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含淚相望，程婉怡從茶幾上抽出面紙遞給了她，「媽您不要哭，我心裏也不好受。為什麼明明對我來說是喜事，您不該祝福我嗎？家裏的老姑娘終於嫁出去了。」說著這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程母接過面紙，擦了擦，抬眼道，「我們再討論一下好嗎？」

「用不著，我們都固執己見，不願放棄心中的想法，永遠討論不出結果。不要在浪費時間了，那只會徒增煩惱，越談越僵。」程婉怡手背抹了下臉頰道。

「理解我媽媽。」程婉怡哀求道。

程母搖頭道，「我無法理解。」

「我不會改變主意的。」程婉怡哽咽道。

「不，等你結了婚，我不是說你和那傢夥結婚，等你以後結了婚，你也生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丫頭看看！我祝你生一個。」程母氣呼呼地說道。

「媽，你怎麼這麼絕情，說出這樣的話來。」程婉怡瞪大眼睛不敢相通道。

「我怎麼樣？你把我氣成這樣，還不許我說話了嗎？」程母站起來道，「不要出去，別出去，你知道嗎？」

程婉怡跟著站起來道，「媽，和他約好的，我得出去。」

「那麼就讓那該死的傢夥到家裏來，我要和他算帳。」程母咬牙切齒地說道。

程婉怡直接抬腿就走了，程母愣愣地看著她從眼前消失，留著淚回到自己的房間大哭了起來，嘴裏不停地罵道，「你這個壞東西，臭丫頭，你的心怎麼這麼硬。」

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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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父在公司不放心家裏。於是給家裏打了個電話，結果儘管老婆極力掩飾，他還是聽出了不對勁兒，便再也坐不住了。

直接開車回了家。

「你回來幹什麼？公司不忙嗎？」程母不好意思道，內心其實挺高興的，不過現在可是高興不起來。

「反正也快中午了，下午沒什麼事。回來就回來了。」程父脫著外罩道。

「這麼多年了。我怎麼從沒看出來咱家婉怡傻呢！真是傻到家了。」程母坐在床上嘟囔道，這聲音裡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呵呵……孩子她媽，不管你現在有多麼的氣憤。天下誰傻，也不能說咱家婉怡傻。」

「告訴你，他爸，我也是第一次發現。我們的婉怡是個傻瓜，徹頭徹尾的大傻瓜。死心眼兒，就愛鑽牛角尖兒。」

「那個孩子本來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丫頭。愛認個死理兒，那可不叫傻。」程父笑著解開了領帶，掛進了大衣櫃裡。

「那就是傻的表現。認死理兒的脾氣。」程母喃喃自語道。

程父關上衣櫃的門，回身走了兩步，坐到了床上。「我說，親愛的。你的臉色可不太好。」

程母低垂著頭，哽咽道，「怎麼會這麼無聊，空虛呢！用我全部的心血養大的閨女，怎麼會對我這麼的絕情。」

嗚嗚……

「親愛的……」程父抓著她的雙手道。

程母淚眼連連地看著他道，「那丫頭，對我連一點兒感情都沒了，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她滿心裏只有那小子一個了。」

「你這丫頭，你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你這個壞丫頭。」

嗚嗚……

「親愛的，你不是還有我嘛！當兒女的都是那個樣子，陪伴你的不是我嘛！兒孫自有兒孫福，莫與兒孫作馬牛。」程父勸慰道。

程母哭訴道，「就算我當年，沒有聽父母的話，可我也沒有想那丫頭似的，做的這麼絕情。」她抬眼看著他道，「這難道是報應，我不聽勸的時候，我父母的心情該跟我現在的心情一樣吧！」

「當然，會一樣的。」程父順著她的話說。

程母投在他的懷裏，哭了起來，「我才是個壞丫頭，當年那麼得氣父母。爸爸、媽媽，饒恕他這個不孝的女兒吧！」

程父摟著她勸慰道，「親愛的，孩子她媽，好了，好了。」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這個該死的丫頭，到底對你說了什麼？讓你這麼難過。」程父生氣道，頭一次見老婆哭的這麼傷心。

回家而來的程智堯聽見從父母房裏傳來的哭聲，砰的一下推開了半掩的門，「媽，你怎麼了。」

「啊！你出去，出去。」為了程母的面子程父轟程智堯道。

程智堯看程母哭的這麼傷心，哪兒能出去啊！「爸，你打媽媽了嗎？」

程父鬆開了程母，回頭看著兒子，「我說你這個小子，光看著就心疼的不得了，還怎麼舍的打啊！」

程智堯問道，「那媽為什麼哭成這個樣子啊！」

「行了，別問那麼多了，出去，出去，沒事。」程父揮著手道。

「媽，您怎麼了。」程婉婷也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道。

程父真是頭大了，「哎呀！我說你們這都是幹什麼啊！快出去，出去。」

「是誰去世了嗎？」程婉婷問道，她首先想到的，不然媽為什麼哭成這個樣子。

「我說？」程母哽咽道。

程父立馬轉過身來，「幹什麼？」

程母抽泣道，「我說，你能不能領我出去，我得出去透透風，要不會憋死的。」

「好，好，這真是個好主意，咱們出去透透氣，散散心。」程父立馬回應道，「你穿什麼衣服，我給你拿。」他起身打開衣櫃，看著她起身又道，「你坐下，坐下，我給你拿。」

「不用了，我自己拿？」程母擺手道，接著看向兒女道，「爺爺、奶奶不在家，你們兩個午飯自己解決吧！媽媽沒心情做飯了。」

「你們兩個是買著吃，還是自己做著吃，隨便。」程父把兒女給推了出去。「走出去，讓你媽換衣服。」體貼的關上房門。

「出了什麼事了，爸！」程婉婷迫不及待地問道。

程父著急上火地看著他們兩個道，「兒女、兒女這個東西可真是……」

「爸！」

程父拉著他們兩個到了餐廳，小聲道，「你們大姐扔下學業要去嫁人，所以你們的媽才成了那個樣子。」

「我還當什麼事呢！這不都冷戰了一個月了。」程婉婷擺擺手道。

「這是冷戰變激戰了。」程智堯小聲道。

「你們兩個真是沒心沒肺啊！沒看見媽媽都那樣了。居然還有心情調侃。」程父氣的一人給了他們後腦杓一巴掌。「我都頭疼的要死了。」敢情這事在他們眼裏都不算個事。

「大姐想嫁就嫁唄！攔著有用嗎？」程婉婷說道，「媽就是看不開。」

「你這臭丫頭，真是找揍是不是。」程父揮起了拳頭道。

程智堯趕緊拉著程婉婷跑到了二樓。「我說二姐，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這時候還火上澆油。」

程智堯接著又道，「大姐想嫁人，我不反對。可不該把媽媽氣成這樣吧！」

「要是能談得攏，就不用生氣了。」程婉婷攤開雙手道。「除非一人妥協，顯然結果已經看到了，咱媽快被氣瘋了。」

「婉婷，智堯。我和你媽出去了。」程父說道。

兩人把他們送出了門外，直到汽車消失在眼前，才轉身回了院子。

「希望這場家庭戰爭早日結束。還咱們家以平靜。」程智堯老氣橫秋地說道。

「希望吧！」程婉婷拍著他的肩膀道，「弟弟。午飯交給你了。」

「哎！你是姐姐，又是女人，你好意思午飯讓我來做？」程智堯追著她道。

「咱們家是民主家庭，男女平等，誰讓你小呢！尊敬長輩是應該的。」程婉婷笑著上了二樓，「午飯好了，叫我。」

「這……這個二姐，你可真是我的好二姐。」程智堯認命的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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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茶香氤氳的香氣恣意瀰漫，慵懶溫暖的音樂溫柔縈繞。窗外是烈日炎炎，濕鹹的海風，浪花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潮起潮落。

程母可沒有心情與心愛的人一起面朝大海，憧憬春暖花開。

這是一家海邊的咖啡廳，頗有格調，雖然價格不菲，卻依然令許多喜歡浪漫的年輕人趨之若鶩，所以兩人選擇在了寂靜的角落裏。

程父想著寬闊的大海，也許能帶走程母心中的不快。

果然輕柔的音樂，海天遼闊，程母低落的心情好了許多。

程母拿著調羹輕輕地攪拌著咖啡，把調羹放在了碟子裏，抬眼看著對面的程父道，「都是我們養的好兒女。你不感到我們教育孩子的方法錯了嗎？」情緒非常的低落，受了嚴重的打擊，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程父雙手交握放在桌子上，輕聲道，「不，我並不那麼認為。」

「不對。」程母搖頭道，「從他們會說話的那一天起，一切通過對話，把他們當做成人來尊重，總是以他們的意願為重。這恰恰是錯誤的。」

她傷心地又道，「因為他們這麼長大，所以才這般目中無人。忘記了對父母該有的尊敬，連父母都不放在心上，好像自己倒比父母高似的。」

「孩子她爸，我不知道我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我都做了些什麼？我沒日沒夜，像個陀螺似的忙的團團轉，到頭來就是讓孩子們這麼氣我嗎？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了。」

程父長嘆一聲道，「孩子們終究是要離開的，小鷹長大了，始終要飛的。沒有一個孩子不傷父母的心，凡是父母都得忍受孩子的背叛，認了吧！這是一個普遍的規律，相當年咱們不也傷過父母的心嗎？子女長大了，不在是三歲的孩童，他們有思想，有主意了，就註定了和我們想法不是事事都那麼一致的，不然怎麼會有代溝一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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