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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第126章
龍敬時常會想,自己當初為什麼就不聽文卿兒的話?

要是他願意聽她的勸慰,放下和北冥雄之間的恩怨,答應譯成和那個叫北冥月的女孩在一起,這個人就不需要背負著家族的仇恨,雙雙離開出走,然後雙雙死在東陵。

他的心裏是真的後悔了,其實北冥月人真的很不錯,人也長得漂亮,配他的兒子也是足夠。

只是,她是北冥雄的女兒,就光這麼一點,他就把她整個人給否定掉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讓他們倆好好獃在家裏,好好安排一場盛大的婚禮,成全他們,現在他們一家三口還能在龍家好好活著。

他真的後悔了,但這世上卻沒有後悔葯這一說。

弄得兒子和北冥月一起出了車禍而死,孫女失蹤,他的卿兒也在得知兒子的死訊之後鬱鬱寡言,終於抑鬱而亡。

本來好好一個家庭就這樣給破碎了,他對不起卿兒,更對不起譯成,也對不起那個叫北冥月的女孩。

現在,他只能把所有的憐惜全都落在珊珊的身上,以此彌補對他們的虧欠。

卿兒,我會好好對我們的孫女兒,我會讓她成為整個東方國際最幸福的女孩。

將今晚送過來的點心往文卿兒的遺像前放好,他才站了起來,斂去了眼角一不小心溢出來的酸意。

等心情平復過來之後,他又看著文卿兒的遺像道:「今天珊珊生日,我還得要去陪著她,就不陪你了,卿兒,你不會怪我的是不是?」

遺像上那張照片一直在淺笑著,似乎在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龍敬這才籲了一口氣,轉身走出大廳,繼而走出這座祠堂,回到後院裏。

後院的燈光依然將每一條道照得通明,只是今夜傭人們幾乎都在前院,在主屋裏忙活,這後院裏倒是顯得有幾分異常的安靜。

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忽然竟聽到前方有兩個女孩子對話的聲音隱隱傳來:「對不起,可可,我不知道會迷路的,等會楚陽一定要怨我們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另一把輕柔的聲音響了起來,柔柔的,讓人聽著異常的舒服:「又不是你一個人說要過來看的,說什麼對不起?再說我可要揪你耳朵了。不過,怎麼這裏連個傭人都沒有?」

原先那把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們再去找找人問路看看。」

原來是兩個在這裏迷了路的女孩,龍敬本是不大在意的,今夜出席宴會的女孩子多得數不勝數,偶爾有兩個走丟也沒什麼。

後院雖然很大,但時不時還是會有值班的保安經過,她們總能找到回去的路。

他現在還有點點沉湎在過去的傷懷中,心情並不算有多好,根本不願意理會其他人。

可他沒想到的是,走出那條小道,一抬頭,竟在燈光之下看到一張讓他有幾分震驚的臉,再定睛一看,這張臉竟似真的一模一樣。

再次看了眼,他的心頓時綳得緊緊的,兩條腿也似乎完全不聽自己的使喚那般,忽然就大步向她走了過去。

名可和肖湘有點反應不過來,看到有人向她們走來,肖湘還打算跟他打個招呼,問問他哪一條路才能回前院。

卻不想這個老人家過來之後,竟雙手抓住名可的雙肩,激動地道:「北冥月,你怎麼會在這裏?你在這裏,那……我的譯成呢?我的譯成在哪裏?」

名可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一來是因為他太激動,二來也是因為自己太震撼,他說的話,她聽不清。

只是在怔愣了片刻之後,肖湘立即反應了過來,看著龍敬,急道:「老先生,你認錯人了,她不是什麼北冥月,她是我的同學,她叫名可。」

「不,你是北冥月!」龍敬死死握住名可的雙肩,哪怕人已經快到七十,真的是不年輕了,但,力氣還是出奇的大。

他盯著名可的臉,哀聲道:「我知道我錯了,你告訴我譯成在哪裏,我不會再阻止你們來往。我讓你們結婚,我都聽你們的,快告訴我譯成在哪裏,譯成是不是也沒死?你……」

可他漸漸又發現不對勁了,北冥月怎麼還像當年那樣那麼年,分明看起來才二十歲左右?

只是一個失神,名可便從他的大掌掙脫了出去,回頭看著他,她一臉無辜道:「你真的認錯人了,我叫名可,不是你口中那位北冥月。」

姓北冥的似乎並不多,她認識的也就那幾個,難道……和北冥家有關係?

不過,他分明是認錯人了。

見他一雙眼眸漸漸亮堂了起來,亮堂之後眼底分明淌過了濃濃的失望,名可和肖湘互視了一眼,兩人也有幾分尷尬。

想走開,可見他一個老頭在這裏,似乎有幾分孤零零的。

名可遲疑了下才道:「你……你是這個家的人嗎?我想問一下,這裏哪一條路才是回前頭荷花池的?我和我的小夥伴看到這裏漂亮,過來走了一轉,但沒想到卻迷路了。」

龍敬看著她,心思還是有幾分恍惚,但他卻是清醒了。

眼前這個女孩不是北冥月,既然不是北冥月,他的譯成也不可能在,他只是認錯人了。

只是,長得這麼相似,卻真的很容易讓人產生錯覺。

要換了其他人,他們或許已經忘了北冥月長什麼模樣,但,他的印象卻是深刻得很。

只因為自己阻止了這個女孩和他兒子的交往,才會讓他們都死在了東陵,因為這一點,他對北冥月的長相,十幾二十年來始終記得清楚。

長嘆了一口氣,他擺了擺手,往前面指了一條路:「沿著這條小路一直過去,左轉,繞過那片桃林,等過了桃林之後抬頭望去,應該可以看到荷花池。」

肖湘和名可吐了一口氣,總算遇到了一個知道路的人。

這龍家和北冥家一樣,大得太誇張,簡直是沿著整個半山建起來的,前院還好認些,後院真的大得如同一座迷宮。

她們剛才經過荷花池的時候,只因為看到後面的景色太漂亮,才會忍不住一路晃蕩過來,要早知道會迷路,她們一定不會再亂走。

本來就想離開的,可名可卻有幾分遲疑。

一回頭便看到老先生依然站在那裏,滿眼落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不知道他一個人站在這裏會不會有問題,怎麼說也是個上了年紀的人了。

肖湘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再次催促道:「走吧,要不然龍先生得要焦急了。」

名可點了點頭,可才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了龍敬一眼。

聽到她們說龍先生,龍敬也正好抬頭,見這個女孩回頭看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心裏竟有一份暖暖的感覺,一種……被關心的錯覺。

終於名可還是走了回來看著他:「老先生,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麼?這院子太大,一個人獃著不太適合,要不和我們一起回前院吧?」

連個傭人都沒有,他看起來又是那麼落寞,萬一暈倒在這裏卻沒人知道,分分鐘會出人命的。

雖然這老先生剛才抓自己的時候力氣這麼大,一點都像是個老態龍鐘的人,但,她還是有點不放心。

龍敬看著她,卻沒有回答她的話,反倒問道:「你們剛才說的龍先生指的是哪位?」

名可眨巴著眼,她眨眼時那副無辜清透的模樣又讓龍敬有幾分失神,當年的北冥月似乎和她的神色都十分相似。

知道自己不高興她和譯成在一起,那會的北冥月又是難過又是委屈,可哪怕心裏有著委屈,在他面前還是那麼乖巧。

只因為他是譯成的爸爸,她不願意把自己的大小姐脾氣發在他身上。

北冥家的女兒呢,受萬千寵愛於一身,哪能沒有半點大小姐的脾氣?可對著自己的時候,她卻是如此乖巧而無辜,就像現在眼前這個女孩的眼神一般。

「我是跟著龍楚陽先生進來的,我今夜是他的舞伴。」名可笑了笑,向他解釋道:「第一次來龍家,一不小心就在後院走丟了。老先生,你要是沒什麼事,不如和我們一起回前院吧,那麼人多熱鬧,在這裏……」

她下意識往四周望了眼,雖然不覺得陰森恐怖,可把他一個老人家留在這裏,總覺得有幾分不太放心。

龍敬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一直盯著。

雖然明確知道她不是北冥夜,但這女孩的溫柔和善良,和過去的北冥月又是那麼相似。

名可被他盯得有幾分不大自在,若他真的不願意回去那就算了。

她勉強扯開一點笑,正要說什麼,龍敬卻道:「好,我跟你們一起回去,小丫頭,你家在哪裏?是什麼人?這麼年輕還在上學吧。」

名可笑了笑:「我家在東陵,還在上學。」

「這時候應該還沒放假。」龍敬又道。

名可有點不太自在,不知道怎麼回應他的問題,總不能說自己是跟一個男人跑過來的吧。

「事無不可對人言,怕什麼?」龍敬瞥著她,怕自己太嚴肅會嚇到她,對這個女孩總是下意識有幾分莫名的溫和:「逃課並沒什麼,不過,一次兩次還行,可不行太經常,否則就成壞孩子了。」

「我們家可可才不是壞孩子。」肖湘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立即反駁道:「可可人長得漂亮,又聰明……」

「咳!」名可白了她一眼,「就愛亂說話。」

「是挺漂亮的,有男朋友沒?」

「咦,你已經很老了,別挑逗小女生。」肖湘對他擠了擠鼻子。

龍敬頓時被逗樂了:「我要是年輕個四十年……」

一路走過去,說說笑笑的,不知不覺間竟已經走過那片桃林,回到荷花池邊。

龍楚陽正在四處尋找著,不遠處還有一抹高大的身影,再定睛一看,竟是慕子川。

看到三個人從桃林出來,慕子川目光一凝,看到走在肖湘和名可中間的龍敬,他眸光微閃,舉步迎了過去:「老爺子,原來你也在這裏。」

目光掃過名可,落在肖湘臉上:「怎麼回事?怎麼和老爺子一起回來?」

老爺子……名可和肖湘互視了一眼,差點被這三個字給嚇到了。

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個人是龍家的掌舵人,龍敬,龍老爺子?

「我……我不知道……」肖湘明顯被嚇呆了,這樣的大人物,她哪裏會有機會見到?

剛才還和他一路調侃著說說笑笑呢,如果知道他是龍老爺子,她一定不敢這麼隨意跟他說話。

名可也被嚇呆了,看著已經走到自己跟前的龍楚陽,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以眼神詢問。

龍楚陽以眼神告訴她不要驚慌,他向老爺子傾了傾身,喊了聲:「爺爺。」

這一聲「爺爺」,徹底給了名可答案。

現在站在她身邊的居然真的是龍家的老爺子!

兩個小丫頭明顯被嚇壞了,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反倒是龍敬難得今天心情好,沖他們笑了笑,轉身看著名可,連聲音都柔柔的,居然有幾說不出的溫和:「沒關係,你是楚陽這小子的女朋友嗎?我挺喜歡你這丫頭的,以後多和這小子回家,多陪陪我這個老人家。」

名可真的被嚇瘋了,就連他說自己是龍楚陽的女朋友,這話都沒有聽進心裏,只知道她剛才還在和這個老爺子開玩笑,說他一個人孤零零在那裏看起來真可憐。

可憐,她居然用可憐著兩個字來形容龍家老爺子。

人家有權有勢,什麼都有,兒孫滿堂,可憐,與他能搭得上什麼邊?

可她雖然是和他開玩笑,但剛才看到他眼底的落寞,看到他孤零零一個人,可憐這兩個字便就這樣飄向腦際了。

現在回想起來,又嚇得呼吸都亂了:「對不起,龍老先生,我剛才瞎說話……」

「我也是。」肖湘也被嚇壞了,剛才一路過來,還打趣說他挑逗可可。

可……她們怎麼這麼蠢,一路談過來,居然忘記問人家叫什麼名字。

要是他說他姓龍,她們也就能猜出來時怎麼回事了。

還以為他和她們一樣也是今晚來參加宴會的賓客呢。

兩個女孩子這麼緊張,反倒是龍敬樂得不成,拍了拍她們的肩頭,笑道:「我確實是個可憐兮兮的老人家,沒有人陪我,一個人孤單單的,記得要多來我家玩。對了,等會我給你們介紹我的孫女兒,她和你們的年紀差不多,說不準你們會成為好朋友。」

孫女兒……

肖湘對這三個字沒什麼觀念,但也知道自己今天是來參見龍珊珊的生日宴會。

至於名可,在聽到「孫女兒」這三個字之後,心下不知道淌過些什麼,一顆心莫名便又揪緊了起來。

龍珊珊真的是名珊嗎?今晚她就要看到她了,對那夜的一切她究竟知不知情?

那天晚上究竟還發生了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龍珊珊……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龍敬領著兩對年輕人再次進入會場的時候,只是一眼便驚呆了多少雙眼眸。

走在龍敬身邊那個女孩子身段優美,體態輕盈,最重要的是她那柔和的五官,不知道為何和龍敬走在一起,忽然竟讓人有一種錯覺,就彷彿這兩個人有著很濃的血緣關係那般。

只是一眼,便讓許多人對這個女孩好奇了起來。

不會又是龍家留在外頭的一個私生孫女吧?尤其龍楚陽還走在她身邊。

這麼多人裏頭震撼的有,驚艷的有,懷疑的有,當然更多的並不當一回事,那一眼的錯覺畢竟只是錯覺罷了。

哪來這麼多孫女?龍家老爺子至今承認的孫女,也就只有龍珊珊一個人。

此時此刻的龍珊珊卻因為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見到名可,整個人都驚呆了。

她不知道名可怎麼會來到這裏,這一點北冥夜從未向她提起過。

她還沒來得及做好心理準備,在這裏見到這個女人。

自己站了她的位置,本來就有幾分心虛,這時候還看到她和龍敬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心裏太不安還是什麼,指尖微微抖了下,拿在手裏那隻杯子忽然便從指尖滑了下去,哐啷一聲碎在地上。

一聲清脆的響聲成功吧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拉到這一方,北冥夜皺了皺眉心,冷漠地掃了她一眼。

雖然名可來這裏讓他也有幾分意外,甚至她和龍敬一起進來,不過,一點意外不足為奇。

他舉步走了過去,在名可發現他的時候,他人已經來到她跟前。

「你來這裏做什麼?」他平靜問道。

「我……」名可見到他,心裏還是有幾分慌亂的。

知道他不高興來這裏,可是,她來這裏是受了龍楚陽的邀約,和他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更不應該怕他。

深吸了一口氣,正要開口說話,身旁的龍楚陽卻牽了牽她的手,淺笑道:「她今晚是我的女伴。」

「你沒這個資格。」北冥夜掌心一緊,大掌一撈,已經握上名可的小手手腕。

可龍楚陽卻還牽著名可的手,這一下便成了兩男爭一女的畫面,尤其其中一個是北冥家的大少爺,另一個是龍老爺子的二孫子。

氣氛,一下子變詭異了起來。

就連站在他們身邊不遠處的龍敬也皺緊了眉,完全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目光落在龍楚陽臉上,龍楚陽總算鬆開了名可,笑了笑:「他認識我今晚的女伴。」

「她是我的女人。」什麼只是認識,狗屁!

北冥夜的聲音不大,但卻讓周圍的人聽得清清楚楚,就連俞霏凡,哪怕隔了那麼遠,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卻也可以從周圍那些人的反應中猜想出來。

他是不是當眾承認了名可是他的人?他怎麼可以帶著自己來這裏,卻又承認另一個女人是他的?

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臉上的笑已經掛不住了。

站在一旁總算恢復過來的龍珊珊,哪怕心裏不安,可看到俞霏凡現在這臉色,心中又舒爽了起來。

命人過來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掃去,她看著俞霏凡笑道:「怎麼?你說自己的一切都是北冥夜給你安排的,那為什麼他現在牽著的卻是別人的手?是不是他已經玩膩你了?」

俞霏凡的臉色頓時被氣得一片青一片白,雖然龍珊珊說這話的時候是湊近她低聲說的,其他人並沒有聽見,但還是讓俞霏凡感覺有很多道目光瞬間落在她身上。

大家似乎全都在嘲笑和不屑,甚至厭惡。

她握緊了掌心,再不理會龍珊珊,轉身拿了一隻杯子走到角落裏,悶悶地喝酒去了。

名可來這裏讓她萬分意外,她也知道這絕對不在北冥夜的計劃裏頭,可她卻還是出現了。

這女人永遠這般陰魂不散地糾纏著北冥夜,就是不肯給其他人丁點機會。

她以為她是誰?她以為她這樣霸佔著北冥夜,其他人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就算夜現在還喜歡她,可她深信這種喜歡持續不了多久的,新鮮感一過,他一定就會知道這種女孩子根本不適合自己。

名可也沒想到北冥夜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自己是他的女人,她以為他除了罵自己幾句,就是要和她撇清關係。

畢竟在這裏出席宴會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他今天一句話,只怕明天一早就會出現在各大媒體的報道中。

昨天他說自己沒資格管他的事情,現在又以這副姿態守護在她身邊,她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他究竟是在乎自己,還是隻拿她來當玩笑?

可是,在這麼多東方國際的大商家面前,拿她來開這種玩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些?

她低垂眼眸默不作聲,看著他牽著自己手腕的那隻大掌,不知道該說什麼。

深吸了一口氣,才抬眼看著龍楚陽。

不等她說話,龍楚陽已淺笑道:「我隨便你,當然不會像某人那樣去強迫你做選擇,今晚你要跟著他,那我隻好再去找個女伴。」

他聳了聳肩,似乎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名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目光落在北冥夜身上。

北冥夜鐵青著一張臉,薄唇緊抿,抿成了一條冰冷到讓人畏懼的線,一看就知道心裏不高興。

這模樣,就連龍敬都感覺有幾分意外。

這個年輕人,如果他沒記錯,他從來是不喜歡把自己這一方面的情緒表露在外。

不管他生氣還是高興,又或者不喜不怒,唇角也總喜歡掛著淺淺的笑意,只是那笑容太假,從來到達不了眉梢。

現在看到他憤怒的一面,倒是讓他覺得這年輕人才像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那般。

不過,這名可小丫頭始終是自己的孫子帶進來的,北冥夜今夜也有女伴,這樣似乎不太合適。

他走了過去看著北冥夜,清了清嗓子才道:「你這麼拉著一個小丫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人家欠了你多少錢,你今晚不是有個俞小姐了嗎?」

北冥夜不說話,只是臉色比起剛才更加難看。

聰明的人這時候早就已經放開名可的手,去尋找自己的女伴去了,畢竟,把女伴丟下來,有失風度。

但,北冥夜卻是例外的。

不管是聰明還是愚蠢,但至少,他做事,一般人總是難以看透。

北冥夜自然是沒想過名可會來,才會和俞霏凡一起出席,畢竟俞霏凡說了也沒有男伴,自己過去出席這些宴會,也從不在意她在身邊。

他要是知道名可要來的話,怎麼可能答應讓她去當別人的女伴?

更何況,他也不想讓名可和龍家的人扯上關係。

看著龍楚陽,他冷冷哼了哼:「那就有勞你代我照顧霏凡。」

說罷,牽著名可的手,看了龍敬一眼:「我這丫頭沒怎麼出席過大場面,我怕她跟著別人會驚慌,老爺子,不介意吧?」

龍敬攤了攤手,反正這是年輕人的事情,他不想管。

更何況看得出名可小丫頭已經有幾分為難,潛意識的,他並不想為難這女孩。

北冥夜拉著名可走了,就連剛才一直和自己在談話的龍楚寒也被他丟在一邊。

兩個人走到美食區,男人拿了叉子和碟子,挑了幾塊點心之後硬是塞到女孩的手裏,分明帶著強迫性。

女孩低眉順眼的,看著一副溫婉柔順的態度,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丫頭有幾分不馴和倔強。

龍楚寒唇角勾了勾,眼底淌過點點訝異的光芒:「你這女伴是怎麼來的?」

龍楚陽聳了聳肩,抿唇道:「在東陵的時候認識的。」

「你知道她是北冥夜的女人?」龍楚寒看著他,想了想,忽然眉心一皺,終於知道這丫頭是誰了。

自己這個不懂事的弟弟,不正是因為這丫頭,差點被北冥夜給廢了嗎?

「你行呀,連他的女人都敢惹。」他淡淡哼了哼,聽不出喜怒。

「這裏是東方國際。」龍楚陽盯著他,一臉不以為然:「大哥,在東陵你不讓我惹他,可以,我聽你的,但,在這裏你也要我讓著他嗎?」

「你不是讓著他,而是根本惹不起。」龍楚寒笑了笑,雖然話是這麼說,但看著他時目光卻是柔和的:「他不是叫你代為照顧俞霏凡嗎?還不找找人家在哪,不要讓美人兒一個人獨自傷心去了。」

龍楚陽才不想管什麼美人不美人,北冥夜讓他照顧他便照顧嗎?對他來說,俞霏凡幾乎連半點印象都沒有。

他轉身從侍應的托盤上拿了一杯酒,舉步往角落裏走去,一身寒霜。

老爺子見龍珊珊站在那裏,神情似乎有幾分落寞,便也離開了這裏趕了過去,想要看看他的小公主受了什麼委屈。

龍楚寒這才看著慕子川,唇角扯起一點尷尬的笑意:「不好意思,子川,剛才沒看到你。」

慕子川笑了笑,牽著肖湘迎上他。

「這位是……」龍楚寒的目光落在肖湘臉上。

肖湘沖他笑了笑,溫言道:「我見過你,你是龍家長孫龍楚寒先生,我在雜誌封面上看過你的照片。」

龍楚寒笑了笑,頗有幾分不以為然:「下次想要認識我,讓子川帶你來我的地方就好,雜誌上的東西都是亂寫的,別輕易去相信。」

肖湘笑了笑,不再說話。

「這是我今晚的女伴,肖湘,東陵肖氏的三小姐。」慕子川向他介紹道,牽著肖湘的小手似乎從未放開過。

因為有這麼多外人在這裏,肖湘也不好將他推開,哪怕不喜歡應酬,但唇角的笑意始終還在。

這裏是龍家,不是她一個小小的肖氏三小姐得罪得起的。

眼前這位龍楚寒,她曾經在商業雜誌上看過他無數次出鏡,都說龍家這位長孫能力超群,年紀輕輕已經當上了龍騰的副總經理,甚至還是業務部的頭頭。

而且,他也在孫輩當中,唯一一個破格得到老爺子親自欽點進入董事會的人。

這麼年輕有為的男人,長得又是那麼帥氣,大概只要是女孩子見過都難以忘懷。

與龍楚寒告別之後,慕子川一聲不哼,牽著肖湘走到美食區。

讓她自己撿了點點心之後,便繼續牽著她走到角落的某張桌子旁,讓她坐下。

自己往她身旁一堵,直接把她堵死在沙發和自己的身體之間。

肖湘知道這個男人又生氣了,她只是不知道他在氣些什麼。

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他了,反正他不說,她就不當一回事,心安理得吃著自己的點心。

倒是慕子川獨自生了一會悶氣之後,忽然唇角一挑,側頭看著她,笑道:「你看過很多關於他的文章?」

「誰?」肖湘眨巴著眼眸,抬眼看著他,小叉子還在嘴裏,一口蛋糕還未咽下去。

慕子川哼了哼,雖然還在笑,可卻全都是冷笑。

這樣的笑意,看得肖湘一陣毛骨悚然的,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慕子川眼底轉過冰霜一般的寒光,笑意卻從未散去過:「你不是說在雜誌上見過他的照片嗎?記得這麼清楚,喜歡上人家了嗎?」

如果不是慕子川現在那雙眼眸映著一層薄薄的冰霜,那份寒氣已經慎人到讓她完全沒辦法忽略的地步,肖湘真的不想理他。

但她知道,現在不理這個男人,等回到酒店,自己一定會很慘。

什麼法律什麼報警之類的,不過是自己說說用來壯膽,她其實被家裏人逼著上了他的車子之前就知道,在他的身邊,任何東西都幫不了自己。

「只是不想給你丟臉,弄得自己像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村姑一樣,在飛機的時候才會惡補了下這些人的資料。」

這樣的答案他滿足了嗎?

「我可以吃了嗎?」插上一塊小點心,她有點無奈。

連吃個東西都得要獲批準,簡直沒人性。

「吃吧。」慕子川眼底的不悅這才總算散去了些,但唇角又勾起了點點讓人不寒而慄的笑意:「等你吃飽了,今晚我吃起來才有滋味。」

「……」一口點心卡在喉間,差點沒有噎死自己。

老男人今天似乎特別風騷,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往槍口上撞去了,低頭,安靜吃自己的點心。

至於不遠處角落裏的名可就沒有她那麼心安理得了,一進來就會自覺去尋找龍珊珊的身影。

她是今晚的主角,那道雪白的身影並不難看到。

只是她一直被那麼多人圍著,就連龍老爺子也過去了,雖然沒有站在她的身邊,但,一雙眼眸始終是不離她。

老爺子對龍珊珊的寵溺,從他那雙看著龍珊珊時會發光眸子就能看出來。

對一個失而復得的孫女,他一定打從心底想要將全世界最好的東西全都給了她吧?

名可不知道自己心裏在想些什麼,是妒忌還是不甘?又或者是無奈?

但她依然想要問龍珊珊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沒有機會。

坐在身邊的男人一直鐵青著一張臉,不知道是炙熱還是冰冷的目光始終在她身上打轉,名可已經分不清他給自己的感覺了。

有時候炙熱如火,有時候冰冷如霜,看不懂,只能裝著看不見。

她還在琢磨著什麼時候有機會去找龍珊珊問個明白。

北冥夜一直在盯著她的臉,可惜,這丫頭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在他身邊的時候事事以他為先。

他忽然有一種被丟下的感覺,那樣的感覺,很不喜歡。

「你和……」

「我等會自己會回去。」不等他將話說完,名可的目光回到他臉上,平靜道:「但我要先去見見,和她說幾句話。」

那個「她」,說的自然是龍珊珊。

「她現在是龍老爺子的心頭肉。」北冥夜其實不怕她去見龍珊珊,她根本不可能從龍珊珊口中得知些什麼。

但,他還是不高興她和龍家的人扯上關係,不管是龍楚陽還是龍老爺子都一樣。

「等會切完蛋糕,我送你回去。」他淡淡道。

名可有點意外,她這種小人物,不會有人關注,所以,隨便什麼時候離開都可以。

可他不一樣,不管是代表自己還是代表北冥家而來,他一走,一定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你不是還有女伴嗎?」訝異掩下去後,名可笑了笑,不以為然道:「別輕易答應人家事情,萬一答應了做不到……」

「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的事情做不到?」北冥夜蹙眉,握著酒杯的指關節微微有幾分繃緊,「非要這樣和我說話?」

名可不說話,不知道說什麼。

她其實不想和他鬧,但這兩天,見到他心裏就會不好受,發酸,發澀,不鬧一鬧,她心裏不舒服。

這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挑刺兒,自己膽子似乎真的肥了不少,竟連北冥大總裁的刺兒都敢挑了。

她抿著唇,不知道怎麼應對他的話,猶豫間,忽然竟聽到不遠處的肖湘驚呼了起來:「名珊!」

名珊!

名可心頭一緊,一回頭就看到肖湘從位置上霍地站起。

慕子川卻擋在那裏,她那個位置正好是個死角,除非慕子川起來,否則,她根本出不去。

名可正要過去讓她冷靜下,不料肖湘居然直接邁開長腿從慕子川身上跨了過去。

身體挨近男人的時候,男人臉色頓時變了幾變,但這丫頭完全沒有所覺。

名可看不下去了,站起來就要過去阻攔,北冥夜卻忽然一把扣上她的腕。

手腕一緊,這次,他太用力,竟讓她生出幾分痛楚。

「先生,我只是過去一下。」名可有點不耐煩地回頭瞪著他。

知道他不高興讓自己在龍家鬧事,她也沒想過讓鬧什麼事,只是怕肖湘太衝動。

那丫頭一直都是特別容易衝動的,性子火爆得很。

果然,她還沒來得及將北冥夜甩開,肖湘已經從神色繃緊的慕子川身上爬了過去,大步像正要剛上舞台的名珊走去。

慕子川神色有幾分異樣,剛才那丫頭從自己身上爬過去的時候,小手一不小心摁上了他引以為豪的地方,那小身板又從他身上碾過,弄得他十分不好受。

只是遲疑了下,她人已經奔出去了。

「名珊,你怎麼會在這裏?」肖湘見到名珊,因為太過於震撼,就連名可也在這宴會上也忘了。

她走了過去,擠到人群中,來到台下:「可可找你找了好久,你怎麼……」

名珊指尖揪緊,呼吸在一瞬間就亂了。

剛才她的注意力全在名可身上,以為名可身邊有北冥夜在,北冥夜一定不會讓她過來搗亂。

卻不想,她居然忽略了這個肖湘。

肖湘這性子她也有幾分了解,現在看到她,還不得將什麼事情都說出來了?

「你認識珊珊?」站在龍珊珊身邊的龍敬眉目慈祥,還想要說什麼。

身邊的龍珊珊卻冷聲道:「爺爺,她以前……她以前欺負過我,我不要在這裏看到她。」

她小嘴一遍,眼角頓時蒙上委屈的淚意。

這個時候再來什麼「不認識她」之類的戲碼,一定會演不下去。

她只是在賭,賭龍敬究竟是不是真的寵她寵到無法無天的地步。

一聽說自己的孫女兒曾經被人欺負過,龍敬哪裏肯罷休?

眼底的柔和頓時變得冷冽,不管之前和這個叫肖湘的女孩相處得有多愉快,想要欺負他家小公主的,他絕對不允許。

「保安,將這女孩請出去。」龍敬立即沉聲道。

說是「請」,但,保安一下子沖了過來,哪裏是「請」這麼簡單。

眾目睽睽之下,要是被兩個保安架著丟出去,這面子可就丟大了。

肖湘真的沒想到之前還是慈眉善眼的老爺子,只是因為名珊一句話,居然就變得冰冷了。

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兩名保安就已經走到她跟前。

一瞬間,徹底就怒了。

怒目瞪著龍珊珊,她氣道:「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說話講證據!」

龍珊珊不說話,只是看著龍敬,眼角藏淚。

龍敬最受不得她委屈的模樣,過去二十年自己不在她身邊,她在外頭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一想到她受的苦,他眼底的怒火更是燒得旺,聲音也帶上了十二分的怒意:「還不動手。」

「別碰她。」已經成功掙脫北冥夜鉗製的名可奔了過去,一把將肖湘拉到自己身後,抬頭盯著台上的龍敬:「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問問他,我爸爸……」

「你們知道我現在回到龍家,就開始不斷打電話來騷然,要問我借錢,說什麼我不答應就將我以前在酒吧賣唱的事情事情說出去,這也叫沒惡意嗎?」

龍珊珊眼角的淚滑了下來,連聲音都啞了:「我是在酒吧邁過唱又怎麼樣?我靠自己的努力養活自己,這也有錯嗎?我不怕你們欺負我,我也不怕你們將這些陳年舊事說出去!別指望我給你們錢,你們這兩個壞人!」

名可和肖湘徹底就懵了,汙衊不是沒有經歷過,但,這憑空捏造的也太誇張了些。

她們什麼時候勒索過龍珊珊?

兩個人根本沒有惡意,在和名敬華驗過血鑒定過之後,名可也相信自己的身份。

她來這裏只不過想要問問名珊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除此之外根本沒想什麼。

名珊為什麼那麼害怕那天晚上的事情被提起?是不是她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怕自己的罪行被人揭穿?

爸爸究竟是不是她推下樓梯的?

可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機會去找龍珊珊對質了,龍珊珊這話,徹底讓龍敬震怒了。

他沒想到他的孫女兒居然還過過在酒吧賣唱的生活,他的孫女兒,居然過得這麼苦。

這兩個女孩,尤其那個長得像北冥月的女孩,他哪怕之前對她還是滿滿的好感,這時候也徹底沒了。

「丟出去!將這兩個女人給我丟出去!」老爺子生氣了,氣得連一雙眼眸都紅了:「以後要是讓我知道你們還敢騷擾珊珊,下半輩子,你們就準備好在監獄裡度過!」

龍珊珊眼底迅速閃過了什麼,在監獄度過,這似乎是個好辦法,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名可要是識趣乖乖滾回東陵還好,要是不知好歹,那就不要怪她。

真沒想到老爺子居然真的這麼疼自己,有了老爺子這點疼惜,以後,她能做的事情還有不少呢。

龍敬這幾聲爆喝之後,四五個保安立即闖了過來,就要去抓名可和肖湘。

大家也都趕緊讓開,遠離她們。

兩個女孩被保安圍在中間,就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了。

「誰敢碰她!」一聲暴喝,讓兩個已經走到名可面前的保安立即嚇得倒退了半步,回頭一看,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經闖了過來。

名可被扯入了一具分明還有幾分涼意的懷抱,雖然懷抱是涼的,但這一刻,她無法否認,他過來了,她才終於安了心。

剛才,還是有那麼點害怕的。

北冥夜冰冷的目光往上頭一掃,掃過龍珊珊。

龍珊珊低垂頭顱躲了去,心裏是有點害怕,但,有龍敬站在自己身邊,雖然害怕,還不至於恐懼。

北冥夜不理她,目光對上龍敬:「老爺子,你孫女兒不過跟你開個玩笑,你也當真了麽?」

他笑了笑,這次的笑意分明冷得很:「我北冥夜的女人,需要勒索龍小姐,向她要錢?」

這話一出,下頭多少人立即紛紛議論了起來。

原來是北冥夜的女人,剛才進門的時候雖然靠近大門的人聽得清楚,北冥夜確實親口承認了兩人的關係,但,很多人卻還是沒聽到的。

這次,他的聲音雖然不算特別響亮,但,整個會場至少有九成以上的人能聽到。

北冥夜的女人呢,哪怕他現在的實力還不能和東方國際十大家族相比,但,人家可是東陵首富。

東陵最有錢的男人,他的女人至於窮到要跟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要錢,還是勒索?

「原來是開玩笑,剛才真被嚇了一跳。」一把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慕子川將被嚇壞掉的肖湘摟在懷裏,盯著龍敬笑著說:「以後還請讓龍小姐不要開這種玩笑,我的小丫頭膽子小,經不起嚇。我錢雖然不多,但要養得起自己的女人還不算太困難。」

慕子川在東陵慕氏大少爺的身份還不是很多人知道,這裏畢竟是東方國際,但,他是名川的老闆,卻是不少人知曉的。

名川老闆的女人,和北冥夜的人,一起勒索龍家這位剛被找回來的孫小姐……

不少懷疑的目光紛紛落在龍珊珊身上,就連龍敬也看著龍珊珊,眼底有幾分懷疑。

龍珊珊只是低垂頭顱,委屈的嘀咕了幾聲:「她們……以前還沒有找到金主,以前……」

但,北冥夜在這裏,她還不敢和他對抗起來,畢竟,這個男人手裏掌握著自己的生殺大權,他要是想讓她死,她絕對能在下一秒死無葬身之地。

她咬著唇,只是委屈地掉眼淚,不敢再說話了。

不管龍敬心裏在想什麼,但看到龍珊珊這可憐兮兮的模樣,哪裏還願意多問半句。

目光落在北冥夜身上。

北冥夜卻笑了笑,率先道:「我也請龍小姐以後不要亂開這種玩笑,龍小姐少不更事,不知道這麼一個小小的玩笑,有時候足以致命。我的丫頭被嚇到了,老爺子,回頭我再登門拜訪,今天就先不打攪了。」

說罷,摟著名可轉身往人群外走去。

他這話,大家也只是理解為一個玩笑足以讓被汙衊的女孩致命,畢竟這裏是龍家,勒索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足夠毀掉一個女孩的一生。

龍家這孫小姐也確實太無知了些,不過,二十歲的人了,哪裏會這麼無知?只怕是和剛才那兩位女孩子有點私仇,想要報復而已。

仗著自己有權有勢有後台,這樣去報復無辜的小女孩,行為真夠惡劣的。

大家不贊同的目光落在龍珊珊身上,龍珊珊卻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因為,整個人徹底被北冥夜剛才那些話給嚇到了。

大家都不知道北冥夜那話真正的含義,只有她聽得出他話裡警告的意思。

他是想要告訴自己,再這樣對付名可,後果或許會是致命的。

至於是誰的命,她怎麼會不知道?

至於名可,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龍姍姍一眼。

她為什麼那麼害怕自己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那天的事究竟是不是她做的?她真的那麼狼心狗肺,連爸爸都敢害嗎?

那……宋芙嗯?

如果她真的是龍家的骨肉,那麼,宋芙極有可能也不是她的媽媽,她是不是連宋芙都給害了?

名可被北冥夜帶走了,慕子川也在對老爺子說了告別的話之後,帶著一身寒氣將肖湘領走了。

整個宴會頓時陷入了一片寧靜,寧靜中,還透著幾分湧動的暗潮。

龍家這個孫小姐,不簡單呢。

龍珊珊有點在台上站不住了,龍敬見不得她這麼委屈的模樣,立即叫人將蛋糕送來,開始了切蛋糕的儀式。

大家這才又恢復了說笑,宴會的氣氛很快又熱鬧了起來。

因為給老爺子的面子,大家似乎都將剛才的事情徹底忘記了。

唯有一雙笑著藏著冰冷的眼睛,盯著人已經走遠後、空蕩蕩的大廳門口,若有所思……

上了車子,名可依然有幾分精神恍惚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直到北冥夜向她靠近,親自給她把安全帶繫上,聞到他熟悉的味道,她才霍地回過神。

側頭看著他,眼神還是有那麼點空洞,沒有半點神采。

「回去了。」北冥夜看了她一眼,將自己的安全帶繫上,把車子從龍家的車庫駛出,緩緩駛出這座院子,之後一路往山下而去。

一路上他似乎專心在開車,連看都沒有看過名可一眼。

名可卻只是怔怔看著他,又或者說她其實不是在看他,卻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是不是有話想說?」快到山腳的時候,北冥夜終於主動提起了這個話題:「有關龍珊珊的事嗎?」

「她是名珊。」她悶悶地開了口,心情還因為今夜名珊的態度沒來得及平復下來。

「我知道她是名珊,我不是早就已經跟你說過是怎麼回事了?」

「可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名可收回看著他側臉的目光,轉頭看向窗外。

外頭的景色不斷在變換,夜色有幾分濃烈,就連路燈也無法將這一方給照亮。

整個天色就和她的心情那樣,一片昏暗,沉甸甸的。

「她為什麼那麼怕我提起爸爸出事那夜的事情?爸爸是不是被她推下樓的?小區的監控系統一直都好好的,為什麼正好在那個晚上出了事故?我不相信她有能力一個人做到這些。」

她不知道是在對北冥夜說,還是在和自己說話。

北冥夜握著方向盤的大掌越握越緊,可卻半句話都沒有說。

名可深吸了一口,好一會才咬唇道:「是個陰謀,一定是個陰謀,可是為什麼?她沒有必要這樣做,我想不明白。」

她閉了閉眼,雙手落在自己的頭上用力抱著:「我真的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既然她是龍家的人,那根本沒有必要,她真的沒有必要。」

北冥夜覺得自己有點開不下去了,開了雙閃在路邊停了下來,他摁了手剎,才側頭看著她:「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名可迎上他的目光,想說什麼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隻覺得這一切太怪異了。

名珊是龍家的人,她回去就是了,可為什麼會在她離開的那夜,家裏出了那麼大的事情?還有她後來失蹤是怎麼回事?

她已經是二十歲的人,她要認祖歸宗,哪怕爸爸不樂意,難道還會阻止嗎?

尤其他們龍家家大業大,有權有勢,只要是他們家的孫小姐,爸爸沒有權力也沒有這個本事阻止她回龍家。

為什麼要這樣對爸爸?為什麼小區的監控系統會壞掉?為什麼爸爸會跟她說被撿回來的人是她而不是名珊?

為什麼她藏了那麼久的鑰匙不翼而飛,而那個鎖著所有有關她身世秘密的抽屜被人打開?

「先生……」她忽然睜大眼眸看著北冥夜,指尖微微抖了下。

北冥夜一把扣上她的小手,將她顫抖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裏:「不要想,他們龍家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不管現在你腦袋裏有什麼,都不要去想,想要好好活下去,就聽我的,把這一切忘掉。」

名可不說話,只是垂眸看著他握著自己小手的大掌,這一刻心情複雜到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好像想到了些什麼,可又像什麼都想不到,心裏忽然很慌,又不知道自己在慌些什麼。

北冥夜忽然解了自己座位上的安全帶,長指一挑把她的也解了,大掌落在她肩頭上用力一撈,把她整個人撈到自己腿上,低頭便吻了下去。

用力吻她,用力將她吞噬。

直到名可快要呼吸不過來,在他懷裏掙紮起來,北冥夜才緩緩將她鬆開。

垂眸看著她被自己一不小心吻得紅腫的雙唇,那上頭還殘餘著點點晶瑩的光澤。

他大口喘著氣,喘了好一會才沉聲道:「聽我的話,忘了這些事情,她已經和老爺子做過鑒定,醫院不會騙人的,醫院若是出了假鑒定,那是犯法的事情,你懂不懂?」

名可眨巴著眼眸看著他,眼底似有幾分遲疑。

「你懂嗎!」他又加重了語氣,大聲問道。

名可嚇了一跳,忙點頭道:「懂,我懂。」

醫院出假證明確實是犯法的,經手的人得要坐牢,他們不敢這麼做的。

可是,究竟哪裏不對勁?為什麼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既然懂了,就別給我胡思亂想,過幾天我們就回東陵。」北冥夜沉聲道,大掌已經落在她肩頭上沒有放開。

名可抬眼看著他,一絲訝異:「你不是說要在東方國際呆上半個月嗎?」

她學校的假期也請到半個月後,還是他調動人脈給她請的。

北冥夜不說話,輕輕放開了她。

名可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依然側頭看著他,眼底有幾分不安。

他似乎心情很不好,煩躁地扒了扒自己有幾分凌亂的劉海,再次把安全帶扣上,側頭看了她一眼。

名可在他藏著點點寒意的目光下,心不在焉地給自己扣上安全帶。

「公司出了點事情,我得要馬上回去,等老爺子過完生日,我們立即離開。」北冥夜道。

名可只是點了點頭,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早點回去本來是件好事,可現在,再見名珊之後,她有點不想這麼早離開了。

她還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她還想知道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要我跟你說多少遍?」身旁,北冥夜的聲音低低沉沉地傳了過來,明顯帶著不悅:「龍家不是你惹得起的,龍珊珊是龍老爺子的心頭肉,你以為你能對龍家做些什麼?」

「我沒想對龍家做什麼。」或許這麼說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她長籲了一口氣,終於還是無奈道:「先生,不是回去嗎?我們回去吧。」

北冥夜又看了她一眼,她現在看起來似乎真的已經放棄了這個話題,可是為什麼他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這丫頭足夠的倔強,她真的那麼容易會放棄嗎?

但不管她放不放棄,他也絕對不會讓她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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