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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第105章
名可有點擔心,她當然不會擔心俞霏凡,反正,有北冥夜在背後給她撐腰嘛,她只是擔心肖湘,要是真的因為俞霏凡而被牽連,怎麼辦?

見曼妮走遠,她又拿出手機看了看,還是沒有任何信號,安全起見,她轉身往景地走去,先看看肖湘是不是在那裏再說。

可沒想到才剛進入景地,遠遠望去,竟看到俞霏凡被幾個男人架著,塞入一輛白色的麵包車。

在她之前,似乎還有其他人上了車。

俞霏凡一直在掙扎,拚命地吶喊,拚命地把那幾個人推開,可她一個弱女子,哪是那些壯漢的對手?沒幾下便被製伏了,壓著往麵包車裏塞。

俞霏凡居然被綁架了,救,還是不救?

名可不過是一念間,根本不用多想就想要跟過去,雖然平時和俞霏凡不對頭,但她始終是北冥夜的朋友,而且一個女孩子,被人這麼帶走了,簡直就是噩夢。

更何況,最重要的原因是,先頭上去的那個,她不確定是不是肖湘。

她掏出手機,打算報警,又想到以俞霏凡的身份,若是驚動警方,必然惹來一大堆媒體,到時候俞霏凡十之*混不下娛樂圈了。

思緒一轉,名可便開始給北冥夜打電話,這次運氣好,恰巧能撥通,但也就通了兩次,北冥夜還沒有來得及把電話接起來,電話就應經自動斷了。

之後,又是完全沒有信號。

名可又急又無奈,隻好給北冥夜發了條短訊,告訴他俞霏凡被帶走了。

短訊還一直發不出去,但只要一有信號,立即就可以發過去的。

手機緊緊拿在手裏,剛將短訊發了,一抬頭,居然看到自己身邊已經站了幾個男人。

這一嚇,差點把名可嚇得昏死過去,他們是什麼時候趕過來的?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女孩一定看到我們綁了俞霏凡,把她也帶走。」其中一人道。

名可心裏急得不成,她看著劫匪,眼珠子一轉,忽然揚起手機,故作輕鬆道道:「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趕來,你們最好趕緊把人放了離開,我當什麼都沒看到過。」

那幾個劫匪卻看著她,獰笑了幾聲,忽然一下將她撲來。

「你們……要做什麼?」

名可後知後覺地害怕起來,她是不是太衝動了,居然想著救俞霏凡,她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這種情況,得先保護自己才對。

她完全沒想到這夥人可以這麼鎮定,連警察都不怕,面對名可的威脅,他們一點感覺都沒有。

「老大,這個女人長得真是漂亮,估計也是個小明星,我們把她也綁了,估計能拿到一筆不錯的贖金。」一人說。

「好,反正乾一票也是乾,乾兩票也是乾!」那個滿臉橫肉的胖子冷笑一聲,然後一起跑來追名可。

「救命啊!救命!綁架……唔……」

名可連連呼救,可深夜的影視城裏裏外外空無一人,她就算叫破喉嚨也無用。

很快地,那兩人便追上了名可,拖著她往麵包車內塞。

名可真真正正地害怕起來,可不論她怎麼掙扎抗爭都沒有用,她被無情地塞入那輛麵包車內。

等上了車,看到被綁著的俞霏凡,名可便緩緩地鎮定下來。

對方很明顯就是要錢,而俞霏凡這樣的大明星,顯然比她值錢得多。

更讓她安心的是,車上並沒有肖湘的影子,她不在這裏。

看著俞霏凡沉默的樣子,名可一時間也不好受,她小聲安撫道:「你別擔心,我已經打電話給先生。」

「滾開!」俞霏凡朝著她吼道,語氣不善。

名可沒有吭聲,如若不是今天俞霏凡的表現太糟,一遍遍地NG,他們根本不可能會這麼晚收工,然後碰到這種破事。

被順帶著綁架了,名可不是不害怕,但害怕又有什麼用?她現在要做的是,想著怎麼逃跑出去才對。

嘆了口氣,正打算安撫俞霏凡幾句,那胖子便呵道:「你們兩個都給老子閉嘴,不然的話,到時候有你們好看!」

名可給胖子嚇了一跳,再多的安慰都給咽入腹中了。

她被綁著,便沉默地靠在座椅上,也不吭聲了。

而另外一邊,一直在等名可收工的肖湘和龍楚陽在影視城外站了好一會,始終還是沒有等到名可出來。

徐年華說讓名可去那點文件,結果自己因為不想讓大家等,先和社團的人回去了,將她們兩丟下來,幸好碰上龍楚陽,說了要送她們回學校。

雖然中午的時候還取笑過人家,但很明顯龍楚陽並沒有把這種小事放在心裏。

「打個電話催一催!」等了這麼久,就連龍楚陽也開始有點沉不住氣了,回到休息室附近居然還是沒看到名可的身影,他們摸索著往景地那邊走了過去。

「也對。」肖湘理智地接受了意見,開始撥打名可的電話。

手機鈴聲很快就響了起來,就在這附近。

龍楚陽皺了皺眉,因為他看到在他腳下正前方,一隻手機在震動,赫然就是名可的手機。

他撿了起來,把手機拿給肖湘,神情有些複雜。

「怎麼手機丟了都沒發現啊?」肖湘擔憂地皺了皺眉,看著屏幕上,有好幾個未接電話,除了她打的一個,還有好幾個是北冥夜的。

她解了鎖,翻看了下短訊,最近的一條,是名可發送給北冥夜的:「俞霏凡被抓走了。」

這短訊,直到現在還沒有被發出去!

俞霏凡被抓走了……而名可的手機丟在這裏了,短訊完全發不出去……

肖湘臉色驟變,立馬用名可的手機給北冥夜打電話。

但,奇怪的是,他們的手機都有信號,名可的卻一直看不到半點信號的影子。

她用自己的手機,終於打通了北冥夜的電話,聽到對方傳來的那聲淡漠的回應,她忙道:「我是肖湘,我們在影視城這邊,名可的手機就掉在這裏,上頭還有一條沒有發送成功的短訊,說俞霏凡被抓走了。」

深吸了一口氣,她才繼續道:「我懷疑有人要綁架俞霏凡,對方不僅綁架了俞霏凡,還順帶著綁了可可!」

結束了和北冥夜超級短暫的通話,肖湘心底卻大罵名可太聖母,平時和俞霏凡那麼不對付,這時候居然會幫助俞霏凡,然後把自己賠了進去。

這女人,簡直不能更蠢了!

可是,這個蠢女人,現在真的讓她很擔心……

破舊的麵包車一路平穩行駛著,名可偶爾找到機會往窗外望了眼,發覺他們越走越偏僻,最終離開了市區,來到偏遠的郊區,在一處廢棄工廠還是倉庫,那五個人把俞霏凡和名可押下車,推了進去。

廠房又破又舊,一股噁心的臭味,名可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很快地,她和俞霏凡分別被綁上了雙手。

那胖子從俞霏凡身上搜了搜,搜出手機,問道:「開機密碼是什麼?」

俞霏凡桀驁地轉過頭,充耳不聞。

「臭娘們,快說,密碼是什麼?」那胖子見俞霏凡不理她,扯了她的頭髮逼問道。

俞霏凡冷傲極了,「呸」地朝胖子吐了口痰:「人渣,休想從我這兒問出一點消息來!」

那胖子怒極,一巴掌就甩在俞霏凡臉上,巨大的力氣,俞霏凡精緻的小臉立馬腫了起來。

「說不說,開機密碼?」胖子如綠豆大小的眼眸寫滿陰鷙和狠辣,顯然不服從的話,後果非同凡響。

可俞霏凡卻仍是一聲不吭。

胖子暴怒,抬手便打算再給俞霏凡一巴掌,名可嚇了一跳,看著俞霏梵谷高腫起的臉頰以及唇角想血腥,光想想都覺得疼。

這是綁架,對方為得是錢,俞霏凡這麼有錢,何必為了幾個錢受苦?

於是,她怯怯地說:「我可能知道密碼。」

「哦?」胖子挑了挑眉,望著名可。

俞霏凡瞪了名可一眼:「不準說!」

名可覺得俞霏凡這個樣子有些好笑,不就是錢麽,何必呢?在這樣的情況下,誰不想著讓人來救?她沒有俞霏凡那麼高尚的情操,她隻想活著。

「你試試0127。」名可淡淡地說,1月27日,北冥夜的生日,名可估摸著俞霏凡手機的開機密碼就是這日子。

「名可,我看不起你。」俞霏凡冷冷地朝名可說道,名可完全不理會她的責備。

現在,她隻想活,只要綁匪通知北冥夜,他才會知道她們被綁架,才能想辦法把她們救出去。

那胖子輸入了日期,果不其然,手機解鎖了。

他翻了翻通訊錄,說:「曼妮是你的經紀人吧?你這樣的巨星,價錢絕不低,你說五千萬她會不會給?」

俞霏凡仍舊是冷冷的樣子,半點也不搭理那胖子。

胖子討了個沒趣,便又有些想動手,一旁骨瘦如柴的男人佞笑著說道:「和這種女人糾結什麼?明天我們直接和她的經紀人談,這樣的巨星,要是爆出被綁架的新聞,這星途絕對毀了,到時候別說五千萬,就算是一個億對方也會給。」

「確實,俞霏凡,確實夠紅,連我都知道。」胖子笑容有些猙獰。

瘦子眼底閃過幾許邪惡的光芒:「就不知道和這樣的女人一夜笙簫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胖子手肘撞了撞瘦子,說:「別,這女人可是咱們的收入來源,留著完整的她,絕對是天價!」

瘦子點頭:「完整個什麼勁兒?娛樂圈的女人,哪個不是一路睡上去的,啥製片人、導演、副導演、投資人、男演員,嘖嘖,能爬到這位置,早就給人玩鬆了,指不定都有愛滋了。」

胖子笑了笑,臉上的肥肉抖動:「所以說,咱不如拿了錢去玩處女,那些大學生,一個個都特水靈,等著咱呢?」

瘦子止住了猥褻俞霏凡的念頭,目光一轉,看向名可:「旁邊這個好像真沒見過啊,雖然也是從影視城走出來的,但沒什麼名氣,長得倒是漂亮,不會是勞什子的群演吧!咱要玩也玩這種,看上去嫩生生的,一看就是大學生。」

名可聽著兩人的對話,隻覺得一陣陣的噁心,這些人渣,真是叫她想吐。

綁架就算了,居然還看上了她的美色。

「小姑娘,你大幾的啊?真嫩!」那瘦子在名可的臉上摸了一把,邪笑著說。

名可一陣惡寒,但是,這種情況下,首要條件是保護自己,她怯生生地說:「你們不是要錢嗎?我的金主……金主很有錢。」

「金主?你這麼小,居然被包養了。」瘦子一驚,倒也沒繼續調戲名可。

名可振振有詞:「這年頭的大學生哪個不被包養?我這個金主已經是第八個了。」

請原諒她,這樣抹黑自己也是情非得已,特別是北冥夜,相當抱歉,榮升為她第八個金主了。

瘦子眼底不屑得很:「原來是個綠茶婊。」

名可沒吭聲。

那瘦子拿到名可的包,翻了翻,沒看到手機,皺了皺眉:「你手機呢?」

名可笑著說:「剛才被你們綁上車的時候丟了,不過我可以把我金主的電話告訴你們,你們找他拿錢就是了。」

說著,還真的把北冥夜的號碼給報了過去。

對此,俞霏凡嗤笑一聲,極為不屑。

名可想到這幾日北冥夜的溫柔,又想到前些日子裏男人的強取豪奪,一時間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拿錢來贖自己。

但轉而又想到俞霏凡,便沒那麼擔心了,就算不救自己,總得救俞霏凡的吧?不說北冥夜,光一個北冥黛黛就絕對不能容忍俞霏凡留在這裏受苦,她對俞霏凡的關愛,簡直比對自己親生姐姐還要好。

要是在救俞霏凡的時候順帶著把自己也救了,這樣就好了。

名可哪怕深陷絕境,想法也相當樂觀。

對方見名可乖巧,也不難為她,把她和俞霏凡一起丟在這裏,破舊的鐵門在她們的視線裡被關上,發出沉重的聲響。

房內一盞發黃的燈開著,昏暗的光線,讓人越發心慌。

名可想到家裏現在的情況,心裏就有些焦慮了起來,現在的她,奶奶和爸爸都在醫院,學校還有著繁忙的課業,劇組更有很多戲要拍攝……

耽誤兩天,名可無法想像。

她現在,隻盼望著北冥夜能來救自己,又或者,自己想到辦法逃出去……

名可不知道他們現在究竟在哪裏,看起來這裏是個破舊的廠房,又像是倉庫。

天還沒有亮,外頭夜色這麼濃,她完全看不清附近的情形,偶爾有一陣風從小窗戶裡吹來,居然帶來了一點海水的味道。

再聽聽,不遠處果真有海浪的聲音,只不過聲音很弱,大概靠海,但不是在海邊。

和俞霏凡被一起丟在這個破廠房的時候,心裏還算是有點底,身邊還算有這麼個人獃著。

雖然俞霏凡對她一直不理不睬,更不願意和她說話,甚至連她和她說話的時候,俞霏凡也總是丟給她冷冰冰的眼神,但至少不是自己一個人。

知道自己被綁架後,她心裏其實真的很慌。

俞霏凡和北冥夜還算是有點感情,可她自己的呢?她和北冥夜的關係也是靠*維持而來的,現在她被人綁架了,這些人個個都長得這麼流氓,有誰能保證她被綁的時候他們不碰她?

北冥夜呢?他會怎麼想?要是她被那些人給碰了,那麼她對他來說就連唯一的價值都失去了,他會不會真的不管自己了?

她還不想死,這麼年輕,連二十歲生日都還沒過,她怕死,真的很怕。

再加上爸爸現在這樣,還有個病重的奶奶,她不能死,好死不如賴活著,只要能活著就好,她一定要活著出去,一定要活著回到奶奶和爸爸身邊,她還要照顧他們。

兩個人都不說話,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天還未亮,兩人都累極,困意便開始不斷爬上腦際。

名可頭一歪,在牆壁上軟軟滑了下去,倒在一邊安安靜靜睡著了。

坐在角落裏的俞霏凡一直在看著她,眼神複雜。

在這個情況下她居然能睡得這麼安心,雖然她自己也困極,好幾次都閉上眼昏睡了片刻,可她總是在睡著不到兩分鐘之後便立即驚醒過來。

看著名可現在安睡的模樣,她眼底還是忍不住淌出一點點不屑的光芒。

這蠢女人,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居然能睡得這麼安心,她真的不知道她們現在是什麼情況嗎?還真以為會有人如神降臨一樣輕易能將她們救出去嗎?

忽然外頭傳來了幾陣腳步聲,俞霏凡心頭一抖,掃了名可一眼,視線便落在那扇被緊鎖的房門上。

沒過多久,外頭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哐的一聲,房門被打開了,名可也在這一陣響聲中被嚇得驚醒過來,抬頭一看,三個男人從外頭闖了進來,邪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名可嚇了一跳,雖然昏暗的燈光之下看不清他們的臉色,但那一雙雙眼睛都是直直在盯著她,這麼的眼神頓時就讓她不安了起來。

「把這個俞大小姐帶走,這裏暫時不需要她。」一個稍胖的男人笑著說道。

瘦得如柴一樣的男人立即走到俞霏凡的身邊,蹲了下去就要去抓她的手。

俞霏凡雖然被綁著雙手,但依然在拚命掙扎:「別碰我,拿開你的臟手,你們要是敢碰我,我的男人一定不會剛過你們的,走開,給我走開!」

「你男人是那個帝國集團總裁北冥夜嗎?」瘦子笑了笑,冷哼:「沒想過要碰你,快跟我走,要是不走,你就跟那個女孩一樣在這裏伺候我們兄弟。」

俞霏凡一怔,視線越過他落在名可身上。

聽到這話名可更慌了,他們不打算碰俞霏凡,因為俞霏凡有價值,他們隻想從俞霏凡身上拿到錢,但他們卻敢碰她!

心慌意亂的,眼睜睜看著俞霏凡終於站了起來,跟著那個瘦子走了出去,當鐵門被哐的一聲唄關上時,她的一顆心直接跌落了谷底。

胖子和另外一個高個的男子已經在脫衣服,看著他們一臉猥瑣的笑意,名可緊張的連心臟都在發抖。

抬頭看了看離自己最近的那個胖子,她怒道:「別碰我,你們要是敢碰我,我的金主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你哪個所謂的金主是說北冥夜嗎?」胖子笑的不屑一顧,冷哼道:「給我們的電話居然是北冥夜的,你腦袋抽了嗎?誰不知道北冥夜的女人是剛才那個大明星,就你這種不入流的小角色也敢冒充他的女人,老子今天就玩死你,看你還敢不敢在老子面前撒謊。」

「不是!我……我真的是他的女人,我沒有騙你。」那胖子脫了上衣之後又開始去解褲子的皮帶,名可用力掙扎著,想要掙斷綁著自己雙手的那條繩索。

可他們綁得那麼緊,她完全掙不開,看著胖子已經把褲子脫下來,她嚇得連呼吸都亂了。

在他向著自己靠近的時候,她驚呼道:「別碰我,我真的是北冥夜的女人,不要碰我,他會殺了你們的!」

「你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麼身份,你能和剛才那個女明星比嗎?人家才是正主兒,你這個名不經傳的小角色,就算北冥夜要你也不過是當玩具,會像對剛才那個女明星一樣願意出十億來贖她嗎?」胖子不屑道。

十億!名可心裏一抖,其實真不覺得這個十億有什麼好讓人震撼的,要是告訴他們當初北冥夜為了把她留在身邊,隨隨便便就丟了二十個億,他們會不會相信?

可現在不是信與不信的問題,而是他們認定了俞霏凡是北冥夜的女人,北冥夜出錢也只是為了贖她,她在這裏什麼都算不上,所以他們隨隨便便都敢碰她,因為她並不值錢。

「別碰我。」在胖子的掌落在她領口上的時候,她用力側過身,拚命想要躲開:「別碰我,我真的是他的女人,不要碰我……」

「小騙子,我會讓你嘗試一下欺騙我們的滋味。」

嘶的一聲,那件上衣頓時被那胖子撕成兩半,露出了她雪白的身子。

隻穿著內衣的身子既纖弱又飽滿,讓兩個男人看得身體頓時一緊,眼底獸性的光芒迅速外溢。

沒想到這麼瘦弱,身材居然還不差,胖子如同發現了寶藏一樣,低頭就要向她啃過去。

名可測過身子躲過了那一啃,在他壓向自己的時候,她驚叫道:「我真的是北冥夜的女人,不要碰我,你們若是想要錢他會給你們,放開,快放開我……」

胖子完全不以為然,笑道:「既然是他的女人,那老子就先嘗嘗他女人的滋味,嘗過了之後再幫你問問他,要不要給錢把你贖回去。」

「不要,不要這樣……」名可大聲尖叫著,威脅不成便改而哀求道:「別這樣,你們要是這樣,他一定不會再要我了,他不會給你們錢去贖一個殘花敗柳的。不要碰我,別碰我,他會給你們錢,求求你,別碰我……」

哀嚎的聲音不斷傳來,讓走在夜色中的男人頓時如同被魔鬼附身了一般,修長的腿伸出,砰的一聲,那破舊的鐵門竟被他一腳踢得飛離了門框,重重撞在不遠處的牆壁上。

這一變故,嚇得壓在名可身上的胖子還有站在一旁正在脫褲子的高個男人心頭一慌,還沒來得及看清闖進來的是什麼人時,一記重拳已經落在胖子的臉上。

一拳過去,胖子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便直直倒了下去,兩眼一閉,徹底昏死了過去,再也爬不起來。

高個男人嚇得渾身哆嗦,根本沒有時間去反應過來,那道如同閃電一般行動快速的身影就這樣來到他跟前,這一次,北冥夜直接伸腿一腳,落在高個男子的胯下。

高個男子哀嚎了一聲,被他一腳踢飛到牆壁上,之後重重倒在地上,人已經昏迷過去了,只是兩腿之間鮮血不斷狂湧,這模樣看起來就算不死也得廢了。

名可縮著身子,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眼角的淚終於忍不住滑落了下來。

似乎每一次在她有危險的時候,他都如神降臨一般忽然便出現在她面前,這一刻她心裏說不出的激動,也說不出的感動,卻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麼。

他來了,他終於還是來了,可她……每一次情況都這麼糟糕,每次……都要玷汙了似的。

她剛才還在想著,要是她被這些人給禍害了,他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北冥夜蹲了下去,撿起剛才胖子扔在地上衣服圍在她身上,再把綁在她手腕上的繩子解開。

雙手剛得到解放之後,名可咽嗚了一聲,伸手抱上他的脖子,用力往他懷裏鑽去。

她剛才很怕,真的很害怕,雖然她一直認為只要人活著便好,可是,如果活得這麼卑微,活在這些男人的身下,她哪裏還有活下去的勇氣?

用力抱著他的脖子,感受著他的快速的心跳,聞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眼淚便再也止不住,如同決堤了那般在不斷滑落。

可她一聲不哼,只是抱著她,用力地抱著。

北冥夜的雙臂在她腰間環過,在佚湯進來之前把她雙手拉下,讓她把那件襯衫穿好,才親自給她扣上扣子。

名可一直看著他那張沉鬱的臉,等他給自己扣上扣子之後,她又用力抱上他。

佚湯進來之後,匆匆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兩個男子,便看著北冥夜沉聲道:「附近沒有其他人,他們走了。」

北冥夜一怔,連名可都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一瞬間變得繃緊,他的大掌落在她手腕上,她落在他脖子上的雙手便被他硬生生扯了下來。

「看好她。」說完這句話,他轉身便往門外走去。

名可剛開始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她還沉醉於自己獲救的喜悅之中,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從自己的視線裡徹徹底底不見了,她才驀地明白過來,他們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俞霏凡不在了,被這些人帶走了,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北冥夜立即推開自己,轉身去尋找俞霏凡,去尋找那個他願意出十億將她贖回去的女人,他的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隻覺得渾身冰冷,整個人如同被人拿了一桶冰水從頭淋了下去那般,從頭到腳冷得連一點溫度都沒有。

「可可小姐,你怎麼樣?」佚湯走了過去,藉著微弱的燈光看著她蒼白的臉,又看到倒在地上的那個胖子。

那胖子整個人已經脫得光溜溜了,至於另外一個,褲子脫了一半,還沒完全脫下來。

他心頭一緊,打量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名可身上,幸好她上半身有點凌亂,但至少下半身的穿著還是整齊的。

他鬆了一口氣,實在想像不出來要是可可小姐被人侵犯了,先生要怎麼辦。

「俞小姐還在那些人手裏,先生去救她了,我們別在這裏等著,我先送你出去。」佚湯盯著她蒼白的小臉,聲音比往日要柔和。

名可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心裏腦裡都在想著現在北冥夜去救俞霏凡了,去救那個他重視的女人。

其實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想,可就是止不住去羨慕,甚至妒忌。

他花了十億來贖俞霏凡,對於自己卻是一字不提,是因為在他心裏真的只有俞霏凡嗎?還是說那些綁匪沒有提到自己,所以才沒談到要他花錢贖自己的事情?

可是他為什麼不主動提起呢?既然綁匪向他要錢贖俞霏凡,也既然他知道自己和俞霏凡一樣落在他們手裏,他怎麼不跟綁匪說一聲也願意花錢把自己贖回去?

如果他說了,那些人也不至於會想到來侵犯她,他們想強暴她,只因為她是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女人。

心裏說不出的冷,想法也說不出的亂,她只能在佚湯的催促之下,跟隨著他慢慢走出了這家破舊的廠房。

回頭一看才知道這不是廠房,而真的是一個倉庫,只是用來存儲東西的舊倉庫,年代久遠就連門窗也生鏽了。

她籲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自己總算是安全了,只是……北冥夜呢?他現在去救俞霏凡,有沒有人跟他一起去?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想要開口去問,卻忽然聽到遠處的海平面上傳來了快艇的聲音,她嚇了一跳,忙抬頭看著佚湯。

佚湯也有幾分焦急,想要過去幫忙,可是,名可還在這裏,要是讓先生知道他把可可小姐丟下來,自己跑去幫忙,回頭不管可可小姐有沒有出事,先生也一定會重重懲罰他。

但他現在心裏真的很焦急,這些綁匪看起來有好幾個人。

「佚湯,有沒有人幫他?」名可總算忍不住問道。

「沒有。」佚湯立即回道:「可可小姐,我……我……」

「我們去看看。」名可不理會他,抬步就往聲音傳來的那方海域上奔去。

別說佚湯擔心,名可心裏也是慌得很。

昨天把她們綁上來的至少有五六個人,現在只有兩個倒在這裏,那麼說,至少還有三四個人在那裏。

北冥夜一個人跑去救俞霏凡,他會不會有危險?綁匪都是沒有人性的,萬一他們手裏有武器……

越想越心慌,兩條已經完全沒有半點力氣的腿如今如同被賦予了神力那般,她越走越快,不斷往那方的海域奔去。

佚湯走在她身後,心裏比她還要焦急,還想搶先一步過去,可才剛到達那片海灘,忽然又聽到快艇的聲音,明顯有人開著快艇追了過去。

再往前走了一點,藉著淡淡的月色和快艇上那一點點燈光,她終於看清了從後頭看著快艇追過去的男人是北冥夜。

他自己一個人追過去了!

「佚湯,去幫他,快去幫他!」她放開步子往海邊奔去。

佚湯心裏也是焦急,立即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等對方有回應之後,他沉聲道:「東離,先生在烏海港口附近開了快艇在追幾個綁匪,沒錯,那幾個綁匪綁了俞霏凡,你立即帶人過來去攔截。」

掛了電話之後,他才帶著名可在附近想要看看還有沒有廢棄的快艇,可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忽然海平面上傳來砰的一聲槍響。

一聲槍響之後,後頭那隻緊跟的快艇的方向立即就亂了,船上那道身影雖然模模糊糊的,但名可還是能看出他落水了。

槍響之後……他落水了!心頭一陣堵,名可差點沒有暈死過去。

「不,不要……」她追到了海邊,看著已經完全沒有北冥夜半點身影的海面,看著那隻亂了方向之後不停往遠處開去的快艇,嚇得臉上完全沒有半點血色。

對著海面,她不斷地呼喚道:「先生,北冥夜,夜,你在哪裏?北冥夜,你在哪裏?」

海平面上風平浪靜的,只有點點浪花在湧現。

佚湯已經在附近搜尋了起來,這裏原來有個遊輪俱樂部,上頭的快艇基本上都不能開了,也不知道他們這兩隻快艇是怎麼回事,居然還能開動起來,就像是有人故意留下來的一樣,至於剩下那些破舊的,卻是怎麼樣都不能啟動。

佚湯急得渾身冒汗,在徹底找不到快艇之後,他忽然退去鞋襪,脫了外衣,對名可說了聲「照顧好自己,我們的人很快會來」之後,一頭便扎入到海裡,親自往遠處剛才北冥夜落海的那方海域遊去。

前方那隻快艇已經走得完全沒了影,看著在海面上浮浮沉沉的佚湯,名可的心頭也徹底揪在一起,連呼喊的聲音都卡在喉嚨裡完全發不出來。

她緊張,真的很緊張,哪怕他受傷不是為了自己,哪怕他是為了救另一個女人,她也不讓他出事,只要他活著,他要救誰都無所謂了。

她不會再糾結他拿了多少錢去贖俞霏凡,卻隻字不提自己,她也不會糾結在他心裏俞霏凡究竟有多重要,這一刻她隻想要他活著,只要他活過來,她什麼都不計較了。

北冥夜,你是不是真的中了槍?你究竟在哪裏?北冥夜,不要嚇她,不要再嚇她了,快回來吧!

「可可!」身後傳來了一聲焦急的呼喚,名可連頭都沒回,只是看著那一片海域不斷在發獃。

肖湘追了過去,看清她身影之後,立即奔到她身後一把將她抱上,激動道:「可可,你沒事……你沒事就好。」

她用力抱著,自己也嚇得夠嗆,真的很怕她會出什麼意外,尤其在聽到曼妮說她是為了找自己才進那片景地,她心裏除了焦急,還內疚得很。

原先還以為她為了救俞霏凡連自己都陷進去,原來她是怕自己和俞霏凡在一起有危險,這個笨丫頭,這個傻女人!

「可可,沒事了,不要怕,沒事了……」見她一直失了魂一樣站在那裏看著海平面發獃,肖湘繞到她跟前輕輕晃了晃她的肩頭,被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給徹底嚇壞了:「可可,究竟怎麼了?」

視線落在她身上,她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男士襯衫,這讓她更嚇得夠嗆,但幸好除了上半身凌亂了點,她的裙子沒有一點被撕破的痕跡,身上也沒有傷痕。

可她現在這樣,她真的好慌。

「可可,不要嚇我,快回過神來,怎麼回事?快告訴我怎麼回事。」

「夜……」名可抖了抖唇,好艱難好艱難地擠出了幾個字:「夜中槍,落海……」

站在她們不遠處的龍楚陽目光也落在那片海域上,中槍,落海,他眼底淌過一絲絲旁人看不清的幽暗。

片刻之後,他淺嘆道:「中槍落海,只怕生還的幾率不大。」

「可可!」肖湘嚇了一跳,用力抱上昏倒過去的名可,把她扶穩之後,她回頭瞪了龍楚陽一眼,怒道:「她已經怕成這樣,你怎麼能在她面前說這種話?你想嚇死她嗎?」

龍楚陽也沒想到自己這麼隨意一說,居然把她嚇暈了過去,他大步向前,從肖湘懷裏把名可接了過去抱在懷中,看著她這一身的凌亂。

他抿著唇沉聲道:「北冥夜手下的人無數,你們在這裏派不上用場,先回去吧,北冥夜的事回頭再說。」

大風大浪,想要將那個中槍的男人捲入大海最深處,他身上還有個深不可測的傷口,猩紅的血將那一方的海面染紅,燃成了大片大片的殷紅。

他的身體還在不斷下沉,沉得越深,她便覺得他離自己就越遠,那雙眼睛,也越來越模糊。

終於,他在她的視線裡緩緩閉上眼,任由冰冷的海水將他淹沒……

「不要!」名可大呼了一聲,霍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頭上臉上,全是因為驚慌而溢出來的細汗,眼角還有兩滴清淚正在緩緩落下。

這一聲大呼,嚇得趴在她身邊才剛睡過去沒多久的肖湘頓時被驚醒,一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她忙道:「可可,你醒了?」

名可沒有理她,她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就要往床下翻去。

北冥夜,他會不會死?他是不是還沒回來?

她要去找他,她要去救他……

見名可還要掙扎,肖湘立即將她抱住,幸好針水已經吊完,否者她現在這麼激動,一定會弄到針口。

「你要去哪裏?」見她依然不斷在掙扎,小身板是沒什麼力氣,但,就憑她也很快會扛不住。

自己也沒多少氣力呀!

「先生……」名可兩片薄唇不斷在顫抖著,急道:「夜,北冥夜,他中了槍,他落海了!我要去救他,我……」

「他回來了,把人救回來了!」肖湘用力抱了抱她的身子,忽然間就開始為她感到不值了。

原來可可心裏是這麼在意北冥夜的,但,北冥夜呢?危險的時候,他不要命地去救的人是俞霏凡,不是她!

這時候,她真寧願可可一點都不要在意那個男人,雖然他也救了名可,但……

肖湘籲了一口氣,心裏還是煩躁著。

「別怕,他已經回來了,俞霏凡也獲救了。」她道,雖然還是有點氣呼呼的,但看到名可現在這樣,她心裏也不好受。

感情這種事情除了當事人,誰也說不清楚究竟值得不值得,要是現在慕子川出了事,就算明知道自己去,人家也不會領情,但,她大概也會忍不住跑去看他吧?

感情這樣一場遊戲,誰先在意,誰便輸了。

希望名可現在不過是因為習慣了北冥夜,才會在發生了這種事情之後,心裏那麼緊張,而不是真的因為喜歡上了對方。

北冥夜為了俞霏凡連命都可以不要,這樣的男人,名可也要不起。

不管心裏有多怨,肖湘還是扶著名可,和她一起離開病房。

一看到她要帶自己去的施手術,名可頓時就嚇白了一張臉。

手術室外,一夥人守在那裏,個個都用焦急的目光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名可也沒有注意到究竟都有些什麼人,只是遠遠看著那扇門,心情異常沉重。

他是中槍之後落的海,中槍……現在情況有多危急,她連想都不敢想。

遠遠地,俞霏凡的哭聲分明已經輕微了下去,不知道是想到什麼,或是想起北冥夜的傷勢,忽然又高了起來。

她靠在北冥黛黛肩頭上,哭得傷心欲絕:「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讓他抱的,他已經中了槍,一直在流血,卻還是抱著我走了那麼遠的路……嗚嗚……」

優雅的人,就連哭也哭得比一般人要淒美好看,只要是男人看到,誰不為她現在這副楚楚可憐的淒涼模樣動心?

就是現在大家都在擔憂著北冥夜的傷勢,無暇理會她罷了。

俞霏凡依然哭得淒涼:「我真的沒想到他中了槍還要孤身一人追上來,追到那座荒島上把我救出來,黛黛,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出事,夜也不會為了救了弄成現在這樣,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

「霏凡姐,不是你的問題,別哭了。」北冥黛黛皺了皺眉心,現在老大還在手術室裡,俞霏凡在外頭哭得這麼淒涼,雖然她不相信那些詛咒之類的事情,但,事關老大,心裏總是特別緊張。

霏凡姐在這裏哭,會不會為老大帶來厄運?

「他如果不抱著我走那麼長的路,一定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倒下的,黛黛,是我不好,我雖然腳崴了,但我可以忍著痛走的!都是我不好,如果夜不是心疼我,他就不需要抱著我走那麼遠,一顆小子彈,絕對不會讓他倒下的,都是我的錯。」

俞霏凡的哭聲其實還是很好聽的,如同清泉音樂那般,只是,北冥黛黛真的不耐煩了,兩道秀氣的眉擰得越來越緊。

或許是看出了北冥黛黛的擔憂,俞霏凡總算拿紙巾擦了擦眼淚,用力將自己失控的情緒壓下去。

她不哭了,北冥黛黛心裏才好受了些,聲音也柔和了下來,安慰道:「別怕,霏凡姐,老大比任何人都強悍,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俞霏凡也不是個感情這麼外露的人,這種哭著闡述事情的方式並非她所喜歡的,剛才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哭著說了這麼多人盡皆知的事情。

大概是因為老大受了傷還在手術中,她被嚇壞了吧。

俞霏凡不再哭,北冥黛黛的注意力便又全都落在手術室那扇房門上,和其他人一樣,雖然面上沒有任何錶示,心裏卻一直在緊張著。

這麼些人裡,誰也沒有注意到還穿著病號服的名可一直站在走道上,盯著手術室的房門,眼底的光亮慢慢便散了去。

原來,是為了英雄救美,才會受這麼重的傷。

原來,是人家明明受傷了,還捨不得美人受丁點苦,抱著人家走了很長很長一段路,讓身上的血流了太多太多,所以,才會支撐不住倒下去。

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俞霏凡呢,既然這樣,她又何必去擔心他?

她有點想笑,笑自己的多管閑事,但卻還是笑不出來。

好吧,就算他是為了俞霏凡,就算他這樣的溫柔和呵護,自己一輩子都享受不到,她還是不想看到他出事。

其實,和他之間一直真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協議就在那裏,還有什麼好不明白的。

一直以來,想得太多的不過是她自己。

從前總是矯情地騙自己說,協議結束就離開,事實上,心裏真的有不舍。

不舍就不舍了,否認做什麼?除了落得個矯情的罵名,還能有什麼?

但這次,該是可以真的死心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忽然就滅了。

好幾個人一起湧了過去,只等著醫生從裏頭出來,名可雖然站得遠,也還是忍不住快步走了過去。

房門被打開,剛取下口罩的醫生從裏頭出來。

「醫生,情況怎麼樣?」北冥洵第一個開口問道。

醫生的目光對上他的,因為手術的疲累,聲音有那麼點沙啞:「子彈已經取出,情況穩定下來了,但因為失血過多,這幾天還得要慢慢調養。等會我們會送他回特護病房,你們晚上留一兩個人陪著就好,人數不要多,病人需要休息。」

「好。」北冥洵忙點頭,鬆了一口氣後,才道:「我們知道怎麼做。」

北冥夜很快就被兩名護士推著出來,一看到他出來,俞霏凡立即撲了過去,啞著聲音呼喚:「夜,我是霏凡,我在這裏了,夜,不要怕,我會一直守著你,一直一直守在你身邊。」

「病人注射的麻醉劑藥效還沒有徹底過去,現在聽不到你們說話的。」醫生走了過去,輕輕將俞霏凡推開,領著兩名護士進了手術專用電梯。

北冥洵和南宮烈以及俞霏凡、北冥黛黛跟了進去,因為電梯容量有限,又推進了一張病床,其他人只能選擇坐另一部電梯。

東方辰和佚湯、東離立即走進另一部電梯裡,慕子衿和北冥連城要進去的時候,卻忽然同時看到正要轉身離開的名可。

兩人怔了下,慕子衿走了過去,北冥連城卻進了電梯,和他們一起上二十六樓的特護病房。

「可可,你醒了。」慕子衿追了過去。

名可和肖湘微微怔了下,兩人同時住了步,回頭看著向她們走來的高個男人。

似乎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他,依然是純白的襯衫西裝褲,很明顯看得出來是商務打扮。

他今天該是要上班的,但因為北冥夜出了事,就趕過來了。

名可沉了沉眸,再看他時,臉色已經緩和了過來,只是一張臉還因為醒來不久,依然有幾分蒼白。

「醒來沒多久。」她扯開一點微弱的笑意,看著走到自己身邊的慕子衿,輕聲說:「正打算回病房歇一會。」

「沒什麼大礙了吧?」聽說她是昏倒送來醫院的,他趕過來的時候,她依然在病房裏昏睡不醒。

因為北冥夜要做手術,他只是看了她不到一個小時,便又急匆匆趕了過來,守在手術室外,連她什麼時候醒來的都不清楚。

名可搖了搖頭,雖然被關心的感覺不差,但,這時候卻不太想和他們這些人有任何牽扯。

「你不要上去看他嗎?」她提醒道。

「看過了。」慕子衿的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猶豫了下,才問:「你怎麼不去看看他?他剛做完手術,現在還在昏睡中,估計醒來要找你了,去他身邊獃著吧。」

名可為愣了下,隨後還是搖了搖頭:「你們這麼多人在,輪不到我來照顧。」

剛才醫生說的話她已經聽得清楚,既然沒有生命危險了,醒來只是早晚的事情,她也就安心了。

是她的「金主」呢,她也不希望他真的有事。

「出來太久有點累了,我想回病房歇一下。」她沖慕子衿微微笑了笑,便又邁開步伐和肖湘一起往樓梯口走去。

「不坐電梯嗎?」慕子衿擋了她的路,牽上她的手往電梯口帶去:「放心,他們已經上去了,你現在去做電梯不會碰到他們任何一人。」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丫頭是不願意和他們這些人碰到一起,而自己,也成「他們」中的一人了。

看著他牽上自己小手的大掌,名可想要將手抽回,可他握得這麼緊,她完全沒有能力掙開,只能跟上他的步伐。

肖湘看出她的不自在,和她一起跟隨慕子衿往電梯口走去,她笑著說:「慕二少早上還來看過你呢,只是你沒有醒過來,人完全不知道。」

名可愣了下,忍不住抬頭看了走在自己身邊的慕子衿一眼。

原來,他還來看過自己,雖然看自己一眼不代表什麼,但這時候,她忽然就真的因為這一眼而感動了。

在自己被全世界忽略了的時候,至少,還有這麼個人會關心她。

三人走進電梯,隨著電梯緩緩上了二十八樓。

這裏是特護病房,一天的費用都要上萬,慕子衿有點訝異,聽說名可不是他們那些人當中的任何人送來的,要換了這兩個丫頭自己,肯定捨不得掏這麼多的錢。

只是因為焦急昏過去而已,不是什麼大病,普通病房就足夠了。

「是你送她來的嗎?」進了病房,看著名可躺回到床上之後,慕子衿看著肖湘,忍不住好奇問道。

「是……也不是。」肖湘大概看出來他的疑惑,她解釋道:「是一個姓龍的朋友,不過他今天有事,早上已經走了。」

其實她們都不知道龍楚陽是做什麼的,只是聽他說過不是東陵人士,這次來東陵是想要投資做點生意,東娛電影會是他的目標。

但這種事,人家還沒有開新聞發佈會,她們就不好在她背後多嘴了。

慕子衿也不多問,東陵有錢人不少,會認識有錢的朋友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可可家裏人知道她住院了嗎?」他又問道,琢磨著北冥夜這幾天肯定沒那麼多心思花在名可身上,中了槍,他總要好好休息一個禮拜。

可可的事情,沒個男人在身邊照應一下,總覺得淒涼。

他不是想要趁這個機會和她親近什麼的,事實上在知道可可喜歡北冥夜之後,他也就不對她有奢想了。

君子有成人之美,他現在,只是她的朋友。

未料在聽到「家人」這兩個字後,已經閉上眼想要休息的名可頓時從床上坐了起來,回頭看著肖湘,欲言又止。

肖湘知道她在擔憂什麼,她安慰道:「醫生說你沒什麼大概,上次感冒沒有徹底好,現在有點肺炎,再加上受驚過度……」

「我什麼時候能出院?」還有這住院的費用……

她看著病房的裝修,整個人頓時就從早上到現在的迷迷糊糊中徹底清醒過來了。

這麼高級的病房,還是二十八樓……二十八樓可是特護病房,沒個一兩萬,根本住不上一天。

一兩萬一天!她這是生的什麼病,花這麼多錢,家裏怎麼辦?

肖湘看出她的焦急,她走了過去握上她的小手,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家裏的事情,肖湘不知道她樂不樂意讓慕子衿知道。

遲疑了下,她才挑了沒那麼重要、但還是讓名可焦慮的事情安慰說:「龍先生已經付了錢,付得……不少,估計你出院的時候還能退回一些餘額。」

龍先生……名可眼底有著迷茫。

肖湘抿了抿唇,才說道:「龍陽君。」

拿肖湘的手機給那邊醫院打了個電話,確定名敬華還在重症病房裏,一切情況都如常之後,名可才安心在醫院住了下來。

慕子衿給她準備了一堆生活用品,因為凌晨送來醫院的時候大家都來的倉促,在這裏還真的什麼都沒有,還好,有慕子衿。

這個慕家二少爺雖然對著外人的時候總是冷冰冰的,就連肖湘,身為名可的朋友,也只能的他一點溫和的目光,想要讓他對自己熱情,那真的是奢望。

不過,在對著名可的時候,這座冰山,總是輕易為化作一灘春水。

只是可惜,兩個人現在的相處真的沒有半點噯昧的感覺,徹底就像是兄長在照顧妹妹一樣。

對於這點,肖湘還是佷遺憾的,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名可可以和慕子衿在一起,遠離北冥夜。

中午的時候,肖湘擔心名可在醫院裏吃不好,自己出去給她買午飯去了,隨便也給自己和慕子衿買回兩份。

她離開之後,病房裏就只剩下慕子衿和名可兩個。

慕子衿到外頭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看著名可,溫言問道:「北冥夜醒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我送你去。」

名可心裏忍不住抖了下,但她還是笑著搖了搖頭:「不去了,去了說不定又要被折騰,我現在還有點累,等他需要我的時候,我再去。」

和北冥夜始終還是那種關係,還有協議呢,其他人看他就是朋友來探病,只有自己,永遠都像是低人一等那般。

慕子衿見她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等肖湘回來看著名可之後,他才從病房離開,向北冥夜的特護病房走去。

其實,兩個病房也不過隔了一條走廊,幾十步遠而已,這丫頭卻不願意去看他一眼,是因為上午聽了俞霏凡的哭訴,傷透了心麽?

俞霏凡……上午的哭訴還真的聽煩人……

北冥夜睜開眼的時候,房間裏頭已經擠滿人。

腦袋瓜還是有幾分昏乎,因為麻醉劑的藥效沒有完全過去,麻醉師是在他昏倒的時候給他注射的針劑,如果他清醒著,一定不會讓他對自己全麻。

腦袋真的佷沉重,微眨的一雙星眸掃過圍在病床邊的各張臉孔,似乎他們在說著什麼,但他一個字都聽不清楚,只是在掃視了一遍之後,臉色緩緩地便沉了下來。

「丫頭。」他喊了聲,以為自己喊出來的聲音足夠的大,那丫頭如果在這裏,一定會聽得到。

但,那只是他自以為。

一切還有點夢幻的感覺,初醒麻醉未清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一切的虛弱。

沒有人聽得清他那句呼喚,或許就算聽清楚了,也沒在意。

俞霏凡一直就坐在床邊,聽到他輕微的呼喚,她忙靠了過去,一把握住他的大掌,哽咽道:「夜,我在這裏,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來了。」

俞霏凡不是個感情外露的人,但今天似乎真的激動得很,比起過去,她多了太多平日裏自己都不願意說的話語。

一句「我在這裏」,如同宣佈了這個男人屬於自己的一般。

大家見北冥夜雖然醒來,但明顯一雙眼眸沒有太多的光亮,便都自覺退開了些,等他自己再清醒一下。

看到撲到自己身邊的俞霏凡,看清楚她的臉後,北冥夜才鬆了一口氣。

人終於是被救回來了。

意識到自己這一刻的虛弱,他閉上眼,安靜歇息。

沒有人再說話,只有紅著眼的俞霏凡坐在北冥夜身旁,偶爾伸手給他撥開額角凌亂的髮絲,這副溫柔呵護的模樣,完完全全就像是兩個人已經是老夫老妻那般。

其實,連她自己都想不到,北冥夜居然在受傷了之後,還冒著生命危險來救自己。

當看到他如天神降臨一般的高大身軀,沉悶了多年的心一下子便輕鬆了。

他在乎她,比她想像的還要在乎。

表面上他和名可在一起,看起來對名可喜歡得不行,但她現在終於能確定自己的推測,他愛的人,始終只有她一個,否則,他也不會拋下名可,不要命地來救自己。

以後她不會再和名可爭,也不會再在他面前做些什麼事讓他為難了,好不好?名可不過是她的擋箭牌,老爺子那邊已經有動作,他把名可留在自己身邊,只是為了替她擋去所有來自老爺子的威脅。

他不希望自己和姐姐一樣……

夜,我明白了,這次,真的明白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北冥夜再次睜開眼眸的時候,眼底的混濁已經徹底化開,眼神都變得異常透徹明亮了。

這次,才是真的醒來。

「夜……」俞霏凡輕喚了聲。

北冥黛黛也靠了過來,柔聲說:「老大,醫生說現在還不能喝水,得要等到下午兩點過後,你再熬一熬,等會再喝。」

看到他兩片本來比女人還要好看的薄唇如今一片泛白,北冥黛黛心裏也疼得很不是滋味,她這個和神坻一樣強悍的老大,現在,竟病弱地躺在床上。

其實心裏不是沒有抱怨的,霏凡姐的腳明明沒什麼事,清晨的時候卻讓老大一路抱著走到荒島的海岸邊,聽東離說,那時候老大的臉色已經徹底白得和紙一樣。

雖然老大在乎俞霏凡,她心裏也是樂意,但,這次霏凡姐確實太矯情了些,為了證明老大對她的在意,居然騙老大自己的腳崴了。

要是真的崴了,老大倒下之後,她怎麼忽然就能走能跳了。

幸好老大現在沒事,要不然,她真的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一輩子都不能原諒她。

談情說愛也要分時機,怎麼可以完全不顧老大的生死?

北冥黛黛心裏有怨念,這些小細節,其他那幾個大男人或許都注意不到,但,俞霏凡心裏還是有幾分彆扭的。

這次回來,北冥黛黛對她的態度似乎真的冷漠了太多。

回頭,她得要好好想個辦法,讓北冥黛黛繼續願意和自己親近。

在北冥家,她必須要得到北冥黛黛的幫助,否則,以後沒有人可以讓她利用來對付出現在北冥夜身邊的女人。

「夜。」暫時不理會北冥黛黛對自己的怨念,俞霏凡又輕喚了一聲,目光落在北冥夜臉上,雙手依然緊緊握著他的大掌。

北冥夜調順自己的呼吸,手微微抬了下,才發現自己的掌被俞霏凡握著。

他不動聲色抽回,視線再次掃過眾人,還是沒有看到名可的身影。

「名可呢?」他的視線落在站在床邊的北冥洵身上。

意識恢復之後,他的眼神又開始蒙上了幾分與生俱來般的冷漠,就算說話的語氣不重,還是會在無形中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力。

因為他現在,心情似乎不太好。

老大心情不好的時候,身邊的人能好過嗎?

不等北冥洵開口回應,站在角落裏的佚湯便走了過來,忙回答道:「可可小姐暈倒之後被送到醫院來,現在還在病房裏。」

她進了醫院……

北冥夜呼吸幾不可見地亂了下,深吸一口氣,竟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舉動簡直嚇壞了病房內其他人,尤其是床邊兩個女人。

他才剛做完手術,依醫生所說,至少得要到晚上,麻醉才會徹底過去,但他現在居然就坐起來了!

這麼強悍的人,真會把人給嚇瘋。

「你還吊著針水。」俞霏凡第一個反應過來,忙瞥了北冥黛黛一眼。

北冥黛黛立即和她一起扶著北冥夜,半強迫性地將他摁回到病床上。

因為麻醉藥效沒有徹底過去,這時候的北冥夜,有那麼點柔弱易推倒。

見他還想掙扎著坐起來,一直沒有說話的慕子衿才平靜地告訴他:「可可就在這層樓的病房裏,她沒什麼事,早在你做手術的時候已經醒過來,還曾經守在手術室外,一直等到你手術成功結束,人被推出來,看過你才離開的。」

名可居然曾經和他們一起,在手術室外面等著北冥夜出來,這件事,除了少數幾個人,其他人居然完全沒有注意到。

「醫生說是之前感冒一直沒好,引發起肺炎,不過病情還算輕,過兩天就可以出院。」慕子衿看著北冥夜,繼續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了他。

「既然病情很輕,大概不會有什麼事了。」北冥黛黛看著北冥夜,輕聲勸說:「老大,她這麼大個人知道怎麼照顧自己,更何況,就算她不會,也會有人去照顧她。」

目光往慕子衿身上一掃,眼底那點點怨念,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又說道:「聽說清晨是個男人抱著她送進醫院的,要搶著照顧她的人少不了,老大,你還是安心先將自己的身體養好,我和霏凡姐會在這裏守著你。」

慕子衿不說話,轉身往門外走去。

既然北冥夜醒了,看著也沒什麼大礙,這裏有太多人照顧,也用不著他。

名可那裏,倒是可能會用的著,搶著照顧……大概是吧。

誰叫北冥夜現在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直到他完全消失在門後,他才抿了唇,重新閉上眼:「佚湯,你留下來。」

「是,先生。」佚湯像是領了命一般,開始清場:「烈少爺,辰少爺,你們先回去吧,這裏我看著就好。」

南宮烈和東方辰不多說什麼,走得很是乾淨利落。

北冥連城和北冥洵不需要他開口,自個兒就站起來往外頭走去。

反正已經醒了,只要死不了就好,這麼強悍的體魄,要好起來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佚湯又看著俞霏凡,俞霏凡卻搶先道:「你是男人,照顧起來不太方便吧,我怕你照顧不好他。」

傷在肩頭,雖然造成的傷害不算太大,但左手臂不會好那麼快了,這兩天上洗手間還有洗澡什麼的估計也會麻煩,他又是這麼驕傲的人,怎麼能容忍自己上洗手間的時候有其他男人看著?

俞霏凡看著他,眼底閃耀著懇求的光芒。

她是女的,早晚也會是夜的女人,就算伺候他去洗手間也不會有什麼。

佚湯也很清楚這一點,要他照顧一個大男人,別說先生會尷尬,他也是一樣。

上洗手間以及洗澡這種事情,確實不怎麼好辦。

「先生,要不……」佚湯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建議道:「要不讓俞小姐留下來照顧你,我……會一直在這裏守著。」

北冥夜已經閉上的雙眼緩緩睜開,目光落在他臉上,這一眼,看得佚湯頓時就有幾分頭皮發麻的感覺,頓時就明白了,先生不想讓俞霏凡留在這裏。

佚湯看著俞霏凡,勸道:「沒關係俞小姐,這裏是特護病房,會有護士過來照顧先生……」

「那些女護士怎麼可以給夜洗澡換衣服,她們……」

「為什麼不可以?」北冥夜總算開口說話,淡淡看了俞霏凡一眼,他的聲音還是一如過去的淡然,淡中有幾分說不出的冷:「不是要趕戲嗎?時間不緊張?」

俞霏凡不說話,時間當然是緊張的,他說了下個月和自己一起回東方國際,她多怕他不願意陪著自己一起回去。

對北冥夜來說,就算順路,他也不喜歡和別人一起同行,所以,願意陪她已經很不錯哦了。

她的戲確實沒有拍完,這部戲又是帝國集團投資的,當然不能馬虎。

但,他現在這樣,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要是真的讓那些護士來照顧他洗澡上洗手間,她……她一想到她們會看到他性感的身體,心裏就很不好受。

「俞小姐還是先回去吧,護士們學的就是這個專業,照顧病人最有經驗,你可以完全放心的。」佚湯又勸道。

這次,就連北冥黛黛也忍不住勸了起來:「她們知道怎麼樣對待病人,病人才會好得更快,霏凡姐,她們的專業技能比你想像的好,一定不會越照顧越傷害病人。」

俞霏凡唇瓣微微動了下,心裏因為她的話驚了一把。

看來,北冥黛黛還在責怪自己,換個位置,要是她的親人為了救別的女人傷成這樣,她心裏一定也不會是舒服。

既然沒有人幫自己,她今天大概是真的留不下來了。

依依不捨地站了起來,和北冥黛黛一起離開病房,出門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看著北冥夜,柔聲說道:「我會每天過來看你。」

慕子衿回到名可病房的時候,兩個女孩已經吃開了。

以為他不回來,肖湘甚至將他那份也吃開了一半,忽然看到他出現在病房門口,兩人都被嚇了一跳。

「那個……」肖湘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那份盒飯,又看著他:「我那個……以為你不回來吃午飯了。」

北冥夜那邊多的是他們那些人,這麼有錢的一堆人走在一起,把醫院整個餐廳包下來都綽綽有餘,何必回來和她搶飯吃?

但見慕子衿一聲不哼,只是拉來椅子在名可床邊坐下,肖湘有點食不下咽的,終於還是放下了手裏的飯盒,站了起來,乾笑了兩下:「那……我去給你再買一份午飯回來?」

「嗯。」這次,慕子衿倒是回答得乾脆。

肖湘心裏直翻白眼,還奢望他會說一句不用了,她也就繼續吃得心安理得了。

誰知道,他是一點都不客氣……

名可不說話,事實上看著肖湘那張喪氣的臉,心裏還有點覺得搞笑。

子衿就是這樣的,他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因為他從不在意別人的想法。

說起來,這樣的慕子衿,她其實還是挺喜歡的。

做人很簡單,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的話,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

比起北冥夜,他也是簡單多了,至少,她還能看懂他許多心意,但,北冥夜,她真的看不透。

看不透他的熱情,也看不透他的冰冷,更看不透他時而溫柔時而殘忍究竟為何。

「感覺怎麼樣?」等肖湘離開之後,慕子衿才看著名可,輕聲問道。

「還行。」名可點了點頭,想要坐直身軀。

慕子衿忙站了起來,俯身向她靠近,給她墊好背後的靠枕,讓她坐得更加舒服些。

他過來的時候,淡淡的男兒氣息便迎面撲來,很清新自然的味道,讓她想起某個男人。

北冥夜也和慕子衿一樣,不喜歡古龍水的味道,不管去哪,他完全不用任何香料,身上總是那陣清新的氣息,偶爾,還有會有點煙草的味道。

她其實很討厭香煙,但,和北冥夜在一起之後,她似乎又沒那麼討厭了,雖然一直覺得香煙有害健康,一直勸北冥夜別再抽煙,但每當看到他抽煙,總是情不自禁被他那時候的氣息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抽煙的男人不一定有味,可北冥夜抽煙,卻是絕對的有味道。

她吐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時常想起那個男人,再抬頭時,卻見慕子衿就坐在身邊,正一瞬不瞬盯著她。

名可被視線裡那張無限放大的俊臉嚇了一跳,扯起一點僵硬的笑意,乾笑道:「做……什麼?」

「他醒了,雖然還不能下床走動,但很快會好起來。」他忽然道。

名可只是愣了下,便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其實想否認一句自己不是在想北冥夜的,但,在他面前否認又似乎沒有什麼意義。

「大概只是習慣了他的存在,心裏偶爾還是會想起。」既然否認不了,那便大方承認她想的就是北冥夜吧。

她笑了笑,笑意裏頭摻雜了點點涼意:「昨晚那些綁匪向俞霏凡要手機的開機密碼,他們想要打電話給她的人,索取贖金,俞霏凡不肯,是我主動幫了他們的忙。」

慕子衿沒有說話,名可繼續說了下去:「還有,我主動把北冥夜的電話告訴他們,讓他們找北冥夜要錢……我很怕死,真的,你說我是不是很無恥?」

慕子衿還是不說話,名可側頭看了他一眼,他依然安安靜靜地看著自己,她籲了一口氣,無奈道:「我就是怕死,能怎麼辦?」

「誰不怕死?」慕子衿忽然就笑了,不愛笑的人一旦笑起來,那笑容絕對好看得驚天動地:「好死不如賴活著,只有活著,才會有希望,也只有好好活下去,才不會傷害所有關心自己的人。」

他無法想像,如果她死在昨晚那一場綁架中,他現在會怎麼樣。

「那些綁匪呢?」不想和他繼續說這些不開心的話題,知道他認同了自己的想法,她心情其實就好起來了,看著他,她問道:「今天聽俞霏凡哭著說北冥夜中了槍還抱著她離開荒島,那,那幾個綁匪後來怎麼樣了?」

他們都在這裏,沒人去處理這事麽?

「有幾分被送去了醫院急救,至於現在怎麼樣我不清楚,不過,他們的下場,我還是清楚的。」慕子衿如實回答。

綁了北冥夜的人,下場還能有什麼?死在監獄裡還算是幸運的,要是死不了,悲慘的命運還是真正的開始。

名可不想問,是因為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北冥夜對別人懲罰的事兒。

他做事有時候太極端,名可不知道他這樣的習慣究竟是怎樣養成的,但在她認識了他之後,那樣的習慣就已經存在了。

其實,她真的想對他說一句:有時候做事真的不是非要不留餘地。

還想說什麼,卻眼尖地瞥見了忽然出現在門口的拿到高大身影,名可怔了下,好一會才回過神,看著站在門邊的男人,悶聲道:「北冥隊長。」

慕子衿沒有回頭,只是看著她。

北冥連城從外頭走了進來,拉開一把椅子坐下,看著名可時,目光有幾分她看不懂的複雜。

名可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無緣無故來了,卻是一聲不哼,只是盯著她看,這樣的北冥連城,如同北冥夜一樣,讓人完全看不透。

「找我?」終於,在沉默了至少兩分鐘之後,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看看你好了沒。」北冥連城倒也回答得爽朗,只不過,他的回答讓名可頓時心情更沉重了:「要是好了,就跟我去島上訓練兩天,周末快到了。」

那個小島……一想到那一整天的餓訓練,她連指尖都涼透了。

訓練,她已經忘了這碼事了,北冥夜都沒有提起,他做什麼非要逼著她去訓練?

她很確定,在北冥連城來這裏之前,北冥夜一定沒有和他提起過自己的事情。

他現在忙著和俞霏凡談情說愛,都要忙不過來了,哪裏還有精力來想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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