還是拿著手機走出房門,走到二樓的陽台,接通了電話:「喂。」

「看了多少?」那頭,北冥夜的聲音淡然傳來,已經不再是剛才對著丫丫時的暖和,而是一陣冰冷,那份寒冷的氣息,哪怕隔著電話,也似乎在瞬間傳達到她身上,滲入到她的身體裡。

「我……」名可動了下唇瓣,想要解釋,又覺得自己不應該解釋。

呼吸又亂了,很亂很亂,她閉了閉眼,努力告訴自己不要怕他,慕子衿說過不需要怕他,不用怕他的,可是,在聽到他呼吸的聲音後,她竟慌得鬼使神差地解釋了起來:「他進來的時候我已經把裙子穿上,只差拉上拉鏈了,他沒有看到什麼,真的。」

北冥夜沒有說話,她卻彷彿連他抽煙的聲音都能聽出來。

這個時候,他沒有在敲打鍵盤,沒有做事,而是在抽煙。

那張在煙霧縈繞中越發蕭索的臉出現在腦海裡,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想著他現在的模樣,心情,很沉,說不出的沉。

「為什麼到這裏?」他忽然又問。

名可不知一次告訴自己,她真的沒有必要和他說話,更沒必要對他交待些什麼,但,他的聲音就如同被賦予了魔力一樣,只要是他問的,她都老老實實回答了:「南宮先生打電話過來,讓我到這裏吃頓家常便飯,順便把劇本拿給他看看。」

「丫丫的意思?」

「好像……不是。」剛才丫丫說了,她都不知道她會出現在這裏:「應該是南宮先生的意思,看起來,是為了哄丫丫高興。」

那方的北冥夜又沉默了,指間香煙往唇邊送去,緩緩吸了一口,看著窗外安靜的黃昏,一雙鷹眸微微眯了起來。

他不說話,名可也不敢亂說什麼,好幾次想要跟他說自己要掛電話了,但,就是沒有勇氣。

她究竟在怕他些什麼?為什麼人都不在這裏,隔了千山萬水的,她還是那麼怕他?

北冥夜究竟在她身上下了什麼蠱?明明人不在,隻憑著一個電話,一把聲音,還是可以將她牢牢控制在掌心裏。

名可有點生氣,生氣的對象是自己,她氣自己不爭氣,在他面前……不,只是在電話邊,還是不斷在對他屈服。

「你和慕子衿同居?」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名可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跟他說掛電話的時候,那邊忽然傳來了他愈加低沉的聲音。

名可嚇了一跳,同居,這麼兩個字,真的把她嚇得不輕。

「分房的。」想都不想,解釋就已經出了口:「你那天晚上把我弄得……我不能回學校,肖湘會看出來我的不妥。」

「嗯。」以為他會生氣,但,他居然只是淡淡應了一聲。

名可連大氣都不敢透一口,他的一聲「嗯」,究竟是什麼意思?

「然後?」他又問。

「然後……」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很多話其實想說,只是沒有勇氣。

好一會,她只是用力呼吸,甚至喘氣,直到勇氣來了,才輕聲說:「北冥先生,我還你錢,我可以還你錢。」

「然後?」

又是這兩個簡簡單單的字!她用力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我們的協議取消,可以麽?」

他沒有說話,她又聽到了他抽煙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知道他在抽煙,心裏經莫名奇妙地被抽了一下。

分明是恨他的,可是,現在她在想什麼?或許已經不恨了,隻想離開,隻想遠離。

「慕子衿給不了你要的幸福……」

「他可以。」這是名可第一次敢打斷他的話,在他還沒有說完之前,她用力咬了一下下唇,用自以為平靜的聲音,宣告她再也不願意受他的控制:「他可以,他已經好了,他可以的!」

其實,可以什麼,她真的沒有想過,只是執拗地想,她不能再任由北冥夜擺佈,一秒鐘都不可以:「我和你取消協議與他沒有任何關係,我會還你錢,北冥先生……」

「你們試過了?」他的雪茄放在唇邊,又深吸了一口。

其實不是想說子衿過去的病,但,她似乎誤解了,而她的誤解,甚至保證,讓他無由來笑了起來。

兩個不懂事的小傢夥,可以?憑什麼?

名可沒有看到他的表情,當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光是那句「你們試過了」的問話,已經足夠讓她畏懼。

她下意識抱著自己的身體,就連聲音也止不住抖了起來:「我會還你錢,北冥先生,我會想辦法還你錢,請你放過我好麽?」

他不說話,只是看著窗外的目光忽然更幽深了下來。

名可一直在用力喘息,連自己都沒發現原來她的呼吸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沉重成這樣。

等北冥夜掛了電話,她才驀地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都和他說了什麼,她居然承認了和慕子衿不尋常的關係,大聲告訴他子衿可以給她幸福,甚至,求他放過自己!

她居然真的說了!

他後來說了什麼,或者說有沒有說話,她一點都想不起來,腦袋瓜裡一直一直在盤旋的,全是他抽煙時那一點點幾不可聞的呼吸聲。

她說了要取消協議,要還他錢,他似乎……一點也不生氣?他真的不生氣嗎?

和他攤牌這種事在自己腦海裡都不知道演練過多少次,每次想到最後都是一身冷汗,總覺得他一定會氣得下手弄死她。

可她剛才說了,他卻一定反應都沒有,只是默不作聲抽煙。

北冥夜究竟在想些什麼,是真的願意放手,只要她還他錢?還是另有什麼打算?

名可再一次發現自己真的不了解北冥夜,一點都不了解……

在陽台上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天色昏暗下來,入夜了,丫丫來找她下樓吃晚飯,她才回過神來,和她一起下了樓。

南宮烈安靜坐在餐桌旁,正在等她們,對於不小心闖入丫丫房裏看到她換衣服這件事,他隻字為曾提過。

其實也就那麼回事,真的沒有什麼東西給他看去,只是丫丫這個大嘴巴亂說話,在北冥夜那裏說得太噯昧罷了。

大概是因為覺得她又被人看過,又和慕子衿同居過,整個人都已經不乾不淨了,所以,在她說出要還他錢,和他取消協議的時候,北冥夜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是麽?

他……該是願意放手了吧?

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一頓飯在安靜中度過,偶爾只聽到丫丫和南宮烈交談的聲音,大概是都看出來她有心事,就連丫丫也沒有去吵她。

剛吃完飯,前一秒碗放了下來,下一秒名可的電話就響了。

她走到一旁從包裡把電話拿出來,一看是慕子衿的,提起來的那口氣才鬆了下來,走到大廳裡把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慕子衿清冷中透著一絲暖意的聲音傳來:「不在學校裡?」

「我……」名可回頭看了依然坐在餐桌盤的美南宮雪兒和南宮烈一眼,才說:「我在丫丫這裏,她今天從西陵回來,我陪她吃了頓飯。」

「知道了,我來接你。」

她愣了下,看著外頭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想著這裏是半山,自己要下山去坐車也難,這才回應說:「好。」

掛了電話,正要回餐桌旁,南宮烈已經站了起來,看著她:「是不是拿了劇本過來?什麼時候給我看看?」

她只是怔了下,便立即用力點頭:「拿了,你現在有空嗎?」

南宮烈在沙發上看劇本,南宮雪兒和名可在大廳裡玩遊戲,雖然名可沒怎麼回頭去偷窺他看劇本時的表情,但還是能感覺到他時不時投來的目光。

這目光不是投在她身上的,她能分得很清楚,南宮烈的所有目光全都落在丫丫身上,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一起,全系在她身了。

南宮烈對他這個妹妹真的寵得不得了,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寵到這份上,只怕連親生的都比不上了。

半個小時之後,南宮烈把劇本闔上。

聽到聲響的名可心頭頓時一緊,很想過去問問他的意見,又怕人家覺得她太刻意,就這樣心緒不寧的,一連幾把遊戲全都輸給了南宮雪兒。

最後還是南宮雪兒把操縱桿一扔,推著她推到南宮烈面前,懊惱地說:「你要決定就快點決定,這樣折磨人家做什麼?」

名可輕咳了兩聲,一點尷尬,連丫丫都看出來了,大概南宮烈也能看得出她的緊張吧。

南宮烈的目光只是在名可臉上一掃而過,便鎖定在南宮雪兒小巧的臉蛋上,忍不住搖頭淺笑著說:「要我接拍片子,總得要讓我好好看完劇本吧,萬一是個爛劇本,我又簽了約,豈不是等同把自己賣了?」

名可立即看著他,溫言說:「南宮先生放心,我們的劇本雖然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不會爛。」

「我相信可可姐姐的能力。」南宮雪兒拉著名可在他對面坐下,迎上他的目光,她堅定地說:「聽說劇本大部分是可可姐姐寫的,內容一定不差,你就答應好了,裝什麼酷哦!」

名可在心裏簡直對丫丫膜拜了個徹底,只差沒捧著她把她捧上天了。

人生難得一知己,能有丫丫這樣的朋友,真的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那個……南宮烈要不就答應了吧?

南宮烈卻無視她熱烈的目光,只是看著南宮雪兒,薄唇微微揚了起來:「你要我答應,我一定會答應的,不過,總得給我點報酬吧。」

「南宮先生放心,片酬方面……」她驀地住了嘴,是因為已經看出來了,人家所說的報酬指的根本不是這個。

南宮烈看著丫丫的時候,那眼神……

她輕咳了聲,努力往沙發後坐去,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忽然覺得,這個時候,她真的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人家兄妹倆打情罵俏,她的出現還真的很不合時宜。

「那個……」看著瞪著南宮烈呶起了小嘴的丫丫,她輕聲說:「我去看看子衿到了沒有,丫丫,你……幫我跟他說說報酬的事。」

對南宮雪兒擠眉弄眼的,等她無奈點了點頭之後,她才站了起來,飛奔著往前院裏去了。

其實有那麼點鄙視自己了,和肖湘說起來的時候,自己還能說的一本正經,說什麼不會利用丫丫和她之間的感情,現在,卻要丫丫跟她哥哥去談什麼報酬不報酬的。

這不是利用丫丫是什麼?

可是,南宮烈似乎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的妹妹,所以,這裏用一下應該沒什麼啦。

一口氣跑到前院中央,居然真的看到一身白色衣服的慕子衿慢步向她走來,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襯衫,一條白色西裝褲,這種顏色一般人還真的穿不出來,會穿不出味道,但,穿在他身上,簡直好看得和電視裡走出來的大明星一樣。

應該說,明星都不如他好看,慕子衿的外貌和南宮烈基本上不分上下,南宮烈是誰,國際巨星,能和國際巨星平分秋色的人,能差到哪裏去?

「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裏?吃過了沒?」慕子衿走到她跟前,彷彿在短短幾天之內已經習慣了一樣,伸手就要去牽她的手。

名可卻微微側了側身,不動聲色躲了過去。

不管怎麼說,也不管他們的關係將來會怎麼樣,這裏是南宮家,丫丫和南宮烈還在大廳裡,她也是下意識不想讓他們看到她和慕子衿這麼親熱。

這麼短的時間,她真的感覺有點不太好意思,尤其,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和慕子衿究竟算什麼關係。

「總是這麼害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在調戲良家婦女。」慕子衿輕吐了一口氣,不去牽她,但還是忍不住伸手在她頭頂上揉了一把:「怎麼不進去,在這裏等我?」

名可抬頭看了慕子衿一眼,動了下唇瓣,有點遲疑,終於還是跟他實話實說了:「我把劇本給南宮烈過目了,然後……把事情交給了丫丫,讓她和她哥哥談報酬的事。」

慕子衿微微怔了下,垂眸看著她,見她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分明連自己都不屑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忽然就有點想笑的衝動了,這丫頭原來也有這麼奸詐的一面,他怎麼就看不出來?

「你怎麼知道丫丫一定可以說服他?」他問。

她眨了眨眼,半晌才說:「他看丫丫時的眼神……反正就是很寵很寵的那種,我想,就算丫丫讓他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他都會樂意。」

慕子衿盯著她的臉,忽然就沉默了,那滴那些她這幾天慢慢熟悉起來的忽明忽暗的光亮又在閃爍。

她還是看不透這一刻的他在想些什麼,只是感覺到他的善意,和漸漸愉悅起來的氣息。

末了,他終於淺淺笑了笑,聲音裏頭是一片柔和:「確實,丫丫想要月亮,烈也會摘給他。」

還是伸手牽了她的小手,不理會她的掙扎,緊了緊五指的力道,將她的手更緊地抓在掌心裏:「走吧,去看看他們談得怎麼樣。」

「我才剛出來。」這麼快,丫丫真的能搞定嗎?

「他能讓你來,不是早就已經準備要答應你了嗎?」她又不笨,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讓丫丫和南宮烈談,不過是給他們一個過渡期罷了。

名可抿了唇,唇角卻忍不住微微揚了起來,被他看出來了哦,一整個晚上努力營造出來的緊張氣息頓時就沒了。

人真的不能太驕傲,要是她表現得太過淡定,誰知道會不會惹得南宮烈生厭?萬一他忽然反悔,事情就真的不好辦了。

都是子衿不好,做什麼拆穿她?

「就你這點小心思,真以為烈看不出來?」慕子衿搖頭淺笑,長指在她鼻尖上刮過,才拉著她跨入了大廳。

看到這兩個人手牽著手進來,南宮雪兒震撼得連嘴巴都閉不上,死死盯著他們牽在一起的手,一雙烏黑圓溜的眸子睜得大大的。

倒是南宮烈彷彿已經習以為常一樣,只是淡淡掃了他們一眼,便不再說話,目光依然鎖在南宮雪兒臉上。

「你……你們……」南宮雪兒看著慢步走到她跟前的兩人,視線依然緊緊落在他們手上:「你們……表哥,你和可可姐姐……」

名可頓時尷尬了起來,忙又用力掙了掙,好不容易才掙脫慕子衿那隻大掌,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慕子衿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大掌,才又看著南宮雪兒,一臉無奈:「我想追求你可可姐姐,誰知道你這麼一看,她又害羞了,連手都不願意讓我牽。」

「我……」南宮雪兒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她只是很訝異啊,表哥想要追求可可姐姐,這事她怎麼不知道?

那……她烈哥哥呢?

「你追可可姐姐,我烈哥哥怎麼辦?他要和誰結婚?」她的聲音悶悶的,還沒有從慕子衿和名可好上這事上回過神來,目光落在南宮烈越來越黑沉的臉上,她悶聲說:「你都……已經看到可可姐姐的身體了。」

「說什麼?」這話自然不是南宮烈問的,聽到南宮雪兒的話,慕子衿頓時沉了一張臉,回頭看著坐在一旁的南宮烈:「你看了什麼?」

南宮烈有點無辜,這事本來都已經算是過去了,這時候提起來,有什麼意義?

「她換衣服的時候……」

「你偷看她換衣服!」慕子衿的身影在兩個女孩的眨眼間已經來到南宮烈跟前。

在他伸手揪起南宮烈衣襟之前,南宮烈已經舉起雙手,忙著解釋:「我什麼都沒看到,她已經把衣服穿好了,不信你問你的女人。」

慕子衿回頭,有點沉鬱的目光落在名可臉上。

名可真的有點哭笑不可,不就是丫丫一點小玩笑麽?有必要氣成這樣麽?

「他真的什麼都沒看到,你不要聽可可胡說。」那傢夥根本就是為了把她推給南宮烈,想讓她當她的嫂子好一直和她在一起,才會胡說八道的。

慕子衿陰沉的臉才微微緩了些顏色,再看名可的時候,眼底又不知道淌過些什麼,一點,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的情愫。

半晌,他才在沙發上坐了下去,拉著名可在自己身邊坐下,看著南宮烈:「電影的事怎麼說?和丫丫商量好了嗎?」

名可忙低垂頭顱,連看都不敢看南宮烈一眼。

明明是她的事情,在最後,居然是要丫丫和南宮烈去商量,這……有點說不過去,卻又是最大的捷徑。

所以她最好閉上嘴不要說話,這時候,自己說什麼都不對,丫丫能把事情搞定是最好的。

「那要看丫丫是不是願意。」南宮烈的目光落在南宮雪兒身上。

南宮雪兒哼了哼,明顯有幾分不高興,名可還是不願意看她,隻盼著她看在大家是朋友的份上,那個……乖乖在南宮烈那裏受點委屈吧。

再說,看得出南宮烈那麼疼丫丫,怎麼可能讓她受委屈?肯定就是這個小丫頭不懂事,不願意聽話罷了。

南宮雪兒等了南宮烈一眼,又看著低垂頭顱不說話的名可,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心都軟了,好一會,才遲遲疑疑地說:「我答應你,那……你也要答應可可姐姐。」

「一言為定。」南宮烈眉眼亮了下,長臂伸了出去,將一臉怨念的丫丫拉了過來,圈在懷裏,目光才落在名可身上:「什麼時候有空?」

「什麼時候都可以。」名可唇角的笑意這下再也藏不住了,看到她滿臉的笑意,南宮雪兒才頓覺自己上當了。

這傢夥哪是什麼可憐兮兮的,根本就是挖了個坑,讓自己心甘情願跳下去。

明明這麼溫婉柔順的人,居然也會使詐!

「可可姐姐太過分了,居然讓我和烈哥哥談條件。」她抗議道。

名可生怕節外生枝,拉了她跑到外頭,好歹哄了一會,還答應時常陪她逛逛街吃吃冰,才總算把這個千金大小姐給哄好,哄得眉開眼笑的。

其實丫丫心裏也是清楚,當然也是有意要幫名可,要不然,她哪裏能這麼容易和南宮烈談下來?

與南宮烈約定了時間,又打過電話和北冥洵約好時間後,名可才和慕子衿離開南宮家,上了車往山下駛去。

名可掏出電話,迫不及待撥通了肖湘的號碼:「成了,下星期一去帝國集團簽合同。」

電話那頭,肖湘興奮的尖叫把她的耳膜折騰出一陣一陣的刺痛,不過,她現在心情好,這點刺痛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和肖湘掛了電話,有給家裏打了個電話,說最近有事情要做,得要留在學校裡忙活,過段時間才回去,得到爸爸諒解後,她才心滿意足掛上電話。

慕子衿依然在安安靜靜開車,看得出她真的很興奮,也沒有打攪。

名可打了兩個電話後,又翻開劇本看了起來,越看越覺得他們的劇本寫得真是好極了,看得出了神,連車子什麼時候停了下來都不知道。

慕子衿調整好座椅的空間,側頭看著她。

好一會,名可才注意到有人在盯著自己看,一抬頭便迎上他炙熱的目光,她微微嚇了一跳,下意識往身後的車門靠去。

「怎麼?還怕我在這裏辦了你不成?」他淺淺笑了笑,都在一起相處了一段時間,她居然還是怕他。

被他的話唬了下,她翻了翻白眼,終於回過神,將劇本收了起來,往窗外望去:「海……」

他居然開到海邊來了!剛才看劇本看得入迷,根本沒有注意到。

「好看嗎?」他鬆了安全帶,側身往她身邊靠近幾分:「美不美?」

「美。」從這個方向望去,能看到一大片海景,雖然是晚上,但因為今晚月色不差,皎白的月光在海面上灑出一層銀白,給眼下這副美景更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真的很美。」

「有多美?」他又靠過來幾分,幾乎已經觸碰到她了,只是這丫頭光顧著看海,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靠近。

「說不出的美。」

「有我美嗎?」他又問。

名可才有點回過神來,這話,似乎有那麼點熟悉。

「能比嗎?」她回頭,本來想看他一眼,可才剛回頭,臉已經撞到他唇上。

一個蜻蜓點水式的吻,她倉皇想要逃脫,他卻忽然扣上她的腕,將她拉過去,直接拉到自己的腿上。

名可從來不知道,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慕子衿居然也這麼孔武有力,竟一下就將她拉入了他的懷中。

他駕駛座的位置什麼時候調整過的?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將空間調整得這麼大,就連她被拉到他腿上,兩個人坐在一起,也完全沒感覺到有任何擠迫。

「別這樣。」他的唇落在她臉側,她極力別過臉,躲開他炙熱的吻。

他們的關係真的沒有到那種地步,真的沒有:「子衿……」

「你說過今晚會給我答案。」慕子衿的聲音啞啞的,一種說不出風味的沙啞,在這種時候,特別能蠱惑人心。

但她愣是忽略了,雙手抵在他胸膛上,下意識想要遠離:「什……什麼答案?」

「要不要答應嫁給我?」她一直想要推開他,他便也不親了,只是兩條如同鋼鐵一般的長臂環在她腰上,將她輕輕拉向自己。

駕駛座的位置被他又調整了下,靠背往後方傾斜了下去,他躺下,順帶也將她拉了下來,讓她趴在自己身上。

名可想要躲,可在這種情況上,她根本沒有辦法躲開,除了伸出雙手抵在他胸膛上,用力撐起自己,她什麼都做不了。

要不是這樣,她就會趴下去,直接趴在他身上,兩個人也會親密無間地抱在一起。

可是,長久這樣根本不是辦法,她體力有限,撐不了太久的。

「子衿,別這樣。」她真的快撐不住了,兩條胳膊又酸又累,可是,他似乎完全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兩條長臂還是環在她腰上,半點沒有拿開。

「答案。」他又提起這個話題,聲音沉沉的,極具磁性。

名可卻無名去理會他現在究竟有多迷人,身體,已經在向他靠近了。

「我沒有想過。」她又用力撐了下,身體是起來一些了,但,兩條胳膊更累得慌:「子衿,我撐不住了,快放開。」

「撐不住的話,我不介意你壓下來,壓我好了。」他薄唇微微勾了勾,真的一點都不介意,甚至,滿懷期待:「現在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嫁給我。」

「我……不嫁,我不嫁,放開我。」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去思考,她才剛結束大一的課程,還在上大學,嫁什麼嫁?不是開玩笑麽?

「這就是你考慮了好幾天的答案?」他蹙起了眉,唇角的笑意不見了,臉色也沉了下去:「還是說,你根本從沒有想過?」

「沒想過。」

「那就現在給我好好想想。」他的大掌往下一壓,名可頓時尖叫了起來,半個身體已經壓在他身上。

「現在想……也是不嫁。」她低喘了一口氣,抬頭迎上他的目光,皺緊眉心:「我還不到二十……」

「很快就到。」她的身份證他早就已經看過,準備婚禮都要時間,這麼一來,生日就過了。

名可深吸了一口氣,還在用力撐著:「我從來沒想過這麼快結婚,子衿,不要和我開玩笑了,我還是學生。」

「在東陵,沒人規定學生不可以結婚,不信你可以去調查一下,多少學生已經領證結婚了?」這麼個借口,對他來說完完全全就是個真的借口,而且,不是什麼好借口。

「子衿,我們……我們也沒到這一步的程度。」才認識多久,哪有人這麼快就能談婚論嫁的?她都不想說了,之前她還是北冥夜的女人,他親眼看著她被北冥夜欺負的。

就算他不介意,她也介意得很。

「啊!」終於,失去耐性的慕子衿用力往她腰上一壓,名可頓時撐不住,完完全全壓在他身上。

兩具身體貼合在一起,車裏的溫度頓時高漲了起來。

「對你來說,究竟要走到哪一步,兩個人才可以結婚?」他的大掌從她腰上慢慢往上探索,落在她背上,將她更用力拉向自己:「別跟我說夜和你之間的事情,我以為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說得清清楚楚了。」

聽到「夜」這個字,名可心裏頓時又揪緊了起來,但如他所說,這個問題他們已經討論過了,現在再說,似乎意義也不大。

尤其,今天她已經和北冥夜說得清楚,她會還他錢,要和他取消協議,她要和慕子衿在一起。

對著北冥夜的時候她能說得出這些話,還說得那麼義無反顧,可現在……

「是不是我對你一直太守規矩,反倒讓你覺得我們沒有在一起的感覺?」大掌繼續往上,落在她的腦袋上,忽然將她拉向自己:「那要不要我再進一步?」

他抬起下巴,薄唇向她靠近。

「不是!不是這……」名可慌忙別過臉,他的吻又落在她的臉上。

這次慕子衿將她的臉掰了回來,目光鎖在她眼眸上,眼神認真:「不想這麼快結婚,訂婚也可以。」

「不……真的不行。」她還是極力躲開他的唇,但身體一動,和他便又貼合得更緊,頓時感覺到他的體溫迅速高漲了起來,還有,那份氣息漸漸也在變得強悍……

她有點害怕,感受到他對自己越來越強烈的衝動,腦海裡閃過的卻是北冥夜跟她在一起的一幕幕,心冷了下來,身子也在無端顫抖著。

「不行,我們不要這樣。」她用力推了一把。

這次慕子衿沒有再將她拉向自己,只是一條長臂依然環在她腰間,不讓她逃離。

「為什麼?」他目光變得深邃,今晚眼底的光亮,隨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抗拒,正在漸漸消散中:「是不是你真的喜歡上他,不想離開他,就算他那樣對你,你也捨不得離開?」

「不是。」北冥夜那樣對她,她怎麼可能會喜歡那個男人,她怕他躲他都來不及!

瞥見他眼中的幽黯,她咬了下薄唇,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子衿,我只是感覺一切都太快了,快得我完全接受不來,我不是……不是心裏有什麼人,只是……」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要說不喜歡他,似乎也不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或許,她對他還是有那麼些好感的,至少,他可以給她溫暖,能在她不安的時候,給她安定下來的力量。

她真的很感激他給予的安撫,也有點捨不得就這樣放棄,但,這不代表她就可以嫁給他,這根本就是兩碼事。

就算將來他們也許真的有可能會在一起,那也不可能是現在會發生的事,還是那句話,他們認識的時間太短,彼此根本不了解對方,結婚?會不會太兒戲了些?

「我和你不一樣。」慕子衿的目光鎖在她臉上,感受著她軟軟的身子和自己的貼近,他忽然調整了個姿勢,抬了抬腰。

名可驀地睜大了一雙眼眸,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頓時漲得通紅。

他……還是那個過去不能……那樣的慕家二少爺麽?這事就連北冥夜都知道,他甚至告訴自己子衿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只能說事情絕對是真的。

可現在,他……

哪裏有半點「不能」的表現?

「我和你真的不一樣。」看到她眼底的驚慌,他終於又夠勾下唇角,淺淺笑了笑:「我,要麼不想,如果認定,那就是真的認定,絕對不是兒戲。」

在她依然不安的目光下,他又調整了個姿勢,目光柔柔的,但卻堅定:「和我在一起不好麽?我可以很疼你,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大掌抬了起來,長指在她臉上輕輕刮過,他的聲音一柔再柔,卻始終堅定:「我相信緣分,我想,我和你的相識真的是緣分,是命中注定的,可可,如果你覺得現在嫁給我太兒戲,那先做我女朋友好麽?」

她沒有說話,就算是女朋友,也覺得時間上太倉促了。

不管怎麼說,他們兩個人之間,始終還有個北冥夜橫亙在那裏。

她和北冥夜的關係……

「女朋友都不行?我真的這麼糟糕,讓你這麼討厭?」他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

名可微微愣了下,隨即下意識搖頭:「不是,你很好,真的很好。」

「那就是你不好。」

「是……我不好。」她確實不好,因為有了和北冥夜之間那一份協議,有了那一層關係,她連一個最普通最普通的女孩子都不如,而他……

慕氏二少爺,出身好,氣質好,長得也好,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可能輪得到她來擁有?

「你確實不好,對我很不好。」慕子衿忽然輕嘆了一聲,依然擁著她,只是力氣沒剛才那麼大,也沒那麼霸道了:「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給我個機會?」

「子衿……」她的手還在他胸膛上苦苦撐著,現在這樣的姿勢和他說話,壓力好大。

她不是真的想拒絕,尤其看到他眼底的黯淡之後,更捨不得拒絕,可是,她過不了自己那關,每當想起和北冥夜在一起的一幕幕,她就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真的配不上……

「是不是因為覺得對我有感覺,你才會這樣認定?」有些話不想說得太明白,她還是會貪戀他給予的溫暖,但,要是不說明白,她怕他將來後悔。

感覺到他身體微不可見地僵了僵,她心情更沉鬱了,趁著他有那麼點失魂的時候,她用力撐起自己從他身上爬了下來,回到副駕駛座上,連回頭看他的勇氣都沒了:「其實……你已經好了,就算現在面對的是其他女孩,你也會一樣有感覺的。」

「可可……」

「要不你先試試。」她看著窗外的夜色,笑意有點牽強:「你去試試,你會發現你不是非我不可的。」

外頭的景色這麼美,就這麼坐在車裏看著,太可惜了。

她閉了閉眼,終於退開車門,往外頭跨了出去。

慕子衿沒有說話,也沒有跟隨,只是看著她走到山腰的欄桿旁,看著下頭的大海。

下方是一片沙灘,沙灘外頭是一片大海,景色真的很美,他眼底的光亮卻不斷在幽黯下去。

名可沿著欄桿慢慢往前走,她知道慕子衿就在身後不遠處,下了車,跟隨著她。

雖然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但卻不可否認,有那麼點安心。

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回應他,不知道要怎麼樣才會圓滿處理這件事,又或者說,這世上根本沒有圓滿不圓滿的說法,有的,只是願意不願意吧。

低頭看著下方的海灘,忽然就有那麼點衝動,想要下去走走,下去玩玩。

慕子衿確實就跟在她身後不遠處,見她有下去海灘走走的意思,他回頭從車子裏拿了件外套,鎖了車才跟上。

下頭有點涼,雖然是七月天,海風吹在身上還有有幾分寒意。

誰知道剛走了兩步,一抬眼便看到三四個男人鬼鬼祟祟跟在名可身後,他心頭一緊,大步趕了過去。

名可也沒想到在治安這麼好的東陵,居然還會碰到這種事,應該說她其實很少有夜晚裏單獨外出的機會,所以夜裏治安究竟是不是真的好,她不知道。

自己一個人走在下頭,心裏還是有幾分發毛,想要回頭看看慕子衿有沒有跟來,沒想到一回頭竟看到四個男人走在自己身後。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退了兩步,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些,回頭想要找慕子衿。

這些人不一定就真的是流氓,說不定,只是正巧也來到這裏散步……

「小妞,這麼晚一個人想去哪裏?要不要我們送你去?」其中一個胖點的男人開口說話,頓時打散她所有的奢望。

幸運之神從來沒有眷顧過她。

名可沒有說話,咬了咬下唇,看著匆忙向她走來的慕子衿,雖然子衿只有一人,他們卻有四個,但,只要他來了,心裏總算安定了些。

「我女朋友沒什麼地方要去,不用麻煩你們。」慕子衿越過四人,一步來到名可面前,牽了她的手就要往回走。

「走這麼急做什麼?」有一個穿藍色衣服的男人一步上前擋了他們的路,笑得流裡流氣地盯著名可:「人家小女娃都沒說……」

「砰」的一聲,一個拳頭已經落在他鼻樑上,那個藍衣男人隻覺得眼前一黑,人差點就暈死了過去。

「快走!」這笨女人,居然被嚇傻了!

慕子衿大掌扣上她的腕,在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匆匆往上頭大路跑去。

名可才反應過來,立即跟上他的腳步,身後,除了那個被一拳打得頭昏眼花蹲下來哀嚎的男人,其他三個人臉色一沉,也迅速追了過來。

名可是真的沒想到會這樣,這話還沒有說上兩句,子衿居然就已經動手了,她還以為事情會有轉彎的餘地,只要子衿來了,這些人大概就不敢再對她怎麼樣了,頂多就是言語上調戲兩句。

但,他忽然就動手了。

慕子衿之所以動手,只因為分明看得出來這四個男人不懷好意,他沒有名可這麼天真,以為這些人只是口頭上調戲兩句就罷休。

先發製人是最好的,但,他真的高估了女人這種小動物,她們跑起來,居然比蝸牛還要慢。

真的不能怪他,因為在過去的十幾年中,他基本上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女性好好接觸過。

「去開車。」鑰匙塞到她懷裏,他回頭,一腳照著先追上來的那人揣去。

那個胖男人被他踹了一腳,一個踉蹌直接倒了下去,倒在地上哀嚎了一聲。

名可被這一聲哀嚎幾乎嚇得魂飛魄散,長這麼大,什麼時候面對過這樣的情形?

「我……我不會開車。」她急道,看著那兩個男人也追了過來,子衿卻只有一個……心裏頓時急得方寸大亂,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

「那就躲到車上,把車門鎖死!」另外兩個男人也追上來,慕子衿沒有心思理會她,咬牙急道:「愣著做什麼?快去!」

她被他這一聲大喝給驚醒了,一咬唇,放開步伐往上頭大路的車子奔去。

身後,慕子衿和那兩個男人已經打了起來,聽到拳腳來往的聲音,她的心跳也隨著這些聲音不斷在加快。

她好怕,真的好怕子衿會受傷,這一刻,真討厭起自己來了,要不是她連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現在,她或許也可以幫幫他。

他一個人怎麼可以對付他們三個?更何況,後面還有一個人……

子衿,他一定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眼看車子就在眼前了,她低頭看著那串車鑰匙,正要把車子解鎖開門的時候,一把低沉的聲音將她嚇了一跳,嚇得她差點連鑰匙都抓不住:「小妞,走這麼快,不要你的男人了麽?」

名可下意識回頭,剛回頭,身後那人已經大步跑了過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抵在她脖子上。

慕子衿一個人對付三個,雖然也有點吃力,但還不算太困難。

跟在北冥夜身邊這麼多年,那些地獄式的訓練不是白受的,不到十分鐘,三個男人已經被他打得渾身是傷,隻敢圍在他周圍,連上前半步都不敢。

慕子衿冷冷哼了哼,才想起來名可還在上頭,一轉身就要往上頭大路趕去,不想,轉身看到的卻是那個被自己一拳撂倒之後、一直沒有跟過來的男人,還有他臂彎裡的小女人。

那把明晃晃的短刀抵在名可脖子上,她正盯著自己,眼底全是驚恐和不安:「子衿,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慕子衿的目光只在她臉上一掃而過,便對上拿刀的男人:「究竟想怎麼樣?我車裏還有些錢,你拿去,放了她。」

「你打傷了我們兄弟,打算給多少醫藥費?」拿刀的藍襯衫男人冷冷哼著,抵在名可脖子上的短刀又往裏頭壓下了些,隻這麼一壓,一道血痕頓時浮現出來。

慕子衿一見,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你敢傷她,我不會放過你!」

「你有本事不放過我再說。」藍襯衫男人啐道。

其他三個男人見此,頓時神氣了起來,剛才被慕子衿打得最慘的那個咬了咬牙,一步跨到他面前,一拳就揮了出去。

慕子衿下意識側頭躲過,沉眸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目光冰冷。

那男人被他寒意外溢的目光微微嚇了一下,自己那一拳也算夠快了,卻還是被對方輕易躲了過去,心裏鬱悶,立即扯著大嗓門說:「你敢躲,老子下一拳直接打在你女人身上。」

說著,揮起拳頭作勢就要向名可走去。

名可嚇得立即閉上眼,用力咬著唇,只等待這一拳的到來。

半秒之後,她聽到了拳頭打在身上的聲音,但,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

再睜眼時,三個男人圍在慕子衿身邊,正在對他拳打腳踢,他身上那套純白的衣服已經被折騰出一道道塵灰的痕跡。

「不要,不要打他!」見慕子衿一聲不哼挨著這些人的拳腳,名可一顆心頓時被揪痛了起來。

他說過他出身好,生出來的那一刻就註定了尊貴的身份,這麼多年來從未吃過半點苦頭,可他現在,正在挨別人揍,只為了她……

「子衿,你走吧,你快點走,別管我!」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為了她,他根本沒必要受這些人的欺負!「快走,你快走,子衿,求你,快走……」

他還是一聲不哼,那些拳頭落在他身上,他也只能咬著牙默默承受,因為他不承受,挨打的人就是她。

淡淡的月色下,他一張臉已經被打得泛起青瘀,唇角處也慢慢滲出了血絲,一點一點,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異樣殷紅……

「子衿,你快走……」這一幕映入眼簾,名可鼻子一酸,眼底立即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脖子上還在傳來一陣刺痛,她卻不管不顧,依然啞聲哀求:「快走,你快走……子衿,你走吧……」

慕子衿沒有走,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以走?

那些人打累了,也消氣了,又一人一腳踹到他腿上,終於成功讓他半跪了下去,才吐了一口吐沫星子,冷哼:「敢揍你大爺我!哼!」

「大哥,他們那裏有輛豪車。」拿刀子抵在名可脖子上的男人低聲說。

聞言,幾個男人忽視了一眼,立即眉開眼笑了起來:「開走。」

「他們怎麼辦?」又一人問。

那個被稱為「大哥」的男人看了眼一直咬著牙不哼聲的慕子衿,又看了看名可,見她哭起來時那副模樣當真說不出的動人,心頭一熱,立即一揮手:「這女人帶走,帶回去玩玩。」

「你敢!」慕子衿再次站了起來,怒目盯著他:「車子你開走,把人放開。」

「你還敢說話!」又一人過去,一腳伸出想要踹他。

但,這次明顯運氣不好,慕子衿冷眸一沉,抬起一腳壓了下去。

只聽到一陣哀嚎響起,那男人已經倒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腿爬不起來。

「你敢動手,我要她……」

藍襯衫男人的話還沒有說話,慕子衿已經盯著他,冷聲說:「放了她,車子給你們,這事一筆勾銷,我保證事後不找你們麻煩,否則,以後東陵一定不會有你們的立足之地!」

「你……你嚇唬人啊?」藍襯衫男人其實有點害怕,對上他森寒的目光後,不知道為什麼,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拿了一桶冰水從頭淋到腳一樣,好冷。

但,自家兄弟已經有人被他踹斷了腿骨,這個仇,不能不報啊!要是連個小白臉都怕,以後他們在東陵才真的不要混了。

「大哥,不能放過他!」滾在地上哀嚎的男人依然抱著自己的腿,咬牙切齒道:「殺了他,再……再把那個女的先奸後殺,找個地方埋了!哎呦,疼死我了,哎喲……」

藍襯衫男人的短刀立即又往名可脖子裏壓下,一道更殷紅的血痕滲出,名可只是用力咬著唇,拚命不要自己驚呼出聲。

子衿已經這樣了,這個時候,她就算幫不上忙,也不能痛呼亂了他的陣腳。

「你走,找人來救我……」

「閉嘴!」藍襯衫男人颳了她一眼,一隻大掌落在她領口,忽然用力一撕,上衣頓時被他扯下兩顆扣子,露出她大片雪白的肌膚。

「啊!放開!」這下,名可就算再努力,也無法鎮定起來了,尤其在看到那兩個男人盯上她錄出來的肌膚時眼底那些異樣的光芒後,心裏的驚慌再也藏不住:「不要!不要碰我,子衿……」

「我是慕氏二少爺。」慕子衿冰冷的聲音在夜幕下響起,他看著名可被嚇得蒼白一片的小臉,薄唇微抿,沉默了片刻,才沉聲說:「放了她,把我綁回去,你們可以要得不少贖金。」

慕氏……二少爺!眼前這個小白臉居然是慕氏二少爺慕子衿!

慕子衿這個名字雖然不如他大哥慕子川響亮,只因為他一直沒有進慕氏工作,不如慕子川在東陵有名,但,混在道上的人誰不知道慕家二少爺比起大少爺更有身價?

因為他不僅是慕家的二少爺,還是南宮家的外孫,南宮遠的親外孫啊!這條命得要值多少錢?

名可有點被嚇住了,一雙沾滿淚水的眼眸死死盯著他沉鬱的臉,這個時候公開自己的身份,或許可以暫時讓自己安全,但,等他們要了贖金之後,說不定不願意放過他。

「子衿……」

「放了她,我跟你們走,她要是受半點傷害,除非你們現在殺了我,否則,天涯海角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慕子衿的聲音依然冷冷傳來,冷,卻又淡然。

四個男人被唬了下,互相看了幾眼,其中一人受到暗示,從名可手裏把車鑰匙拿了去,將車子打開。

慕子衿的錢包就在車上,錢包裡有他的身份證,慕子衿,確實是這個名字。

這個慕氏二少爺不愛上雜誌封面,見過他的人並不多,但,應該不至於這麼巧合,更何況,這車子真的是豪車,哪怕顏色低調,價值全是連城。

「大哥,怎麼說?」藍襯衫男人看著「大哥」,眼底眸光閃爍。

「大哥」思索了片刻,又抬頭看了慕子衿一眼。

他安安靜靜站在那裏,目光由始至終鎖在那個女娃子身上,這份淡然出塵的氣質確實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培養出來的,整個人隨意一站,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平凡。

他是慕氏二少爺,這點應該可以確定了。

綁架慕氏二少爺,這種事情過去他們不敢想,但今天已經把他得罪死,現在,綁不綁架似乎沒什麼區別了,唯一的區別是,能不能要到錢。

一想到白花花的錢,那雙綠豆一樣大的眼睛頓時睜大:「把他帶走,放了這個女娃子。」

最終名可被留了下來,車子被開走了,因為怕她中途報警,他們連她身上的包包也拿走,就讓她自己走路下山回去找慕家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這裏是私人別墅區,這麼晚了根本沒有車輛經過,就這樣走著走著,不知疲倦地走著,偶爾跑一段,實在跑不動便又繼續走,天快要亮的時候,她終於走到山腳下,走到公共電話亭裡,拔通了子衿留給她的號碼。

不到半個小時後,一輛同樣顏色低調的豪車停在她面前,雖然一臉平靜但卻看得出眼底有著焦急神色的慕子川從車上跨了下來,大步走到她跟前,雙手握住她的雙肩:「子衿呢?他現在在哪裏?」

「他們……他們說,讓你等他們電話。子衿,被他們打了……」見到慕子川,名可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口氣剛松下來,人便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眼前一黑,整個人頓時軟軟倒了下去……

眼前白茫茫的,什麼都看不見,腦海裡只有慕子衿跟著那四個男人離開時回頭看她的一幕。

他唇角依然滲著血絲,目光有幾分冷,又有幾分柔和,那兩片沾了血的薄唇微微動了下,在無聲跟她說:別怕,我不會有事,照顧好自己。

然後,他被帶走了,和他們一起駕著車子離開,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子衿,子衿……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一整天,她高燒不斷,迷迷糊糊中,反反覆復說的都是這樣的話,子衿,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這斷斷續續的囈語,讓聽到的人心裏一直也被揪痛了起來。

柔姨別過臉,悄悄抹了把眼淚,再看名可時,她依然緊閉兩眼,還在不斷囈語中。

「什麼時候會醒來?」慕應天低沉的聲音響起。

沒過多久,便聽到一把陌生的男低音回應著:「被惡夢困擾,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高燒已經退了,就看她自己意志。」

「那孩子只怕是被嚇傻了。」柔姨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隨即又哽咽了起來:「還不知道子衿怎麼樣了,都一整天了,也不來個消息,真的急死人了。」

名可心頭被堵了下,想要睜開眼睛看看,但一雙眼如同被絞住了一般,一點都掙不開。

一整天了麽?一整天了,那些人還沒有給他們打電話,還沒有送消息過來麽?

子衿,他現在在哪裏?子衿,現在究竟還是不是安好?

心頭很疼,好疼……

傍晚的時候,名可終於在自己的尖叫聲中被驚醒過來:「不要,子衿!」

她霍地坐起,連眼睛都還沒來得及睜開,便捧著心口用力喘起了氣。

「可可丫頭醒了!」柔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名可睜開眼,才看清房間裡的人。

除了柔姨,還有鍾裕佳和慕應天,慕子川不在,不知道在外頭做些什麼,他們一個個臉色凝重,盯著她的時候又是一臉焦急。

「昨天晚上,我和子衿從南宮家出來,半路停了下來,想去海灘走走……」名可知道他們在焦急些什麼,立即將事情一五一十告知,最後,眼淚還是忍不住滑了下來:「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下車。」

如果她沒有下車,如果自己沒有往海灘上走去,她就不會碰到那幾個人,也不會讓慕子衿陷入這麼大的危險中。

都是她不好……

「不是你的錯。」柔姨執起她的手,見她臉色依然蒼白,她遲疑了下,終於還是告訴了她真相:「那事……已經是前天晚上的事情了……」

「你說什麼?」名可霍地抬頭,迎上她的目光,心頭堵得更厲害了:「柔姨,你說什麼?什麼前天晚上?」

柔姨有點難受,難受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慕應天也是一樣,只是沉重地嘆了一聲,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已經聽名可說完整個過程,他還得要出去和子川一起處理這件事情,看到慕子川還在廳裡打電話,和下頭的人分析那時候他們有可能離開的路線,看著他忙碌的身影,一顆疲憊的心總算是尋回了一點點暖意。

他老了,家裏出了這種事,如果不是有子川在,他真的會有點束手無措。

事情關心則亂,丟了自己最疼愛的兒子,他現在,心裏真的很亂。

房內,名可依然用力握著柔姨的手,用盡全力:「柔姨,你說什麼前天晚上,究竟怎麼回事?我……我睡了多久?」

「兩天了。」柔姨沒有回答她,倒是一邊的鐘裕佳走了過來,手落在她肩頭上,無奈地說:「可可丫頭,你已經睡了兩天。」

名可心裏陡地一沉,她睡了兩天,也就是說,子衿被那些人帶走……已經兩天了。

「有沒有……消息?」她啞聲問,聲音出口了才發現沙啞得幾乎讓人聽不見。

柔姨還是不說話,只是別過臉偷偷抹眼淚,鍾裕佳也是別過臉,眼底也有淚。

兩天了,要是綁匪要錢,為什麼還不跟他們聯繫?會不會是……終於出了什麼意外,又或者是子衿中途想要逃走被發現,然後……

誰也不敢想像接下來有可能會發生,或者已經發生的事情。

「不會的,子衿一定不會有事的。」他們不說話,倒是名可深吸了一口氣後,反倒安慰了起來:「那些人只是想要錢,他們不會傷害子衿的。」

至少,在要到錢之前,他們一定不會傷害他。

她閉了閉眼,再度深吸一口氣,忽然掀開被子往床下翻去。

兩天了還不和他們聯繫,只怕,那些人是在準備逃走的路線。

得罪上慕家這麼大的事,時候慕家人一旦尋仇,他們一定跑不掉,冬令這個地方他們肯定不敢再待,他們現在,一定是在準備潛逃的事情。

她要去找慕子川,她要和他一起想辦法!

剛從床上翻下去,頓時又是一陣頭昏眼花,讓名可差點站不住倒了下去。

柔姨和鍾裕佳嚇了一跳,忙一左一右將她扶了起來。

「你別亂動,昏迷了兩天兩夜,一口水都沒有喝過,忽然下床肯定會暈的。」柔姨心都疼慌了,一個個都這樣,她一大把年紀,也是經不起折騰。

鍾裕佳也勸道:「你好好在床上歇一歇,等會我讓傭人給你送點吃的過來,等吃過東西歇一會再下來。」

想要扶她坐回到床上,名可卻輕輕推了她一把,等那陣暈眩感過去後,她才看著鍾裕佳,輕聲說:「我去找大少爺,有些事情要和他說,我不餓。」

柔姨和鍾裕佳互視了一眼,家裏出了這種事,就算過去柔姨一直看鐘裕佳不順眼,這時候也不會在爭鋒相對了。

「要不……讓人把東西送去大廳?」慕子川就在大廳裡,名可要去找他肯定是有什麼事要和他商量,柔姨現在也是完全沒辦法了,她們幫不上忙,心裏只能直焦急。

要是名可能幫上忙,怎麼也要讓她試一試。

鍾裕佳看了柔姨一眼,終於點了點頭。

三人下樓的時候,慕子川果然還在大廳裡,似乎正準備出門。

家庭醫生已經過來了,正要上樓去看名可,沒想到她卻拖著孱弱的身體出現在大家面前。

「讓她下來做什麼?」慕應天因為心裏焦急,已經急了兩天兩夜,這時候脾氣難免暴躁了些。

他看著鍾裕佳,臉色沉了下去:「快讓她回去休息,這時候還嫌家裏不夠亂麽?」

鍾裕佳有點委屈,但還是扶了扶名可,正要開口勸她回房,名可卻看著慕子川,急著說:「我有事要和你說,你稍等。」

慕子川不知道將什麼東西往腰間掛去,名可只是看了一眼,心裏便頓時焦急了起來:「子衿還在他們手裏,不能硬碰。」

「我知道。」知道她看見自己腰間那把微型武器,慕子川抿了下唇,回頭看著她,聲音淡然:「不到迫不得已我不會亂來,更何況我們現在還沒有收到他們任何消息。」

「他們一定是在準備逃走的路線,才會直到現在還沒有來電話通知你們拿錢去贖人。」她輕輕推了推,將柔姨和鍾裕佳扶著自己的手推開,雖然步伐有點虛浮,但還是一步步走到慕子川跟前,堅定地說:「能不能麻煩你,找人把東陵有過案底坐過牢,被釋放出來的人,把他們的資料調出來?」

慕子川目光微微閃了下,忽然眼底一亮,自己掏出手機,撥通了個號碼:「馬上給我把最近幾年東陵從牢裏釋放出來那些人的資料全部調出來,對了,年齡……」

「大概都在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間。」名可立即說。

慕子川也立即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年齡在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間,快,查到之後立即發給我。」

掐斷了電話,他回身走到桌旁,將自己的筆記本再次打開,聯信號上了線,才抬頭看著走到他身邊站著的名可,目光幾不可見地柔了柔:「沒有這麼快的,總是要點時間,你讓周醫生先給你檢查下。」

名可很聽話,讓周醫生給她檢查過血壓和心率,之後等傭人的熱粥端上來,她立即拿起杓子吃了起來。

吃得不算安心,期間一直在關注慕子川那方,想看看他的臉上有什麼表情,直到他睜了睜眉眼,長指落在滑鼠上,她立即扔下杓子站了起來。

人站起來的時候還是有點暈乎,但卻很快讓自己穩定下來,柔姨和鍾裕佳想過來扶一把,都被她拒絕了。

她走到慕子川身邊坐下,慕子川已經把那些資料點開,一張一張照片給她看。

其實人長得很多都差不多,又是一模一樣的髮型,記憶力稍微差點的估計都認不出來,畢竟那時候是夜晚,看東西總是看不太清楚。

慕應天一直沒有說話,目光卻始終緊鎖在名可身上,就連柔姨和鍾裕佳也是,雖然坐在一角不敢過去驚擾,卻也是一直盯著她。

慕子川的目光也落在她臉上,一直在注意著她臉色的變化。

名可看得很慢,一張一張看過去,速度不快,大家都知道她看得很認真,整個大廳裡,包括守在角落裏那幾個保鏢,沒有誰敢發出一點聲響。

忽然,名可長長的睫毛微揚,慕子川立即問道:「這個?」

「應該是。」雖然不是很確定,但,有至少七成的把握,她側頭看著慕子川,心裏已經開始有幾分緊張:「子川大哥,能不能把他的資料再調詳細點?那天晚上有四個人,你讓人查查他最近都和什麼人走在一起。」

「好。」慕子川回頭,掃了眼站在一邊的助手:「再拿個筆記本過來。」

交待了這麼一句,又掏出電話,找剛才給他資料的那人將這個人的資料調查得更詳細些。

名可依然在看那些照片,就怕自己認錯人,所以想要看看裏頭會不會還有和那天見到的人中長得更像的。

要是真人站在她面前,她有把握可以認出來,單憑一張照片,真的很難。

很快,慕子衿的聯信號又亮了,對方已經將他要的資料傳了過來。

名可只是看了一眼,立即驚呼了起來:「是他們,就是這四個人!」

因為太激動,人坐在椅子上,居然差點倒了下去。

慕子川扶了她一把,回頭看了鍾裕佳一眼,鍾裕佳立即會意,過來將名可扶起來:「你先回房間休息,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子川大哥,他一定可以把子衿救回來的。」

基本上,在經歷了上回慕子衿住院,再經歷現在這回兩人一起出門被綁架的事情之後,慕家人已經把她當成自己人了,所以,子衿的大哥,也是她的大哥。

名可知道自己留下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只會影響慕子川做事,但要她現在回房,她也完全沒辦法靜下心來休息。

慕子川的目光鎖在屏幕上,匆匆掃了一眼,立即又給人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把這四個人最近所有的活動調查出來,他自己也把那條山路的地形調出來,讓人把附近所有監控調出。

很多事情需要他去處理,根本沒空去理會其他人,家裏有他在,就彷彿有了個核心領袖在一樣,大家只是等著他,等他將事情處理好,等他把慕子衿救回來。

名可沒有回二樓,而是半躺在沙發上,一直在注意著慕子川的表情。

現在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可以在短短幾年之內直接坐上了慕氏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他確實有這樣的能力和資格,再看慕應天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他在,大家也能安心了。

他能爬到現在這個位置,真的和他的能力有莫大的關係,只是可惜,她看得出來子衿和他的關係並不怎麼好,或許慕子川當子衿是自己的弟弟,可子衿始終沒有接受他和他媽媽。

忽然,慕子川站了起來。

他一站起來,大家的呼吸都幾乎停滯了,全都看著他。

「爸,事情有點眉目,我要出去一趟,你留在家裏,綁匪隨時會有電話過來。」只是丟下這句話,他便帶了三名保鏢,匆匆出了門。

一屋子的人不敢多說話,慕應天握緊了大掌,站了好一會才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慕子衿被綁架的事情,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有通知警方,也不敢告訴其他人,這事要是泄露出去,對慕氏一定會造成重大的影響。

現在家裏隻留下慕子川請來的偵察員,隨時在等候綁匪的電話,至於慕子川,他出門去了哪裏,除了他和他的人,誰也不知道。

慕應天來不及問,他也來不及交待,大家只能等。

這一等,直接又等到半夜三更,終於在半夜十二點的時候,慕子川的電話回來了。

事情有點出人意料,綁匪打電話並沒有打回家,而是直接打在慕子川的手機裡。

他們要求贖金十億,打進他們指定的戶口裏,慕子川已經找人查過,那個戶口是虛擬戶口,只能轉帳,不能取錢的。

除此之外,他們還要一億現金,點名要那天晚上的女孩帶著去他們指定的地方,因為名可不會開車,慕子川和他們交涉過,由他開車送她去。

這個消息,讓慕家所有人再次緊張了起來,尤其是鍾裕佳。

她也很想他們可以把子衿救回來,可是,讓子川去贖人……

「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把你弟弟救回來。」不理會鍾裕佳蒼白的臉色,慕應天對著電話那頭沉聲道。

大概是慕子川答應著什麼,慕應天的臉色才總算好了些,掛上電話後沒多久,慕子川便回來了。

名可看到他一身風塵,很明顯一整個晚上都在外頭奔波,只是不知道他究竟都去了哪裏。

一回來,慕應天就問他事情的進展如何,他說了,現金正在準備,已經打電話給銀行經理,讓他現在回銀行給他們把現金取出來。

這種事情,如果不是因為他是慕氏的人,只怕人家銀行經理也懶得理會。

名可卻看到慕應天臉色還是不怎麼好,還有點怨慕子川辦事不夠麻利,到現在還沒有將現金取出來。

慕子川一邊挨著他的罵,一邊將筆記本打開,看了下手錶,凌晨一點,他登進自己的戶口,看了下數目,才抬頭看著坐在一邊的慕應天:「爸,我戶口上餘額不足,你調兩億過來。」

慕應天本來想說什麼的,但在看到他一頭凌亂的短髮後,只是動了下唇,到嘴邊的話便咽了回去,站了起來往樓上書房走去。

他們知道,他應該是回書房給慕子川轉帳去了。

等他離開之後,一直坐在名可身邊的鐘裕佳才站了起來走到慕子川身邊,輕聲問:「子川,吃過晚飯了沒有?」

慕子川才像是想起來,忙搖了搖頭:「還真沒有,讓他們給我準備點晚飯,多準備些,讓可可也吃點。」

名可明白他的意思,既然是讓她去交贖金,不吃飽點,依她現在的情況不一定能撐得下去。

等慕應天下來後,慕子川刷新帳戶看了眼,濃密的劍眉不由得微微蹙了起來:「爸,不是轉兩億麽?我這裏足夠……」

「你的錢自己留著吧,爸這裏還有。」慕應天淺嘆了聲,本來這兩天因為太擔心,一直沒辦法將子衿救回來,心裏太焦急,才會在對著他們母子倆的時候態度惡劣了些。

看到傭人把飯菜端上來,他眸光微微閃了閃,眼底頓時淌過絲絲悔意。

這兒子……為了救子衿也是一直在勞心勞力,就連自己帳戶裡的錢全部挪出來也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他卻還要防他。

都是自己的兒子,子衿帳戶裡的錢多得幾輩子都花不完,子川帳戶裡的卻永遠只有那麼點,一直按分紅髮放,對他,慕應天忽然便有了點愧疚感,心裏一下酸楚了起來。

名可其實看得出這兩個人之間的一點疏遠,但,不是他們家的人,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見傭人把飯菜送了上來,她二話沒說自己主動過去,接過傭人送上的碗筷,等慕子川也過來後,把碟子往他跟前推了推:「子川大哥,吃飯吧。」

「好。」慕子川看起來真的餓了,拿起筷子捧了碗便大口吃了起來,額前那幾縷凌亂的髮絲落下,給他更添了一抹滄桑,就連名可看到,心裏也微微疼了下。

他是子衿的大哥,同樣是慕應天的兒子,但,很明顯在家裏的地位真的遠遠不及慕子衿。

可他……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緊張子衿,真的勞心勞力。

注意到她一直在看著自己發獃,慕子川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像是想起什麼,目光頓時柔和了下來:「別怕,明天我會和你一起,不會讓你有事,快吃。」

名可搖了搖頭,她不是怕……或許也真的有那麼點害怕,畢竟那些都是窮凶極惡的歹徒,但只要一想到子衿還在他們手裏,心裏那點害怕便被擔憂蓋過去了。

「我不怕。」她也捧起碗,不再多說什麼,低頭吃了起來。

因為綁匪來電時沒說具體幾點在什麼地方見,隻說明天,所以吃過飯之後,大家都沒有回房,而是直接留在大廳了。

慕子川讓幾個保鏢在偏廳打地鋪睡覺,他自己走到名可身邊另一張長沙發上,看了慕應天一眼,聲音溫和:「爸,我睡一會。」

慕應天只是點了點頭,沒有人在這個時候責備他能安心睡過去,只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時候不休息好,明天遇到任何變故,人不一定能扛得住。

扛不住,不僅害了自己,還會連累其他人,甚至救不了慕子衿。

所以在慕子川躺下之後,名可也躺了下去,只是,她不像慕子川那樣真的能睡著,但卻還是努力閉上眼,不讓別人看出她的不安。

其他人在大廳裡待著,柔姨和鍾裕佳倒在別的沙發上,沒過多久也撐不住睡了過去,慕應天卻始終坐在椅子上,一直不肯閉眼。

子衿,真的是他的心頭肉,雖然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不肯原諒自己,可只要是他想要的,不管要耗費他多少精力,他都一定會給他要到。

但那孩子心性孤僻,根本不願意給他親近自己的機會,都這麼多年來,他心裏始終是怨著自己,他也一直在努力,可是,始終不見有任何起色。

現在,家裏多出一個女娃子,事情會不會能有所改變?

目光不自覺落在躺在沙發上的名可身上,這丫頭分明睡不著,卻還是強迫自己閉上眼,不想讓其他人擔心,她……和子衿該是感情很好吧?

等子衿回來之後,或許,可以給他們辦個訂婚宴了。

有了女朋友甚至未婚妻,子衿會不會對他多一點親近?

只要是子衿喜歡的,他一定會讓他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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