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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步生蓮》來信
拓跋演第二日不要上朝,正好是十日一次的休沐日。所以他才會那麼放肆的放縱自己,蕭妙音因為一開始在上面,花了力氣後面又被擺出不少的花樣,體力上是她吃虧。

模模糊糊睡到半路,蕭妙音被餓了醒來,拓跋演喂她的幾口粥她原本就沒吞下去多少,睡到半路,醒來摸摸肚皮,還真的覺得好餓。

她伸手扒開錦被,旁邊的拓跋演一個翻身,手臂就壓在她身上。他睡的挺熟,兩人躺在一張被子下,她倒是挺想兩個人一人一套被子,空間大怎麼滾都可以。可是拓跋演不願意,就是要兩個人蓋一張錦被。

她也只有讓他去了。

這會不方便的地方就體現出來了,蕭妙音肚子是真餓了,火燒火燎的難受,她睡不著,睜著眼睛瞪著帳頂上的綉紋,過了一會還是半點睡意都沒有。她終於是忍不住伸手將身上壓著的這條手臂移開,她從眠榻上起身來。

守夜的宮人離這邊有點遠,蕭妙音不喜歡自己睡覺或者是睡男人還得有一群妙齡少女聽著。別弄得一群少女心懷春心,想著挖她的牆角。

她輕輕掀開被子,從錦被裏鑽出來。然後趴著越過拓跋演,最後一溜兒下眠榻。

寢殿的地上鋪著厚厚的地衣,赤腳踩在上面都不會覺得冷。

她的腳一落地,立刻晃了兩晃。雙腿委實有些發軟,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

蕭妙音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回頭看了一眼拓跋演,心裏又氣又有點害羞,將他罵的不要不要的。她覺得罵的夠了,才向外面走去。

七八尺高的銅燈樹上滿滿的都是燭火,守夜的侍女坐在那裏,頭一下一下的向前俯衝。蕭妙音出來見到外面兩個侍女只差一頭栽倒的模樣,有些心虛。這些宮人都是十三四歲左右的少女,人家一晚上都跪坐在那,等到換值的時候,恐怕都站不起來了。

「醒醒。」蕭妙音彎下腰拍了拍那個將近睡著的宮人。

宮人是快睡著了,但人警醒著,被蕭妙音這麼輕輕一拍,立刻清醒過來。看著她,拜伏下來,「貴人。」

「給我拿些點心上來吧。」蕭妙音也不說要上膳,這會庖廚估計都已經熄火,也不好在這個點上去讓人傳膳食。

乾脆拿些點心填填肚子最好。

「唯唯。」宮人先是一愣,而後趕緊反應過來起身去了。

蕭妙音走出去,前頭那個宮人一走動,其他宮人中官也別想偷懶睡覺了。

她披著一件袍子坐在床上,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奶糕端了上來,同樣的還有酪漿。她對這會的奶製品很不感冒,嫌棄腥膻味沒有完全去除,不過這會餓了也顧不上了。她一口奶卷一口酪漿的啃著,胃裏因為有食物填充也變得暖和起來,整個人都舒服了。

拓跋演伸手往自己身邊一摸,竟然是個空的。他睜開眼一看,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再一躺,褥子上帶的溫度已經只有一點,估計已經離開一段時間了。

他掀開錦被起身,也不叫宮人中官過來服侍,自己穿上錦履就向外面走去。

宮人們看見他,正要跪拜,拓跋演擺擺手讓這些宮人莫要出聲。他看見蕭妙音胡坐在床上,床上還放著一隻小小的食床,食床上擺著一隻小盒子,裏頭抽屜打開著,旁邊還是一隻高頸鎏金壺。

他走過去一看,竟然發現蕭妙音朝著她自己嘴裏在塞奶卷,他好氣又好笑「早就要你用夕食,你又不肯,如今知道餓了?」

蕭妙音喝了一口酪漿,將嘴裏的奶卷給送下去,「那會吃不下嘛,誰知道會在這個時候餓的難受。」說著蕭妙音突然想起件事,「我這個時候吃東西,會不會胖?」

待會吃完肯定又要滾床上,這個時候最容易長胖了。蕭妙音想到這個,恨不得把嘴裏的東西給吐出來。

「這點能長多少肉?」拓跋演瞥了一眼那些食床上的食物,「就這點,不會胖多少的。」說著他也脫履上床,雙手靠在一旁的三足憑幾上,上上下下的打量蕭妙音。

蕭妙音被他看得渾身都不舒服,尤其感覺到他的目光非常詭異的在她有些地方飄過。又被正大光明的耍流氓了。

「而且,肉多點還是不錯的。」

蕭妙音恨不得把手裏的杯子給扣在他頭上。

她白了他一眼,埋頭苦吃了起來,拓跋演看著她吃的香,視線一低就瞅見一雙白生生的腳丫子壓在她的膝蓋下面。

「怎麼沒穿足襪就出來了?」拓跋演問道。

「就這麼一會,不穿也沒關係的。」蕭妙音答道,她又不是什麼嬌氣身子,宮殿內地上厚厚一層地衣,能夠涼到哪裏去?

「……胡鬧。」拓跋演將她竟然不將自己的身體當回事,臉都板了起來。

「……」蕭妙音瞧著乾脆把腿伸展開,一雙腳就鑽到他袍子下擺裡。拓跋演人年輕,火氣也旺,腳一探進去暖融融的,比那些銅暖爐還舒服。

「……」拓跋演瞧著蕭妙音口裏還咬著一段奶卷,嬌蠻看著她,一雙黑色大眼忽閃忽閃的望著。他捉住在他袍子裏亂拱的腳,將衣擺往她腳踝上面蓋了點。

「陛下不生氣?」蕭妙音將一個奶卷吃完,心滿意足的揉揉肚皮。她抬頭看著拓跋演,有些好奇的問。

「我生氣你就不這樣了?」拓跋演看著她嘴角的一點點碎屑,伸手替她抹掉。她在這宮廷中小心翼翼但又活的十分自由自在,渾身上下散發著無窮的活力。他喜歡她這樣,似乎這份溫暖和活力也能到他身上一樣。

「嗯。」蕭妙音淺笑著,由他替自己擦嘴角。其他幾個侍立在那裏的女官,看著兩人這樣,險些將眼珠子給瞪出來。

早就知道宣華殿貴人受寵,甚至后宮其他女人連天子的邊都夠不上。可是這樣,還真的讓人開了眼界。

「吃飽了,待會你抱我進去唄。」蕭妙音膽子越來越肥,拓跋演從小到大,在她面前就沒有任何皇帝架子,說話和和氣氣溫溫柔柔的,甚至還露出一點外人看不著的樣子給她。她也漸漸的把拓跋演當做自己的老公了。

「怎麼?吃撐了?」拓跋演伸手攥住她的腳,細嫩的肌膚在掌心上滑過,他手指在腳底板上一動,她就微微一縮,然後被他攥緊。

「才不是,腿軟。」她說這句的時候,臉微微紅了起來。

拓跋演當然知道是誰讓她腿軟的,他不好意思的咳嗽一聲,「下回我會輕點的。」

「哼。」蕭妙音揚起頭輕哼一聲,這會他說的話能信才怪了。到了那時候腦子裏根本就想不起來別的事了。

「好,吃飽了就睡吧。」拓跋演把她抱起來,就往內走。

他力氣很大,能夠彈碎羊骨。抱起一個少女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上了眠榻,錦被內熱烘烘的,而且已經被再次用香薰過了。方才拓跋演起身出去,宮人們便進來在錦被內加入一個暖爐,以免天子回來的時候被子冷了。

蕭妙音軲轆從他懷裏鑽出來,滾進被子裏。

平城天冷的早,殿中四角都有爐子,但終究不如被子裏舒服。

拓跋演躺在被褥內,摸索著抓住她的手,「將來我們生個孩子吧?」

「怎麼好好的說起這件事?」蕭妙音吃飽了一時半會的還睡不著,聽到他這麼說愣了愣,她沒有太強的生孩子的意願,尤其還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和拓跋演的年紀都不大,還都不到做父母的最佳時候。

特別拓跋家的祖製掛在頭上,讓她驚心膽跳。除非有個替死鬼,先生了皇長子,不然她小命能不能保下來難說。

她從來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阿妙。」拓跋演翻過身,眠榻前的帷帳放下,眠榻內就是只有他們兩個人。

「阿演,我聽著呢。」蕭妙音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握住,「不過這會還不是時候。」

兩個人之間一向都有避孕,她一直以為拓跋演這幾年應該不會想到要孩子的事。可是他方才說出來,分明就是想要個孩子。

「我知道。到時候再談吧。」拓跋演當然知道眼下還不是最好的時候。

「阿演,其實今日我大嫂來找我還有一事。」蕭妙音將荀氏來的用意說了,其實蕭佻想要離開平城,用心也是好的。

「蕭大還是這樣。」拓跋演一聽笑了笑,「其實他主動請纓,我也很像讓他去,畢竟想要去代北的也沒有幾個人。但他的去留最終還是太皇太后決定。」

「嗯。」蕭妙音只是盡人事,沒有想過一定要將此事辦成,她想起自己看的後漢書,漢和帝的嫡母竇太后娘家功勞非常大,將匈奴給一棍子捅的西遷,可是呢,人一走,不僅皇太后的身份差點不保,全家上下被擼個乾淨。

蕭妙音想起都有些心驚膽跳。

「怎麼了?」拓跋演察覺到她有些發抖。

「我怕。」蕭妙音鑽到他的懷裏。

「怕甚麼?」拓跋演抱緊了她問道。

「就是怕。」蕭妙音不好說出她的那些想法,他曾經說過要她當皇后,可是將來的事她總覺得不可捉摸。

「不怕不怕。」拓跋演輕聲哄著懷裏的寶貝,「我們不怕,有我在,不怕。我是天子,總會護得住你的。」

蕭妙音聽了嗯了一聲。

「明日還有事麽?」

「要說沒事,還真的沒事。」拓跋演嘆氣抱住她,「明日忙完我就來陪你。」如今重大的朝政他會讓中書省秘書省拿出對策,然後派人去告知太皇太后,他最近倒是忙著給太皇太后寫各種家書。

太皇太后的出巡,花銷甚多,他倒是希望老人家能在外面多留一段時間。

「那就好。」蕭妙音噗嗤噗嗤的笑了兩聲,臉貼在他的胸口上閉上了雙眼。

這一覺睡的十分好,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空如也。她睜著茫然的眼睛看著身邊好一會兒。

其實每次他來宣華殿都是這樣,晚上兩個人滾在一塊,早上醒來拓跋演不在身邊,一問宮人早就在天不亮的時候,人就趕著去朝堂了。

蕭妙音想起拓跋演幾乎一年到頭就和個陀螺一樣滴溜溜的轉個不停,沒有個休息的時候。人又不是鐵打的,終究會有累的時候,如今還年輕看不出來,等到年紀大了就好看了。蕭妙音靠在錦枕上掰手指數數拓跋演家裏皇帝的壽命,不算就算了,一算嚇得她出了一頭的冷汗。

拓跋家裏的那些皇帝就沒幾個壽命長的,而且有好幾個不是被兒子小老婆殺,就是被宦官殺,還加上先帝那個是被養母幹掉的。非正常死亡率之高簡直能和南朝一拚了。

蕭妙音嚇了一大跳,察覺到拓跋演這個皇帝當的有壓力,壓力還不是一般的大。

她拍手,外面的宮人將帷帳拉起來。

「貴人。」秦女官過來,「貴人醒了。」

「嗯。」蕭妙音知道這會外頭肯定是大天亮了。「這會很晚了吧?」

「貴人行事,哪裏有晚不晚的。」秦女官說到這裏就笑了,以前也想過糾正,不過天子慣著,也任由她去了。

只要別睡到日上三竿就行了。

「對了,讓太醫署的醫正能不能弄出些葯膳來?」蕭妙音對秦女官說道。

「貴人這是……」

「我想給陛下補一補。」蕭妙音答,如今的拓跋演是生龍活虎,年輕力壯,可是他家裏的男人短命的太多,她都懷疑拓跋家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基因了。

「啊,妾會和醫正說的。」

蕭妙音從眠榻上起來,兩條腿一軟就有點走不穩。秦女官眼疾手快連忙扶住她。

秦女官怎麼猜不出來裏頭的道道?她笑得曖昧,「貴人也該補一補了。」

蕭妙音臉上通紅,恨不得把自己埋回被子裏去。

都是拓跋演這個傢夥的錯!她狠狠的想道。

宣華殿中一片愉快,甚至宮人中官準備迎接天子的第二次到來。

長秋宮此時氣氛緊張,甚至空氣都凝固的快要讓人受不住。

何太后面色青白的坐在上首,下首是豆盧氏,手邊是幾個何家的禦女。何家那會趁著太皇太后冊封侄女的東風,趁機往后宮塞了幾個庶出的侄女。然後侄女們都被太皇太后丟到掖庭去了,和那些少年待詔混在一塊。

今日何太后將那些侄女們召來,也有幾分為侄女們撐腰的意思,到時候掖庭令也不敢在幾位何禦女的身上打主意。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何太后一把就將手裏的帛書給丟到豆盧氏的面前。

豆盧氏不知道自己又做了甚麼事,她身後將遞上的帛書撿起來,看到上面的字跡嚇得一口氣險些都憋不上來。

上面的字跡她曾經見過一次,是太皇太后的筆跡!

她一顆心頓時就跳的飛快,信中太皇太后幾句提到了蕭家兄弟和阜陽侯世子打架的事,裏面說了兩人互毆的緣由,要何太后好好管束娘家侄子,免得少年不教,到了將來自食苦果。

太皇太后信上的口吻淡淡的,甚至和平常與人說話都沒有甚麼不同,但即使看得豆盧氏心驚膽跳。

她敢和何太后哭鬧,也敢和丈夫打架。但是去太皇太后面前,她真的沒這個膽量,太皇太后一眼就能讓她腿發軟。

「你乾的好事啊?」何太后氣的胸口發悶,她這段時間的病痛幾乎全是這位大嫂給氣出來的,「別人家恨不得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裏,你倒好,恨不得鬧的天下都知道。這是長臉的事嗎?你是要平城的勛貴都曉得你兒子是個紈絝,不學無術,視色如命的人?」

聽著何太后將自己的兒子說的那麼不堪,豆盧氏下意識的就為自己的兒子辯白,「太后,不是這樣的。」

「你還敢說!」何太后暴怒,她操起玉杯就摔在豆盧氏的身側,那碎裂的聲響嚇得殿中的人噤若寒蟬。

「你想死沒人攔你,但是你別拉上一大家子陪你!」何太后這話已經說得很重,甚至旁邊的幾個禦女聽到都呆若木雞。

等到反應過來,個個都去看那邊的豆盧氏。

豆盧氏已經被罵懵了,坐在那裏不知道要如何反應,「太后,我我不知道啊,我以為太皇太后已經離開平城,她不會管這樣的小事……」

「哦,如今變成小事了?」何太后氣極而笑,「當初你想著將事鬧大的時候,怎麼不有點腦子想想東宮能夠掌政至今,靠的可不是那幾個男人!」

太皇太后的眼線誰知道會是哪個?如今當時豆盧氏要自己給侄子主持公道的事傳的紛紛揚揚,她就算想要壓,難道還能學當年的太皇太后將那些人統統下獄?

「我真的沒想到。」豆盧氏知道太皇太后手段的可怕,這位可是連自家人都能下手,更何況是外姓人?

豆盧氏一想到當年的燕王原配,身上都顫抖起來,「我那會是真沒想到……」這話裡都帶了哭音了,「只是想著十郎受了委屈。」

「你平常說我偏心,隻關心十二郎。」何太后冷笑瞪著她,「可是你看看你的一雙兒女都被你養成甚麼樣子?十郎且不說,惠娘上回在我這裏,一雙眼睛隻曉得盯著陛下看!陛下口中不說,可是明擺著已經厭惡了她。你說說看,你是怎麼教孩子的?」

「姑母。」大何禦女上前扶住姑母,「莫要動氣。」

「你看!你還說我偏心,庶出的都比你生出來的省心!」

平常人家對於嫡出的兒子十分重視教養,沒見著哪家把兒子教成侄子那樣的。豆盧氏還口口聲聲的說她偏心。

「如今太皇太后已經發話了,你該怎麼辦?」

「我……」豆盧氏這話哭的滿臉都是淚,也顧不得在皇太后面前不能失去儀態了。她哪裏會料到太皇太后竟然會對侄子們這麼包庇。

「蕭三郎和蕭四郎,從小就養在東宮,太皇太后有多寵他們,你還不知道。你覺得十郎受了委屈,太皇太后還覺得是十郎有錯在先呢。」

「那太后……該怎麼辦?」豆盧氏不復當日吵鬧著要為兒子討公道的模樣,急切的看向何太后。

「回去,讓阿兄把十郎打上一頓。然後禁足思過。」太后說道。

「啊?」豆盧氏呆住,「太后這……」

「打的難看不傷要害,給蕭家人和太皇太后看得!」何太后已經懶得在去看她,「要麼就是你上門親自向博陵謝罪。」

蕭三郎和蕭四郎都是庶出,但是嫡母卻是博陵長公主,就算要上門道歉要找的也是燕王和博陵。

豆盧氏想起當年自己和博陵長公主相爭的事,要是自己上門道歉,恐怕會被羞辱。

她咬了咬唇。

何太后見狀不再理會她,轉過頭去看大何禦女,「最近陛下有召掖庭女子麽?」

「回稟太后……一次都未有過。」何禦女垂頭說道。

「……」何太后這些天身體不好,也沒有那個精力看女官那裏的彤史。她聽到侄女這麼說,沒有半點意外,要是皇帝哪天臨幸了別的女人,她才要吃驚呢。

看來當年太皇太后沒有的本事,她的侄女倒是有了。

「罷了。」何太后如今也不懷什麼希望了,都一年多了還是這樣,她還能怎麼想。

**

道觀地處山中,山道難走,但周圍風景秀麗,常有人來此處賞景。但香火併不如山下的那些佛寺昌盛。

一處房舍中跪坐著一個青年道士,道士粗佈道袍,頭上梳髮髻,以木簪固定。他面前一卷書籍攤開,熹微的光芒投入室內,照在他俊秀昳麗的面孔上。

門上突然被敲了兩下。

「請進。」青年道士睜開眼揚聲道。

門吱呀一聲從外面被推開了,一個年長一些的道士走入內,滿臉為難,「清則,常山太妃又來了。」

清則跪在那裏有一瞬間的僵硬,過了一會他嘆口氣,「師兄,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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