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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第122章
月兒,他的月兒,二十多年之後,她又回來了。

這篇茉莉林是她二十歲的時候自己親手種的,為了這些茉莉花,她細嫩的小手沒少被扎傷。

當時北冥雄說了要讓傭人幫忙,可她不樂意,他不知道自己這個嬌生慣養的女兒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勤快,後來才知道,原來這些茉莉花的種子是龍家那個混小子送的。

可是,她還沒等到茉莉長大開花,人已經離家出走了。

那一年她遠走,之後再沒有回來過,兩年後,警方送回來的竟是一具遺體。

她走了,徹徹底底從他的生命中走遠。

二十多年,這座院子曾經修葺過好幾回,什麼都換了,唯獨前院這片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的茉莉林還在。

當初那幾株茉莉,現在已經長成了一片花海,潔白的花兒,和她最喜歡的白色裙子一樣,都是那麼純潔無瑕。

北冥雄走了過去,活了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徹底失了魂。

他又看到月兒了,他的寶貝女兒,他的月兒……

「可可,過來見見老爺。」在北冥雄失了魂那般向名可走去的時候,北冥夜先他一步,大步走了過去,牽上名可回到北冥雄跟前,「老爺子,她就是我的女人,名可。」

名可!這個丫頭,居然就是名可!

那個他一直連照片都懶得看一眼,被他嫌棄的女孩!

北冥雄眼底的迷失在一瞬間被尋回,然後已經冷靜下來了,但,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名可兩眼。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唇紅齒白,五官精緻,看那身段和長相,確實和當年他的月兒有八分神似,但,也就是八分而已。

眼前的名可比月兒多了幾分乖巧以及眼底那份倔強,這麼多年的看人經驗,他不會看不出名可對自己下意識的畏懼以及抗拒,還有她不服輸的心。

尚未見面已經將他當成敵人,這女孩,怎麼可能和月兒有關係?

更何況龍家那邊已經做過鑒定,既然連龍老頭都承認,事情還會有什麼錯?龍家的都是些什麼人?一個冒牌貨根本不可能進入龍家,成為繼承人中的一員。

他不知道自己剛才究竟在想些什麼,看到這女孩,居然會以為是他的月兒回來了。

「沒有人告訴你這片茉莉花林是不允許任何人隨意進入的嗎?以後再讓我看到你跑進去,我立即叫人打斷你的腿。」北冥雄冷冷一哼,心裏不知道在緬懷著什麼,這時候,連生氣都沒力氣了。

他轉身朝主屋大廳走去,丟給所有人一個冰冷的背影。

東方禦有點尷尬,沖北冥夜頷了頷首,便跟著他進去了。

看到這個叫名可的女孩,東方禦也有點點說不出的感覺,因為那份莫名熟悉的感覺,讓他連名可已經闖入了茉莉花林都沒有反應過來。

尤其剛才看到她在茉莉花林中走動的身影,總會讓他有幾分恍惚的感覺,所以還是沒有及時阻止。

這片茉莉林是北冥家的禁忌,如老爺子所說,一般人是絕對不允許隨意闖入的,只是很奇怪老爺子居然沒有生氣,難道和自己一樣,都是……

他沒有深想,深知這事兒根本不可能,多想也是無益。

北冥雄雖然沒有因為名可闖入茉莉花林而生氣,但,整個人卻有幾分不太好受,回了大廳他直接又上了二樓,將自己鎖緊書房裏。

直到他走遠,北冥夜才垂眸看著名可,剛才眼底的幽黯早已散去,他淡言問道:「有沒有被嚇到?」

名可搖了搖頭,抬頭迎視他的目光:「老爺子……沒有我想像的那麼恐怖。」

「假象而已。」北冥夜淡淡哼了哼,似乎並不想在名可跟前說老爺子半句好話,當然,說人家壞話這種事情他也不太擅長,只是抿了下唇道:「以後沒必要,不要和他靠得太近。」

名可吐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算是聽明白了。

不過,老爺子真的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可怕,剛才他看著自己的時候,她甚至有那麼一剎那的錯覺,看到他眼裏有淚花。

唔,應該就是錯覺。

跟隨北冥夜進了大廳,北冥連城正坐在大廳中央的大電視前,一個人玩遊戲。

北冥夜進廳之後就往沙發上一座,拿起晚報翻閱了起來。

快七點了,似乎大家還沒有要開飯的意思,是時間沒到還是要等一些重要的人物?

名可在沙發上坐得有點無聊,見北冥夜也不需要自己伺候,她便走到北冥連城身邊坐了下去,看著他玩遊戲。

「要不要來兩局?」北冥連城在一旁的矮幾抽屜裏頭拿了一個操縱桿,丟到她面前。

名可二話不說,拿起來摸清了門路,便和他玩了起來:「我新手,你要讓我。」

「想得美。」北冥連城哼了哼,臉上都是不屑,但還是放慢了長指的速度。

那個新手見他放鬆警惕,立即操縱搖桿迅速來了個連環踢,一下爆掉對方幾乎一半的血。

「又說是新手。」盯著屏幕上被放掉小半血的勇士,北冥連城真想一腳把這個小騙子踹飛出去。

新手,有她這麼好的技術麽?

「哈哈,女人的話你都信,連城隊長你是豬嗎?」一招得手,興奮的名可沒忘記乘勝追擊,一記大招,又放掉對方至少三分之一的血。

北冥連城真想擰斷她的脖子,居然敢罵他是豬!這女人,活膩了!

「還不趕緊躲,當心將你打成豬頭。」

「躲毛線,看招。」

「再亂來,我不客氣了。」

「別客氣了,來,把屁股獻出來……」

北冥夜揉了揉微酸的額角,這女人真的是他帶回來的嗎?如果不是以前和她一起玩過遊戲,知道她玩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會瘋掉,他真要懷疑現在這個名可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這種招都敢放,北冥連城,你這個混蛋。」不一會,已經完全陷入的名可又尖叫了起來。

北冥連城冷哼:「兵不厭詐。」

「死色鬼,踹爆你屁股。」

「再爆粗,毀你容!」

「……」剛從二樓下來的東方禦揉了揉眼睛,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居然看到連城唇角藏了笑意,雖然不明顯,但,真的是在笑。

眼睛沒壞掉吧?

「你在這裏做什麼?」忽然,一把嬌滴滴的聲音打斷了大廳裡難得融洽的氣氛。

名可指尖一抖,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只是一個遲疑,屏幕上她的女俠已經被北冥連城的勇士放倒最後一滴血,打得倒地不起。

她側頭瞪著身邊的男人,怒道:「北冥連城,你孬種,居然玩偷襲。」

「你剛才不也是在偷襲我。」他垂眸盯著她,冷冷一哼,一臉不屑:「還騙我說你是新手,就你這個程度,連老手都很難比得過。」

「我哪裏是什麼老手?一天到晚累得要死要活的,哪裏有時間去玩遊戲,你這種玩了幾十年遊戲的老人家居然欺負我這種稚嫩的新人。」

「有多嫩?要不今晚讓我試試。」

「死色鬼,敢佔我便宜。」

名可伸出右腳,一腳踹到他腿肚子上。

北冥連城眉心皺了皺,瞪著她:「訓練了幾回倒是出息了,力氣比過去大了那麼多。」

「是你自己脆弱了。」

這兩個人居然又旁若無人地吵了起來,就連剛從二樓下來的北冥雄也忍不住皺起了眉心。

這丫頭,居然敢在他北冥家和連城就這麼鬧起來了,是誰給了她這麼大的勇氣?她當這裏是自己家麽?

但更讓他訝異的是,連城這傢夥今天的話怎麼這麼多?就連臉上的表情也豐富了不少,完完全全不像是過去那個人。

他在自己這個家裏呆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見過他和人家吵架?尤其是女人!他不是一直都很討厭女人嗎?

難道北冥夜說的是真的?他們兄弟兩個共用這個女孩……一想到這個,臉色又拉下了幾分。

至於北冥連城和名可,終於還是被人打斷了爭執。

「我問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你怎麼會出現在北冥家?」夏千金沖了過去,來到名可跟前,伸手就要去抓她。

北冥連城回頭瞪了她一眼,就這麼一眼,森寒,冷漠,以及不屑,竟看得夏千金嚇了一跳,連手上的動作也忘了要怎麼繼續進行。

可她抬眼便看到從二樓下來的北冥雄,一咬唇,原來還是晶亮晶亮的一雙眼眸,頓時就蒙上了水霧。

名可揉了揉額角,又來了,這女人說哭就哭,演技這麼好,不去拍電影簡直是浪費人才。

她自覺演技已經不差了,但和夏千金一比,簡直就像她剛才說的那樣,是隻嫩嫩的新手。

側頭,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情況下偷偷瞄了北冥連城一眼,北冥連城只是沉了沉眸,雖然相處的日子不長,但很奇異的,名可就是看明白他的意思了,就像剛才那樣。

以為她怎麼會忽然變得這麼「豪放」,還不是連城隊長示意的?

夏千金不理她,匆匆奔到樓梯口,向北冥雄迎了過去,扯上他的大掌,立即哭泣了起來:「舅老爺,這個女人欺負我,她在東陵的時候就和別人一起欺負我,她打我,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被人這麼打過,她還放狗咬我,你看看我身上那些傷。」

說著,立即就把袖子拉了起來,雖然做過美容手術傷痕已經淡了許多,但還是能看得到淺淺的疤痕。

美容醫生說過得要再過幾個月才能做第二次手術,而且還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成功,這些疤痕有可能一輩子都會跟著她。

雖然不是名可放的狗,可是,她後來和那個叫肖湘的壞女人一起打她,她早已把這一筆帳也算到她頭上。

「舅老爺,我這樣被人欺負你都不理我嗎?你是不是不疼我了?」嘴一扁,豆大的眼淚立即又滑下一大片。

「怎麼會?」北冥雄對夏千金可是寵溺得很,只因為她有著一張與北冥月有幾分神似的臉,每次看到夏千金就會想起他的月兒,不知不覺間,也會把夏千金當成自己的月兒在寵了。

只是,現在來了這樣一個叫名可的女孩,怎麼感覺她比起千金更像他的月兒?

可他也只是恍悟了一下,便和夏千金一起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方可放下操縱桿站了起來,見北冥連城還大刺刺坐在地上,完全沒有起來向老爺子問好的意思,她忍不住拿腳尖踢了踢他的腿,示意他趕緊起來。

但北冥連城還是安靜坐下那裏不說話,也完全沒有動靜,似乎這傢夥對老爺子並不怎麼尊重。

名可沒想到的是北冥雄竟不把北冥連城的不敬看在眼裏,似乎早已經習以為常了那般,倒是看著自己的時候臉色森寒了下去:「這裏是北冥家,你私下裏有多失禮是你的事情,來到這裏,就要守我北冥家的規矩。」

名可眨了下眼眸,有點不明白「規矩」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守他們家的規矩,該怎麼樣去守?

無助的視線向北冥夜看去,北冥夜將報紙放在茶幾一角,站了起來。

名可如同找到方向那邊,立即向他走了過去,連看都沒看北冥雄一眼。

這麼無禮的舉動,頓時讓北冥雄又多了幾分氣憤,她以為留在北冥夜的身邊自己就奈她不何了嗎?在東方國際,還沒有哪個年輕人敢對他這麼不敬的!

不過,名可也不笨,來到北冥夜身邊之後便回過頭看著他,笑盈盈地喊道:「老爺好。」

北冥雄一口悶氣堵在喉間,居然沒辦法發泄出來,尤其在看到她那張和月兒有八分神似的臉之後,那口鬱氣便莫名其妙被壓下去了。

不理會她,他垂眸看著依然坐在地上、還在一個人玩遊戲的北冥連城,火氣沒地方發泄,便重重哼了哼:「這麼大個人了,還整天只知道玩,什麼時候才像你兩個哥哥一樣?」

北冥連城連理都不理他,依然在搖動操縱桿。

「東方禦,把他的東西收起來。」北冥雄氣得不行,手裏要是有拐杖的話,他一定會朝著這傢夥的背上敲下去。

東方禦有幾分無奈,走到北冥連城身旁彎身,先把名可剛才玩的操縱桿拿起,再看著北冥連城。

北冥連城隨手一扔,站了起來,不理其他人,只是看著名可:「手髒了,跟我去洗手,要吃飯了。」

名可有點遲疑,還是忍不住抬頭看了北冥夜一眼,見他點頭她才走了過去,和北冥連城一起進了一樓的洗手間,洗手去了。

出來的時候大家已經在偏廳的餐桌前坐好,名可自然而然走到北冥夜身邊就要坐下去,卻聽到主位上的北冥雄低沉的聲音傳來過來:「來到我北冥家就想白吃白喝,還不去幫忙。」

名可怔了下,不確定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說話,或許應該說她心裏是確定的,可他不喊名字,那她能不能裝著不知道?

來者都是客,來到這裏還想奴役她,他以為自己是北冥夜嗎?有錢人了不起?自己又不欠他的,頂多他不讓她吃飯,她等會少吃點就是。

心裏有點悶,她拉開椅子直接就在北冥夜身旁坐了下去。

北冥夜雖然不說話,但眼底卻閃過了一抹愉悅的光芒。

這丫頭好樣的,居然連老爺子的火氣都不看在眼裏,裝瘋賣傻倒也不差,比他想像的還強悍多了。

名可這舉動更氣得北冥雄連鬍子都要綳直了,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小丫頭居然敢如此藐視他的存在,試問整個東方國際,哪個小丫頭敢?

他重重哼了聲,盯著名可怒道:「讓你去幫忙,沒聽到嗎?」

因為從頭到尾他沒喊過自己的名字,名可就直接裝傻到底了,甚至,她還把跟前那杯飲料取了過來淺嘗了一口,回頭沖北冥夜甜甜笑了笑:「真好喝?」

北冥雄氣得連心臟都快要發作了。

見他氣得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北冥夜淺咳了一聲,忍著笑出來的衝動,大掌落在名可的背上輕輕撫了下:「老爺在在跟你說話呢,怎麼不理?」

名可眨巴著眼,一臉無辜,回頭看著北冥雄,她訝異道:「老爺,你在跟我說話嗎?不好意思,你沒喊我名字,我以為你叫的是夏千金。」

夏千金也不是北冥家的人,在這裏與她一樣也不過是個外人,那既然她不能白吃白喝,那夏千金不也是一樣嗎?

北冥夜又淺咳了一聲。

倒是站在他們背後不遠處的北冥連城終於朗聲笑了起來,走到她身旁拉開椅子,和北冥夜一起,一人一邊把她夾在中間。

把飲料拿了過來,笑完便灌了大半杯,之後才將杯子擱下:「我們北冥家的規矩應該每個人都要遵守,這樣吧,千金,你和可可一起去廚房幫點忙,來到我們北冥家還想白吃白喝,這可不行。」

原先他笑已經足夠讓其他人震撼了,現在一連串說出這麼多的話,除了北冥夜和名可,其他人更是被震驚得不行。

今天的北冥連城實在太奇怪了,認識他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見過他插手這樣的事情?

北冥雄心裏的火氣更多了幾分,依然不知道北冥夜說的是真是假,難道兄弟倆真的都和這個名可糾纏不清嗎?可他們有錢有地位有名聲,怎麼可能會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

至於夏千金,聽到北冥連城的話之後,一張臉頓時就綠了:「連城哥哥,我也是北冥家的人!」

她叫老爺子舅老爺呢,自己的奶奶是老爺子的親妹妹,她怎麼不算北冥家的人了?

居然讓她像傭人一樣去廚房做事,這連城表哥是不是腦袋瓜壞掉了?怎麼一個個全都幫著名可這個賤女人?

「是嗎?」北冥連城挑了挑眉,從來不願意和她多說兩句話的,今天卻似乎心情不錯,連她的話也願意回應了:「原來你不姓夏,你叫北冥千金。」

夏千金頓時黑了一張臉,氣得咬著唇,眼淚又吧嗒吧嗒地流了下來。

「既然這麼委屈,還來我們家吃飯做什麼?東方禦,讓火狼過來將他家小姐帶回去,最討厭看到女人哭,哭得一點胃口都沒了。」北冥連城才不給她面子,瞪著她冷聲道:「再哭,給我滾出去。」

「連城表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夏千金被他嚇得一愣一愣的,連哭泣都忘了,轉頭看著北冥雄,啞著嗓子道:「舅老爺,你看看連城表哥,他今天怎麼就看我那麼不順眼?我哪裏得罪他了?」

北冥雄也沒想到北冥連城會忽然這樣發飆,他從來都是最冷最安靜的一個人,難道真的為了名可?

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女孩究竟用什麼手段,連連城都徹底被她迷惑了,反倒是北冥夜看起來並不怎麼在意她,這其中究竟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北冥連城卻忽然把杯子一推,站了起來,大有一副想要離開的意思。

名可立即牽上他的大掌,抬頭看著他,柔聲道:「不要跟她一般見識,你知道她一直都是這樣,你當看她不見就是了,連城,你午飯都沒吃,趕緊坐下來我們吃飯吧。」

北冥連城垂眸看著她,眼底閃過什麼,片刻之後才忽然目光一柔,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再不願意看夏千金一眼了。

倒是夏千金聽到名可這些話,氣得掌心不斷在握緊,真恨不得衝過去將她撕碎。

她有什麼資格這樣說自己,甚至還在北冥家?在這裏每個人都把她寵得如珠如寶的,唯一兩個不願意買她帳的,一個是北冥夜,一個是北冥連城。

今天夜哥哥還好,由始至終不怎麼愛說話,但連城表哥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這樣為難她,就為了這個女人嗎?

聽到名可說北冥連城連午飯都沒有吃,北冥雄眼底的怒火便散了些,立即命人上了菜,時間已經不早,這頓飯也該吃了。

今天連城是鐵了心要幫名可,再鬧下去,到時候這混小子一個不高興,直接拉了人離開,下次回來就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至於名可,坐在兩個超級大帥哥中間,整整一頓飯不再多說什麼,看到什麼愛吃的也不客氣,整個餐桌上吃得最好的應該是她了。

至於其他人,各懷心思,不管是笑著,還是黑著一張臉,反正都沒有她吃得那麼歡快。

晚飯過後,傭人將東西收拾好,等主人們來到大廳的沙發上坐下,東方禦立即叫人送了一壺茶過來,讓他們品嘗。

夏千金因為北冥連城今天的反常,吃過飯之後便躲在北冥雄身邊給他揉著腿,偶爾給他揉揉了肩頭,話倒真的是不敢多說了,生怕又惹怒了那頭雄獅。

至於名可,在北冥連城的引誘之下,又和他坐在電視機前玩遊戲去了。

雖然在別人家裏這麼大刺刺玩鬧起來似乎有點不太禮貌,不過,既然這個老爺子不喜歡自己,她哪怕表現得再好他也不可能會改變對自己的看法,所以,不禮貌就不禮貌吧,跟在北冥連城身邊,日子還真的不難過。

她也才知道剛才為什麼在北冥連城站起來的時候,北冥夜暗中推了推她的腰,這兩個傢夥該是串通好的,她只是不明白北冥雄為什麼會對北冥連城這麼縱容,和對北冥夜的態度根本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沙發那邊,北冥雄偶爾回頭看一眼坐在電視機前的兩個人,看著那道纖細而又有幾分熟悉的背影,心裏總是莫名不好受,所以最後他寧願不看她了。

只看著北冥夜,冷聲問道:「帝國集團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問題?我聽說東陵好幾家集團聯手在一起,似乎要與你們帝國集團暗地裏搞對抗。」

「不過是些小事,不用擔心,我能處理好。」北冥夜捏起杯子淺嘗了一口,茶香縈繞唇間,果然是好茶。

既然他不願意說,北冥雄也就不問了,幾個集團聯手想要與帝國集團抗衡,這怎麼可能是一件小事,不過,他既然這麼有信心,他理會也是多餘。

東陵不過是個小地方,在他看來,帝國集團也是可有可無,北冥夜實在做不下去就會回北冥集團幫自己的忙,這樣更好。

這三個混小子,把他們養大之後,竟一個個都溜得這麼快,連幫他打理一下集團的事都不願意,真是白養他們了。

北冥夜沒理會他在想什麼,喝完一杯,等傭人再給他倒上一杯,他又把杯子捏了起來,喝茶的同時還不忘側頭看了眼北冥連城和名可。

見這兩個人玩得興起,他勾了勾唇,眼底淌過點點愉悅的光芒,將杯子擱下,往沙發上一靠,視線依然落在他們身上,似乎連一開片刻都捨不得。

「舅老爺,你不是說過有話要和夜哥哥說嗎?」見兩個人都不說話,還在給北冥雄捶著大腿的夏千金忍不住輕聲說道。

說完這話,兩片臉頰立馬就紅了。

被她這麼一提,北冥雄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些話要和北冥夜說。

側頭看了夏千金一眼,見她已經臉紅耳赤的,他抿了下唇,幽深的眼眸讓人完全看不透他這一刻在想些什麼。

視線又落在北冥夜身上,他道:「你今年二十八了。」

「嗯。」北冥夜點了點頭,似乎心思並不在他身上,而是和名可以及北冥連城一樣,全都落在電視機屏幕上了。

看著裏頭的女俠和勇士你來我往的激鬥,竟看得有幾分津津有味了起來。

北冥雄忍著怒火,知道這傢夥不是不聽自己說話,而是根本故意在給他甩臉色。

他沉了臉,才又道:「我們北冥家似乎很久沒有辦過喜事,你年齡也不小了,要不,年底就結婚吧。」

結婚?

有人立即把耳朵豎了起來,這一豎,電視機上頭那個女俠頓時被對方放掉了一半血。

名可側頭瞪了北冥連城一眼,卻只是瞪著他,不說話,因為她還要聽其他人說話呢。

北冥夜的心思總算被北冥雄的話扯了回來,對上他的目光,他平靜道:「好。」

好?

一個好字,讓夏千金心頭一緊,連捶著北冥雄大腿的手都忍不住握緊了起來。

北冥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停下來,他才又看著北冥夜道:「既然你同意,那你和千金的婚禮就定在年底,過年前我們把婚禮給辦了。」

北冥夜和夏千金的婚禮……

名可呼吸一窒,心跳頓時加快了起來。

他們不是親戚麽?按輩分來說,北冥夜甚至比夏千金高一倍,他們……結婚?老爺子的腦袋瓜是不是壞掉了?年紀輕輕的就要患上老年癡呆症了!

其實名可知道自己這麼想別人確實不好,對一個長輩來說是極其不禮貌的,但,北冥老爺子剛才說的話真的讓她很難喜歡起來,讓北冥夜和夏千金結婚,他真的瘋了!

「你說我和她?」北冥夜指了指躲在北冥雄身旁的夏千金,她一臉羞澀的模樣不僅引不起他半點憐惜,反倒讓他唇角的笑意更加冰冷了起來:「你覺得有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北冥雄卻不像他那樣,當這事是玩笑,他正了正臉色,沉聲道:「以後我北冥集團總是需要接班人的,千金是我的外甥孫女,只要你們結婚,以後剩下孩子,我會將北冥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送給你兒子。」

北冥夜挑了挑眉,淺笑:「百分之十,老爺子,你還真捨得。」

「怎麼樣?」不管他是捨得還是不捨得,這事,他都是認真的。

不遠處的名可整副心思全在那邊了,一雙耳朵豎得老高,雖然清楚這種事情她沒有參與的資格,但,心裏還是說不出的緊張。

北冥夜會不會答應?

她雖然不清楚北冥集團的勢力究竟有多大,但也聽說過,東方國際十大家族,不管是哪一個都是厲害得很。

帝國集團在東陵確實很厲害,勢力完全沒有第二家企業可以比,但,和十大家族一比,還是有點距離。

不過這幾年,聽說距離已經在不斷縮小了,北冥夜真的是個彪悍的人物,短短幾年間就創造出這樣一個神話。

現在,創造這個神話的主人會不會為了北冥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賣掉自己的婚姻?

有了北冥集團這一成的股份,再加上他自己的帝國集團,以後,他北冥夜就算在東方國際行走,也是誰都不怕了。

他是個生意人,這明顯有利的條件,他究竟要不要答應?

眾人似乎都在等待著北冥夜的回答,就連北冥連城也停下來指尖的動作,安靜等待著。

不料北冥夜忽然側頭看著名可的背影,唇角一點笑意足以亂人心魂:「丫頭,過來,你來幫我做決定。」

過來,幫他做決定。

北冥夜一句話不僅把名可嚇呆了,就連其他人也全都安靜了下來,有人生氣,有人失望,有人錯愕,也有人不敢置信。

整個大廳裡的主人們以及守在角落裏的傭人,大概也只有北冥連城一個人能安心坐在那裏玩著小遊戲。

夏千金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北冥夜,眼底在一瞬間又蓄滿了淚,只是這一次她沒有讓眼淚落下來,而是眼中帶淚盯著他。

她和他的婚姻,他居然讓另一個女人做決定,夜哥哥這話是開玩笑的吧,他怎麼可能這樣?不可能的,他不會這樣對她的!

揪緊的手放在腿上,越揪越緊,這委屈的模樣讓身邊的北冥雄胸口那團火氣嗖的一聲便狂燒了起來。

忽然,他站了起來,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拿起了那隻茶壺,一揚手連壺帶水就這樣向名可砸了過去:「混帳,這種事情什麼時候輪得到這種女人來做決定?」

誰也沒想到他忽然會動手,就連北冥夜也有幾分訝異。

老頭子雖然脾氣暴躁,但也不至於暴躁成這樣,只是一個錯愕,那壺茶水已經砸了出去。

就連名可也被嚇到了,完全沒想到他這樣一個大人物居然對自己動手,怎麼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還是個長輩,怎麼會這麼野蠻!

可那茶壺轉眼間已經來到自己面前,她驚叫了一聲,只能下意識抬手去擋,生怕那茶壺砸到她臉上。

啪的一聲,滾燙的茶水落在手臂上,名可也被一點水滴濺到,頓時痛得皺緊了眉心,但那隻茶壺卻沒有打在她的臉上,大部分的茶水也被人擋去了,只有一點點零零星星的落在她手背上。

一睜眼便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來的北冥連城擋在她面前,以手臂把剛才那隻茶壺擋了下來。

再抬眼一看,北冥夜已經來到她跟前,幾乎就是在同一時間的,只是比原來就在她身邊的北冥連城慢了半步。

人被他摟了過去,北冥夜那雙冰冷的眼眸落在北冥雄身上,正要說什麼,懷裏的女孩竟在緩過神之後,忽然就飆了起來:「你憑什麼拿水潑我?你有什麼資格?」

她從北冥夜懷裏鑽了出來,走了過去,忽然彎身把茶幾上不知道是誰喝過的茶水端了起來,手一揚,茶水立即朝著北冥雄臉上潑了過去。

她竟潑了老爺子!

整個大廳裡的人,這次就連北冥連城都被嚇到了,這丫頭居然拿茶水潑了北冥老爺子,潑了北冥集團的掌舵人!

就連北冥雄也徹底被她的舉動驚嚇到了,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丫頭居然敢對自己動手。

她竟對他動手!

「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

「我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只知道打人總需要個理由吧,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得罪了你,讓你忽然就拿茶水來潑我?」不等北冥雄說完,名可已經迎上他的目光,一張小臉依然透著幾分蒼白,但話語卻是堅定,堅定中透著濃濃的憤怒:「你以為你是誰,你有錢和我有什麼關係?你一不是我的父母,二不是我祖輩,你憑什麼打我?」

北冥雄氣一堵,怒道:「反了,在我北冥家,你居然……」

「來這裏也是你邀請的,你若不邀請我,我才不會過來,你把我請來了,不把我當客人那般好好對待,居然還對我無禮,這件事情說出去,你猜誰的名聲會受損得更厲害?」名可不是不怕的,在她說這話的時候,人已經下意識退了兩步,回到北冥夜的懷裏,只是瞪著北冥雄的那雙眼眸依然寫滿了憤怒。

她是真的從來沒見過這麼野蠻的老人家,動不動就對人出手,今天已經給北冥夜潑過茶水,把他胸前一大塊皮膚都給燙傷了。

他憑什麼打人?就算是他收養的義子也也沒這個資格,這是虐待!有錢人了不起嗎?家庭暴力,她是不是有足夠的理由去起訴他?

北冥雄真被她氣得連心臟病都要發作了,他真沒想到今天的顏面會毀在一個小丫頭的手中,這麼多年以來誰敢對他不敬?別說拿茶水潑他,就連說幾句不好聽的話也不敢。

可這個女孩,這個亂七八糟、不知所謂的黃毛丫頭,居然敢拿茶水潑他!

他氣得連大掌都抖了起來,臉色微微變了下,心臟病果真是發作了。

坐在沙發上的夏千金見他臉色不對,忽然才似後知後覺那般反應過來。

一旦反應過來,她立即尖叫了一聲,站了起來撲到北冥雄跟前把他抱住,尖叫聲頓時響徹了整個大廳:「舅老爺,你怎麼樣?你臉色怎麼這麼差?舅老爺,你不要嚇我,是不是她的茶水燙到你了?舅老爺,你要撐著……」

「我沒事。」北冥雄瞥了她一眼,心臟確實有幾分難受。

這兩個女孩在這裏,一個對自己那麼關心,一個居然伶牙俐齒的罵自己,甚至拿茶水去潑他。

哪怕名可比夏千金更像月兒又怎麼樣?這世上多少人口?偶爾有一兩個長得像根本就沒什麼。

他居然在看到她這張臉之後對她有幾分憐惜,他居然憐惜她!此時此刻,連自己都對自己不屑了起來。

重重哼了哼,他指著名可,怒道:「我命令你立即過來,跪下來磕頭認錯,否則,你別指望走出東方國際。」

名可不說話,只是咬著唇,連半步都沒有過去。

其實她是害怕的,不管怎麼說他是北冥集團的總裁,在這裏就連北冥夜都要聽他的,北冥夜的勢力畢竟不在東方國際。

北冥雄說了不讓自己走出東方國際,這樣的威脅對她一個連二十歲都不到的女孩子來說,怎麼可能不害怕?

可是,事情已經做了,她很清楚就算自己過去給他磕頭認錯,也改變不了他對自己的感官,她認錯了,他照樣還會羞辱她怨恨她,甚至報復她,既然這樣,她認錯又有什麼用?

更何況,她不覺得自己有錯。

見她不為所動,北冥雄更氣得一張臉幾乎成了青紫色:「東方禦,給我把她摁下來,我要讓她跪在這裏給我認錯!」

東方禦站直了身軀,正要喊人。

北冥夜卻優哉遊哉伸出長臂將名可拉入自己懷裏,唇角的笑意依然淺淡,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你又調皮了,和老爺子鬧什麼,不知道他脾氣暴躁嗎?快點跟他道個歉,我們該回去了。」

名可吐了一口氣,雖然北冥夜要自己道歉,但聽得出沒幾分真誠。

她總算是徹底安心了,只要北冥夜站在自己這邊,她就不怕眼前這個暴躁的大老虎。

她看著北冥雄,眼底的憤怒壓下,才似乎不情不願地向他傾身鞠了一躬,抿著唇道:「對不起,我剛才過分了,以後不會再用茶水潑你了。以後我會跟你講道理,別生氣了,氣壞了身體可不好,北冥集團那麼大,你要是就這樣倒了,整個集團說不定會崩的。」

身後的北冥夜淺咳了一聲,更把她往自己懷裏帶了帶,看著已經氣得快要昏厥過去的北冥雄,淡言道:「既然飯都吃過了,你也不喜歡可可,那我就帶她回去了。以後如果不喜歡就不要讓我帶她回來,鬧成這樣何必?她一個連二十歲都不到的小女孩,你跟她置什麼氣?傳出去了,人家只會說你欺負小孩子。」

說罷,擁著名可便往門外走去。

至於北冥連城,剛才那滾燙的茶水打在手臂上,他也似完全沒放在心上,北冥夜一走,他便也跟著王廳外走去了。

北冥雄大口喘了兩下,想要把他們喊下來,可自己這回卻真的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些傢夥一個個都反了,為了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敢反他。

「東方禦。」他終於緩過勁來,狠瞪了東方禦一眼。

東方禦忙道:「老爺,他們幾個小孩子只是不懂事而已,何必和他們一般見識?葯還在樓上,我扶你到樓上休息吧。」

北冥雄是真的不甘,可北冥連城和北冥夜一左一右護著那個女人已經走到玄關處了,真要讓人把他們攔下來,在這裏撕破了臉,對他也沒什麼好處。

更何況他也不想和那兩個混小子鬧得這麼僵,只是,名可這個女孩真的讓他氣瘋了。

那張臉總是讓他產生錯覺,讓他心裏莫名不好受,不是月兒,卻佔用了月兒的容顏!他是不是應該找人把她那張臉皮給撕下來,別讓她以後再蠱惑自己?

夏千金眼睜睜看著名可被北冥夜和北冥連城一左一右護著離開,心裏說不出的憤怒,但在看著北冥雄的時候,她眼下只剩下委屈:「舅老爺,你還是回去休息吧,他們都護著名可,你動不了她的,我……」

「閉嘴。」北冥雄垂眸瞪了她一眼,冷冷一哼:「你這點小心思最好給我收起來,別以為我看不穿。」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想挑撥,這種小丫頭的把戲真以為能騙得過他嗎?

夏千金一怔,反應過來之後,立即眼底蒙上了眼淚。

北冥雄現在是真的氣得看什麼人都不順眼,一看她要流眼淚,他更氣得沉聲道:「滾回你家去哭。」

都多大一個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哭鼻子,就不嫌丟人,已經二十五歲,連個五歲的孩子都不如,真是越看越讓他生氣。

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會氣成這樣,只是一想到名可頂著那張與月兒酷似的臉,卻處處與自己作對,甚至拿茶水潑他,一想,又忍不住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東方禦終於還是扶著北冥雄往樓上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夏千金一抹眼角的淚,眼底不僅淌過幽怨,還淌過恨意。

他不是一向最疼自己嗎?過去連對她大聲說一句話都捨不得,今天居然罵她,還把話說得那麼難聽。

名可來了,一切都變了,連舅老爺也不知道是不是還站在自己這邊了。

一想到這些,不僅怨恨,還有幾分不安。

為什麼每次只要有名可出現的地方,她總是處於這麼劣勢的境地?連舅老爺都不疼她了,以後她要怎麼辦?

名可這個女人,她真的不能放過她,放過她,就是不放過自己!北冥夜和北冥連城帶著名可走到院子裏,傭人已經把他們的車子開了過來。

上了車之後,北冥夜回頭看著坐在後座的名可一眼,問道:「你餓不餓?晚飯是不是沒吃好?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不餓,晚飯我吃得很好。」名可一個人坐在後座,別提坐得有多自在,兩條腿都放在座位上,依然覺得位置空曠得很。

她靠在椅背上,眨眼道:「吃的不好的是你們吧?你要是餓了就找個地方吃去,我也正好嘗嘗這裏的美食。」

北冥夜看了北冥連城一眼,北冥連城哼了哼:「今天的飯菜太難吃,沒吃飽,去吃宵夜。」

北冥夜這才把車子開動,迅速開出北冥家。

有錢人家住的大多都是半山腰,北冥家也是一樣,聽說這座山頭全都是他們家的,就連這條路也是北冥家所有的,他確實很有錢,可一想起這老頭連北冥夜都給燙了,心裏就不舒服。

那些有錢人是不是就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所有的人都給要聽自己的?怎麼一個個都這副德行?別說其他,就是北冥夜……說到底,想出那樣的辦法將自己禁錮在身邊,為所欲為,人本身就是和北冥夜一個鳥樣。

只不過他外在修養看起來比北冥雄要好太多,至少,人家在外頭形象還算不差的,也會講那麼一點道理。

揉了揉眉角,又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奇妙,那北冥夜和北冥雄來比,根本就沒有比較的意義。

不過,剛才是因為太激動,所以勇氣可嘉,現在冷靜下來之後她又開始慌了。

車子開了沒多久她就看著北冥夜,遲疑了好一會才道:「是你帶我來的,你得要確保我能安然無恙回東陵。」

北冥夜忍不住笑了笑,從後視鏡裡瞟了她一眼:「原來你還是會害怕啊?剛才怎麼就像個女俠一樣,天不怕地不怕?連老爺子都敢潑,你厲害呀。」

要知道,在東方國際,還從來沒有膽子這麼大的人。

她,絕對是第一個。

名可咬著唇,聽出了北冥夜的譏諷倒也不生氣,只是真有幾分後怕。

她潑了北冥集團的董事長,那個在東方國際可以叱喝風雲的北冥雄。

這樣的大人物,在過去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完全只能仰望的絕色,連見一面都不可能的,如果不是因為北冥夜,她這輩子真的都不可能見到北冥雄,可她卻拿茶水潑了他。

心裏又開始緊張了,盯著北冥夜,她嘟噥起小嘴,怨念道:「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他也不會拿茶水砸我,如果不是你今天被他潑茶燙傷了皮膚,我也不會那麼生氣。剛才的一切全都是你的責任,既然是你的責任,你就要負責。」

北冥夜不說話,只是又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

現在的名可和剛開始呆在自己身邊時那個她真的很不一樣,那時候的她死氣沉沉的,除了聽話以及在床上那些驚恐的表現,再沒有其他。

可現在的她,生動活潑,有張力也有活力,這樣的名可,更讓他看得有幾分捨不得已開目光了。

「專心看路,我可不想死在你手上。」身旁的北冥連城忽然哼了哼。

北冥夜勾了勾唇,這才收回從後視鏡看美女的目光,專心看著前方的路。

忽然,名可卻似想起來什麼,側頭看著北冥連城,驚呼道:「你剛剛燙傷了,怎麼樣?是不是很疼?受傷了沒?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現在才想起來關心我,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北冥連城只是淡淡一哼便不理會她,側頭看著窗外。

名可知道自己的關心確實太晚了些,但剛才這樣的氣氛下,她哪裏想得起來這件事?

離開北冥家之後心裏又一直在不安害怕,北冥雄那句話誰知道會不會當真,要讓她走不出東方國際,萬一他真的私下裏要對自己做些什麼,那可真的是防不勝防。

這裏畢竟不是北冥夜的勢力範圍之內,他身邊也沒有那麼多能保護自己的人……

越想越覺得不安,她忍不住揪了揪北冥連城的衣角,怯生生道:「我看他似乎很慣著你的,要不回頭你給我在他面前說兩句好話,今天我們這筆帳就一筆勾銷好嗎?」

北冥連城側頭看著她揪著自己衣角的小手,眼底眸光微微閃爍,忽然染上了幾許愉悅的光芒,他道:「你這次可完了,老爺子是個極其小氣又記仇的人,他記住你了,能不能走出東方國際只能看你的造化。」

名可一雙眼眸越睜越大,揪著他衣角的小手也越揪越緊。

北冥雄不會真這麼小氣吧,難道他真的還要回頭派人去對付自己?那她豈不是真的要死在這個地方?

「先生。」丟棄了北冥連城這個不靠譜的男人,她轉而看著北冥夜,一臉哀怨:「先生,你要對我負責任。」

「怎麼負責任?跟你結婚嗎?」北冥夜淡淡丟出了一句。

名可嘟噥起小嘴,想都不想便拒絕道:「誰要跟你結婚?若是嫁給你得要一天到晚對著這個暴躁的老頭,我寧願死了算了。」

不料只是幾句抱怨的話,竟讓北冥夜臉色一沉,吱的一聲,車子在一瞬間停了下來。

名可沒有半點準備,坐在後座也沒有扣上安全帶,為了和兩個人都能說話,她自己坐在中間。

他這一個急剎車,她尖叫了一聲,立即就往前頭兩個人的座位之間那道縫隙撲了過去。

一隻大掌落在她胸前,愣是將她固定了下來。

北冥夜回頭看著被自己大掌握住的地方,眼底閃著幾許寒光:「嫁給我有這麼難受嗎?身體已經被我玩過了,除了嫁給我,你還能嫁給誰?」

名可完全反應不過來,還沉靜在剛才的驚恐中,聽到他這話也似乎沒聽懂他說了什麼,只是分明感覺到胸前那份觸感怪異得很。

垂眸一看,男人整邪惡地收攏著五指,她嚇了一跳,下意識一巴掌揮了出去將他大掌打開,她人也迅速往後座躲了回來,瞪著他氣呼呼道:「混蛋,你又佔我便宜。」

北冥夜臉色卻依然不怎麼好,再瞪了她一眼,才轉過身繼續將車子開動,往山下開去。

名可真的鬱悶死了,自己佔了她便宜,居然還像是受委屈的那個一樣,瞪著她的時候那叫什麼眼神?

不過,他剛才說什麼?

身體被他玩過了,除了嫁給他,不能嫁給其他人……

他什麼意思?

不可否認,在想起來北冥夜剛才所說的話之後,名可呼吸亂了,心跳也快了,整個人莫名就不好受了。

也不是不好受,應該說,她有點不明白自己現在心裏究竟是什麼滋味。

只能嫁給他……他在暗示什麼嗎?

可是,他剛才除了憤怒,眼底什麼都沒有,這樣的他又讓自己困惑得很。

究竟是在給她暗示什麼,還是不過氣她那句不願意嫁給他的話?是大男人主義的產物吧?自己不要的東西,也不允許別人去碰。

她怎麼會聯想那麼多,以為他真的有和自己結婚的打算?

北冥大總裁和她相識至今,什麼時候對她說過半句喜歡的話?連一句喜歡都沒有,結婚,遠到連仰望都望不到。

北冥連城看著窗外不斷變換的景緻,不知道在想什麼,名可獨自傷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北冥夜似乎在專心開始,一路上沒有誰再說半句話。

車子在一家餐館外停了下來,名可往窗外看了眼,居然只是最普通的餐館,連停車位都沒幾個的那種。

看到這麼名貴的車子停下,連服務員都被嚇到了,等北冥夜和北冥連城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更是連在餐館裡吃宵夜的顧客也驚得完全移不開目光。

最後,連老闆都被請出來了,因為那些服務員心裏不安,生怕招待不了這樣的人物。

這車子雖然不知道具體價值,但,少說上千萬,能開得起這種豪車的人,背後擁有著怎麼樣的勢力,可想而知。

名可也從車上下來,沒想到的是,餐館老闆出來看到北冥夜和北冥連城之後,居然揚起了一臉笑意,迎了過去朗聲笑道:「這兩個傢夥,什麼時候回來的?」

原來認識的。

名可跟著北冥家兄弟兩走進餐館,在包廂裡落座,一遍吃著宵夜一邊聽他們說話,才知道原來北冥夜和北冥連城年少的時候經常會到這裏來蹭飯吃。

聽起來,這位叫丁叔的男人和北冥家這幾個孩子都親得很,北冥夜甚至北冥連城在對著丁叔的時候,那態度和對著北冥雄時完全是差天與地,弄得名可真有幾分懷疑誰才是他們的親人。

不過,北冥雄自己那樣暴躁的性格,大概這兩兄弟年少的時候在他手底下沒少吃苦頭,感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似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這小丫頭長得真標緻。」丁叔的注意力總算落在名可身上,朗朗笑了笑,他問道:「你是夜的女朋友,還是連城的?」

名可一張臉微微紅了紅,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連城隊長和她自然是沒什麼關係,但,說她是北冥夜的女朋友,似乎也說不過去,人家談戀愛好歹會先有個表白,他們什麼都沒有,算哪門子的男女朋友?

自己要是亂認了,回頭那傢夥又要笑她了。

「是先生的秘書。」她擠出一點笑意,連看都不看北冥夜一眼,沖丁叔笑道:「丁叔好。」

「這麼好的小丫頭,光是當個秘書就浪費了。」丁叔笑呵呵的,對北冥夜擠了擠眉眼:「看著這麼嫩,成年了沒有?帝國集團有這麼缺人手麽?別弄個什麼非法雇傭童工的罪名來。」

北冥夜勾了勾唇,盯著名可粉嫩嫩的小臉:「原來貼身小蜜也算是秘書,抱歉,我要是頭一回聽說。」

見名可窘得頓時連耳根都紅了,他才看著丁叔,笑道:「絕對是成年的,過兩天就要二十歲了。」

「那什麼時候請丁叔喝喜酒?」這還是這傢夥第一次帶女孩子到他這裏來,過去從來都只是他們三兄弟過來的,就連北冥黛黛也很少有機會跟著他們過來。

名可指尖還是忍不住緊了下,不說話,低頭喝著飲料,耳朵卻豎得老高。

今天怎麼一個個都在說北冥夜的婚事,弄得她總是莫名地緊張。

北冥夜卻沒有正面回應,而是嘗了口秘製的玉米濃湯後,忽然道:「老爺子讓我和夏千金結婚。」

「報酬呢?」丁叔臉色微微有幾分沉,問道。

「北冥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說起這個,哪怕北冥夜臉上還是有笑意,但,眼底卻透著一種莫名的寒光,「當然,得要生了兒子才可以。」

「那老狐狸還是這麼狡猾。」丁叔哼了哼,說起北冥雄,似乎心情也不怎麼好。

見名可一直低著頭喝飲料不說話,他瞟了北冥夜一眼。

既然自己的小女朋友在這裏,說這種話也不怕傷了人家的心。

但北冥夜卻似乎沒有接收到他的暗示,由始至終,不管說什麼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丁叔有點看不明白了,這小子究竟是真的在意人家,還是不過是玩玩的對象?但,要只是隨便處處的女孩,他不可能會帶她到這裏來。

他眼底透著什麼,又問道:「那你呢?答應了沒有?」

「丁叔覺得我要不要答應?」北冥夜不答反問道。

「你是認真的?」丁叔看著他平靜無波瀾的眼眸,蹙了下眉心。

「當然是認真的。」北冥夜還是笑,哪怕這麼說著,別人還是沒辦法從他話語裏頭聽出他有多少認真的成分,應該說,根本看不透他的真假。

丁叔沒有立即回應。

平心而論,北冥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這個誘惑確實不小,只不過,他現在不是有自己喜歡的人了麽?

他的目光還是忍不住往名可身上瞟去。

彷彿注意到有人在看著自己,名可終於抬起一張淡然的小臉,沖三人笑了笑:「我吃飽了,有點不太舒服,我回車上去坐坐,你們慢慢聊。」

她站了起來,看著北冥夜:「鑰匙呢?」

北冥夜將鑰匙從兜裡摸了出來,遞給她。

沒有任何挽留,沒有半句否認的話,原來他真的巴不得讓自己早點離開,他和丁叔好繼續討論娶夏千金的問題。

北冥集團一成的股份,這個條件多麼誘人?她怎麼會天真地以為北冥夜和別的生意人不一樣,不可能會為了那點蠅頭小利就勉強自己?

事實上,那根本不是什麼蠅頭小利,那可是一筆天文數字的金錢,還有背後代表的勢力。

他是生意人,不管是做生意還是結婚,總是要找對他最有利的對象,做對他最有利的事情。

是自己太天真,太異想天開了。

名可離開的時候,那一身落寞沒有誰看不清楚,北冥連城只是淡淡看著她,直到她離開他也沒有說過半句話。

至於丁叔,心裏不知道淌過些什麼,或許是可惜,也或許是不解。

等名可離開,給他們關上包廂的門之後,他才看著北冥夜問道:「真的打算和夏千金結婚麽?那女孩,你不喜歡吧?」

豈料北冥夜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倒是輕聲問道:「她現在怎麼樣?病好了沒有?」

丁叔一怔,差點反應不過來,敢情,剛才只是為了讓那小丫頭離開?

片刻之後,他才正了正臉色,低聲回道:「還是老樣子,小病是好了,但……」

「我明白了,謝謝丁叔幫我照顧她。」北冥夜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每每談起這話題,他臉上那些笑意總是會消散無蹤。

北冥連城雖然一直不說話,但也明顯在專心聽著他們的話語,北冥夜不說話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她身邊照顧的人可靠嗎?這兩年有沒有什麼異動?」

「沒有,我的人都在盯著,放心,那兩個護士身家清白,只是普通的女孩。」丁叔看著他道。

北冥連城抿著唇,指尖還是忍不住升起點點涼意,他看著北冥夜,遲疑了好一會,才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去見見她?」

北冥夜指尖一緊,對上他的目光,眼底有幾分說不出的幽黯。

半晌,他才道:「現在還不行,再過……」

話還沒說話,忽然,餐館外頭那條街道上傳來了一陣刺耳的撞擊聲,轟的一聲,尖叫聲隨之而來。

那是……兩輛車子撞到一起的聲音!

外頭忽然傳來了轟的一聲,很明顯是兩輛車子撞在一起的聲音。

那一聲巨響過後,尖叫聲隨即響了起來,還在包廂裏頭的三個男人同時心頭一震。

丁叔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坐在對面的兩個男人已經霍地站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從包廂裡闖了出去。

他們的車停在馬路邊那幾個僅有的停車位上,出去的時候分明看到另一輛車子緩緩後退,也不怕這裏是車流不息的大街,後退了之後,又緩足了勁迅速向北冥夜的車子撞去。

車子裏面的人,打算繼續撞那輛停在路邊的豪車。

女孩子們尖叫的聲音到處都在竄起,北冥夜只是看一眼,一下便嘗到了恐懼的味道,管不上其他,他立即邁開大步向那輛車子沖了過去。

可他和車子的距離始終還是有點大,再加上那輛車子是卵足了勁向他的車子撞去,速度這麼快,他速度哪怕再快也阻止不來。

又是轟的一聲巨響,他的車子再次被撞凹了一片,幸而這輛車子是重型車,在這麼大的衝擊力也只是凹了一大片,並沒有翻車。

那輛車子又在後退,車頭已經撞得不成樣了,卻還是打算再來第三次。

可這回不僅北冥夜,就連北冥連城也已經趕了過去。

北冥夜大步跑到街上向那輛車子追了過去,車子裏的人心裏已經有幾分膽怯,想要逃,但又仗著自己在車裏,似乎並不需要害怕。

看到北冥夜衝過來,他一咬牙,將車子退到街道另一邊的最遠處,就要第三次往前方衝去。

北冥夜在他換擋的時候追了過去,沒有半點遲疑,掄起拳頭就往緊鎖的車窗砸下。

車子裏頭的男人本以為這車窗足夠的結實,以人力根本不可能將它打碎,正要踩上油門向那輛已經被撞凹了一大片的車子撞去,不料耳邊竟真的響起了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

北冥夜的一拳,居然真的將車窗給砸裂!這是什麼力量?這簡直是可怕!

車子的男人嚇得心頭一緊,連油門都忘記要踩了,轉頭便驚恐地看見北冥夜將他的車窗擊出了一片裂縫。

這下人是徹底害怕了,哪怕是訓練多年的殺手,也扛不住窗外這個瘋狂的男人這麼強悍的氣息。

生怕他真的把車窗給擊碎,男子在一瞬間的恐懼後,忽然那心一橫,又一腳往油門上踩去。

只要速度足夠的快,北冥夜一定會被甩出去,只有將他甩出去,自己還可以逃過這個魔鬼的糾纏。

但他沒想到的是,他的腳才剛踩上油門,北冥夜的第二拳已經到了。

這次,因為車窗本來已經被他擊出幾道裂縫,這一拳竟直接穿過車窗擊在了男人的頭上。

戴墨鏡的男人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頭一側,竟已昏死了過去。

可他的腳還在油門上,車子依然在前行……

北冥夜顧不上手臂上傳來的劇痛,大掌落在車門內側,迅速將車門打開,人立即鑽了進去,在車子再一次撞上自己那輛轎車之前,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剎車的位置,一腳踩了下去。

吱的一聲,急剎車的聲音響起,大街兩旁所有驚恐的視線全看著掉在那輛車子上的男人。

那是個讓人由衷感覺到畏懼的男人!只見那個男人的手臂上還淌著血,人掛在車門上,看起來危危險險的,高大的身軀只有三分之一在車子裏頭,人似乎隨時都會被車子甩飛出去。

在探索了兩秒之後,北冥夜的腳找到剎車,在車子第三次撞上自己的轎車之前,用力踩了下去,車子在撞上那輛轎車之前,終於硬生生停了下來。

可是,更危險的還在後面!

「老大,當心!」已經打開車門將名可從裏頭拉了出來的北冥連城抬眼一看,竟看到街上一輛大卡車迎面向北冥夜所控制的那輛車子衝來。

車速那麼快,竟是完全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這不是意外,根本就是謀殺!

北冥夜的視線從北冥連城懷裏的名可身上收回,側頭看到幾乎要撞上他們的大卡車,他一手落在車門邊框上用力一摁,整個人從車子裏頭迅速向車外撲了出去。

撲到地上之後,他順勢一滾,在卡車撞上車子的那一剎,只差那麼一點點的距離,他終於是躲過了那一劫。

回頭一看,那輛大卡車將街上已經破敗不堪的車子連同裏頭的人迅速撞飛了了出去,撞上車子之後,受損不算太嚴重的卡車一個急轉彎,迅速拐入另一條街揚長而去。

這麼大一輛卡車,速度竟快得連轎車都比不上,從街道拐過去之後,轉眼已不見了影蹤。

轟的一聲,不遠處,那輛被撞飛的轎車經過一陣爆炸之後,燃起了一推熊熊大火,裏頭還在昏迷中的男人一瞬間便被燒得面目全非。

北冥夜從地上爬了起來,還沒站穩,忽然一人匆匆撞到他懷裏,抱上他的腰桿,用力抱著。

她身子在顫抖,眼底也有淚,整個人有幾分瘋狂,他明顯能感覺到她的恐懼和不安。

大掌落在她腦袋瓜上,沒發現她身上有任何傷口,他才狠狠鬆了一口氣。

北冥連城趕了過來,丁叔也趕到他們面前,看到北冥夜還在流血的手臂,丁叔忙道:「你手臂受了傷,趕緊去醫院收拾一下,這裏的事情我來處理。」

「好,有勞了。」回答他的是北冥連城,接過丁叔遞給他的鑰匙,他看著北冥夜,沉聲道:「先去醫院看看,順便也看看這丫頭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知道手臂那一點傷老大根本不放在眼裏,但血流得這麼猛,再不去醫院,哪怕是鐵打的人,他也怕他抗不過來。

既然他不在意自己,那麼,拿這丫頭來說事,他總不至於不理會。

果然在聽到他說要帶名可去醫院看看哪裏不舒服之後,北冥夜才從失而復得的震撼中回過神。

大掌拍了拍名可的肩頭,沙啞磁性的聲音從她頭頂上緩緩響起:「沒事了,我們去醫院看看,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我沒事。」名可哽咽著從他懷裏抬起頭,一抬頭便看到他那條長臂染滿了猩紅的血跡。

剛才根本沒注意到,只知道北冥夜和那輛車一起,就要被大卡車給撞上了。

看到他沒事,名可說不出自己有多激動,奔過去抱他的時候根本什麼都想不起來,只知道他還活著,他沒有被卡車撞飛,他還活著自己的視線裡。

她不知道,如果剛才他和那輛車子一起被卡車撞飛出去,自己以後要怎麼辦。

沒了北冥夜的日子,對她來說還有什麼意義?

莫名的恐懼終於被壓了下來,現在一看到他手臂傷成這樣,名可哪還敢抱著他矯情?立即和北冥連城一起把他扶到車上。

北冥連城跨進駕駛座,立即將車子駛出道路上,這裏的一切就交給丁叔去處理,他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將那個不要命的男人送去醫院上藥。

過去他還可以用輕描淡寫的態度欺騙所有人,讓大家以為他對名可真的不過是比「玩玩」多幾分認真的態度,可經歷了剛才那一切之後,北冥連城知道,這個男人,他真的淪陷了。

眼底的恐懼是他這麼多年來從未見過的,十幾年,他們經歷的大大小小戰役不斷,可他從來沒有見過老大有這麼驚慌的一面。

人都被嚇成這樣了,比自己面臨死亡還要害怕,若是生命中出現一個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人,這個人,他是不是真的還能用無所謂的態度去對待她?

無所謂,不過是掩飾罷了。

或許連北冥夜自己都不知道,那份情已經那麼深那麼深,等他發現以後,接下來的路是不是真的可以沿著計劃走下去?

「身上有沒有傷?剛才有沒有被撞到?」上了車,北冥夜還不忘審視著名可,看看她有沒有那麼受傷。

名可怕他亂動自己的手臂,讓鮮血流得更猛,她忙搖頭急道:「你不要再動了,你還在流血,我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

北冥夜不說話,只是一直瞪著她。

名可又道:「我真的沒事,你的車子還算堅固,我躲到車子的另一側,只是碰了一下腦袋。」

「碰到哪裏?讓我看看。」一聽她說碰到腦袋,他的語氣頓時又急促了起來,把她拉了過去,想要仔細審查她頭上有沒有被撞破的傷口。

為了不讓他擔心,名可主動將自己的腦門迎了過去,長指落在上頭輕輕揉了揉:「沒事,只是撞了一下,鼓起了一個包。」

北冥夜的長指落在她頭髮上,指尖有血,在她頭髮上揉了揉,立即也讓她頭髮染上了血跡。

他把大掌伸了下來,想要在自己身上找一個乾淨的地方把指尖的血跡擦乾淨,但看了眼才發現自己身上也沒哪裏是乾淨的。

無奈只能帶著血的長指在她腦門上摸索了起來,腦門上果真起了一個包,還是個不小的包,不過,至少沒有撞破也沒有流血,直到這會兒,他才真的徹底鬆了一口氣。

左臂將她一攬,用力攬在懷裏,臉埋在她的頭上,一直在吻著她的頭髮。

剛才他真的很害怕,尤其在餐館裡出來看到那輛車子無情地撞上他的車時,那會連心臟都忘記要跳動了。

這丫頭在車裏,他很怕,怕她和車子一起被那輛車給撞扁,那樣的驚恐懼怕,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嘗試過。

名可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在意,他摟著自己時的力量那麼重,重得她連呼吸都有幾分困難。

可她心裏高興,北冥夜在意她,他真的在意她的死活,為了她,他剛才也是發瘋了,甚至還差點被卡車撞到。

心裏高興的同時,又沾滿了不安。

那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她甚至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想要殺她,還是殺北冥夜,她只知道,這個東方國際處處都透著危險,讓人不安得很。

這才是他們來的第一日,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接下來的半個月,她真的能在這安然無恙活下來嗎?

可人在他懷裏,忽然又覺得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安全了。

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他在,她不怕,真的不怕。

三更半夜的,醫院的會診室裡熱鬧得很,簡直像是被炸開了鍋那般。

北冥夜的車子在路上被人惡意撞擊,撞擊他的那輛車子後來又出了意外,被一輛卡車撞飛了出去,爆炸自燃了起來,連裏頭那個開車的人都被徹底燒焦了,目前還查不出他的身份。

這事,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傳到了不少人的耳中。

北冥夜前腳剛到醫院,在醫生和護士的忙碌下把手臂上殘餘的玻璃碎片挑了出來,也將傷口包紮好,那些人後腳便到了。

老爺子沒有過來,過來的是東方禦,聽說老爺子心裏焦急得很,看到北冥夜沒事,東方禦立即給北冥家裏打了個電話,向老爺子彙報情況。

夏千金也在火狼的陪同下趕了過來,一見北冥夜嚴密包紮起來的右臂,她小嘴一扁,眼淚又在往下淌:「夜哥哥,究竟是誰把你撞成這樣?是誰這麼狠心想要殺你?你告訴我,我讓火狼把他殺了給你報仇。」

北冥夜有點煩,這個時候見名可乖乖呆在一旁,竟沒有呆在自己身邊,他臉色沉了沉,盯著她道:「躲在那裏做什麼?還不快來照顧我。」

語氣並不怎麼好,但名可知道他這一刻對自己沒有任何惡意,只是當他心煩的時候,態度總會比平時糟糕些。

當然她也很清楚他為什麼會心煩,看到夏千金這個女人,別說是他,就連她自己也煩得很。

還沒靠近,手腕已經被他扣上,一把被他拉入懷中。

她輕輕推了推,看著他受傷的胳膊,低聲道:「先生,你的傷才剛包紮好。」

「你去檢查了沒有?」剛才分明讓北冥連城帶她去檢查的,也不知道這丫頭究竟有沒有去。

「查過了。」名可匆匆瞥了北冥連城一眼,剛才當然沒有去,因為一直守在門外,想要知道他的最新情況。

看到她眼底的心虛,北冥夜立即就怒了,充滿寒氣的雙眸落在北冥連城身上。

北冥連城聳了聳肩,無奈道:「她不願意走,難道我還要把她扛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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