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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步生蓮》重陽
蕭妙音沒有意識到自己那個中二大哥和另外一個中二少年勾肩搭背一起哥倆好去了,她這會和蕭麗華走在一起,兩個人的侍女和僕婦都在後面跟著,若是遇到有草叢比較茂盛的地方,還會有家人手持長棍敲打草叢,以驅逐裏面的蛇蟲。

蕭麗華對於日後該如何走已經定下來了,她如今就打算著好好的抱蕭妙音的大腿,抱上了就算成功。日後就算蕭協再作,她也不怕了。

蕭妙音覺得這位堂姐熱情的有些嚇人,不過她想到自己也沒什麼地方能讓蕭麗華可圖的。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快活的很。

女孩子的歡聲笑語一路傳到蕭佻這裏,身邊的高季明挑了挑眉,「我也真羨慕蕭大你,家中有這麼多的女弟。」

高季明這話說的有幾分真心,他爺娘只有他這麼一根獨苗苗,連個弟妹都沒有。爺娘早逝由叔父養大,由於他自幼記憶出眾,對於詩書典籍的理解超過族中其他子弟,叔父待他比自己親生的還看重些。

可是沒有一胞所出的兄弟姐妹,哪怕叔父看重,心裏到底還是有幾分寂寥。瞧著蕭佻下面弟弟妹妹眾多,難免帶上幾分羨慕。

蕭佻輕哼了一聲,「羨慕我作甚麼?家中弟弟妹妹雖然眾多,但是大多數都是蠢貨。」世家中,就算是庶出也教養的比較好。可是他家都成了什麼樣子?

「我看喃,東宮一心想要蕭家顯貴,可是一味向宮中塞女郎能長久到哪裏去?」蕭佻看上去放蕩不羈,但對朝事並不是充耳不聞。身處在這個位置上,消息渠道遠比其他人要靈通的多,想明白一些事也不難。

「……」高季明搖首不言,其實蕭家的弊端眾人也看得出來,根基太淺,而外戚之事,長久者幾乎沒有,一朝富貴之後便塵歸塵土歸土,士族也不是一代而立,是通過一兩百的漫長入仕才有了根基。

靠著做外戚和向宮中送小娘子,根本就不能解決問題。

「的確,我也知道那位姑母的打算。」蕭佻雙手背在背後,腦後垂下的長發被清風撩起些許在空氣中。

「家中的小娘子和小郎君的確多,」蕭佻覺得自己那個阿爺唯一做的好事就是給蕭家生了這麼多人,「也難怪東宮不怕家裏人不夠用。不過她還真的沒想過她要是一去見先帝,陛下會不會照著她想的那一套走?君不見當年薄廢後之事?」

漢景帝還是太子之時,父親漢文帝寵愛前梁王,生母竇皇后甚至淪落到和妾慎夫人同席而坐的地步。為了保住太子之位娶了薄太后的侄女為太子妃。這位薄氏女從太子妃到皇后,從來沒有任何劣行,相反賢惠,可是最後照樣被廢。

這太皇太后或者是太后一走,還活著的皇帝那裏還會講究什麼情分?高壓之下,所謂的夫妻情分又有多少?

「蕭大!」高季明低聲叱喝,「噤聲!」

太皇太后的手段高季明是知道的,若是有人說這位的壞話,被她知道了,下場淒慘無比。哪怕根本子虛烏有,東宮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呵——!」蕭佻嘴角挑起一抹略帶諷刺的笑,「高十七,你當我會怕?」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大丈夫身在人世,自然要謹言慎行。」高季明嘆氣道。

「我原本你還不會理會俗世中的這一套呢,沒想到你也會顧忌。」蕭佻這話說出來,換個人都能被氣得火冒三丈,罵他這個豎子不知好歹。但高季明只是嘆口氣。兩人同是中二少年,他對蕭家當年的事也知道一些。

雖然不多,但也夠人拚湊出大概的來龍去脈了。

東宮心狠手辣,這幾乎是所有人的共識,瞧著那殺人的狠勁,誰知道會不會拿自家侄兒開刀?

「人活於世,這一草一木,皆是塵世,我等看似放蕩不羈,其實也受此間法則束縛。」高季明拿出和蕭佻談玄的架勢來勸他,「哪怕當年的嵇康,也逃不過司馬氏的一刀。」

再放蕩不羈又如何?士族也是不能逃過權勢二字的。

「蕭大聽我一聲勸,莫在人前說起都這事,若是有心之人拿來作文章,你要怎麼辦?」高季明見著蕭佻還要再說,連忙拿話堵他的嘴,「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你親阿娘想想!當年的事已經是不清不楚,你若是有個好歹,將來誰來祭祀她?」

長公主是不可能祭祀丈夫的前妻,這點誰都知道,每逢忌日還是蕭佻給母親上香上祭品,而其他的人似乎都把這個原配給忘記了似的。

「……」果然蕭佻沉默下來,不再吭聲了。

高季明見他不再說話,心中一聲嘆息。

「對了家中幾個小娘子,可否讓我看一下?」高季明開始不著調的笑了。

北朝規矩不重男女之防,南朝還多少講究點兒,至少男女相見還拉著個竹簾,除非是昏禮之後的觀新婦,不然是不符合禮儀的。

北朝的話男女直接相見,沒有任何迴避之意。甚至多的是少男少女一見鍾情,然後回去兩家結親的。

至於草叢裏有些什麼香艷事兒更是平常。

「待會家中小娘子就上來了,你雙眼不知道自己去看麽?」蕭佻沒好氣道。

高季明哈哈一笑。

等到兩人站在高處,那些蕭家兒郎小娘子們也陸陸續續在僕婦家人的幫助下上來了。身上還被帶著紅艷艷的茱萸。

高季明願意和蕭佻玩耍,不代表他待見蕭佻的阿爺,他隻裝作自己不知道蕭斌也上來了,沒有前去拜見,自己靠在一棵樹下,打著哈欠看著那些小郎君和小娘子們。

蕭家的孩子除去蕭佻之外,其他的人都還年幼。一個個都在吵鬧的年紀,場面吵吵嚷嚷的。

高季明打著哈欠看了一通,心裏基本上已經有個大概的定論了。

孩童心計淺薄,一般不知道掩藏。士族這種將孩童當做大人來教導的,但寒門和士族大不同。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本性年幼時候就會露出來。

看完了一圈,回頭就正好遇上從蕭斌那邊回來的蕭佻,瞧著蕭佻那滿臉滿意的笑,高季明就知道這位蕭大肯定又是把自家阿爺給氣了一通。

「看得怎樣?」蕭佻問道,士族家中養有許多美貌姬妾,高季明人是不羈了些,但還沒喪心病狂到連幾歲的小娘子都沒不放過的地步。他看得是性情不是容貌。

「小娘子們除去那三個之外,其餘的應該都是溫順的性子。」著牡丹單衣的少年一邊說,一邊抬手指給身旁的蕭佻看。蕭家人太多了,他也分不清這裏頭到底是誰和誰。

「二娘,三娘,四娘?」蕭佻是認得自家人的,被身旁好友這麼一指,都認了出來。

「那位,面有算計,似是商賈之象。」當著朋友的面,高季明倒也不遮遮掩掩,他一邊說一邊笑,那邊的小娘子自以為藏得夠好,可是那雙眼睛一看就能看出不少事了。

「商賈?」蕭佻看了看蕭麗華,蕭麗華此時正拉著蕭妙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不過那面上的笑還是能看的出來比較浮於表面,並不是內心。

二娘是二叔家的嫡女,就算叔父的爵位不如自家阿爺,也沒有這種故意討好的必要,那麼只能解釋為有所求,不過這麼一個十歲小娘子想要求什麼,那麼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了。

「三娘呢?」蕭佻一聽就來了興緻,「三娘是這些人裏頭最好學的了。而且性情潑辣,不似那些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小娘子。」

蕭佻是見過蕭妙音如何挺著小胸脯看著自己的壯婢收拾兩個庶出兄長的,他見著那些眼淚就煩,那麼一個不哭反而勇於反抗的妹妹一出來,眼前一亮。

就算他有心主持公道,那也要對付能夠立的起來,不然功夫費了也是白費,完全沒有任何用。

「如同你所說的。」高季明看了看,「這三娘就是那位被東宮留在宮中的女郎了吧?」

「正是。」蕭佻點了點頭,口氣裡還有些許不滿,這麼一個娘子好端端就被送入了宮,家裏那些人看來是天大的好事,在他看來簡直就是愚蠢之極,這麼一個小娘子讀書讀的好,人腦筋也轉得快。不但不好好培養,送入宮中教授以服侍天子之道,簡直就是本末倒置。

家中的小娘子若只是為了和拓跋家聯姻,那和農戶養豬為了殺了吃肉又有甚麼太大區別?

「……」高季明點了點頭,「四娘的話……眼含怨懟。是不是和三娘有甚麼誤會?」他瞧出四娘眼中怨氣深重,心中也暗暗驚訝,一個那麼小的孩子怎麼怨氣這麼重,簡直是和怨婦一樣。

而小娘子之間能有甚麼過不去的事?不過是些微末小事罷了。

「心胸不寬廣。」高季明搖頭,「若是這性子不能改一改,日後說不定還有吃苦頭的地方。」

這錙銖必較的,到了長大煩心事一多,豈不是能把自己累的喘不過氣來?

蕭佻對四娘並沒有多少關注,聽到這麼一句,只是回頭淡淡看了一眼。

「她身邊人會勸她的。」蕭佻道。小娘子身邊的人若是連這個都做不了,那麼也沒人能做的了了。

蕭妙音和蕭麗華說笑了幾句,回過頭來,見到蕭佻和高季明,她拉了拉身邊的女孩兒。

蕭麗華看過來,正好見到傳說中那位專門氣阿爺和繼母的蕭家長公子。

蕭麗華第一眼看到蕭佻是驚艷的,蕭佻是胡漢混血,母親是白種胡人,父親是漢人,他頭髮烏黑,肌膚雪白,只是面目輪廓較深,但這份胡人血統偏偏讓他容貌越發的出眾。

她沒見過這麼堂兄,只知道這位堂兄在外頭名聲不太好,今日一見沒想到竟然是長相俊美,就算披髮白衣,也沒有半點猥瑣之色,相反給人以朗朗清風之感。

蕭妙音瞧著蕭麗華對自家大哥有些眼發直,連忙咳嗽了兩聲,好讓她回過神。

蕭麗華被堂妹兩聲咳嗽把注意力拉回來,她裝作沒事一樣,和蕭妙音繼續說話,「兒方才看四娘瞧你的眼神不對勁,還是小心點吧。」

蕭麗華看四娘對蕭妙音的眼神充滿了怨懟,那怨氣看樣子不是一年兩年積攢下來的,瞧著就讓人覺得不舒服。

燕王府人口複雜,像自己家,阿娘手段不帶一絲拖泥帶水,要是阿爺敢有花花腸子,直接就下手。

想到這裏,蕭麗華想起小慕容氏的出身是前北燕慕容皇族,可是博陵長公主可是現成的皇族,金枝玉葉,小慕容氏都能管的家中沒有妾侍,庶出的孩子一個都沒有。長公主確實只能眼睜睜瞧著燕王蓄姬妾。

要說怕東宮,小慕容氏就不怕了?她阿爺蕭協和東宮不和沒錯,但東宮也沒無聊到管自家弟弟納妾不納妾的地步。

真的細細算起來,她那位伯母能有多少本事,還不知道呢。

蕭妙音聽蕭麗華說要自己小心四娘,她想了想四娘每次見自己都一副她欠了錢的臉,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二。

「二娘,兒和四娘幾乎不見面的。」她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

原本她還在王府的時候,姊妹兩個就不太見面,而且就算見面了她有意無意的把人當對照組刷,用四娘的陰沉來襯托出自己的可愛活潑,這麼做不厚道,可對方把機會都送上門了,不用一用,簡直太對不起人。

至於進宮之後,就更見不到了。

蕭麗華也知道蕭妙音話裡的意思,「那我就放心了。」

反正歷史上大蕭後幹掉廢後二年時間都沒用,可見廢後完全不是蕭皇后的對手。

這個擔心似乎沒必要。

**

宮中進了大批的□□。

此刻菊開的正好,菊能明目下火,是個好物,到了秋季,宮中貴人也愛賞菊,尤其太皇太后,最好此風。

何太后今日親自來到萬壽宮陪著太皇太后賞菊花,經過上回阜陽侯一事之後,何太后更加用心去服侍婆母,哪怕對著博陵長公主也是和顏悅色。

這等合家團聚的佳節,沒有天子不陪著的道理,天子和留在宮中未成年的諸王們也前來陪伴。

「阿家。」何太后讓女官去摘了一朵菊花,含笑親自遞給太皇太后,請太皇太后欣賞。

太皇太后今日心情不錯,結過那朵花,放在鼻下輕嗅了幾下,「阿芳菲。」

「夕食就用這個吧。」太皇太后笑呵呵的。

「阿家,此物能夠明目清火,食之的確對身體有益。」何太后笑道。

「自然,不然漢人也不會將這個習慣傳了下來。」太皇太后說著看了拓跋演一眼。

拓跋演會意,雙手對太皇太后和何太后一揖,「兒受教。」那姿勢是漢家的禮儀,他做的一絲不苟。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眉眼間染上些許笑意,「大郎不錯。」

拓跋演受寵若驚,天知道太皇太后對人是懂麽嚴苛,除非是長壽宮的那一對兄弟,其他的人很難從太皇太后口中得到些許褒揚之語。

他垂頭,恭謹的姿勢做的更加到位。

拓跋演心裏比誰都明白,眼下掌控他命運的是這位嫡祖母,哪怕他是天子,都只能做一個乖巧的孫兒。至於其他,暫時就不用想了。

「對了,」何太后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前兩日,大郎讓三娘回去和燕王長公主團聚。不知道今日心裏想不想?」

何太后這話一半是為了打趣天子,一半是為了討好太皇太后。

誰都知道太皇太后將侄女送進宮,覬覦中宮之位。即使心裏不滿,何太后還是要順著太皇太后的心意說話。

太皇太后聞言也看向拓跋演。她可不是將侄女送過去之後就一了百了什麼事都不管,天子的一言一行她都要知道,半點都不能留死角,自然天子對她那個侄女如何,她也知道。

拓跋演長得比同齡人要快,尤其快到十一二歲的時候,身量已經有拔高的趨勢了。

在宮中兩位長輩的注視之下,拓跋演白皙的面孔上浮上了一層緋色,說話也不如剛才那麼連貫,「兒……兒……」

「那麼阿娘問你。」何太后見狀,面上的笑意越發的濃厚了,「大郎喜歡不喜歡三娘?」

太皇太后也饒有興趣的看向他。

「兒、兒喜歡三娘。」畢竟是在長輩面前第一次說這種話,不禁有些口乾舌燥,「若是三娘能入宮中,兒一定好好待她。」

「大郎有心了。」太皇太后含笑頷首。

後面的幾位公主大王瞧見,也都善意的笑起來。

陳留公主抬起袖子遮掩去嘴角的一絲嘲諷,當著太皇太后的面,能說蕭三娘不好麽?

蘭陵公主一臉感嘆:蕭三娘這麼被陛下喜歡啊。

貓兒嘟著嘴,他那一百遍列子還沒抄完,哪怕有天子阿兄和蕭三娘的幫忙,還有八十遍等著那裏,要他抄完簡直要了命了。今日重陽佳節,他瞧著那些黃澄澄的菊~花都沒多大興緻。

「貓兒,你說。」清河王拓跋湲面容秀美的活似一個小娘子,他拉了拉弟弟的袖子,在貓兒耳畔咬起耳朵來,「這些真的能吃?」

「大母太后還有阿兄都說能吃,那就能吃吧。」貓兒無所謂的答道,他才不管這種層層疊疊的花朵能不能吃呢,反正他是不吃。

「……」清河王聽了弟弟的話,雙眼盯著那些開的熱鬧的秋菊直瞧,連方才弟弟對於太后的稱呼他都沒有指出來。

太后是先帝皇后,照著規矩,他們都是要叫阿娘的。

「漢人就是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京兆王拓跋悅站在後面,和兩宮還有天子都不近發些牢騷,也沒人耳朵那麼長能夠聽到。

「還別說,漢人有些東西還是挺好的。」高涼王笑道,他家生母是鮮卑人,舅家是賀蘭氏,賀蘭一族裏頭還有許多人保留著鮮卑人生活作風,草原人食腥膻肉食羊奶,最容易牙出血腸胃出毛病。

上回高涼王一個舅舅就是這樣,醫官去了一波又一波,最後還是花了許多金子買了南朝來的茶葉,喝了那麼一個月慢慢的好了。

高涼王那個舅舅把病治好了不說,渾身都輕了不少。

「我聽說這秋菊泡湯能夠明目,貓兒待會我們幾個試一試?」高涼王提議。

「這花是拿來看的,拿來喝……」貓兒一聽,圓滾的一雙貓眼差點瞪出來。

「方才貓兒不是說了麽,兩宮和阿兄說了能吃,那麼就一定能啊。」高涼王比貓兒大,肚子裏的黑水和比貓兒多得多。一句話出來就讓貓兒啞口無言。

「反正兒不去。」貓兒道。

「呵呵。」高涼王笑得貓兒後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險些炸開毛。

「逃不了,大母和阿娘待會要用這個,阿兄肯定會陪著。那裏有人君盡孝,而做臣子的躲在一邊的道理?」高涼王斯條慢理的說著,看著貓兒琥珀色的貓眼瞪得溜圓。

「……」貓兒垂下頭來,連小辮子都無精打採的掛在耳朵邊。

高涼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以示同情。

這時候自然兄弟們有難一起扛了嘛。

午時,眾人回到萬壽宮,萬壽宮中一切已經準備妥當。尚食局已經將貴人要食用的菊花清洗乾淨,裝在青瓷盤裏端上來。

花瓣都是才採摘下來的,嬌嫩的還能看見上面滾動的水珠。

清晨宮人們收集好的露水在翠色的玉盞中。太皇太后好簡樸,衣裳不好文飾,飲食不好奢靡,可是宮廷中的排場也不能真的寒酸的和什麼似得,該有的還是要有。

「大郎既然既然喜歡三娘,怎麼讓三娘歸家了?」這次不是商量朝堂上的事,只是長輩和晚輩之間隨意說幾句話,太皇太后抿了一口盞中的晨露,問的漫不經心。

「重陽這日,一家人會團聚登高,兒不忍心,便讓三娘先回去,等到重陽過後再回宮中。」拓跋演答道。

其實蕭妙音前腳走,他後腳就後悔了,習慣了有她在,這一下子她回去了,都覺得渾身不對勁起來。可是貴為天子總不能說話不算話,只能派去使者藉著慰問燕王和姑祖母的名頭,小小的催那麼一下。

這些事太皇太后也都知道。

對於這麼一對小兒女,她自然是樂見其成。

「好,大郎有心。」太皇太后含笑點頭。

何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手中箸夾起一些花瓣,含笑不語。

**

山頂上熱鬧的厲害,僕婦們在打好的木樁上,將圍障拉起來,讓主人進去休息。長公主已經來了,坐在胡床上,看著兒子蕭拓在那邊玩耍。

蕭佻從另外一邊上來就見到這位繼母,他沒想到會遇見她,眉頭當即蹙起,轉過身就走。

高季明自然也見到了那邊的長公主,見著蕭佻轉身就走,追了過去,「怎麼了?」

士族中,繼母也是母,做兒子的自然是要去拜見,不過蕭家情況特殊,他也只能問清楚。

「那個毒婦,有甚麼好見的!」蕭佻袖中雙手緊握,手背上青筋爆出。家中富貴的時候,他還是個幼兒,但是六鎮上的孩童記事早,他記得那位長公主下嫁沒多久之後,讓人送來一碗羹湯讓他食用,他那時傷心自己沒了阿娘,也對這個繼母很害怕,就給了自己的乳母。誰知道乳母吃了那碗羹湯,當著他的面,嘔血而死。

後來這事被阿爺壓了下來,他身邊伺候的人幾乎全被阿爺換了個遍。長公主也插手不到他這邊。

他要怎麼樣才能對要他性命的人笑容滿臉,叫上一聲阿娘?他還沒無恥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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