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漢奸有百萬大軍呀！」方國安是個注重實際的人，他認為錢孫愛說的都對，眼下的形勢的確不是南宋可比，可滿人利用漢奸的本事比金人強得多，也是個很實際的問題，不能只看到自身的優點，而看不到敵人的長處，那是自大，自大要吃虧。

「是啊，消滅漢奸是第一步，第二步我要動用丁魁楚和鄭芝龍加上朝鮮的力量，在滿清的背後登陸開闢第二戰場，滿人是勢必要完蛋的。」錢孫愛說道。

李定國說：「老方，我看首輔大人對漢奸是胸有成竹的，你就不要太擔心了吧。首輔大人究竟有什麼良策。」

錢孫愛仰著頭說：「你們還知道我以前有個外號吧。不是吳三狗那種，是，萬家生佛，對吧？」李定國摸著鼻子說：「沒錯，少爺以前樂善好施普度眾生救民於水火之中，所以才有了這個名號，不知道您為什麼突然提起呢？」

錢孫愛說道：「這可是我瓦解漢奸的最佳利器。你們想想，如果我寄出這面大旗，是不是會得到很多人的相應。我調查過，漢奸們除了本身來自東北的軍隊之外，有很大一部分人馬是從山東河北河南招募的，有些更加是拉壯丁強迫入伍，若是我向他們喊話，他們很有可能會投降的。」

李定國突然靈機一動說道：「漢奸的隊伍之中，還有很大一部分人馬來自李自成的人馬，少爺以前在李自成那裏臥底，應該對他們也有影響。」

「這些日子對李自成人馬疏於關心，你們誰知道他們到了哪裏？」

宋獻策連忙說道：「我一直都派人打聽著，前一段時間他們分成了十三家，互相各不統屬，這其中勢力最大的就是李過、高一功等人的幾支人馬，誤打誤撞的跑到了湖南，投奔了湖南巡撫何騰蛟。這個何騰蛟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居然沒有向首輔大人報告，我懷疑他有不臣之心，想要藉助李自成的舊部稱帝。」

「大概多少人馬？」

「十五六萬。」

錢孫愛沉吟道：「農民軍的戰鬥力很強，不同於普通的變民，他們經過了嚴格的訓練，有很強大的紀律性和戰鬥經驗，實在不容易對付。好在我和高一功李過都還有交情，不如先派人送一封信過去看看。」

宋獻策說道：「我會寫，寫完了寄出去。」有他謀劃一切錢孫愛自然很放心，點了點頭，繼續說吳三桂的事兒：「吳三狗正在揚州耀武揚威，本來窮途末路的阿濟格終於又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咱們必須把這種勢頭打下去。」

李定國說道：「連日來阿濟格都在打造雲梯衝車，想來是已經知道了德州戰役的結果，心裏非常著急要脫困而出，我想最晚明天他就會前來攻城。那麼我們到底是對付吳三桂還是全力消滅阿濟格呢？」

「要攻城，好啊，讓他攻，閻應元將軍，這次守城的人物就交給了。你只要堅守一個月，本大將軍必然攻破揚州城，消滅吳三桂。而你也將會成為大明朝的英雄，將來封爵必定在眾人之上。」

閻應元出身太低，而且又是個文官，看上去也不起眼。大家大眼瞪小眼都覺得錢孫愛這一手太過於突兀，簡直無法讓人理解。為了不傷害閻應元的自尊心，李定國打算背地裏和錢孫愛談談，讓他收回成命。

「此外，其餘人等，全都去揚州會戰吳三桂。」

閻應元有些慌張的說：「大，大將軍，讓我在這裏守城，我只怕官小位卑，難當重任。而且，大，大將軍打算給我多少人馬？」

「一萬怎麼樣？」錢孫愛說道：「兵馬有的是，但糧草不夠，人多了之後，我怕你因為餓肚子提前支撐不下去，一萬是最合適的數字！」

「大將軍，萬萬不可呀。」李定國驚恐的說：「您是不是屢次戰勝，開始輕視清軍？阿濟格的手下七八萬人，全都如狼似虎，一萬人守衛睢州，無異於把城池拱手給人啊。」錢孫愛說道：「滿人習慣野戰，不慣攻城，閻應元只要不出城，靈活指揮，咬牙堅持，我相信一萬人足夠了。不過能不能成還要看他的水平。

「我堅決反對。」宋獻策說道：「睢州是戰略要地，一旦丟失，南北隔絕，山東就會再次丟失，所有的一切都功虧一簣。大將軍的努力全都白做了。所以絕對不能夠如此的輕率，一定要謹慎，謹慎。」

錢孫愛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擺了擺手：「我相信閻將軍能夠為我們守住大門，你等不必多言，我心意已決。」頓時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不過心裏卻是非常的忐忑。錢孫愛咳嗽了一聲說道：「其餘眾將，明天一早跟我奔赴揚州，宋軍師，咱們的兵力一共有多少人，和吳三桂比怎麼樣？」

「總兵力，啊，除了留下來的一萬人，總兵力三十四萬，比叛軍少了一半。還有就是，糧草僅僅夠一個月消耗——」

錢孫愛點了點頭：「前些日子我給福建總鎮鄭芝龍發過邸報，讓他從水路運糧到山東，然後過黃河送來睢州，他為什麼不辦？」李定國皺了皺眉，心想，少爺還是不太了解情況啊，鄭氏家族乃是海盜出身，如今擁兵二十餘萬，早有尾大不掉的勢頭，怎麼可能如此乖乖的聽你的調遣呢。

宋獻策說：「鄭芝龍剛剛有塘報來，意思是沒有很多糧草，戰船也不多，所以請求給他半年的時間籌措。」

「半年？」錢孫愛苦笑：「啥意思，是不是不願給。半年仗都打完了，誰還要他的糧草，這個鄭芝龍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宋獻策也搞不清狀況，於是笑道：「他雖然沒來，但荷蘭人來了，他們緊跟在咱們後面，又送來了一百門大炮，一千火槍，兩百手槍，我正準備向您稟報呢。」

「兩百門火炮，嗯，留下二十門給閻將軍，其餘的一百八十門全都帶到揚州，我要炮轟揚州城。」

「吳三桂手裏也有不少的火炮，全都是滿人自製的，差不多兩三百門——阿濟格現在可是在全力支持他。所以這些火器能不能用上還未可知。」白廣恩是火器營的大總管，有些擔心的說道：「而且火槍兵是要經過訓練的。」

錢孫愛道：「你說的這些我都一一知道，可咱們也不靠這些火器取勝，這只不過是一個有利的條件而已，你怕什麼。就這樣，現在天色已經不早，眾位將軍都回去做短暫的休息，兩個時辰之後，大軍開拔，直奔揚州。「

「遵命。」眾將齊聲應諾。

錢孫愛走到辣白菜的房間敲了敲門，婢女小紅趕忙披上衣服打開了房門，驚喜的說：「原來是大將軍呀，婢子這廂有禮了，可是要在我們小姐房裏過夜。小姐早就盼著這一天呢，大將軍快點裏邊請，我給您更衣，順便喚醒小姐。」

錢孫愛搖頭道：「明日大軍即將開拔前往揚州城下，這座城池將成為危險的所在，我只是來通知你們一聲隨我一起前去，你還是準備準備吧。我也沒多長時間休息，就在外面躺一會兒就是了。」

辣白菜聞聲起來，遠遠地喊：「聽說多爾袞派人請了朝鮮國的援兵，也不知道到了沒有。我這邊心繫母國，也是睡不著覺，大將軍請進來說說話吧。」

錢孫愛走進門口，看到辣白菜穿著白色的拖地睡衣，披散著頭髮迎出來，盈盈的向他下拜，精緻白皙的鎖骨和盈盈一握的足踝天然玉石般的雙足都露在外面，笑容也是甜美可掬，但隱隱的也有些憂愁，玉石趕忙扶起來說：「天氣太冷了，不要光著腳到處走，還是上榻上休息吧。」

辣白菜臉一紅，幽幽的說：「大將軍的意思——」

錢孫愛看了看屋子裏燒的正旺的炭火，心裏也自然有種衝動的感覺。可是一想到她神秘的身份，以及明天還要行軍打仗，頓時有些索然無味，說道：「別誤會，我只是來看看你而已。朝鮮的人馬還沒到，即使到了也在京城駐紮，我也搞不清楚。」

辣白菜趕忙批了一件衣服，扶著錢孫愛坐在床上，她攬著錢孫愛的手臂，把滑潤如水的秀髮枕在他懷裏，柔聲說：「大將軍對我好像十分不滿？」

「這話是從何說起？」

辣白菜的語聲有些委屈：「我本來就是派來給大將軍當侍妾的，可是已經幾個月了，大將軍對我們姐妹愛理不理。就算是如此的肌膚相親，也沒有絲毫的動情之處，足以說明賤妾蒲柳之姿，難入大將軍發言，我又說錯嗎？」

錢孫愛心中一盪，輕笑道：「你這番分析入情入理，可的確是錯了。你以為達官貴人必然都是好魚色的，其實也有忙的顧不上的，就像我一樣。我並非對你不喜，只是國事軍事太過繁忙，不得空而已。」

「那麼對董鄂氏呢？」辣白菜突然有些醋意的問道。

「董鄂氏，你要是不提我可是差點就要把這人給忘掉了呢。」錢孫愛嘆道：「她也是個很可憐的人，不過我對她的喜歡又怎麼能夠比得上你呢？」辣白菜頓時沖著她嫣然一笑，並且主動的揚起俏臉獻上一個香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