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端起咖啡杯，輕抿了一口道，「我想還是洋人比較明智，一到十八歲就讓他們獨立，就讓他們自己謀生。哪像我們這樣心疼的不得了，捨不得他們受一丁點兒苦。看來他們早就明白了，父母和子女是不平等的關係，到頭來，只是父母吃虧。」

「所以我們對孩子的教育愛護、精心保護，也得到成年為止啊！」程父接著勸道，「以後就得剪掉臍帶了，你就剪掉他們的臍帶，做出讓步吧！」

「到成年為止剪斷臍帶的話，大學的話就應該自己養活自己，憑什麼我們供她。」程母氣哼哼地說道。

「怎麼扯到錢上面了。」程父端起咖啡杯，輕抿了一口。

「感情問題上這麼絕情，為什麼經濟上還要靠我們啊！哪有這樣的道理。」程母抬高聲音說道，「我們難道是他們的銀行，難道欠了他們的，我們得切斷她的經濟。」

「我們供他們是應該的，翅膀硬了，獨立也是應該的。要獨立就得自立嘛！」程母振振有詞地說道。

「我說兒女嗎？我們當父母的，既然生了他們，那麼養他們就是應當應分的。他們回報我們的就以是亮如星星，美如花朵的聰明，乖巧、伶俐為滿足。他們給了我們那麼多美麗幸福的瞬間，這就算給了我們應有的回報，這麼想就對了。再沒有什麼可以索取的了，剩下的只是給予。」程父心寬體胖道，聲音低沉大氣。

「給予，還有什麼，你還讓我給他們什麼？我沒有什麼可給的了。還嫌賺的不多嗎？我都快被他們榨幹了。」程母生氣地別過了頭。

「親愛的，你不會還有我嘛！我把我所有的一切。完全都獻給你了。」程父接著道，「你不要太傷心了，至於婉怡那孩子，她早晚要出嫁的，最終要守著你，陪著你的是我，有我一個人就足夠了。你還想要什麼呢了。如果是那樣。那就是貪婪了。」

「我就是上了你甜言蜜語的當。才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的。」程母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

「婉怡那個孩子，好像是為了進一步鞏固我們兩個生死同盟才這樣做的，我的心裏倒是挺感激他的。」程父笑呵呵地說道。

「哼！你倒是會往好的方面想。寬慰自己。」程母嘆聲道，「這個時候沒有丈夫的女人該是多麼的絕望，我恨不得去跳海。」

「還是你讓步吧！」程父笑嘻嘻地說道。

「我不會讓步的。」程母站起來道，「我肚子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我說吃完飯，我陪你逛街好嗎？你想買什麼都行。」程父一副任你宰割地模樣。

「算了。吃完飯，你送我回家後，就上班去吧！」程母擺手道，「我可沒那個心情！」

「正因為沒有那個心情。才逛街散心的嗎？」程父小心翼翼的陪著。

程母擺擺手道，「算了，你的心意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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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汽車喇叭鳴響。陸江船朝站在街邊的那一道靚麗的風景招招手，程婉怡沒等陸江船給她開車門。便自己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等久了吧！」陸江船發動汽車行駛在了路上。

「沒有。」程婉怡笑道，「我剛站在街邊你就過來了，咱們去哪裏吃飯。」她隨口問道。

「去夜遊車河如何？」陸江船提議道，「順便解決了晚餐。」

兩人去了銅鑼灣避風塘蹬上一艘小船，點了有名的豉椒炒蛤蜆、椒鹽瀨尿蝦，避風塘炒蟹、辣椒炒聖子、辣椒腐乳炒通心菜，兩碗白米飯。

在手術室裡待了將近一個下午，陸江船是真的有些餓了，所以兩人話不多專心吃飯。

吃飽喝足後，陸江船讓人把餐桌收拾乾淨了，端上兩杯清水，才從公事包裡拿出一張紙道，「這是我擬的保證書。」

正在喝水的程婉怡一愣，一個多月了，他也沒再提這事，她還以為他把這事給忘了，甚至是開玩笑呢！

「我就知道，你沒把我的話當回事？」陸江船刷的一下甩了甩手中紙，「保證書，第一條無論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妻子程婉怡都要把丈夫陸江船捧為天，做一個寬厚溫良的妻子。」

程婉怡聞言，笑而不語，行為上頗有些不以為然。

「第二條，自古有雲：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妻子程婉怡要在結婚的同時，和娘家的家門家風徹底的決裂，一心追隨婆家的家風。」

陸江船抬眼瞥了她一眼接著道，「第三條，要恪守到婆家裝三年瞎子、三年聾子，再裝三年啞巴的古訓。」

「第四條，做家庭中第一個起來，最後一個睡下的人，將勤儉節約捧為金科玉律。」

看著陸江船言猶未盡的還要念下去，程婉怡不耐煩了，「什麼時候完，明天早上嗎？」

本來漫不經心地陸江船聞言大聲道，「第五條，無論幹什麼事情，都要抱有是的姿態。以我看『不』之類的話不僅不要出口，連心裏都不要有想法。我就是指鹿為馬，你也得跟著。」

「呵呵……」

「第六條，一輩子絕對順從夫君，不在留戀學業，甚至不可以提一下。」

「哈哈……」

陸江船放下手中的紙道，「你笑什麼？我問你笑什麼？很好笑嗎？我是很認真的。」

程婉怡拍著他的胳膊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充分知道江船要求事項。」

「那好既然知道了，就簽子蓋章吧！」陸江船指著保證書的末尾道，招招手又道，「我不是讓你拿印章了嗎？」

「就在這張破紙上嗎？」程婉怡敲著他手中保證書道。

「破什麼破，這可是新紙，我很用心的用打字機打出來的。」陸江船挑眉道，「你敢說它破！」

「我說的是這上面寫的內容破。」程婉怡直起上半身道，「酸溜溜的文體，你當現在還是封建時代的，還是沒落的清王朝呢！對初為人妻的姑娘，陪嫁立家訓呢！」

「我說你那麼多廢話，蓋章不就完了。」陸江船看著她道，眼神催促著。

「我知道了，我要尊重你，尊敬你，我知道結了婚，我就是你們家的兒媳婦兒，不會天天往娘家跑。為了家庭的和睦，我得盡最大的努力，勤儉節約，也沒有什麼可難得，我們家最聰明的可是我了。關於指鹿為馬，雖然不敢附和，但我明白你的意思，大男人的面子嘛！」程婉怡說了一通。

「都清楚，都知道，那就再好不過了，那現在蓋章吧！」陸江船不依不饒道。

「我不蓋。」程婉怡別過臉道。

陸江船一下子坐直了身體道，「你幹什麼，想撕毀協定是不是！」

程婉怡斜睨著上下打量著他道，「假如你真的讓我往這張破紙上蓋章，陸江船你是神經病，我不陪你瘋。」

「什麼？我神經病！」陸江船指著自己道。

「這哪裏是保證書啊！這簡直是賣身契！」程婉怡氣憤道。

「你不打算蓋章！」陸江船挑眉問道。

「我不蓋，不能結婚也沒有辦法。」程婉怡不管不顧道，「我不能有辱十月懷胎養我這麼大的父母，往這種恥辱的文書上蓋章。」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還不如讓我去死呢！」

結果忘記是在船上，船身一晃，一下投懷送抱，撲進了陸江船的懷裏。

陸江船抱著她道，「你這不是出爾反爾啊！」

程婉怡戳著他的胸口道，「你是不是真的有神經病啊！」直起身子道，「結婚再其次，我可這真為你擔心，你這是玩笑吧！對嗎？」

陸江船微微抬起下巴看著她堅定道，「不是！」

程婉怡一哆嗦，「哎呀，差點兒壞了大事，好可怕呀！我不結婚你找別人去吧！」

她轉身朝船家走去喊道：「回碼頭，船家麻煩你回碼頭。」

陸江船看了看手裏的保證書，自言自語道，「我過分了嗎？」趕緊起身追了上去，又把程婉怡從甲板上，拉回了船艙，「婉怡，婉怡，這個做個別詞句的改正還是可以的。」

程婉怡想也不想地說道，「這樣也不夠，要壓縮到二十字以內。」

陸江船隨即回道，「怎麼能壓縮到二十字以內呢！我這多少條呢！」

程婉怡伸出手來，一字一字的念道，「夾著尾巴做人！」她接著道，「看看六個字就夠了。要囉裡囉嗦的那麼多條，反正不都是一個意思嘛！」

「夾著尾巴做人，你讓我用這幾個字。」陸江船問道。

「夾著尾巴做人，忍氣吞聲。我知道怎麼做，我老是翹尾巴，這好像是事實，這下子不正好合上了。」程婉怡眉頭輕挑，斜睨著他道。

「是嗎？那我明白了，咱們重新寫保證書。」陸江船拿出紙筆道，刷刷的龍飛鳳舞寫下了保證書，遞給了她道，「這會按照你的意思寫的，你肯定會滿意的，看看吧！」

程婉怡看了一下，一輩子絕對服從陸江船，對於他的幼稚莞爾一笑。

陸江船努努嘴道，「簽名，蓋章。」

「知道了。」程婉怡從包裡掏出了印章和鋼筆，「我知道了我蓋，可是？」她又從包裡拿出一張紙，鄭重地遞給他，「我這裏也有一份保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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